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釋然

作者:計刺
這個想法一出,便再也止不住了。

  身邊的同學一個個撐起各色各樣傘進入雨中,遠遠看去像是一羣彩色的小蘑菇,江澄走到樓梯的邊緣處,感受到了撲面而來的潮氣與冷意。

  一場秋雨一場涼,真正的秋天,馬上就要來到。

  舉起一隻手伸向沒有樓頂遮蓋的區域,冰涼的雨滴不斷地落入江澄的掌心,連身心都清爽了不少。

  如果能夠淋一場雨,那真的會很開心吧。

  收回手,江澄擡起腳準備走進雨中,卻忽然被人從背後拉住胳膊,她轉頭一看,是沈穆。

  他皺着眉,滿眼地不贊同,江澄越過他的身後,那裏沒有何慕江。

  大約是從江澄的動作猜到了她的問題,沈穆直接回答了她心中的疑問:“他走到半路忘記了拿傘,又重新回班裏了。”

  傘,何慕江哪來的傘?

  江澄仔細地回憶了下,纔想起他給她買的那把粉色的太陽傘,運動會結束後一直放在他那裏。

  她沒再說話,而是重新把目光放回雨中,等會何慕江下來的時候,她就不一定能成功淋雨了,否則他一定會追着在後面給她打傘。

  看出江澄想走,沈穆又一次攔住了她,這行爲無關多管閒事,是因爲他知道她的體格有多差,萬一感冒受涼,她是肯定會發場高燒的。

  沈穆不想阻攔她離開,但同樣不想讓她進去淋雨,他把手中藍色的傘遞給她。

  “打我的傘走,身體要緊。”

  江澄看了那把傘許久,還是沒有接過,她不知道該怎麼和沈穆解釋自己現在的心情,雖然知道他是爲了她好,但依舊不想改變淋雨走的想法。

  在之前度過的小半輩子中,江澄做的每一件事都會計算後果,思考這件事會帶給她什麼,就比如淋雨,她會想生病的後果和短暫的快樂價值是否相等,最後一定會理智地選擇打傘。

  生病就代表要請假,同樣代表落下課程,這是她最不喜歡的事情。

  但在今天,江澄不想計算什麼後果,只要是未來沒發生的事,她一件都不準備多想。

  只是因爲現在想做,所以她就要去做。

  無視沈穆的傘,江澄擡眼對上他深沉的眼眸:“只有今天,不要攔我。”

  說完,她不再猶豫,往前邁了一步走進雨裏,陌生的感覺讓她身體一頓,但緊接着就是滿身輕鬆。

  那種感覺很奇妙,就像是無數帶着涼意的小精靈在沖刷她全身的毛孔,排解掉了這一天事情帶給她的疲憊感。

  從未有過的愉悅讓江澄腳步越來越快,頭頂的細雨聚集後變成了水滴,順着江澄的臉頰劃過,最後滴入她的領口。

  興許是外面還穿了個外套,江澄並未感覺有多麼冷,只是臉上的雨水越積越多,有些妨礙她的視線。

  在一羣打着傘的人中,不打傘當然格外引人注目,更何況是江澄這種名聲在外的人,幾乎是每個同學路過她時都會側目看一眼,回頭率高達百分之百。

  江澄是很討厭被人這樣關注的,可現在她不想管別人怎麼想,她只要自己開心就夠了。

  一個人獨自漫步在雨中,暫停所有的思想,讓記憶停留在此刻,不再精神內耗,這便是最好的疏解方式。

  同樣被雨水沖刷掉的,除了疲憊,還有曾經。

  在她身後,沈穆一直站在教學樓門口,呆呆的望着江澄離去的身影,雨滴讓她淺藍色的外套逐漸變成了深色,他深深的嘆了口氣,有些擔心她的身體。

  但他同樣也知道江澄現在的心情,所以再擔心也沒有繼續做什麼。

  何慕江氣喘吁吁的從樓裏跑了出來,一眼就看到了沈穆,他連忙跑到他的身邊開始左右看。

  “咦,我姐呢,她去哪裏了?”

