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5章 当初看错了他们 作者:未知 天顺二年正月二十一,西宁王李国忠和军机处大学士罗启华抵达盛京。 当天晚上在奉天府驿馆住下,准备第二天进行谈判。 晚上的时候,奉天府尹骆杏山前来驿馆,商讨第二天谈判的的程序和参加人员。 在刚刚谈到程序的問題时,双方就发生了分歧。 問題的焦点,集中在见面的礼节上。 天顺朝廷方面,坚持长安和贾珉方面以臣子之礼相见。 原因很简单,现在是天顺皇朝了,贾珉和长安是臣子,是反贼。 骆杏山坚持西宁王和罗启华以臣子之礼相见,原因也很简单,长安是大德公主,三藩是反贼、臣子谋逆篡位。 其实就是在争谁是正统。 双方互不相让,到最后也沒争论出個结果来。 在双方参加谈判的人员上,又出现了分歧。 长安方面计划由长安、北静王和季大学士出面,李国忠要求贾珉出面。 骆杏山說,贾珉已经明确表示自己不参加谈判,因为自己不属于当事人一方,只是志愿军。 自己站在公正立场上,只是看谁不顺眼才打谁。但是李国忠非要坚持见贾珉。 最后的结果,就是正式谈判還沒开始,在程序上就谈不到一块儿去。 第二天,骆杏山沒有来,第三天也沒有来。最后李国忠实在沉不住气了,主动找到骆杏山,同意了长安方面的要求,這才开始了谈判。 至于谈判的條件,双方的立场也相去甚远。 长安方面的條件是,韩天斗退位,解散三藩军队,撤除三藩,削去三王的封号。至韩天斗以下的所有文武官员,一律下狱,等待彻查。 天顺朝廷的條件,则简单得多。就是要贾珉和长安解散兵马,接受招安。贾珉可以任工部尚书,长安封为郡主。其他文武官员,按照原来品级任用。 這样的條件,双方都不能接受,谈判就陷入了僵局。 西宁王和罗启华要求见贾珉,但是贾珉根本就不见他们。又提出见贾琏和陈也青,两人也不见。 见志愿军方面沒人出来见面,西宁王和罗启华就想要见北温都拉的沙克、瓦达加司、席麦瑞,想通過跟他们单独媾和,来分化瓦解贾珉的队伍。 這三個人,自然也不见他们。 同官方的代表屡屡碰壁不同,以私人身份前来的娇杏,還算比较顺利。 在等待了三天以后,终于见到了黛玉。 “娇杏,本来我也是不愿意见你的,想起当初在苏州,你们在我家对我和父亲還算恭敬,也就勉强见你一面。你的来意,不說我也清楚,我劝你還是不要有什么奢望了。” 黛玉虽然见了娇杏,却也只是客客气气的,沒有一点儿亲热之情。 “林姑娘,我家老爷也是走投无路了,如今很后悔,只求姑娘看在贾家一脉的份儿上,在珉四爷那裡美言几句,放過我家老爷。” “娇杏,我也知道你为难。但此事我确实帮不了你什么。珉四哥此次兴师动众,花费了多少心思和力气,就是为了给姐姐和舅舅报仇的,你說他会放過贾先生么?便是他想放過,老祖宗和府裡的人,能放過么?珉四哥怎么跟手下将士交代?” “千错万错都是我們的错,姑娘在珉四爷那裡是說得上话的,還請姑娘念在往日的情分上,請珉四爷高抬贵手。” “娇杏,别說我不会去给你求情,便是去了,也沒什么用处。连老祖宗和舅舅、舅妈的话,珉四哥时常都是不听的,還能听我們的么?回去吧,见谁也沒有用处。” 两人正說着,紫鹃带着莺儿进来了。 “林姑娘,我家姑娘叫我来传话,娇杏跟你說完话,可以過去见她了。” 莺儿娇娇俏俏地說道。 “娇杏,宝姑娘见你了,你去吧。我這裡是不会给你說什么的。” 娇杏本来就沒抱多大希望,只好跟着莺儿去了。 见了宝钗,娇杏就跪下磕头。 “娇杏,起来吧。本来不想见你,但你大老远的来了,不见一面,你也不死心。倒好像我們一点儿也不念旧情似的。看在你以往還多少懂点儿事儿的份儿上,就见上一面,把话說明白了。” “還請宝姑娘在珉四爷那裡多多美言,放過我家老爷。实在不行,就請宝姑娘引荐一下,我去给珉四爷磕头請安。” “娇杏,你就死了這條心吧,珉四哥连西宁王和罗启华都不见,他還会见你?若是你自己的事情,能办的我們都给你办了。毕竟香菱在我家,你又是从甄家出来的,总要念点儿旧情。” “但你是为贾雨村的事情来的,此事就沒人能帮得了你。贾雨村恶贯满盈,罪无可赦,你就不要再有什么奢望了。還是为你自己打算吧,到时候,我倒是可以为你求情,给你留下一條活路。” “另外,你回去告诉贾雨村,叫他不要打府裡宅子和下人们的坏主意,若是将来珉四哥回到帝都,发现府裡少了一草一木,下人们伤了一分一毫,便是你走到天涯海角,也绝不放過你。” “娇杏,话都给你說明白了,你就走吧。” 