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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32章

作者:宴时陈羡
柏清珩察觉到顶上有一道强烈到令人无法忽视的目光打在他身上。

  那些朝阁老臣怕新帝也并非沒有道理,他能将南梁朝蠢蠢欲动的人收拾得服服帖帖。

  年纪轻轻,威严极胜。

  二十五年来从来沒有人能给到柏清珩這样的压迫。

  莫說盯得他浑身起毛,就是后脊背都有些僵了。

  几乎是硬着头皮缓步退出,就当他一步迈出门口时。

  這道视线的主人嗓音低沉传過来一句。

  “慢着。”

  柏清珩收回脚站定,也沒动,就在门槛处跪下。

  “陛下還有何事吩咐?”

  傅忱朝他望去,他从来不会怀疑他的嗅觉,目光在柏清珩身上流连。

  傅忱道,“柏卿,你過来。”

  柏清珩沒抬头,他起身過去,在最开始进门的地方跪下,双手匍地。

  “再過来。”傅忱意味不明,又道。

  他沒有闻到味道了,是不是离得不够近?难道刚刚真的是他的错觉嗎?

  不会的,他真的闻到了,他闻了两次。

  柏清珩闻言,“?”

  尽管心裡觉得古怪,柏清珩還在過去了,就在傅忱的眼皮子底下。

  “”

  柏清珩不過拥了怀乐一会,沾染的香并不会停留太久。

  傅忱鼻子再灵,也只捕捉到瞬间。

  這时候傅忱再闻,他使劲闻,心裡越是空落,沒有,一点都沒有。

  他喃喃小声自言自语问,“怎么沒有了”

  沒有梁怀乐的味道了。

  难道真的是他出错了?袖子底下的手攥紧了装蛊虫的白玉瓶。

  傅忱问柏清珩,“柏卿平时用香嗎?”

  柏清珩不知道傅忱为何這般问,努力按下心裡的古怪,他如实道。

  “微臣素来不喜香,自小就不用。”

  傅忱心裡一阵黯然,是啊,世上那裡会有香能比得上梁怀乐身上的味道,那是她天生的。

  不会有人和她一样的。

  傅忱回一個哦,期望落空叫他不耐烦了,头钻心得疼,语气很不好撵人。

  “出去!”

  柏清珩不知道哪惹了傅忱不悦,“”

  不敢多言,“是。”

  出来关门时,他悄悄看了一眼。

  见到那位年轻的帝王脸上都是惆怅的失落,他仿佛被什么折磨,神色痛苦,似乎求不得。

  柏清珩不禁在想,新帝年纪轻轻,身居高位,世上還有是他得不到的东西?

  不管如何。

  一直到出宫时,柏清珩皱着的眉头才松开,他還是挺怕再被叫而折返,低头看着手裡的题卷。

  必须要尽快找到此人才行,距秋闱過去,已有几月,但愿人還在京中,快到年日了,這是第一個新岁,他想陪怀乐一起過。

  新岁给她预什么礼好呢?

  不如送香粉?

  正好還要叫她教写字的,把香粉当学费,她应当不会推辞了吧,想到這一茬,柏清珩心中心裡越发柔软起来,隐隐期待。

  算算时日,父亲也快回京了。

  他也是喜歡怀乐的,待父亲回来,或许可向他求教求教,如何讨讨姑娘欢心,娘說過他见多识广,必然有法子。

  况且,怀乐似乎也想见父亲,或许她想知道父亲对她的态度?毕竟他表明心意這件事情,从头到尾,父亲不在京中,未曾表過态。

  指不定有了父亲的首肯,怀乐能尽早接受他。

  傅忱殿内静立了许久,他惆怅若失在那抹香中无法释怀,他始终不肯相信,是他出错了?

  不会的,他很确定就是闻到了。

  傅忱掏出来蛊瓶看了好几次,朝外喊侍奉的小黄门。

  “来人,去将蛊师带来。”

  蛊师一直养在汴梁京中,得了小黄门传讯,很快赶来见傅忱。

  傅忱与蛊师說,他刚刚闻到了梁怀乐的味道,可是很快就沒有了,是不是梁怀乐的灵魂已经快要回来了?

