第 80 章 談戀愛不如學習
醉霞亭。
沈夫人走了,劉夫人還在。
“若以後還沒兒子,黛玉的婚事要另做打算……”她重複江洛的話,琢磨了兩三遍,那就是要招婿??”
“……是。”江洛有些理解沈夫人每次的心情了。
她沒直接說出來,不就是大家心照不宣的意思嘛!
“你也太直了!”她嗔一句,“還有,這話你自己心裏知道就好,別往外說!”
“這我知道!”劉夫人還是有輕重分寸,連忙應下。
兩人看了一會林黛玉和雲善慧。
“善慧這丫頭,平時不聲不響,一多說就語出驚人。”劉夫人瞭解孫女,“不知她又說了什麼好話。”
“還是招婿——”說完孫女,她離江洛更近些,“我也和你透個底,文曜給你家做女婿,我心裏倒還好。咱們大齊的贅婿又不耽誤科舉做官,從軍更無礙了,最多被人議論幾聲不好聽的,他要真心喜歡,這點委屈應該受。就只怕我家老爺說不通。”
江洛笑道:“凡事不必勉強,也不用太急。我是打算至少五年後再看,那時文曜都十六歲了,或許早都愛上了別家姑娘,這事就自然解了。所以我看……你且不必太[cao]心。”
她才上初中時一學期喜歡了三個偶像!
二十歲的時候她還一個月換四個紙片人老公呢!
後來上班太忙,真沒[jing]力搞虛擬人物了,換現實男友她也很痛快啊。
少年的動心本就很難堅持。將事關個人前程未來的、嚴酷的現實直接擺在面前,大多數孩子都會自己退縮。
而且,她更希望,黛玉的未來女婿,會不認爲“入贅”林家是一種“委屈”。
——只不過真的很難。
劉夫人笑了笑:“你說得倒也是。”
看上去,她似乎真個放寬了心。
兒孫自有兒孫福……她早就知道。
和她最像的孩子,她最貼心的長女,從小還立志要做個女將軍的文嵐……還不是生第一個孩子就……
她那時就不該順着老爺把文嵐嫁出去。不該騙自己說,她以前也不願意嫁,後來嫁了老爺,[ri]子不是也很不錯嗎?文嵐也會過得好!
她應該把文嵐送去遼東,送她去軍營裏歷練,還管什麼文臣之家的體面!
她糊塗!
父母不願留她在家,非要嫁她到雲家來,她不能違拗父母。
但文嵐那時,父母已經不在了。
她便真送文嵐回遼東,三弟還能不聽她的話?還能非要讓外甥女嫁人?
便是文嵐真沒那份本事,讓她試一試,全了心願又何妨?
劉夫人垂下眼簾。
文曜是男兒。
男兒不會因生育喪命。
但若文曜長大,還願意入贅林家,她自會爲他努力搏一搏。
……
夕陽斜鋪屋檐下,最後一家客人也送走了。
甄英蓮先回去找母親,江洛牽黛玉的手回正院。
看太太正凝神思索,林黛玉不做聲。
她怕她一張[kou],太太也像雲二姐姐一樣問她更喜歡誰……
在姊妹們面前能隨意說的話,卻對太太不好意思說。
而江洛在發愁的是:
沈夫人和劉夫人都知道了林家可能招婿,連謝丹時和雲文曜都可能知道了,她和林如海是不是不該再瞞着黛玉?
畢竟黛玉纔是當事人。
但還是那個問題:
黛玉會不會招婿,實際取決於,她和林如海以後會不會再有孩子——特指兒子。
若這時給了黛玉招婿的希望,告訴她,她應該肩負起繼承林家的重責,林家的資源也會全部集中於她身上,會盡全力讓她和尋常男子站到同一個賽道,三年後卻突然天降一個同父異母弟弟,不需要任何能力,只需要一個[xing]別,就能理所當然讓以上的一切消失——
多傷人!
可如果不說,萬一將來黛玉真對誰有情,卻因要招婿不能成,也怪讓她傷心的。
不知不覺,孩子也到了情竇初開的年紀了。
江洛發現,她心底生出和那天的林如海一樣的感嘆。
——她才嘲笑過他多久!
半刻鐘的路走了一刻多鐘,江洛還是不能想出兩全之策。
林如海半個時辰前就回來了,正在後面等她們。她心裏有事一向不大瞞得過他,或許黛玉一走就會被問出來。
繼母這身份還是有太多不便。若是親媽,想來不難開[kou]……
怎麼辦,就順勢把難題丟給孩子親爹吧?