  周圍都是往外走的學生,幾個在這避雨的都是陌生面孔,何慕江很疑惑沈穆一直盯着某處看,就順着他的目光看了過去,瞬間就發現了老媽的背影。

  見老媽淋着雨,何慕江瞬間就急了,他擡腿就準備跑過去,卻一把被旁邊的人按住,回頭一看,是老爸。

  何晏清的視線同樣落在江澄漸行漸遠的背影上,他沉默片刻,握緊了手中的傘,叮囑何慕江:“你先打着她的傘吧,我這裏還有一把。”

  說完他不等其他兩人是什麼反應,打上傘就邁着大步去找江澄,邊走還邊脫下校服外套放進書包裏,何慕江在後面喚了兩聲沒得到迴應,連忙打上小粉傘追了上去。

  雨有越下越大的趨勢,地面高低不平的地方已經積起了小水坑,如果不小心踩進去就會濺得一腿都是。

  江澄漫無目的地走着,完全不看腳下,不管前方是否有積水,她依舊往前邁着腳步,這樣不過腦子的走路方式能讓她更放鬆。

  雨滴不斷地落在水坑中,圈圈圓圓,就像是最簡約的一幅畫作,樸素,卻充滿煙火氣息。

  走出校門後,不遠處就是公車站,她無視了過去,繼續朝着前方走着,道路上的學生越來越少,直到就剩零星幾個,就在這時,江澄忽地感覺頭頂上的雨停住,她擡眼向上看,看到了一把黑傘。

  和項簡的那把太陽傘很像,但卻比那要大上一圈。

  江澄順着傘柄看向舉着傘的那個人,並不意外是他,何晏清。

  這段時間裏,江澄彷彿已經習慣了這個人不時出現在自己的身邊,暗中保護着她,每次她處在最危急的關頭時,他總是會從天而降,將她拯救出來。

  今天的事,同樣應該是何晏清做的。

  江澄收回視線,她很想對他說聲謝謝,但話到嘴邊就變成了:“你不用送我。”

  面對何晏清的時候,江澄總是下意識的迴避真實情緒,讓自己做出不在意的模樣,更何況她還記得,何晏清說過他已經聽夠了她說謝謝。

  的確,江澄每次都在和他說謝謝,因爲曾經她都是把他當作外人。

  但現在她好像已經越來越習慣何晏清的存在,以至於他站在身邊的時候,她只是很自然的以爲他想送他。

  何晏清挑眉笑了下,他帶着開玩笑的語氣:“沒有,我正好和你順路。”

  江澄聞言無語了幾秒,同校三年她都不知道他們兩個人竟然順路。

  和別人開玩笑時的狀態不同,何晏清這人有個特點,那就是說什麼話都自然地像是和人嘮家常,就這一句有點厚臉皮的話,從他的嘴裏說出來卻順暢自然,一點都不奇怪。

  他從來都不會刻意的耍帥,那種隨意勁是刻在骨子裏的。

  所以醞釀了半天,江澄還是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想法,她往旁邊走了一步,躲開雨傘的庇護:“我不想打傘。”

  就算是知道這話可能有點中二,江澄還是說了,她沒敢看何晏清的反應,生怕他會覺得自己幼稚,畢竟也是十八歲的人了,正常人誰會有傘不打去淋雨。

  只是江澄忘了,何晏清的行爲一向是不屬於正常人範圍內的。

  他帶着恍然大悟的語氣,揚起了一邊脣角:“原來是這樣啊,你早說呀。”

  一把收起傘,然後扔在街邊的垃圾桶旁,何晏清把空出來的手插進褲兜,感受着迎面而來的雨絲,桃花眼半眯着,笑意更濃。

  “那我就陪你一起淋雨。”

