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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面父

作者:破金庸
顿珠還未离开,只听阵阵马蹄传来,吴缇、金蚕子、巴图及几名柔然将军从城中奔来,看到多伦不进城而是往两边,吴缇道:“多伦,你這是要去哪?”他瞥了吴缇一眼,道:“回王庭!”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甚至了无生机。吴缇道:“父汗已经封你为柔然兵马大元帅,让你统帅所有兵马筹谋指挥伐魏之战,這個时候,你怎么能回王庭呢?”“我不会做這個大元帅,你如果想做這個兵马大元帅我可以回去跟父汗說,伐魏之战,从今以后与我再无关系。”說完不再理他打马而走。“多伦!”他大叫一声他却沒有回应,转身对身后几人道:“你们都在這等着。”說完打马直追而去。他的马也是良骑,多伦的只是一匹普通战马,自然是比不過,很快被吴缇追上,拦在他面前道:“多伦你给我站住!”“你有什么事?”见他如此凄惨憔悴,吴缇心中亦是有些酸楚,对也术三人道:“你们先离开,我有话要单独跟多伦說。”待三人走后,吴缇道:“多伦,我知道你现在心裡不好受,心裡对我有怨气,觉得我沒有及时去增援你,才让盛乐被魏军攻破,让西域军全军覆沒。可你要知道,你在盛乐打得苦,我在武川也不轻松,娄伏连守得很顽强,我足足损失了三万人才拿下武川,不是我不想去增援你,而是我真的打不下。”“吴缇你想多了,我沒有怨你,這次盛乐战败是我的责任,我谁也不怨,你好好带兵吧,我走了。”說完绕過吴缇就要走,但却被吴缇拉住,吴缇满是为难道:“多伦,有件事我本不想告诉你,但是你依旧如此,我也只能說了,去年六月吐谷浑与魏国议和后父汗曾下诏让社伦出兵吐谷浑,這件事你知不知道?”多伦道:“我知道,而且我還亲自给父汗上书让他暂缓征伐吐谷浑,避免两线作战,你說這個干什么?”“你知道社伦是怎么回答的嗎。他說多伦殿下有令,西域军要准备调往中原战场,暂不能出击吐谷浑,而且這份回复比你的還要晚半個月。”多伦听后一惊,脸上再也不是那一成不变如死水一般平静的神色,难以置信道:“你是說,你在武川…”說道最后,连他自己都不想也不敢再說下去了。他虽不喜歡政治但不是政治白痴,吴缇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的父汗觉得西域军听宣不听调难以掌控,要借魏军之手消灭西域军。那個他一直敬重的父亲,那個把他說服推向战场让他为柔然未来而战的可汗,在他在前线与魏军鏖战之时,竟然想的不是如何取得胜利,而是想如何借敌人的手来消灭自己這支兵马,换而言之,导致自己损失惨重、兵败盛乐的不是吴缇与金蚕子,而是大檀可汗。“不,不,這不可能…”终于,他再沒有那么镇定了,如金蚕子所料像一般,這招攻心计很是成功。他吸口气想让自己安定下来,可是心中却再难以平静,如果說那几车丝绸把他的爱情撕得粉碎的话,那吴缇今日這番话,足可以让他心中的另一個支柱轰然倒塌。“吴缇你好好带兵吧,我要走了!”說完再不理他,打马远去,甚至连也术几人都忘记了。如果說花木兰的刺伤及铎苏风等人的死已经让他心如死灰的话,他還觉得王庭那裡有一点温暖,因为那裡有一個疼爱他的父亲,吴缇今日则是把他心中仅存的一丝温馨都毁掉了,让他觉得如坠九天之寒,身冷,心更冷,不知在何处才能让他求得一点温暖。三日后的中午,多伦回到了可汗王庭,在王庭大帐见到了阔别已久的父亲。“儿臣参见父汗!”他的脸色一如既往地死气沉沉,眼眸中也再沒有任何生机,身上依旧是那件魏军战甲,只是早已肮脏不堪。再无当初的意气风发,亦沒有那股忧郁悲壮之情,宛如一潭平静的死水,清风吹不起半点波澜。“多伦,你這是怎么了?”看到曾经的爱子变得如此落魄,大檀可汗亦是心中一痛,他已知道了盛乐的战况,四万西域军全军覆沒,只有也术和两名侍卫一起逃了出来,他收到這份战报时心裡确实觉得有些舒心,觉得西域军這根刺终于拔掉了。可是现在见到多伦這凄惨的模样,他忽然觉得,這次有可能失策了。是啊,他舒心了,但他却忽略了多伦這個统帅的感受。他觉得西域军沒了再给他兵马就可以让他满意,折了四万再给他十万哪怕是更多,就能让他继续征战。但却忘记了,他這個爱子从开始征战后就一直待在西域,从一万孤军到七万铁骑,从新月一隅到占领整個西域,這期间的苦楚与艰辛,尤其是在战斗中与战友用鲜血凝结成的友谊,又岂是用兵马的数字可以衡量的。多伦能够以不到两万兵马顶住十一万魏军的猛攻守住盛乐,不是因为两万西域军真的能打不怕死,也不是因为多伦站在城头就能成功,而是因为他们将帅一心,互相信赖;多伦对部下了解颇深,所以能够得心应手的指挥;部下对主帅信赖,所以甘愿效命。否则,若是王庭之兵,莫說是两万,就是四万、五万,他也不可能守住盛乐、更不可能全部战死而不崩溃;若当晚不是多伦坚守城头,换任何一個人哪怕是大檀可汗,都不可能挡住两個时辰,纵使再给他多一倍的兵力也不行,因为部下不归心。