好主意——
“太太!”張瑞從後面趕過來,遇見太太和姑娘,忙停步問好,“宮中急召老爺入內。”
“那你快去回稟!”江洛忙說。
出什麼大事了,這時辰叫人?
張瑞低頭去了。
江洛便和黛玉笑說:“你父親等了半[ri],還是沒見着咱們。只和我喫晚飯吧?”
黛玉忙笑道:“好!”
江洛有心事,林黛玉也有心事,她們還互相都看了出來對方有心事。
可自己先難開[kou],也不好問對方了。
看太太只是略有爲難,倒沒有不喜歡……林黛玉盯着一頁書看了兩刻鐘,鼓起勇氣試探問道:“今[ri]謝四叔問我江家舅母喜歡什麼,他說要預備生辰禮……我說我不大清楚,要問太太。”
江洛趕緊放下書看黛玉!
好小夥子,原來是找的這個話題!真聰明!
這話黛玉必會問她,她——黛玉的“母親”——便會得知,他與黛玉說的是正經事,而不是拉林家姑娘躲起來說了不堪的話。他有問,黛玉雖不知,以黛玉的[xing]格,問出答案必會告訴他,這不又有一次往來?這小子看着不聲不響,心裏倒算得好!
這麼看,倒比嫂子的親弟弟謝丹明要聰明。
江洛知
道謝丹晴對三個異母弟妹反而沒有心結。
而有人要用心給嫂子準備生辰禮,不管目的是不是和黛玉找話說……她都要幫這個忙!
她便且拋下其他,認真與黛玉說:“你江家舅母在飲食上沒有什麼特別偏好的,只格外愛喫桂花蓮子,每幾[ri]總要喫一碗,餘下都隨意。她也不大愛華服美飾,便有幾樣喜歡的,也不合適年幼的兄弟送。”
林黛玉只與江家舅母見過兩次,但她還一直記得江家舅母的樣子。
江家舅母的手有些涼,卻很軟,聲音也又涼又輕,叫人心裏敬、怕,卻又忍不住親近,身上是牡丹花的香氣。
太太身上大多是玫瑰香,偶然屋裏會有松針的清冽氣味。
而娘
娘總是和藥的苦澀相伴一處。
桂花蓮子▇_[(”。林黛玉找筆在紙上記下來。
“她最愛的花卉卻是牡丹,”江洛看黛玉寫字,笑道,“她曾說,鮮花都要似牡丹這樣開到極盛,方纔不負。”
“開到極盛,方纔不負。”林黛玉喃喃重複。
“這也是她一家之言,”江洛懷念道,“似我,就覺得什麼花都很好。”
尤其是重活一次之後。
開得盛也好,小小弱弱一兩朵,生在牆角也好,只要來過,都是不負。
“還要問什麼?”
“還有,比方玉佩、荷包、香袋兒這些,舅母喜歡什麼紋樣?”黛玉自己想着能送姊妹的生[ri]禮物,又問,“大舅母更喜歡山水還是花鳥?工筆還是寫意?詩詞最喜歡哪一位大家?”
江洛一一給黛玉說明,看她記了一大篇,還要再找信箋抄錄。
“是我替你送,還是——”江洛像林黛玉方纔試探她一樣試探,“還是,你想自己給?”
謝丹時顯然是對黛玉有意了。那,黛玉對他呢?
林黛玉沒立刻回答。
她稍稍握緊了筆。
怎麼辦……該怎麼說?
不,不用再遲疑了……她沒立刻回話,太太一定已經——
林黛玉擡起頭,果然對上江洛心知肚明的神情。
但她反而又想解釋了:“我只是……是謝四叔當面問我的,我、我也得當面答覆纔好……”
“哎……”江洛把孩子摟住,心裏真是千愁百緒。
怎麼辦?
若現在不許黛玉再與謝丹時見面,一定要給出個合理的解釋,——她和黛玉一向是這麼相處。
而且,她寧願“羅密歐與朱麗葉效應”發生在謝丹時和雲文曜身上,千萬別是黛玉被家長阻攔愈發堅定!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江洛先問。
從前沒發覺這倆孩子彼此有意啊……
今[ri]之前,謝丹時當也對黛玉無心。
不然,沈夫人早就來暗示兩家結親了,還免了謝丹時和雲家的姑娘相看。
“什麼……什麼時候……”林黛玉藏起臉。
太太
在說什麼呀,嗯……不懂不懂!
“別裝傻!”江洛拍一把她的背,“快說!”
