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林太后的心腹嬤嬤何嬤嬤輕悄悄進殿，殿內林太后林黛玉正躺在貴妃榻上假寐，一個小宮女跟榻前給她捶着腿。何嬤嬤靠近林太后輕聲喚。
“娘娘。”
“嗯？什麼事兒？”
“娘娘，興國夫人在殿外求見。”
“長姐來了？快，快扶哀家起來。”
一聽到長姐來了，林太后激動不已，一直侍候在一帝的安嬤嬤趕緊輕輕扶自家主子坐起來。興國夫人不是別人，正是林太后的長姐，也就是孟顏。
林太后的長子慶元帝能夠順利登基，快速掌控前朝興國公嚴承澤功不可沒；而且嚴承澤不戀權，在慶元帝坐穩龍椅之後交了權；再加上孟顏在慶元登基後獻上的紅薯土豆等高產量農作物以及玻璃火藥等等一打不知什麼時候就抄下來各種配方；慶元帝感激姨父姨母，便封嚴承澤爲超品興國公，孟顏爲興國夫人。
“寶珠，你還愣着做什麼，趕緊去請長姐進來。”
“是，奴婢這就去。”
“誒，這寶珠明明年紀比哀家還小呢，反應竟是變慢了，還好寶簪你沒和寶珠一樣。”林太后看了一眼身邊的安嬤嬤。
“娘娘這是嫌奴婢們老了，不中用了？”安嬤嬤故做出被主子嫌棄的傷心。
“你呀你呀，竟學起那些小宮女來了。”
“呵呵，這不是在娘娘您跟前才這樣，別那些宮人面前奴婢可嚴肅着呢。”
“行了別貧了，趕緊去泡茶，長姐誇得你泡茶的手藝好，她愛喝你泡的茶。”
“是，奴婢這就去。”
安嬤嬤退下正好何嬤嬤也請興國夫人孟顏進來了。
“長姐。”林太后一見孟顏就立即淚汪汪起來，讓宮女扶着她走下來。
“臣婦給太后娘娘請安。”
“長姐，你這是做什麼？咱們姐妹之間不用這麼多禮。”
林太后一把扶着正福身行禮的孟顏。
“長姐，坐。”
林太后拉着孟顏姐妹倆一同坐榻上。
“太后娘娘近來可好？”
“姐姐，叫我玉兒。我好着呢，就是想姐姐。”
在他人面前儀態萬千，雍容華貴的太后娘娘在親姐姐面前卻依舊像個愛撒嬌的孩子。
“真是的，你都是太后娘娘了，怎麼還這麼孩子氣跟個小姑娘似的，這撒嬌。”
孟顏看着靠在自己肩上的妹妹，瞧着依舊風華正茂的妹妹，心裏也十分疼惜她。可憐她妹妹還不到四十就寡，將來的日子便要這般寡淡的過下去，如何不讓人心疼。
“只在姐姐這才樣，在姐姐面前只是玉兒不是太后娘娘。”
“是，是，只是玉兒，是姐姐的好妹妹好玉兒。”
“我記得以前在棲霞寺的時候，每回姐姐你要出去哄我自己呆着的時候就喜歡叫我好妹妹，想來我那時候傻傻的，姐姐一句好妹妹玉兒就將我給哄了，倒是姐姐你經常溜出去玩。”
一聲好玉兒倒是勾起了黛玉孩提時的回憶。自成了太后後，不用再像以前那般日夜算計着過日子，終於可以放鬆下來，過些輕鬆的日子。
這宮裏的日子沒有鬥爭，剩下便只有回憶。自進宮後的日子艱難，勾心鬥角，她實在不願回想；所以便常常回想起進宮之前的日子，尤其是沒進京之前在揚州在棲霞寺的日子，現在回憶起來黛玉才覺得那是她一生中最快樂的日子。
“這都多少年前的事兒了，你還記憶呢？在棲霞寺那會，也不知道是誰半夜做了惡夢不敢說，躲在被窩裏哭，差點弄得河水氾濫將我下衝走了。”
“姐姐！姐姐您怎麼只記得人家的醜事。”提起孩提時的醜事，太后娘娘都羞羞臉呢。
“好好好，過去的事兒咱們不說了，說說現在，這兩年玉兒你過得可舒心？”
“姐姐莫掛心，我很好。先帝那些人妃啊嬪啊的，皇帝都叫他兄弟姐妹們接出宮去奉養，願意出宮的也都出宮了。就連皇貴太妃姐姐了隨三公子去了公主府了，那些個沒有子女的我也免了她們請安。沒那些個礙眼的妃嬪在眼前晃悠，我現在的日子清靜着呢。”
皇貴太妃便是原來的嚴皇貴妃，慶元帝登基後封先帝皇貴妃嚴氏是皇貴太妃。
“清兒雖成家出宮了，但沅兒還在宮裏呢，我有沅兒陪着，皇帝也孝順皇后也經常抱着大皇子過來，還有皇帝的那些個妃嬪，我這兒的日子也熱鬧。只是在這宮裏鬥了大半輩子，我實在是不願意看那些個皇帝的那個宮嬪再眼前晃，我都打發叫她平必常來。
姐姐，你不知道大皇子才四五歲的小兒人已經學到千字文了，和咱們二弟一樣聰慧呢。每天隨他母后來請安，一見着我啊就甜甜喊我奶奶，我一見到那小人兒心都軟了。”
原本皇后是教大皇子叫祖母的，但是黛玉覺得和姐姐的孫子叫姐姐奶奶一樣叫她奶奶更親切，便讓大皇子叫她奶奶，這可是大皇子獨有的稱呼。