  ……

  江澄的腳步忽然慢了下來,她眼一眨不眨的盯着面前的男生,呼吸停止了一拍。

  雖然一向都知道何晏清與別人不一樣,但每一次江澄還是會被他隨性的樣子亂了呼吸。

  在所有人都勸她打傘的時候,只有他會說,陪她一起淋雨。

  如果風有了實體,那麼第一秒在江澄眼裏出現的模樣,一定會是何晏清的臉龐,他就是自由自在最好的代名詞。

  回過神來,江澄心臟的速度越發加快,她發現自己總是控制不住的被何晏清吸引,那是因爲他的身上有她最嚮往的東西。

  那是她夢寐以求的生活,但也只在夢裏出現過。

  何晏清只穿了一件短袖,雨水頃刻間就讓他渾身溼透,而江澄的頭髮也開始往下滴水,流入她的衣服中,讓她打了個寒顫。

  雨,越下越大了,江澄終於感受到了冷意。

  她抹去遮住視線的雨水,攥緊冰涼的小手,鼻子下如同有根羽毛掃過,讓她本能地想打噴嚏。

  現在他們已經離着公車站有些距離,不知不覺中已經走出來了很遠,江澄淋了不少時間的雨水。

  雨是不帶溫度的,它只知道機械地落下,在地面砸開水花,所以與其想讓雨停,還不如人爲擋雨。

  收到老爸的信號,何慕江快步跟上,他手裏拿着那把何晏清扔在地上的黑傘,到了兩人身旁時,他雙手遞上。

  何晏清餘光掃過江澄,接過了那把傘,一把撐開架在江澄的腦袋上,爲她阻擋住逐漸變成豆大的雨滴。

  “好了,現在爽過了,打着吧,明天還要正常上課學習呢。”

  江澄對上何晏清的眼眸,他把傘舉在她的頭頂上,雨水從高挺的鼻樑流過,卻得不到他的一絲在意。

  因爲他的眼裏只有她。

  鬼使神差地,江澄伸手想接過那把傘,她知道何晏清說的是對的,確實爽過了,並且是非常地爽,她從來不知道淋雨是這麼開心的事,讓她忘記了今天所有的煩惱。

  但在接過傘之前,何晏清忽地往後縮了下手,他讓何慕江幫忙把傘拿一下,然後從包裏拿出自己脫下的校服外套。

  書包的布料厚,雖然被雨淋了一會但裏面的東西還好好的,外套有點潮氣可好歹是乾的,比江澄身上那件幾乎溼透的好得不是一星半點。

  望着何晏清手中的外套,江澄停頓了下還是接了過來,沒有矯情地推拒,她很瞭解自己的身體有多差,也明白大家對她的關心。

  照顧好身體,不僅僅是爲了她自己,也是讓關心她的人少操點心。

  換上何晏清的外套,撐着他的傘,江澄被雨淋溼的身體逐漸回暖,連帶着胸膛裏的溫度也不斷升高。

  而何晏清去找何慕江打着同一把傘,他的頭髮半溼,時不時就有水滴往下流,他卻毫不在意的用手搓了兩下,拿袖子隨便擦了擦臉頰處的水。

  那張英俊的臉上全然是漫不經心,他從不刻意,但每一個動作都充滿着魅力。

  在這一刻,江澄想起了他們第一次相遇的場景。

  那時的何晏清,與現在沒有任何差別。

  ——

  江澄對那天的印象除去何晏清,最深的就是那個陽光明媚的天氣。

  他們之間的故事倒沒有多麼的新奇,沒有英雄救美,也沒有多麼盛大,甚至場所都是一家老舊的檯球廳。

  在那之前,江澄有聽過何晏清的名號,卻絲毫不在意,甚至連他的樣貌都在心裏描繪不出來,對於他的印象還不如她隨便翻閱的書深。

  當時江澄爲了打工方便,走了一條近路,需要從檯球廳中間穿過,往常並未發生什麼事,卻偏偏那天出了意外。

  她遇見了林旭,那個總覺得把煙往女生臉上吐是帥氣行爲的人。

  沒有意外,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林旭就用煙吐了江澄一臉臭氣,她當時表面雲淡風輕,但心裏卻噁心的想要作嘔。

