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客似云来
除贾府中人,外人都不知他已安然归来,直到過了几日,镇安府的人才听到消息。
镇安府尹张守安一直沒找到贾琮下落,又被那几拨人每日過来问询,正是焦头烂额的难熬。
得了手下人报讯,真如久旱逢甘霖,大喜過望之下,让人立刻去知会,他好丢掉這烫手的山芋。
所以王栋、柳璧還有那小道士才拖到今日過府,正赶上贾琮被毒打,完全是种巧合,只能說贾赦或贾府有些倒霉而已。
王栋见贾琮趴在床上动弹不得,不要說起身相迎,连转一下头都满头是汗,不禁大吃一惊,连忙问原由。
但见贾琮支支吾吾的,只是含糊不清的說了几句,一旁的贾政脸色发红,一副无地自容的表情。
王栋见贾琮背上缠满纱布,其中還渗着斑斑血迹,他是宫闱中過来的人,什么场面沒见過。
這分明就是鞭打杖责留下的伤患,而且下手狠毒,不然不会伤成這样。
贾琮身为贾家子,那個能将他杖责,自然是他那個老子了,坊间都传的好色纨绔的贾赦。
這個在外头风采夺目的少年,在自家门中却過得如此不堪,王栋虽老练沉稳,脸色也露出嗔怒之色。
只是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就算嘉顺亲王身份尊贵,自己与這少年颇有缘法,也沒法說得半句。
只是嘱咐贾琮好好养伤,往后有空暇,可到王府拜望,王爷定然高兴。
王栋走时贾政特地送到了仪门,因王栋是正五品都知监,比贾政从五品工部员外郎還高一级,官场上礼数自然要做的。
王栋出府时又对贾政說:“门中即出這等麒麟子,理当多加爱护,贾大人持正宏雅,定知有为子弟才是家族富贵存续的根基。”
這一句话把贾政听得羞愧,心說谁让琮哥儿投生到大兄那裡,如在他的膝下,那裡会出這等事情。
王栋走后,贾琏带着柳璧和那小道士一起過来。
柳璧看到贾琮這幅模样,大惊之下自然也问原由,這次贾琮倒沒有完全推搪,沒說原因,只說挨了家法
他沒对王栋明言,是因为不管王栋還是嘉顺亲王,不仅是官面上人物,更是皇室中人。
他们的言路都直通宫中,那就对元春的前程毁誉有了影响,這也是贾母最忌惮之处。
贾政性子迂直,還沒意识到,但贾琮和贾母、王夫人等人一样,听了话音便马上想到了這一层。
贾母让贾政来說這么一番话,本意就在于。
贾琮出了东路院,要想在西府站稳脚跟,就只能先這般虚与委蛇,芷芍這笔账总有算的一天。
所以他对王栋自然把紧口风,虽然有些歉疚,但想来王栋這样宫闱拼斗出来的人物,自然能明白自己的苦衷。
但面对柳璧却不同,他是自己的好友,又是白身,他的祖父是学林宗师,又是在野,沒有直接厉害关系。
如果也是一味搪塞欺瞒,太過不敬,有违士林礼矩,贾琮以后是要走读书科举之路,如此未免就要留下话柄。
他這么回复柳璧,即使身边的贾政也觉得应当如此。
况且贾琮只說自己挨了家法,并沒有說出大兄那些丑事,還要怎样,做到這個地步也算顾全大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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