“雖然現在賢妃，陳妃幾個妃嬪也給皇帝生了幾個小皇子小公主，我呀還是最心疼我的大孫子，那可是我的第一個孫子……”
孟顏知道黛玉一個人在宮裏孤單，心裏話兒也沒有人可聽她說，每次回來孟顏總來聽黛玉說說話。
“姐姐這回回來不出去了吧？”
由於着黛玉突然問道。
“再過一兩個月便是父親七十五大壽，我是特地回來給父親過壽的，等父親的壽辰過後我和你姐夫還要再出去走走，還有很多地方我們沒去過了，你姐夫說了要替陛下去看看西方，看看那些國家是什麼樣子，看看是咱們過得好還是他們更強一些……”
“姐姐你和姐夫這日子過得真是逍遙自在，真是讓人羨慕。”
黛玉也喜歡在外面自由自在的生活，所以她常常回憶和孟顏在棲霞寺時那幾年處自在的日子。
“母后說的是，兒子也羨慕姨母和姨父呢，兒子恨不能跟着姨父一去看看這天下，看看天下的百姓們。”
黛玉的話正好被前來的慶元帝聽到了，慶元帝和興國公嚴承澤一想來的，看來兩人的事已經談完了。
孟顏起身給慶元帝行禮，還未行禮就被慶元帝給扶起了。說來慶元帝跟他唯一的姨母也是很親切，他是記得小時候他經常請旨去姨母家住上兩三天，姨母給他做了好多好喫的，幾個表哥表妹們對他可是羨慕嫉妒呢。
他可聽母后說過，他兩歲時被下毒某害，姨母連夜進宮守了他幾天幾夜纔將他救了回來，從此後他對姨母也很依賴，說是情似母子也不爲過。
“姨母不必多……”
“聽姨父說姨母要等過了外公的壽辰纔出京，母后常唸叨您，您在京中便常來看看母后，陪母后說說話。”
慶元帝並沒阻止孟顏夫婦再出京，其實他還是希望兩人出去看看，畢竟兩人給他帶回來的東西於他於國有大利。不管感情再親，慶元帝更重要的是他是個皇帝是天下之主。
黛玉一直留孟顏夫婦一有過膳後才放兩人出宮。
衆人都離開了，整個慈寧宮一下子冷清下來，讓黛玉感覺有股刺骨的冷。
躺在雕龍鳳牀上，黛玉是怎麼也睡不着，翻來覆去的。
雖然見過姐姐讓她安心不少，但總覺得她現在的生活不真實，似乎她的一生不應該是這樣的。
這些年黛玉一直有這種感覺，總恍惚見總會看到沒進宮的自己。
許久之後黛玉迷迷糊糊似睡非睡。
突然間黛玉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人影漸漸清晰，竟是個美似九天仙女的極美的女子，尤其是那一身氣質，黛玉這一生所見之人無人能及。
“絳珠你過來。”
聽到那仙子喊絳珠黛玉不由自主的便朝那人走過去，她潛意識裏覺得仙子所喊的絳珠應該是她。
“怎麼，才幾十日未見絳珠你就不記得本宮了？枉本宮最疼你，你竟是忘了本宮。”
“娘娘？”黛玉試着叫喚眼前人，她總覺得此人熟悉。
“可是記起來了。你說讓本宮怎麼說你纔好，你性子單純，本宮出門之前一再叮囑你莫隨便聽他人的話，哪曾想你竟然聽那警幻胡言被她騙下了凡，還連帶你一衆姐妹都被那警幻騙了去。虧得本宮使計讓那紅鸞仙子下凡，護着你們，不然你們定仙魂不保。
你們也別貪玩，你們在下面呆到時間就趕緊回來了，你們放心，本宮請過紅鸞仙子幫忙，她會帶你們回來了。好了，本宮也不多說，你趕緊回去吧。”
“等等娘娘，娘娘您可是女媧娘娘……”
黛玉見那仙子要走急忙問道，卻不想那仙子說完一揮衣袖，黛玉只覺得自己似乎被一陣輕柔香風捲走，突然下墜，猛然驚醒。
“等等，娘娘……”
黛玉的驚呼在寂靜的夜裏格外大聲，當即便驚動了殿裏的宮人。
“娘娘，您怎麼啦？”
“沒事，只是夢魘着了，你下去吧，哀家再睡會。”
黛玉又躺回牀上，這回她再也睡不着了，先前的夢境在腦海中清晰重現，她覺得那都是真的。突然間腦中的畫面轉變，她看到了另一個自己，另一種人生，她沒進宮的人生。
黛玉驚愕，這是怎麼回事，她怎麼可能住在賈府，她怎麼可能中賈府那賈寶玉寶哥哥，她怎麼可和賈寶玉住一會……不，這都不是真的……
可是爲什麼心卻有種想法，這纔是她原本的人生呢……
不想了，不想了，一定是在做夢，她想多了……
黛玉看到搖曳的燭光照在帳外金勾的影子映在錦帳上，她還是在宮裏，這是她慈寧宮的寢宮，她果然是在做夢。
黛玉閉上眼睛漸漸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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