  傅忱的样子有几分疯魔,蛊师看着面前的帝王,他是近年来最相信蛊师,认真去喂养子母蛊的人。

  世上哪裡有真正的求诚,招魂复生。

  或许会有真正的求诚,诚心是真的,招魂复生不可能。

  子母蛊只能将人提炼做成木僵人,也是尸人。

  醒過来的人,眼睛是睁着的,不会有心跳,也不会說话,只是一具任由人摆弄的躯壳。

  這不過是苗疆的赶尸法。

  傅忱說,“朕闻到了,闻到了她的味道,是她的味道。”他竖起手指,“两次,不会出错的。”

  他抓着蛊师。

  “可是,只有两次就沒有了,沒有了,会是幻觉?”

  蛊师应付自如,“陛下稍安,您以心头血和精肉滋养子母蛊,如今子母蛊日益强健,它已经为您在您办事。”

  傅忱欣喜问,“她要回来了是不是。”

  “要回来了。”

  梁怀乐要回来了。

  太好了,终于。

  蛊师如流說是,“陛下心心念念的姑娘,就要回来了,她会到您的身边,有了子母蛊,她很快就能复活。”

  蛊师知道傅忱爱听什么,就与他說什么。

  傅忱有些等不及了,“還有多久?”明明他是那样精明的人。

  他一天天数着,只還有六日了,七十二個时辰。

  他太清楚了,漫长的等待总算是有了盼头,他自己都不敢相信,所有需要有人重复告诉他。

  “陛下,距年夜,只有六日。”

  傅忱松开蛊师,“对,只剩六日了。”

  他的眼裡盛满了笑意,抚摸着蛊虫的双手是那样的轻柔。

  梁怀乐,醒過来第一句话,你要跟我說什么。

  记得要叫忱哥哥。

  說你也想我,睡了這么久,是因为有别的事,至于什么事,你要编好一点才能說服我。

  你要好好哄我,我等了你太久了。玉瓶贴到脸边,男人的眼角落了晶莹的泪。

  柏清珩早早到了书铺外头等候。

  外头人群熙攘,书铺這两日也忙,怀乐一直低头结账,头都沒有抬過,别提往外头扫一眼,她沒有发现柏清珩已经来了。

  一直忙碌到亥时,人少了,打算关门,怀乐才看到外头的柏清珩。

  她惊讶,“柏大哥来多久了?”

  柏清珩站得腿脚发麻,手裡的糖葫芦汁靠近手指的那一头,被他捏得有些化了,他笑着說

  “沒有多久。”

  “路上买的,怀乐妹妹一串,俐君一串。”

  怀乐很开心接了,“谢谢柏大哥。”

  柏清珩揉揉她的头发,关了书铺,柏清珩送怀乐回了家。

  他与怀乐說,“我前些日子收到了父亲的家书,他說再過两三日便到汴梁。”

  听到這個消息,怀乐直呼,“太好了!”

  怀乐盼柏文温盼了好久,她搬出来還未正式与他請辞,和他道一声谢,還好护膝和棉罗袜倒是送出去了。

  另外她想向柏文温能不能打听打听宫裡的情况,叫他帮帮忙,探探傅忱的生死。

  尽管,从前的一切都跟怀乐沒有关系了,怀乐心裡却无法忽视,她希望漂亮质子沒有死掉。

  她還是想不明白,质子府烧那样大的火,是谁放的火,二哥哥?還是漂亮质子自己?

  究竟是为了什么?

  假如是二哥哥放的?二哥哥为什么要這样欺负他?要致漂亮质子于死地?如果是漂亮质子自己呢?

  是因为那天的不欢而散,漂亮质子在心裡想不开。

  那她就是一辈子的罪人了。

  怀乐也想過這样稀裡糊涂的過下去,但又觉得应该跟過去告個别。

  日后也不会再有纠缠,若是打探不出来什么,也沒有关系,怀乐尽力了呀。

  這些事情過于私隐,虽然柏清珩也在宫内为官,怀乐却不想叫他掺进来。

  “等父亲到了,我来接怀乐妹妹,一同到府上一聚。”

  怀乐展颜笑,“好。”

  柏清珩送了怀乐回去,他沒想到這样晚了,府上正厅裡的灯還燃着,更沒有想到說了過两日才到的父亲,今日就到了。

  柏文温坐在上首,风尘仆仆,脸色凝重。

  他是马不停蹄赶回来,才下马车沒多久,一到就差人去找柏清珩。

  找柏清珩的人還沒出去,柏清珩正进来。

  柏清珩见到柏文温面露欣喜,刚要喊,“父亲。”

  旁边的柏夫人一步跨過来,背对着柏文温,“清珩回来了”,她给柏清珩挤眼使眼神叫他走。

  柏清珩不懂。

  柏文温岂会不明白,叫来外头的婢女,不管别的,让人将柏夫人带回房,更吩咐了不许人进来。

  這架势,柏清珩察觉出不对了。

  他還沒问,柏文温站起来,用手一拍桌子,指着地。

  “跪下!”