宝钗說完,也不待娇杏如何反应,就起身离去。 娇杏无奈,知道再說什么也无用,只好怏怏而去。 此次到盛京,罗启华本来不愿意来。 虽說是来谈判的,但是他内心裡很清楚,自己跟人家其实沒什么好谈的。 贾珉打败了莫古人,天下大势已定,再也沒有什么力量能和够阻止他攻占帝都的步伐了。 但是皇上叫他来,他也不得不来。毕竟自己的身家性命如今還掌握在皇上的手裡。 一直想见的贾珉,现在根本就不见他们,這让罗启华和李国忠感到既生气又无奈。 李国忠刚刚在他這裡发了一通牢骚走了,罗启华刚想歇息一下,师爷进来了。 “世翁,有两個故人前来相见。” “两個故人?究竟是何人?我在這裡沒有什么故人啊。” “罗大学士,可真是健忘啊,莫非连我們都不记得了么?” 两個人闯了进来,身后還跟着五六個人高马大,脸色黑的象炭一样的人。 闯进来的,正是花雨声和郭启圣,跟着他们来的,就是六個马木留克黑人士兵。 “你们是何人,竟敢擅自闯了进来?长安的待客之道就是這样的么?” 罗启华不记得自己有這么两個故人。 “罗大学士,都到了這個时候,還是這么威风。你自然不记得我們,我們這一辈子可是时时刻刻都记得你啊。 郭启圣嘲讽道。 “你们究竟是何人,找我何事?” “罗大人,可還记得辛酉科场案么?” 辛酉科场案? 罗启华回忆了一下,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一件小事了。 比這大的事情,他這一生都经历了无数,這样一件小事儿,他哪有心思成天记在心裡。 不過,這件事情,他還是记得的。 “罗大人一家高官厚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辛酉科场案,或许是你做過的无数坏事中的一件而已。可是你知道么,对于我們来說,這件案子毁了我們一辈子。哈哈哈,如今报应终于来了。” 花雨声恨恨道。 “你们到底是何人,来此究竟是何意?” “罗大人可還记得沈友山,花雨声、郭启圣?” “你是何人?” “我就是花雨声,被你们诬陷科场作弊,又流放到卜奎的花雨声。” 花雨声的脸色,变得有些狞厉起来。 “我就是郭启圣,当初上了你们的当,跟你们同流合污,助纣为虐,诬陷他人,又差点儿被你们给灭口的郭启圣。你们把沈友山灭口了,沒想到,我现在還活着吧?哈哈哈,我终于等到了這一天。能够亲眼看见你们罗家覆灭的這一天。” “哪裡来的大胆狂徒,竟敢对天朝使者如此无礼,来人啊,把他们轰出去。” 几個士兵其实一直就在旁边,但是一见到六個黑人士兵手裡的步枪,就都站在原地,沒有人敢上前。 “罗大人還是那么大的威风。你放心,今儿個你们是使者,我們不会对你如何。今儿個来,就是要知会你一声,你的末日就要到了,等到将来我們达到帝都,就要为当年那些被你诬陷的举子们讨回公道。” “我不认识你们,当年的辛酉科场案,也跟我无关。你们想要什么公道,也是找错人了。” “嘿嘿嘿,罗大人好修养。别說我們手裡還有证据,便是沒证据,仅凭着你跟三藩内外勾结,归附伪朝這一项,就能要了你的命。从今日起,你就数着日子過活吧,你活不了多久了。我們走!” 花雨声說着,拉着郭启圣扬长而去。 “大胆狂徒,竟敢如此无礼。” 罗启华抓起一個茶杯,狠狠地摔到地上。 “世翁息怒,不必跟這帮小人一般见识。” “花雨声和郭启圣,這两個人我倒是想起来了,真是后悔当初沒将其置于死地。” “他们如今在贾珉那裡,所以才敢如此上门,故意来羞辱世翁。” “贾珉,贾珉,又是贾珉。” 罗启华无力地坐到椅子上。 “世翁,如今贾珉势力已成,招安已经无用,還是早点儿想想后路吧。” “师爷,我又何曾未想過?只是如今已经四面楚歌,還有什么退路?天下虽大,又有哪裡能去?便是走,這一家老小又如何安置?可恨三藩,竟然如此不堪一击,当初真是看错了他们。” 西宁王李国忠不請自来,默默地坐下。 往日意气风发的样子,再也不见了踪影,神情萧索,似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默默地喝了杯茶,缓缓开口。 “罗大人,在這裡再待下去也沒什么用处,明日我們回去向皇上复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