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虽然社恐是会這样,一段時間不见,再近的关系也能变得生疏。
“這点小伤而已,沒必要治,随便擦点药就好了。”沈梧风感受到胸口的湿意,瞬间沒了往日的冷静,手掌搭在傅岑脑后,一下一下轻抚。
他意识到,傅岑应该是发现了。
傅岑远比旁人所认知到的敏锐细心,這次反常的举动,怎么可能不让他产生疑心,但沈梧风不知道傅岑知道了多少。
傅岑缓了缓气息,将脸在沈梧风的衣服上蹭了蹭,把眼角的泪水蹭掉,才抬起头,去找来创口贴,给沈梧风手背的针孔贴上。
低着头闷闷地說道:“沈梧风,我不会,我俩還有合约呢,你回去好好接受治疗,故故放学后我带他一起来看你。”
“好。”
沈梧风抬手,拇指指腹碾過傅岑眼角的红晕,蓦地笑了下:“哭什么,又不是多大的事。”
医生护士们终于将缠在身上限制行动的绷带解开,李医生整理好狼狈凌乱的白大褂,出来道:“沈总,您不能讳疾忌医,只有配合我們的工作,才能”
“我配合。”
李医生准备好的长篇大论還沒来得及說完,沈梧风就痛快地接受了。
诧异了瞬,看向背過身去擦眼睛的男夫人,李医生明白了什么,脸上露出笑容:“那就好,請您立刻回到病房继续进行中断的治疗。”
“等会。”沈梧风拉過傅岑的手,带着他走到长廊尽头的阳台。
楼下人造绿植生长得郁郁葱葱,有复建的病人正由亲人搀扶着在小路上走动,喷泉在阳光下折射出淡淡虹光。
沈梧风问道:“你能亲我下嗎?”
還沒从对沈梧风心疼的情绪中走出来的傅岑,惊愕地看着他:“什、什么?”
沈梧风眼帘垂落,嘴角下压,這样的表情放在被上帝都青睐的脸庞上,破碎感十足,他說的话同时也让傅岑心脏再度揪了起来:“治疗過程太苦了,想向你讨点甜。”
這還能拒绝嗎?
傅岑手指蜷缩,抠着裤缝。
沈梧风声音失落:“不行的话就算了。”
說罢要走,傅岑拉住他,踮起脚快速在沈梧风脸上亲了下,他害羞得甚至只敢用唇角轻轻碰了下,心跳就已经如雷鸣般震耳。
沈梧风眼中浮出笑意,目光落在傅岑眼眶下的青黛:“你也回去好好睡一觉,或者在這裡睡也行。”
傅岑红着脸问:“睡哪?”
“和我睡一张病床。”
停顿后又說:“病床挺大的。”
傅岑忙摇头,沈梧风只能遗憾道:“医院内有专门的陪护室,可以去那休息。”
李医生几番看着手表,喊道:“沈总,你得继续治疗了。”
傅岑闻言,也道:“我会好好休息的,你快回去吧。”
沈梧风依依不舍地看着傅岑,這场景让傅岑幻视小崽崽跟小鸡崽分别的那個早上,顿时觉得有些好笑。
看着沈梧风进入病房后,傅岑由护士带路,去陪护室休息。
陪护室就像一個小型公寓,裡面一应俱全,還能做饭,床上用品也都是崭新的,正对着還有一台大屏电视。
傅岑躺下后,沒多久就睡着了,直到下午一点才醒,护士端着午餐過来,說是沈梧风帮他点的。
私人医院的营养餐十分丰富,味道也很不错,吃完后,傅岑打开手机,看到沈沈牌许愿树回给他的消息:[不用担心。
[能保护到你,他会觉得庆幸。
傅岑不清楚沈梧风要治疗多久才能出院,沈梧风不想让他知道病情,傅岑也只能尊重沈梧风的隐私,下午干脆回家,把画架画纸颜料之类的全带去了私人医院。
离总决赛开始還有三天,他必须得打起精神来。
隔壁病房中,沈梧风进行完治疗苏醒,蔡秘书踩着点进入病房,汇报這几天公司的情况。
有沈梧风精密的部署在前,哪怕沈梧风沒在公司,各部门也在按部就班得运作,蔡秘书更是趁机将埋伏在耀星的眼线清理了出去。
在使用一些手段对舒记笙进行调查后,发现舒记笙有一個很少使用的手机号,而這個号码的联络人,只有沈锦程。
以及一名叫扈知秋的少年。
“扈知秋。”沈梧风翻看着蔡秘书递来的资料,对方的人生历程十分简单,父亲在他二岁时务工离世,从小被母亲拉扯着长大。
母亲虽身处贫困,但不希望儿子也与她一样成为社会的下层人,找各种关系花大把钱将儿子送去学画画,一心想着儿子有朝一日出人头地。
扈知秋也确实争气,有天赋又刻苦,在小时候就已经连续拿過很多项奖,但也由于他跟同学们格格不入,一心想着画画,在课堂也偷偷画画,遭到同学们的孤立,背地裡都說他是老鼠的儿子不学打洞,想腾空飞天。
老师也对這位不听课的学生十分失望,传统教育下的人总会认为走艺术是偏门,太少人能挤出头。
就连老师都放弃的学生,自然而然受到霸凌,扈知秋在学校受了委屈,也不敢告诉母亲,他的母亲打好几份工,每天很晚才带着一身疲惫回家,還要打理家裡,扈知秋不敢让她再为自己操心。
但少年人总有忍不住的时候,跟母亲透露在学校不开心被人欺负时,母亲问他别人为什么欺负他,不欺负其他人,還叫他不要還手打人,他们赔不起医药费。
這样的教育下,养出的孩子表面撑着强非要靠自己,实则内心自卑又怯懦。
直到三年前他的母亲查出渐冻症,扈知秋辍学回家照顾母亲,反倒因为他放弃学业,跟母亲的关系日渐恶化,但這时候向文博收下了扈知秋当学徒。
他母亲见状,索性也接受了,让扈知秋专心
跟向文博学画画。
渐冻症起初并不严重,只是偶尔会突然操控不了身体[,突然摔一跤,在贫困的家庭裡,能忍的病不会花巨额医疗费治疗。
但拖着只会加速病情恶化,当母亲沒有力气站立时,扈知秋彻底慌了神,也是這個时候,舒记笙私密手机号的联系人裡,出现了扈知秋的名字。
這份调查文件页数并不多,用官方性的语句阐述着扈知秋十六年的人生。
沈梧风手指轻点,幽深的黑眸藏着冷芒:“三年前,舒记笙是不是曾因为手伤,自动退出梵梦杯的总决赛?”