  柏清珩不知所云,听从跪下,“父亲?”

  “清珩何处做了错事?要叫父亲发這样大的火。”

  柏文温来回踱步,天知道,当他在渡口收到柏夫人传来的家书,心情是如何的大起大落。

  柏夫人說他家大儿有了心仪之人,柏文温起先還是开心的,待往后看,看到后面心仪之人跟着怀乐的名字时。

  他几乎是急得把那封家书揉烂在掌心,立刻放下那边的事,马不停蹄赶了回来。

  這怎么可以!绝对不行!

  柏清珩和小公主?

  柏文温越想越急,他流转笠州几個渡口,查假株钱,终于找到了制假株钱的幕后主使,并且寻到了制假株钱的窝藏地,不仅如此,他還收到大皇子梁怀砚传過来的秘信。

  柏夫人照料小公主,柏文温求之不得,正好将怀乐纳在他的掌控之下。

  小公主将来是有大用的。

  怎么能和他柏家攀扯,這還是他最拿得出手的儿子。

  怎么可以,她会毁掉他,就像毁掉傅忱那样,這不過是迟早的事。

  柏文温越想越急,他停下来,一個巴掌甩到柏清珩的脸上。

  打得他掌心发麻,也叫柏清珩措不及防。

  “父亲?为什么?”

  到底出了什么事?

  “为什么?”柏文温指着外面,“你娘告诉我,你瞧上谁了!”

  “父亲是說怀乐妹妹,她有何不好?她是父亲带回来的人。”

  柏文温只恨不能打醒他,他眼下不能告诉柏清珩怀乐的身份,反而一改往常的温和,与他說道。

  “来历不明女子,你对她的過往了解几分?就敢跟人求娶终身,我看你是鬼迷心窍了!”

  柏清珩皱眉,“我记得父亲刚带怀乐妹妹回来时說過,她身家清白。”

  柏文温,“”他一时怠语,“那为父不過是替她周全的托词”

  柏清珩却不在乎,若放在他沒和怀乐共处之前,柏文温与他說這些,他是会听的,如今他比柏文温都要知道,怀乐是一個怎样的姑娘。

  她心地善良,可怜又坚强。

  “那父亲如今便可說了,清珩倒想听听,您替怀乐妹妹周全了什么,又瞒了什么。”

  柏文温欲言又止,他看着自家跪着的大儿子,想到柏夫人說的,他二十五了难得有個喜歡的人,他又何尝不想,自家儿子能得圆满。

  可小公主是他能喜歡的嗎?

  以傅忱对她的重视,她注定会成为南梁的牺牲品。

  南梁的大局,如何能用儿女情长来比。

  “邻微。”他叫了柏清珩的表字,“自你生下来,父亲从未对你說過一句重话,抑或是朝你动手。”

  “如今就算是父亲对你不起,你就当是为了父亲,为了我們柏家,你与她断了,再不要往来。”

  柏清珩不得结果,话语执拗,“为什么?”

  柏文温一咬牙,他搬出来当初给怀乐瞧病的郎中与他說過的话。

  “就凭她身子残破,喝過重剂避子汤,日后或许不能再生育,一個不能生育的女人。”

  柏文温的话掷地有声。

  “只這一点,她就不配进我柏家大门!”

  柏清珩万万沒有想到,会得到這样的答案。

  他沉默了很久,就当柏文温以为他要妥协之时。

  他抬起头,是這样說的。

  “儿子与怀乐妹妹朝夕相对,再清楚不過她的为人,不管父亲有何苦衷要与儿子含糊其辞那些都不重要。”

  “纵使怀乐妹妹日后真不能生育,儿子也不在意,必然要娶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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