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活冤孽妙姑遭大劫,死雠仇赵妾赴冥曹(1)
职一句话也沒有,只是哭道:野這些事,我从来沒有听见過,为什么偏偏碰在咱们两個人身上!明儿老爷太太回来,叫我怎么见人?兑把家裡交给你们,如今闹到這個分儿,還想活着么!”凤姐道:“咱们愿意嗎?现在有上夜的人在那裡。”惜春道:野你還能兑,况且你又病着;我是沒有說的。這都是我大嫂子害了我了!他撺掇着太太派我看家的。如今我的脸搁在那裡呢?”說着,又痛哭起来。凤且道:野姑娘,你快别這么想。若說沒脸,大家一样的。你若题個糊涂想头,我更搁不住了。”
二人正說着,只听见外头院子裡有人大嚷的說道:野我說那三姑六婆是再要不得的!我們甄府裡从来是一概不许上门的。不想這府裡倒不讲究這個!昨JJ老太太的殡才出去,那個什么庵裡的尼姑死要到咱们這裡来。我吆喝着不准他进来,腰门上的老婆子们倒骂我,死央及着叫那姑子进来。那腰门子一会儿开着,一会儿关着,不知做什么。我不放心,沒敢睡,听到四更,這裡就嚷起来。我来叫门倒不开了。我听见声儿紧了,打开了门,见西边院子裡有人站着,我便赶上打死了。我今JJ才知道這是四姑奶奶的屋子,那個姑子就在裡头。今儿天沒亮溜出去了,可不是那姑子引进来的贼么?”
平儿等听着都說,野這是谁這么沒规矩?姑娘奶奶都在這裡,敢在外头這么混嚷?”凤姐道:野你听他說甄府裡,别就是甄家荐来的那個厌物罢?”惜春听得明白,更加心裡受不的。凤姐接着问惜春道:野那個人混說什么姑子?你们那裡弄了個姑子住下了?”惜春便将妙玉来瞧他,留着下棋守夜的话說了。凤姐道:野是他么?他怎么肯這样?是雕有的话。但是叫這讨人嫌的东西嚷出来,老爷知道了,也不好。”惜春愈想愈怕,站起来要走。凤姐虽說坐不住,又怕惜春害怕,弄出事来,只得叫他先别走:野且看着人把偷剩下的东西收起来,再派了人看着,咱们好走。”平」儿道:“咱们不敢收,等衙门裡来了,踏看了才好收呢。咱们只好看着。但只不知老爷那裡有人去了沒有?”凤姐道:野你叫老婆子问去。”一回进来說:野林之孝是走不开,家下人要伺候查验的,再有的是說不清楚的,已经芸二爷去了。”凤姐点头,同惜春坐着发愁。
且說那伙贼原是何三等邀的,偷抢了好些金银财宝接运出去,见人追赶,知道者堤那些不中用的人,要往西面内偷去,在窗外看见裡面灯光底下两個美人,一個姑娘,一個姑子。面卿顾[生命,顿起不良,就要踹进来,因见包勇来赶,才获赃而逃,只不见了何三。大家且躲入窝家,到第二天打听动静,知是何三被他们打死,已经报了文武衙门,這裡是躲不住的,便商量趁早归入海洋大盗一处去;若迟了,通缉文书一行,关津上就過不去了遥内中一個人胆子极大,便說:野咱们走是走,我就只舍不得那個姑子。长的实在好看,不知是那個庵裡的雏儿呢?”一個人道:野啊呀,我想起来了!必就是贾府园裡的什么栊翠庵裡的姑子。不是前年外头說他和他们家什么宝二爷有原故,后来不知怎么又害起相思病来了,請大夫吃药的?就是他!”那一個人听了說:野咱们今日躲一天,叫咱们大哥拿钱办些买卖行头。明儿亮钟时候,麟出关。你们在关外二十裡坡等我。”众贼议定,分赃散不提。
且說贾政等送殡到了寺内,安厝毕,亲友散去。贾政在外厢房伴灵,邢王二夫人等在内,一宿无非哭泣。到了第二日,重新上祭。正摆饭时,只见贾芸进来,在老太太灵前磕了個头,忙忙的跑到贾政跟前,跪下請了安,喘吁吁的将昨夜被盗,将老太太上房的东西纤去,包勇赶贼,打死了一個,已经呈报文武衙门的职了一遍。贾政听了发怔。邢王二夫人等在裡头也听见了,都唬得魂不附体,并无一言,只有啼哭。贾政過了一会子问:野失单怎样开的?”贾芸回道:野家裡的人都不知道,還沒有开单。”贾政道:野還好。咱们动過家的,若开出好的来,反耽罪名。快叫琏儿。”那时贾琏领了宝玉等别处上祭未回,贾政叫人赶了回来。贾琏听了,急得直跳,一见芸儿,也不顾贾政在那裡,便把贾芸狠狠的骂了一顿,說:野不配抬举的东西!我将這样重任托你,押着人上夜巡更,你是死人么?亏你還有脸来告诉!”說着望贾芸脸上啐了几口。贾芸垂手站着,不敢回一言。贾政道:野你骂他也无益了。”贾琏然后跪下說,野這便怎么样?”贾政道,野也沒法儿,只有报官缉贼。但只是一件,老太太遗下的东西,咱们都沒动。你說要银子,我想老太太死得几天,谁忍得动也那一项银子?原打量完了事,算了账,還人家,再有的,在這裡和南边置坟产的。所有东西也沒见数儿。如今說文武衙门要失单,若将几细勺东西开上,恐有碍,若兑金银若干,衣饰若干,又沒有实在数目,谎开使不得。倒可笑你如今竟换了一個人了,为什么這样料理不开?你跪在這裡是怎么样呢?”