  幾乎是在同時,江澄就鎖定了他手上煙盒的樣式,那是她從未見過的款式,上面有很多外文,看起來就價格不菲。

  在一瞬間,她的腦袋裏就多出了許多報復他的方法,雖然在同學面前忍下了這口氣,但如果不給他點顏色看看她就不是江澄了。

  所以出了檯球廳,江澄就給老闆打電話請了一個小時的假,然後她找了個能看到廳內場景的涼蔭處,等了足足半個小時。

  男生打起檯球往往一下午都會賴在這裏,江澄會留在這裏等是有原因的,那就是現在的時間馬上就到了喫飯點,他們或許會喫得晚一點,但絕對不可能不喫。

  正如她想的那樣,半個小時以後那羣男生勾肩搭背地離開了檯球廳,一時間那裏面一個人影都看不見。

  江澄見等到了時機,確認全部的人都走光以後,她毫不猶豫的回到了檯球廳,目光快速的在各個檯球桌上尋找着什麼。

  很幸運的是,林旭真的沒有帶上煙盒,那個樣貌獨特的盒子放在靠裏面的檯球桌上,她掏出從隔壁學習用品店買的剪刀,幾步就走了過去,把盒子裏所有的煙都拿了出來,對着菸灰缸剪成了一小節一小節的。

  心頭的怒氣也隨着剪刀的動作而消失,江澄看着菸灰缸裏的那一坨東西冷哼一聲,她把剪刀放回兜裏,剛準備轉頭就走,卻忽然聽見了來自頭頂上方的一聲輕笑。

  在那一刻,江澄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她的心臟就像是被一隻大手所抓住,連跳動的力氣都沒了,緊張得後背冒出一層冷汗。

  她轉頭看向上方,那裏還有一層樓,由於二樓是黑着燈的,江澄完全沒想過該會有人待在上面。

  短短的幾秒鐘,各種應對方法從江澄的腦袋中閃過,但都不是萬全之策,她只能選擇靜觀其變。

  在看到二樓那人的面容時,江澄並沒有一瞬間認出那是何晏清,在她的心裏他只是別人經常提起的陌生人,只是稍微比其他人眼熟一點而已。

  但根據男生渾身的矜貴氣度,以及他那標誌性的淡笑,江澄還是想起了那個班上女生經常提及的名字。

  隔着一層樓,兩個人無言的對視,一人眼裏皆是冷意,一人嘴角掛着笑容,最後還是何晏清慢悠悠的走下樓,才結束了這場世紀對視。

  雖然江澄有聽說過何晏清是不愛管閒事的人,但第一次做壞事被抓包還是讓她沒安全感,看到那個有着桃花眼的男生一步步走近,江澄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何晏清到了那張檯球廳的旁邊,看了看空煙盒,又看了看菸灰缸裏已經斷掉的煙,忽然朝着她開口說話,聲音有種帶着睏意的慵懶。

  “這樣子剪斷一點不耽誤他撿起來抽,並不會讓他長記性。”

