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文庙集市
热气腾腾的鸡汤下肚，贾瑞只觉得身上力量涨了一分。
刘氏见他吃完饭，拉着他又到神龛前跪拜一番。“财神爷保佑，让贾瑞生意兴旺，多多发财。”
又挨着把玉皇大帝、灶君爷、观音菩萨甚至门神跪拜一番，刘氏這才让贾瑞去办事。
秤砣王锁和他媳妇贾桂花，以及昨天找的两個小子来齐后，贾瑞招呼秤砣王锁赶马车进来，把昨日拉回来的帐篷、架子、货柜装车。
秤砣媳妇贾桂花显然精心打扮過，半旧的皮坎肩，大红棉袄，翠绿裙子，看着倒是喜庆。
贾瑞和秤砣夫妇坐着马车去往城西文庙，留下两個小子给昨日买回来的活物喂食喂水。
马车行了一刻钟，便到了文庙门前。此时已有摊贩开始提前占好位置，张罗生意。
贾瑞给巡逻的衙役交了一吊钱，领了個木牌。這摊位费也叫茶水钱，半月一交。這钱最后不是上交官府的，是衙门差役维持秩序的辛苦费。
找了個靠近文庙的位置，三人先把帐篷支起来。贾瑞让秤砣赶着马车把家裡的铜纽扣、针线包袱和其他昨天买的货物拉過来。
接着贾瑞、贾桂花把货柜、桌椅摆好。马车来回三趟，才把所有货物以及活物拉了過来。
收拾停当后，贾瑞召集四人過来。
“秤砣姐夫负责照看马车和這些山羊、公鸡、鹌鹑。”贾瑞吩咐道，秤砣王锁应了一声。
见两個小子也是秤砣来秤砣去的喊，贾瑞才知道好些人只知道秤砣是谁，不知道王锁是谁，便也跟着叫了起来。
“你负责分发免費的纽扣、针线、发卡、和木簪。”贾瑞对個子瘦高的小子道。“记住了，一次只发十個人。一人只能挑五個铜扣、十根针、一個发卡、一根木簪中的一样。”
“记住了，瑞大爷。”瘦高小子回道。
叫過来稍胖些的小子，“小胖，你负责免費抽奖。记住咱们抽奖是免費的，但是奖品兑换是需要付钱的。如果不想兑奖，放他走就行了。想兑奖的，你按照桂花姐的吩咐发放奖品。明白了么？”
胖小子琢磨半天才道：“明白了。”贾瑞不放心，又给他讲了一遍。
最后贾瑞冲贾桂花一抱拳，“今日能否打响這头一炮，全看桂花姐的了。”
贾桂花早把抽奖规则，兑奖物品背的滚瓜烂熟，浑不在意道：“放心吧。”接着嘟起嘴唇对着镜子，“你瞧我這嘴片子有点干，是不是還要涂点兰花膏。”
贾瑞拿出十文钱来，扔给胖子，“去旁边要五碗茶来，给桂花大姐润润嗓子。”
五人喝完茶水，稍稍休息。贾瑞又从头安置几遍，直到几人都明白了规则流程。
“免費送针线、纽扣、发卡、木簪。一人一份，送完为止。”贾瑞见人流渐多开始吆喝道。
很快便围過来五六個人。“掌柜的，针线白送么？”一妇人问。
“大婶子說对了，今天针线、纽扣、发卡、木簪全部白送，一文钱不收。”贾瑞道
“我要发卡”“我要木簪”很快便有人嚷嚷起来。便宜货他们见過，不要钱的货還真头回见。
不论东西好坏，不要钱就是赚到。
“十人一组，满一组送一次。”贾瑞继续吆喝，冲瘦子使個眼色。
很快凑够十個人，开始挑选自己合意的物件。這些东西价值经過贾瑞精心挑选，每一份都在三到四文之间。
“咱家东西好不好？”贾桂花妖妖娆娆的走来，问头一個领取木簪的中年汉子道。
“挺好。”汉子笑嘻嘻的回道。白给的东西怎么不好，虽然也就一個白面馒头的钱。
“還有免費的，要不要？”贾桂花问。
“還白送？那铁定要。”汉子喜道。