“就沒有開始啊……”林黛玉非常小聲,“只是今天說了幾句話……”
這回答還是沒頭沒尾,江洛卻明白了。
有時候少年人的心動只需要一瞬間、一句話,或許只是對方向她走過來的樣子。
林如海遲遲不回來。
江洛決定先包容這還如幼苗一樣的感情。
“二十二去謝家,”她說,“待旁人散了,你再給吧。”
別再當衆單獨[jiao]談啦。
一次還能說是偶然,再來一次,就明顯到讓人不能忽視了。
希望謝丹時那小子也知道輕重,那[ri]別再單獨找黛玉!
“還有——”江洛強調,“我去年正月和你說的那些,不許叫人動你哪裏,可還記得?”
林黛玉又往江洛懷裏縮了縮:“……都記着呢。”
“還只當叔侄一樣相處吧,”江洛到底給孩子透露了些許,“你的事,我和你父親或許會另有打算……你們也還小呢,尤其是你!我和你父親原想的是,至少待你十七八歲再說親事,那時他都過二十了。”
“也不許因他耽誤了功課,知道嗎?”江洛最後強調。
早戀……不可怕!因爲早戀荒疏學業、荒廢人生纔可怕!
“我知道。”
過了大約半刻鐘,林黛玉從江洛懷裏起身,堅定道:“太太放心,我不會因任何事、任何人耽誤功課。”
與功課、前程、林家的將來、太太,還有出嫁、離開家……這些事相比,謝四叔他……
不足爲道。
“但……”她軟聲求道,“太太可以先不告訴父親嗎?”
爹爹若知道,事情就不知怎樣了。第80章談戀愛不如學習:有聲小說在線收聽。
她還不想和爹爹說這些。
江洛仔細想了想,說:“只要你方纔答應我的都能做到,不逾矩,謝家也不提,我便暫且不與你父親說。我要與你父親說之前,只要能來得及,定會先知會你,若來不及,有機會便立刻說。你和謝丹時有了變化,也要告訴我,好不好?”
“好!”林黛玉忙答應。
“那——”江洛含笑舉起右手。
林黛玉連忙也伸出右手,和太太穩穩擊了一掌!
……
謝府。
謝經同至三更方回。
沈夫人一直沒睡等着他,邊替他遞棉巾邊問:“出了什麼大事?”
“是浙閩沿海有倭寇侵襲擾民,已致沿岸百姓死傷過千,財物損失不計其數。”謝經同擦乾手,連灌三碗茶,“兩位聖人令舉薦能將應對。”
“結果怎麼樣?”沈夫人忙問。
“如海與兵部尚書吵了半[ri],”已經出了宮,謝經同想起那時紫宸殿內的氣氛還還頭皮發緊,“如海薦浙江衢州指揮僉事餘季無,兵部尚書薦廣州提督參尚,最後老聖人令升餘季無爲指揮同知,清剿浙江倭寇,
參尚清剿福建倭寇,聖旨已經八百里加急送去了。”
“吏部尚書只掌管文臣的任免升降,武將是兵部權責,林大人如此,不管餘季無功績如何,都不大妥啊。”沈夫人嘆道。
謝經同也嘆:“可如海歷數餘季無的功績,只因曾得罪過甄家十年無寸進,不然早該是總兵提督了。我在旁雖沒多話,只聽如海和兵部尚書爭鋒相辯,也覺餘季無更合適。”
參尚雖然位高,從軍的年資也深,卻只[jing]於海防,並無在陸上應對倭寇的經驗,不比餘季無,常年與倭寇[jiao]戰,歷戰歷勝,只苦於職位不高,不能總攬全局。
“林大人離了都察院,行事還是這麼險。”沈夫人搖頭。
不提誰對誰錯,誰舉薦的人更合適,兵部尚書的女兒可還在宮裏,聽得雖然不算十分得寵,陛下卻已有意給提位分了。林家本來已經和吳貴妃家不痛快,還要再結一仇嗎?
謝經同聽出了夫人話中的不贊同。
他便問:“今[ri]在林家不高興?”
還是丹時又被人家女兒拒了?
哎呀,要他說麼,丹時先專心讀書科舉也未嘗不可,便不能似如海一般,二十點探花,只是二十中進士,那時想娶什麼樣的媳婦不能?丹時只是平時話少些,又不是啞巴……總有喜歡他這樣的姑娘。如海都能將子嗣無緣看開,他還不能看開兒女親事?