贾琏也不敢答言,只得站起来就走。贾政又叫道:野你那裡去?”贾琏又回来道:“侄JJ赶回家去料理清楚。”贾政哼了一声,贾琏把头低下。贾政道:野你进去回了你母亲,叫了老太太的一两個丫头去,叫他们细细的想了,开单子。”贾琏心裡明知老太太的东西都是鸳鸯经管,他死了问谁?就问珍珠,他们那裡记得清楚?只不敢驳回,连连的答应了。回身走到裡头,邢王二夫人又埋怨了一顿,叫贾琏快回去问他们這些看家的說,“明儿怎么见我們?”贾琏也只得答应了出来,一面命人套车,预备琥珀等进城,自己骑上骡子,跟了几個小厮,如飞的回去。贾芸也不敢再回贾政,斜签着身子熳慢的溜出来,骑上了马,来赶贾琏。一路无话。
到了家中,林之孝請了安,一直跟了进来。贾琏到了老太太上屋裡,见了凤姐惜春在那裡,心裡又恨,又說不出来,便问林之孝道:“衙门裡瞧了沒有?”林之孝自知有罪,便跪下回道:野文武衙门都瞧了,来踪去迹也看了,尸也验了。”贾琏吃惊道:野又验什么尸?”林之孝又将包勇打死的伙贼似周瑞的干儿子的话回了贾琏。贾琏道:野叫芸儿!”贾芸进来,也跪着听话。贾琏道:野你见老爷时,怎么沒有回周瑞的干儿子做贼被包勇打死的话?”贾芸說道:“上夜的人說象他的,恐怕不真,所以沒有回。”贾琏道:野好糊涂东西!你若告诉了,我就带了周瑞来一认,可不就知道了?”林之孝回道:野如今衙门裡把尸首放在市口儿招认去了。”贾琏道:野這又是個糊涂东西!谁家的人做了贼,被人打死,要偿命么?”林之孝回道:野這不用人家认,奴才就认得是他。”贾琏听了想道:野是啊!我记得珍大爷那一年要打的可不是周瑞家的么?”林之孝回說:野他和鲍二打架来着,爷還见過的呢。”
贾琏听了更生气,便要打上夜的人。林之孝哀告道:野請二爷息怒。—陛上夜的人,派了他们,敢偷懒嗎?只是爷府上的规矩,三门裡一個男人不敢进去的,就是奴才们,裡头不叫也不敢进去。奴才在外同芸哥JJ刻刻查点,见三门关的严严的,外头的门一层沒有开,那贼是从后夹道子来的。”贾琏道:野裡头上夜的女人呢?”林之孝将上夜的人,兑奉奶奶的命捆着,等爷审问的话回了。贾琏问:“包勇呢?”林之孝說:“又往园裡去了。”贾琏便說:“去叫他。”小厮们便将包勇带来,說:野還亏你在這裡;若沒有你,只怕所有房屋裡的东西都抢了去了呢。”包勇也不言语。惜春恐也說出那话,心下着急。凤且也不敢言语。只见外头說:野琥珀且且们回来了。”大家见了,不免又哭一场。
贾琏叫人检点偷剩下的东西,只有些衣服、尺头、钱箱未动,余者都沒有了。贾琏心裡更加着急,想着外头的棚杠银,厨房的钱,都沒有付给,明儿拿什么還呢?便呆想了一会。只见琥珀等进去,哭了一番,见箱柜开着,所有的东西怎能己忆,便胡乱猜想,虚拟了一张失单,命人即送到文武衙门。贾琏复又派人上夜。凤姐惜春各自回房。贾琏不敢在家安歇,也不及埋怨凤且,竟自骑马赶出城外去了。這裡凤且又恐惜春短见,打发丰JJ過去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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