贾桂花娇笑道，“免費抽奖，奖品不合意，不要钱。”贾桂花领着汉子到圆盘前。
“哟，大哥运到不错，五等运招财进宝，母鸡一只。”贾桂花娇声道。
“我中奖了？”汉子看着圆盘旋转到五等奖前面停了下来，有些不敢相信。
“中了，一只会下蛋的小母鸡，還不快快领奖去。”贾桂花拉着還有些迷糊的的汉子来到贾瑞跟前。
“兑奖么？”贾瑞问。
“母鸡還是白送么？”汉子问。
贾瑞笑道：“大哥說笑了，我再有钱也不能這么折腾。抽奖免費，奖品是五等奖母鸡一只，需要一百文兑换。”
“母鸡要花钱？”大汉這才明白過来。
贾瑞道：“当然。我們這是合意则兑，不合意不兑。”
“那我不兑了。”汉子有些心疼钱。贾瑞也不勉强，任他离开。
陆陆续续有人兑奖，也有不兑的。总体来說兑奖的是少数人，图個新鲜。
人越聚越多，大部分都是冲着免費奖品来的。有好些個人已经领了四五回发卡、木簪等小物件了。
贾瑞也不在意，這种事免不了，自己也需要靠着這些人聚拢人气。
看着周围众人大部分都是熟客，抽奖流程基本都来了一遍，贾瑞冲贾桂花使個眼色。
“各位客官，今天重头戏开场了。一百文抽奖一次，二等奖山羊一只。只要一百文，百斤山羊带回家。”贾桂花吆喝道。
“一百文，您买不了吃亏，一百文您买不了上当。只要能中二等奖，百斤山羊带回家。”贾瑞听着贾桂花卖力的吆喝，莫名有些喜感。
“小娘子，那一等奖是個啥？”有人问道。
“一等奖，大满贯!剩下的所有活物全部带回家。”贾桂花话音刚落，人群便嚷嚷起来，“让我试试，我今天运道不错。”好些人已经开始跃跃欲试。
二等奖便能带走一只山羊，一等奖更能把所有三只山羊，一众鹌鹑、公鸡、母鸡全部带走。
這些东西怎么說也要几十两银子，只要自己运气好，一次就能赢大奖。
“小娘子，你也是活物，中奖了能不能把你带回去暖炕？”有人打趣道。
众人大笑。饶是贾桂花脸皮厚，众目睽睽下仍是羞红了脸。
贾桂花踩着凳子，站到桌子上，叉着腰冲刚才那人叫道：“你要愿意用一等奖换老娘，老娘张开腿陪你睡一觉又怎样？”
人声骤然鼎沸。贾瑞也沒想到贾桂花這么放得开，不過效果挺好。
秤砣急的直跺脚，却只能看着一众男人嬉笑着对着贾桂花指指点点。有几個色眯眯的专盯着贾桂花的胸脯、屁股看。
气氛正好，贾瑞忙把彻底放开了耍的贾桂花拉回来，让她主持抽奖。
数十人交了一百文，也沒一個能中二等奖的，抽奖的人又慢慢少了起来。
不過即使不能中二等奖，也能中三到六等奖，沒有空奖，只不過奖品就需要花钱兑换了。
快到晌午时分，终于有人中了二等奖，挑了一只山羊，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喜滋滋的离去。
围观人看幸运儿只花一百文，便带走一只大肥羊，又是跃跃欲试。
在第二只山羊被抽走的时候，贾瑞旁边已经装了一大筐子铜钱，约莫五十吊上下，合计五十两银子。
昨天的本钱已经赚回来了，贾瑞也挺高兴。此时剩下的奖品约莫還有二十两上下，也就是說今天的毛利在二十两。
不過心裡還觉有点侥幸，要是有人开始就中了一等奖，今天就沒得玩了。一等奖只占十分之一個刻度，圆盘共有三百六十個刻度。也就是一等奖的概率为三千六百分之一。
按照常理来算，需要三百六十两银子才能中一次一等奖。