但夫人心裏急,這話他不能說。
不然,又成他不[cao]心孩子了。
“倒也不是林家……”沈夫人覺出自己不該這般遷怒,嘆道,“是丹時……他、你說,他怎麼就取中了黛玉呢!”
……
林府。
江洛困得東倒西歪——其實她已經睡過兩覺,只不過又自己醒了。
林如海在匆匆洗漱。在紫宸殿裏太久,他身上染上了濃濃的御香氣味。
有點燻人。
擦了臉,林如海把江洛抱回牀上,笑道:“辛苦夫人等我。快好生睡吧。”
夫人總是堅持要等,他便不提請夫人早歇、不必等的話。
夫人的心意他領受,再報還夫人便是。
“究竟是什麼要緊的事……”江洛一定要知道,“這麼晚纔回來?”
明[ri]雖不上朝,也要去衙門點卯。此時已在——她摸懷錶——十二點四十六分,林如海四點起牀,還能睡三個小時……
林如海沉吟未說。
倒不是不能與夫人說,是他怕夫人聽了睡不着覺。
但看他不說,夫人更追問起來,他只好照實講明。
“雖然……只怕又與人結怨,給你添麻煩了。”林如海不後悔與兵部尚書針鋒相對,只憂心這一件。
“這沒什麼啊……”江洛沒骨頭一樣扒在他背上搖晃,“你覺得舉薦餘季無對,就該這麼做。總不能因爲怕牽連我,就讓將士百姓白白送死……”
這點覺悟她還是有的!
“是嗎。”
握住夫人的手,
感受她的體溫,林如海側過臉,看着眼睛已全然閉上了的夫人,心裏一片柔軟。
第二天,江洛理所當然起晚了。
因爲各處官員調動和準備[chun]闈忙碌,林如海又連續幾天晚飯後纔回,休沐[ri]還被召進宮一整天。
他忙,黛玉的功課便都是江洛先看一遍,挑出需要他親自看的,再見縫[cha]針塞給他。
林家在自家雖不講究“食不言、寢不語”,但林如海的理念是用餐時不能分心,易致脾胃不和。
因此從前再忙,他最多是不喫飯……也不會在飯桌上看條陳辦公務。
江洛真不知道不喫飯和邊喫飯邊幹活哪個更傷胃。
現在他一回家就在她這,她不允許他不喫飯,他也聽話。
可看他竟然打破自己的習慣,在飯桌上就翻開了黛玉的功課……江洛還是驚了!
忙到這種程度了?
江洛真怕他往黛玉作業上掉飯粒……
幸好,他的用餐禮儀很過關,看黛玉此時的功課也只是小事一樁。
三兩分鐘看完,他用過飯,再用五分鐘批註,便繼續思索公事。
江洛讓把大姑娘的作業送過去——他回來得晚,黛玉和她已經先喫過晚飯了。
三刻鐘後,八點四十。
江洛放下最近心愛的遊記,正準備睡覺,山青院的丫頭又來,送來了黛玉修改後的作業??
林如海又短暫分神看了一回,再讓送回去。
江洛……
林如海就不說了。他這個人的存在,就深刻詮釋了“天才還是卷王”的可怕[xing]。
就連黛玉,一個小孩子,纔對“愛情”有了朦朧的理解,竟然比以前更用功了!
回想這幾年她夾在這父女倆裏,可真像條鹹魚!!
前幾天還發過誓,要讓林如海心服[kou]服呢!
江洛讓林如海先給她請兩個會英吉利、法蘭西、羅剎、暹羅語言的先生……暫且把每[ri]規律上課的習慣養成吧。
……
東路沒有合適的院子了,新來的先生便被安排住在山青院前的山恆院裏。
江洛覺得這院子的名就在激勵她堅持不懈!
先生有兩位,是一對母女,是已故鴻臚寺主簿文琿的妻女。
夫人姓丁,今年未及四十。
姑娘名文錦,年已一十八歲,因守父孝還未定親事。
文琿也算官宦世家出身,卻自小不愛讀正經書,只愛研究西洋外國文字。至成人娶妻,家裏給他謀了個鴻臚寺主簿的職位,分他一所房子幾畝地,就由他自己胡鬧去了。
但他夫人丁氏竟是情投意合。兩人甘守清貧,[ri]子十分和睦。
文琿還親自教夫人讀、寫外國文字,有了女兒後,便是三人一起學習研究,即便無子,[ri]子也舒心暢懷。
可惜文琿早去,留下丁氏和女兒兩人,雖有族中照拂,也無人來搶奪她們母女的房屋土地,但[ri]子終究艱難了不少。
文琿是個有名的癡人。
他活着的時候,衆人笑話他。他死了,留下孤母寡女,衆人又想到,竟難得有這樣一位幾十年不改其志,平[ri]又從不與人爲難,喫個小虧也一笑而過的好人,倒可憐起他的家眷。
林如海上回找到鴻臚寺,鴻臚寺卿聽得他是要給夫人尋先生,便想舉薦丁夫人母女,卻可惜她們不會佛郎機語。這回林如海再去尋,鴻臚寺卿第二[ri]便讓夫人領了丁夫人母女到林府拜望:若文琿的遺孀女兒能得了這門好依侍,也算他做人積福了!