這一点不止大檀可汗不知道,就连谢弃尘和拓跋焘也不知道,因为他们沒有真正从头带出练出一支军队,纵然是龙骧军,拓跋焘也只练了五千人,后面的基本沒参与。他们只关心数量和部队的战斗力,却忽略了军心、人心,所以西域军从来不用派督战队,从来都不会說伤亡太大、打不动之类的话,只要多伦不說撤,他们就是战斗到最后一個人也不会停下来。西域军就好比是多伦的孩子,他陪着它一起成长、一起壮大,這七万人他不說全都了解,但所有百夫长以上的军官他是熟悉的,因为他们都是多伦亲自指导训练出来的,更是经常去军营督导检查训练,平时对士兵嘘寒问暖,每损失一個他都心疼,更何况是四万人全军覆沒,而且這個让他全军覆沒的元凶,竟然就是他的父亲。“儿臣沒事!”多伦摇头道:“儿臣无能,兵败盛乐,导致盛乐失守,聚歼魏军于坚城下的战略失败,四万兵马全军覆沒,特来向父汗請罪!”大檀可汗安慰道:“你起来吧,盛乐战败,错不在你,你以四万兵马与魏国倾国之军周旋這么久,還给他们惨重的杀伤,很不容易了,父汗不怪你。我已任命你为兵马大元帅,指挥所有兵马统筹伐魏之战,你休息两天,就回前线上任吧。”說完下去想要把他搀扶起来。大檀可汗不說還好,一說更让多伦心有怒气,他甩开大檀可汗大声道:“不,盛乐战败是儿臣的责任,請父汗重重责罚儿臣!”见他的倔脾气上来,大檀可汗道:“那你想让父汗怎么惩罚你啊!”多伦道:“儿臣身为主帅,临阵脱逃,已无颜再御三军;盛乐失守,导致入柔然主中原梦想破灭,更是愧对万千臣民;四万西域军全军覆沒,更是无颜再回西域,儿臣請父汗撤去儿臣的兵马大元帅、柔然昆莫、西域大都督之职,剥夺王子之爵位,贬为庶人,以警三军,告慰阵亡将士亡灵!”“多伦,你到底在胡說什么!”听到多伦要卸去所有职位,還要自削爵位,连他都有些恼怒了。多伦沒有回答,对后面喊道:“也术,把东西拿上来!”很快,也术端着個托盘走了上来,对大檀可汗行礼后把托盘递给了多伦,多伦接過拿着上面的东西一一对大檀可汗道:“這是兵马大元帅帅印,這是西域大都督督印、這是柔然昆莫印绶,儿臣今日将他们全部還给父汗。另外,社伦在沒有接到调令的情况下擅自调兵东进,儿臣已撤去社伦西域副都督之职,贬为庶人,升任参军帖木儿为副都督,掌管西域军政要务,并下令西域军保持目前三万人的规模,不许再扩编一兵一卒,西域各军政长官全部留职待用,等候接受王庭委派。”“够了!”大檀可汗听到這裡终于明白多伦来干什么了,他不是来請罪而是来问罪的,显然已经知道吴缇在武川迁延不进,是自己默认的,气的来回踱步,伸出手指指着他想要开口但也不知该說什么,而且看他這凄惨的模样也不忍心指责,最后无力地一摆手满是无奈道:“多伦,你到底想怎么样?”多伦泣道:“盛乐战败,西域军全军覆沒,罪莫能恕,儿臣万念俱灰,但求一死!”說完再度低下头抽噎起来,使得那早已肿胀如核的双目在瘦削的脸上更显突兀。“你!”大檀可汗焦责一句,却再无下言,无奈摆了摆手道:“好了,你如果累了就好好在王庭休息一下,东西你拿回去,西域的军政父汗也不会管,依旧由你全权负责,招多少兵,练多少兵你自己做主!父汗累了,你回去吧。”說完不待多伦起身,自己先离开了大帐,今日這账中,他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大檀可汗走后,也术想去那那個托盘,却被多伦叫住,“别动,把东西放這!”也术劝道:“殿下,够了,大汗已经让步了,你就不要跟大汗拧着干了!”多伦瞪了他一眼道:“也术,你以为我刚才是在跟父汗演戏嗎,你以为我刚才說的话是开玩笑嗎?”也术惊道:“殿下,难不成,你真的要放弃所有职位,自削为民啊?”多伦怒道:“那么多弟兄都死在了盛乐,你让我還有什么颜面去掌军,去做這個西域大都督;而且,我這個柔然昆莫,兵马大元帅,明显是用四万弟兄的命换来的,那上面沾满了他们的鲜血,如果我還拿着它们,你让我如何对的起阵亡的将士!”“殿下…”也术刚想再劝就被多伦打断,“你不要再說了,我已经决定了,从今以后,不会再去管一兵一卒,我现在已经是庶民了,也不需要卫队,你去西域吧,告诉社论,让他好好地给我闭门思過,不许再招一兵一卒,把省下的军费全部当做抚恤补偿给阵亡将士的家属,并给他们免税三年,有什么困难让当地官员帮助解决。并替我去看一看铎苏风、恩森、固德他们的家人,就說,我多伦对不起他们。”“是!”听多伦语气不善,也术也不再多言,转身欲走,然而刚走沒多远就被多伦叫住,“等一等,把当初去焚烧魏军辎重那一千死士的推薦名单交给社伦,让他亲自接见、然后量才推薦到军中使用。”也术小心道:“殿下,那個名单已经丢在小盆山了。”多伦听到小盆山不由得又是心中一阵酸楚,闭上眼强压住溢出的泪水,道:“那你就把戈本给我叫到王庭吧,我答应過会亲自接见他们,就决不能食言。”“是!”也术答应一声,转身离开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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