“是的。”
蔡秘书又将另一份调查文件递给沈梧风:“這是關於三年前舒记笙的就诊记录,当年已确诊患有特发性震颤,這是在盛荣医院检查出的结果,但是盛荣最后对外给出的检测报告是,手筋抽伤。”
“還有一件事。”
蔡秘书又拿出一份文件,是扈知秋母亲的就诊记录,這三年来的就诊医院,也在盛荣医院。
而盛荣医院,原本是沈锦程从他父母那裡继承的股份的主要控股公司,不過這些年沈锦程已经陆续将盛荣医院的股份抛售了出去。
沈梧风闭了闭眼,将眼底的暴戾压下,他们既然敢将手伸向傅岑,触及他的软肋,就别怪他,要相关的人彻底从金城消失。
盛荣医院内,舒记笙刚进行完复查,正坐在明亮整洁的诊断室内,等待复查结果。
医生拿着报告出来,坐在他对面,脸色十分沉重:“你最近是不是沒有好好休息,忧思過度?你這病得忌讳過度劳累,情绪紧张激动。”
舒记笙只道:“我要强效药,至少能让我坚持三天,作画时不会手抖。”
“這药只会加重你心脏负担,造成不可逆的影响!”
然而舒记笙神色坚决。
面对不听劝的病人,主治医生深深叹了口气,将复查报告递给他:“這已经是你患病的第四年,只要控制得当,也能延长周期,甚至彻底痊愈也未尝不可。”
舒记笙拧着眉:“上次你也這样跟我說,但這三年的治疗并沒有减轻我手抖的频率。我已经错過一次梵梦杯,這次我不能再错過了。”
虽然梵梦杯的参赛年龄段拉长到三十六岁,但這個奖项获得时越年轻,含金量越高,舒记笙如今已经二十三岁,错過這次,下次参赛就是二十六岁,效果将大打折扣。
况且這次的赛制,還正好对他有利。
他必须得抓住這次机会。
医生见劝不动他,只能去给他开药,并一再强调最近不要想太多事,否则在强效药用药期间,還给身体加重负担,很可能会触发患病高峰提前到来。
提着药袋出来时,一人迎面朝舒记笙撞来,舒记笙侧身后退一步,那人直接在他面前跪下:“对不起,我沒做到,能不能先让我母亲接受治疗,我之后再想办法”
舒记笙一脸嫌恶得打断他:“不是說不要跟我私下见
面嗎?”
学徒抓住舒记笙的裤脚:“我实在是联系不上你,才想着能不能在這边撞上,求你了,先让我母亲接受治疗吧。”
舒记笙温润地笑了下:“不好。”
做不到他吩咐的事,凭什么来跟他谈條件。
舒记笙這会儿正是心情不好的时候,抽回脚就要走,学徒走投无路下喊道:“你就不怕我将你做過的事,散播出去嗎?”
脚步顿住,舒记笙转身看向跪在地上,穿着廉价衣服的男生:“如果你不想自己彻底被人称作笑料,以后就算漆画练起来也沒人看一眼,就尽管去做。”
学徒闻言,浑身都在颤抖,拳头几度紧握后松开。
舒记笙裂开嘴角再度笑了起来:“你现在至少還有條出路,跟我硬碰,我能让你這一生再无出头之日,美术界,可是很在意艺术作品背后的创作者,是個什么样的人,他们不会允许肮脏的你,登上艺术殿堂。”
话說到此,舒记笙相信以扈知秋這种沒眼界的小孩,不敢再生出反抗。
要是放在以往,舒记笙会更有耐心一些,但今天他实在厌烦应付這些。
学徒问道:“让傅岑因为事情耽搁,不能参加总决赛不行嗎?”
“不行,我要他从此以后再次也不能画画。”临走时,舒记笙道,“做到了,你母亲以后的治疗我全权负责。”
傅岑接了小崽崽回私人医院,中途给向文博打了個电话,說今天不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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