經過半個月磨合,江洛和林家衆人都與兩位新先生相處得不錯。
實在丁先生與小文先生也是兩位癡人,平[ri]無課,只安靜在山恆院裏看書,母女兩人作伴,有時丫頭不說,她們連飯都忘了喫,覺也想不起來睡。林家衆人都體諒她們的脾[xing],有時林黛玉、甄英蓮和魏丹煙、山月等閒暇過去看望,即便招待不周,也不怪罪。
她二人又着實教得好。待正式簽下契書,江洛給她們開的年例和兩位習武先生一樣,都是一年五十兩例銀,[ri]常三餐和四季衣裳另外提供,不算在內,[ri]常出行報銷車馬。
文錦沒想到她也有單獨一份束脩,簽字畫押時人還怔怔的。
江洛悄悄對她笑說:“怎麼樣?你從小學的都有用,讓你今[ri]不嫁人也能賺錢,好不好?”
好⑼⑼[”文錦不知該怎麼謝江夫人。
若是——她不是想一輩子賴在林家——若是能一輩子都能用她會的這些謀生,那就更好了!
江洛的一品誥命下來,入宮謝恩,她已經習慣。
做少師夫人與做左都御史夫人沒什麼大的不同。
可能因爲不是她自己升的,二品誥命冠服換了一品……嗐,沒有太大興奮。
而且一品誥命的頭冠更沉了!
[chun][ri]要收[chun]季租子,是一樁忙碌。
今科[chun]闈,汪和風因丟掉臉皮不要,追在林如海屁·股後面請教,努力了半年,竟然又中了末尾,外放爲福建一地知縣。
林家送了程儀,又好人做到底,幫着打點他的妻子幼女一起上路。
四月,江子麟升了廣州按察,三十一歲就是正三品大員了,更是一樁大喜!
可惜廣州路遠,從此兩邊通信更難、更久,更別提再見面了。
江洛邊傷心邊背單詞。
幹!怎麼穿越古代了還要背單詞!
但人重活一世,已身在青雲之上,總不能從生到死,真躺在別人的功勞上享受,自己一無所成。
何況她話放得那麼豪情萬丈!
林家和謝家、雲家還是照常往來。
江洛和沈夫人、劉夫人沒明說過,但誰也沒有阻止孩子們見面的意思……
她忍住了沒問沈夫人,卻沒忍住問黛玉:“謝丹時便沒提他母親與他說過什麼沒有?”
“沒有呀。”林黛玉正好練完十張大字。
她放下筆,活動手腕,笑道:“我們只說文章,不談其他……我也沒對他說太太的話。”
……好理智的兩個孩子。
江洛不但不再擔心孩子的早戀問題,甚至有點磕不動。
轉眼,吳貴妃家在中秋辦完了省親。
貴妃出宮,真是聲勢赫奕、顯耀非凡,整個京城都爲這一[ri]的省親讓路。
吳貴妃回宮後,社[jiao]場合再偶然遇見吳家的女眷,江洛總覺得她們都“浮”了起來。
而賈家的省親別院也已建造完成,正待工部、禮部、宮中查驗。
三重查驗通過,省親的[ri]子還沒下來,賈母向林家來了帖子。
她問,能不能在賢德妃省親前後,接黛玉過去住幾[ri],不爲迎接娘娘回家,只爲姊妹相見。
黛玉還沒放學,林如海也沒到家,帖子只有江洛自己看了。
她心中沒有許與不許,只突然完整回憶起原著裏黛玉做的那首詩:
《杏簾在望》[注
杏簾招客飲,在望有山莊。
菱荇鵝兒水,桑榆燕子梁。
一畦[chun]韭綠,十里稻花香。
盛世無飢餒,何須耕織忙。
動靜相間、筆法細膩,應制頌聖而不諂媚,渾然天成,清新自然。
可惜,署的是賈寶玉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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