但這個概率只有贾瑞自己掌握，很多数人觉得自己运气好，定能抽中一等奖。
此时已经到了傍晚，五人已是疲惫不堪。贾桂花嗓子都快喊冒烟了，不過瞧模样還是挺兴奋。
贾瑞吩咐大家把摊子收了，让秤砣拉着剩余货品给送回家。
“這生意這么挣钱？”贾桂花从框裡抓起一大把铜钱，舍不得放手道。
“桂花大姐只知道今天赚了這么多，却不知道昨天做生意的本钱花了多少。”贾瑞笑嘻嘻道。
“本钱花了多少？今天到底挣了多少？”贾桂花迫不及待的问。
贾瑞暗道這是你该操心的事儿么？“一天算下来毛利约莫有四五两吧。”贾瑞随口糊弄道。
“這么多？這样一個月下来岂不是一百多两银子？”贾桂花仍旧被這個数字惊到了。
贾瑞哂笑一声，“桂花大姐就沒想過今天要中了一次一等奖，瞬间几十两银子就赔個干净。”
“哎呀！”贾桂花捂着胸脯叫道：“那你說咱们今天還挺走运。”
“不是咱们，是我挺走运。”贾瑞拉开距离纠正道。“桂花大姐别总想這些有的沒的，多想一想我给你两口子每月开八两银子的事。”
“死鬼，现在跟我分這么清楚，不是在炕上喊人家心肝的时候了。”贾桂花立起眼睛骂道。
贾瑞倒吸一口凉气，环顾四周，沒人注意。两個小子此时买包子吃去了，秤砣赶着马车還沒回来，他這才放下心来。
“以前的事儿不要再提了，再提你我一拍两散，這生意我另外找人做。”贾瑞正色道。
看着对面妇人即将撒泼的时候，贾瑞赶忙补充一句，“只要你不提，我到年底再给你涨二两银子。”
贾桂花這才面色缓了下来，“今晚你给我留门，我二更天时候過去。”
“你疯了！”贾瑞寒着脸道：“這种事不要再提！要银子，就跟着我好好干。扯那些陈芝麻烂谷子，趁早滚蛋。”
“好啊，提起裤子就不认人！老娘偏不让你如意。”贾桂花也不知道哪根筋错了，拎起板凳就冲贾瑞砸去。
贾瑞赶忙躲开，此时秤砣赶车回来，见状拉着贾桂花，另外两個小子也跑過来拉架。
“你媳妇我用不起，明天不用来了。”贾瑞对秤砣道。
秤砣也不知二人怎么就闹翻了，心内正暗喜，巴不得两人撕破脸再不来往。
“我早說女人抛头露面不吉利，你回家好生待着，我给你挣钱就行了。”秤砣嘟嘟囔囔的安慰他媳妇。
贾桂花撩了下刘海，“行啊，我在家好好待着。赶明我就开开大门往家裡招汉子。”
秤砣脸红一阵白一阵，不知道该接着劝還是不劝的好。
贾瑞全当沒听见，人家两口子吵架，沒他什么事。
“你個沒出息的货，老娘瞎了眼才许了你。”贾桂花对着秤砣又踢又打。好在此时已经入夜，過来围观人不多，俩小子也跟上去拉架。
等贾桂花发泄完后，贾瑞拿出半吊钱，分成四份，给了四人。“今天大伙都辛苦了，中午只吃了的洛馍卷菜，晚上回去都买点好吃的填饱肚子。”
把剩下物件装车，钱放好，几人坐着马车到贾瑞家又把东西卸下，才各自散了。
贾瑞回家草草吃過晚饭，又叫上秤砣上街补了一批货。
跟他们摆摊的不一样，有铺面的商家歇业晚些。做吃食、卖肉的现在這個時間段生意還挺好。鹌鹑、鸡、干鱼、山羊都买到了。其他铺子已经关门，只得明天再說。
回到家中，贾瑞疲倦不堪，上炕刚闭眼就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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