  話中是江澄完全沒想到的內容,他不僅沒有譴責她,反而認真的分析怎麼能讓林旭“長記性”。

  這樣的反常讓江澄皺起眉頭,眼中的警惕完全沒減弱,她沒有接話,而是等着何晏清下一步動作。

  沒聽見迴應,何晏清眼中的興趣變濃,他也不繼續廢話,而是從旁邊拿起幾張抽紙,扔在菸灰缸裏,再拿起一邊的打火機點燃了紙。

  僅僅片刻,衛生紙就劇烈地燃燒起來,點燃了下面所有的斷煙,紙燃盡後雖然消失不見,但下面的煙依舊在冒着火星子,並且肉眼可見地開始變成菸灰。

  不得不說,饒是對各種事物司空見慣的江澄,也在這會驚得睜大杏眼,從衛生紙開始燃燒的時候,她就怔怔的看着,直到消失都還沒回過神來。

  那怒放的火苗,就像是一朵綻放的鮮花,有種奇特的美,讓江澄根本移不開眼。

  忽然間,一隻手的出現讓她回過神,那是隻骨節分明的手,每根指頭都修長且骨感,在食指與中指之間還夾着一根菸。

  那根菸藉着菸灰缸裏的火點燃後,被舉起來放在主人的脣中吸了一口,過肺後稀薄的煙氣從那人的嘴中吐出。

  那天是江澄第一次意識到,這位傳說中隨性而爲的何少爺,到底有多麼瀟灑自在。

  做事根本不計後果,只是他想做,便去做了。

  望着男生精緻的眉眼,神情中隱藏的肆意,江澄的心臟忽然間不聽了使喚,開始加速跳動。

  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有這個狀態,這對於只知道學習的江澄來講太過陌生,所以在聽見何晏清問她“現在開心點了嗎”時,她不過腦子的吐出一句話。

  “好難聞的煙味。”

  在看到何晏清一剎那間變僵的臉後,江澄的耳垂突然開始發燙,她都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這麼說,連溫柔人設都拋在了腦後。

  她連忙安慰自己,沒關係,反正他都知道了你的真面目不是嗎,僞裝也沒用。

  下一秒江澄就轉身跑了出去,沒再回頭看一眼,直到累得直喘氣再也跑不動才停下。

  不知是因爲累的,還是慌的,江澄的臉頰一片通紅。

  她本能地回頭望了眼已經看不到的檯球廳,忽然一句話出現在她的腦海裏。

  ——原來,他就是何晏清。

  從那以後,江澄便經常在學校裏見到他,不知是不是錯覺,在臺球廳一事以後他們一天相遇的次數直線上升,就像是老天故意安排的一樣。

  那會的江澄還沒聽過一句話叫做:所有的不期而遇都是蓄謀已久。

  她只知道,每次看到何晏清的時候心口都會緊一下,這讓她十分慌張與不安,所以只能刻意地表示出對他的不喜。

  這一裝,便到了何慕江來之前,甚至連江澄都快被自己騙過了,以爲自己是極其討厭何晏清的。

  但其實,真實的答案早就存在於她的內心深處。

  ——

  回憶就像是電影般在眼前略過,幾秒鐘的時間讓她想起了很多事情,但所有的內容都可以總結爲一句話。

  在遇見何晏清的第一次時,就已經註定了他與別人是不同的。

  這種情況在何慕江的到來後發生了質的飛躍,彷彿一切都是命運早已安排好的,而她只是跟隨着命運的齒輪行走。

  何晏清身上的所有特性都是江澄無比嚮往的,她活得太過拘束執拗,正缺少的就是他如風般的個性。

  自由,瀟灑,隨性。

  所以江澄會被何晏清吸引,那就是註定發生的事。

  江澄側目看向不遠處擠在一把小粉傘下的他們,兩個大高個擠在一起顯得尤爲滑稽,不知道何慕江調侃了何晏清句什麼,下一秒他的頭上就捱了個腦瓜蹦。

  很奇怪的是,明明外表看上去是相同的年紀,卻偏偏有種帶孩子的感覺。

  江澄的脣角下意識的上揚,一直堵在她心口的那片圍牆忽地消失不見,既然那件事是未來的事實,她又爲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逃避。

  他們已經做好了自己的職責,那麼她也應該盡一份力。

  突然停下腳步,目光掃過遠遠跟在最後的沈穆,最後定在跟前父子二人的身上,接收到疑問的眼神,江澄問出了那句早該問出的話,聲音中滿是釋然。

  “何晏清,你是他未來的爸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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