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放学
但這只是对于高一高二的同学有用,在高三的耳朵中铃声只代表了短暂的休息,接下来還有一段很长時間的自习等着他们。
晚自习除去住校生,一二年级都可以選擇不上,但是三年级的临近高考的学生沒有選擇的权力,半强制性的上晚自习。
当然晚自习也不是逃不掉,要么家裡特别拽,要么本人特别拽,這两种人属于半强制那個半的另一边。
项简属于前者,江澄沈穆属于后者。
项简艺考這事全家人都支持,自然沒人反对她用晚自习去用来上表演课,连学生家长的态度都這么明确,学校就更不会管了。
江澄沈穆成绩优异且家境不好,虽然有奖学金与贫困生补助但那也仅仅够他们正常上学,想要像個正常人生活打工這事是必不可少的,所以他们也不在强制范围内。
收拾好东西,江澄在同学们羡慕的目光中离开了班级,他们羡慕却不嫉妒,谁会嫉妒全校第一不上晚自习呢,人家還不是照样考第一。
出了学校大门,江澄一眼就看到了对面的那辆熟悉的自行车,它的身边站了個人,身板挺拔出众,即使身上的短袖能看出有些年头,也盖不住他身上干净脱俗的气质。
面上带着生人勿近的疏远,鼻梁高挺笔直,嘴角微微向下,眼神所到之处皆是淡漠。
他就是沈穆,江澄认识了十多年的邻居。
看到江澄的身影朝他走来,沈穆无言的将长腿迈過自行车,把车身正了過来方便她上车。
走過马路,江澄熟练坐在了自行车后边的座位上,那裡有一個棕色的垫子,上面的布料有些起球,能看得出经常有人坐在這。
感觉自行车一重,沈穆侧目確認后面的人坐好后才把脚踩上踏板,向前骑行了起来。
东高在市中心与外区的边界处,与别的同学回家的路线不同,其他人是向市中心走,而他们恰恰是往反方向行驶。
筒子楼說远不远,說近不近,公交车五六站的距离,再走上不到一公裡就到了那片区域。
沈穆为了打工时方便买了辆二手自行车,自此江澄便跟着他一起上下学,省下了平时公交车的钱,她那点少的可怜的存款就是這么一点一点挤出来的。
自行车的样式很老旧,行动起来也不如新型的方便,咕噜来回转的时候更是有‘吱嘎吱嘎’的声响。
江澄侧身坐在后面,一只手扶着后面的座位,一只手拽住了沈穆的后衣,离着筒子楼越近的地方,道路越不平整。
這属于老城区了,曾几何时筒子楼在的位置交通是很便捷的,但现在随着时代发展,经济中心转移,這片就成为了偏僻等待拆迁的老楼。
到了楼下,二人下了车,沈穆一把将自行车抗在了肩上往楼梯处走,江澄跟在后面用手拖住车屁股帮他分担一小部分重量。
在這個地方车子不能放在外面,搞不好哪天一出门车轱辘就不见了,所以沈穆都是每天把自行车扛回屋裡。
還好两人就住二楼,每天這么上上下下习惯了也不见得有多累,他们住在中间的两户,走過长长的走廊,入鼻的都是腐朽陈旧的味道。
几十年老楼除了气味不好,样子也及其糟糕,布满各类污渍的過道,掉成白灰相间的墙皮,头顶的电线乱七八糟团在一起,铁制门框也褪色生锈。
常年生活在這种地方,可见去邱家那日给江澄的冲击力有多大,那种感觉就像是她本以为自己生活的只是较为窘迫,但看了他们所拥有的以后,她才发现自己像生活在下水道的一只老鼠一样。
人和人之间的差别怎么会如此之大?
先到的是江澄家,她歪头示意了下沈穆让他放好车来趟她家,然后就进了屋子。
屋子极小,就像是蚂蚁窝似的,算上厨卫的面积也仅有不到二十平方,一进门就能看到江澄那张整洁的床,還有旁边用来学习的书桌,它的左边還有個放满书的架子,這便是整個房间裡最大的物件。
她把书包放在椅子旁,余光落在了书桌上的一张卡片上,那是邱母给江澄的银行卡,裡面的存款是她這辈子沒见過的数字。
這笔钱江澄一分都不准备用,若是用了怎么继续维持她不卑不亢坚强的形象,况且吃别人嘴短拿别人手软,她沒必要将自己的把柄主动上交。
听见敲门声,江澄把银行卡放进了抽屉裡過去开了门,沈穆随后走进来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他手中似乎還拿着什么东西。
屋中唯一的椅子是他在坐,江澄自然就坐在了床沿处,由于空间有限,两人的距离很近。
江澄身体前倾用手摸了下沈穆的额头,那裡的温度并不高,看样子是吃過药烧退了。
前天他那個酒鬼爸爸喝酒反锁了门,沈穆不愿来打扰江澄就在走廊呆了一整晚,又恰好那天下雨天气凉,次日他就直接发起了高烧。
而他爸又再次消失不见,不知去哪裡鬼混了,连退烧药感冒药都是江澄帮忙去买的。
额头上带着凉意的手很快就拿了开,让沈穆有些昏沉的脑袋短暂的清爽了下,如果這行为是别人做的恐怕他早就皱起了眉。
但那人是江澄,十多年的相处让她成了例外。
况且她的目的更加单纯,就是“别病死了,病死沒钱替你收尸”,這是二人的共识。
“怎么了?”
虽是沒头沒尾的一句话,但江澄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沈穆說话一向內容简要,他在问电话裡她沒說出口的內容。
由于家裡還有個酒鬼要养,所以沈穆打的工比江澄多得多,去過的地方也就多,避开视线,她直截了当的說出目的。
“帮我找個做亲子鉴定的地方吧。qu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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