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卖易买难 作者:破金庸 “八爷爷!”“老先生!”众人见到八倍蚕前来连忙问好。八倍蚕一一回礼,最后对柱子道:“柱子,不要說了,老夫虽沒有丝绸,但家裡還有几幅绣品,给你带走吧!”柱子为难道:“八爷爷,這不好吧,您那些绣品我拿去实在是可惜了!”八倍蚕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若是盛乐战败,国之不存,我留下他们又有何用呢,若是能用他们换得些许将士的生命,倒也不负老夫一片心血了。”那些店主闻言各個面露羞涩,一人道:“老先生连价值连城的绣品都拿出来了,我們又有什么好可惜的呢,只是不瞒老先生,两日前为了缴税,丝绸大部分已经卖给那名敕勒王庭来的商人了,此刻就是想拿也拿不出多少来了,除非再把它们买回来。”又一人道:“可是钱都缴了税,纵使想买回来也都沒钱了。”其余几人亦是附和称是,柱子见状一脸苦涩,他知道這些丝绸的作用,若是筹集不到,则魏国真的就完了。待众人說完,八倍蚕道:“大家有多少就先拿出多少,老夫与那位敕勒商人有一面之缘,此事就由我去处理。”柱子亦喜道:“那就拜托八爷爷了!”八倍蚕点点头,想了想对柱子道:“你去找紫苏,让她带针线到洛神山庄来。”柱子答应一声快步而去。八倍蚕与众人寒暄几句后离开,众人也都一一回返。很快,柱子跟紫苏带着针线及织绣所需器物返回洛神庄园,小遣将他们引至展室,此时只见那幅塞外长城已被取下置于绣台之上,八倍蚕站在一边细细抚摸,神色间尽是不舍与伤感。“八爷爷!”紫苏轻唤一声,她已知道事情原委,对八倍蚕满是怜惜。八倍蚕抬头看见二人,勉强一笑,道:“你们来了,东西都带来了嗎?”紫苏点头道:“都带来了,八爷爷你要绣什么,我来帮你!”八倍蚕道:“你帮不了我,這件事只能我自己完成,把东西给我吧!”柱子道:“八爷爷,這幅绣品已经十分完美了,既是要捐出来,就不必…”八倍蚕道:“這幅绣品不会捐,我要拿它去换丝绸,既是卖,自是要按买主的要求把它变得完美。”紫苏担忧道:“可是八爷爷,您的身体…”“无妨,绣两针還死不了!”說完接過针线及托框,一针针穿绣起来,虽十多年未动過针线,速度不及木兰紫苏,但下针从无失误,随着時間流逝,一直展翅翱翔的雄鹰的雏形已跃然图上。在八倍蚕织绣之时,栖凤楼内戈本派出的护卫已经打探清楚返回,今日来的兵士是从盛乐而来,奉谢弃尘之命前来征集丝绸,說是作战需要。這让众人亦是疑惑,菁菁道:“這真是怪了,打仗用刀用剑用战马,要丝绸干什么?”博文多智、戈本见多识广,可是也不知打仗要丝绸何用,想不清楚,也不在想,戈本道:“公主,郡主,虽然我們不清楚魏军打仗要丝绸何用,但有一点,眼下五凤谷丝绸已被我們买走大半,魏国人肯定要来买回,无论魏国人开多高的价格,我們决不能卖!”菁菁道:“這個可以,我們就按之前說的,敕勒王庭要办喜事,急用丝绸,只要我們态度坚决,想必魏国人也不敢那我們怎么样。”一名护卫道:“郡主說的是,若是他们敢用强,就是一把火烧了也不给他们。”虽不知魏军意欲何为,但肯定是奔着多伦而去,如此,怎会让他们如意。一连绣了三個时辰,待到申时末,八倍蚕终于将展翅雄鹰绣好,随即顾不得休息,与柱子、紫苏带着绣品坐轿直奔栖凤楼。寒暄過后,八倍蚕道:“夫人,实不相瞒,老夫此来是希望夫人能将前几日收购丝绸卖予老夫,我可以用這幅绣品来换。”說完柱子与紫苏将绣品展开,塞上长城的美景浮于眼前,纵使之前见過,依然惊叹不已。而且一日未见,一只展翅翱翔的雄鹰突然出现在画面间,让母女二人一阵惊疑。紫苏见状解释道:“夫人,這是方才八爷爷花费三個时辰亲自加上去的,他說,既然您是买家,自然要按您的要求作完美,夫人,八爷爷已经十多年沒有动過针线了,這次能够为你们重拾针线,十分的难得啊!”博文闻言十分感动,道:“老先生,真是沒有這個必要,您也說過,天下间沒有十全十美之事物,纵使残缺一点又有何妨呢?”她被八倍蚕的诚意所感动,完全忘记了這些丝绸是要拿去对付多伦。戈本见状暗叫不好,忙道:“阿妈,這幅绣品确是人间极品,可我們采买丝绸是王庭婚庆之用,若是再卖出去,我們又如何向大汗交代!”博文這才想起此事,歉意道:“老先生,真是不好意思,您也知道,我身负王命,身不由己,真的很抱歉。”紫苏闻言急道:“夫人,這些丝绸事关盛乐之战的成败,关乎万千将士的生死,還請您一定要通融一下呀!”博文闻言沉吟一会,道:“紫苏,不是我不愿给你這個面子,而是沒有一個好的理由,我回去无法交代。若是說贵国作战需要,可汗也不信哪,除非,你能跟我說清要如何用丝绸作战。”說完看向一旁穿军服的柱子,若說清楚此中细节者,恐怕只有此人了。柱子急着筹集丝绸,也沒想许多,道:“夫人,是這样…”他刚欲开口,便被八倍蚕打断,斥道:“柱子,這是军事机密,你怎么随意泄露给他人。”随即又对博文道:“夫人,真的不能通融一下嗎,哪怕是卖我门一半也可以!”博文道:“老先生,实不相瞒,此次办喜事的是我敕勒千黛公主,他是大汗的爱女,为凸显隆重,要铺设十裡红妆,王庭所有路口都要用丝绸包裹,一百匹,真的已经是最少了。”八倍蚕见状叹息一声,他本觉得凭自己与博文這几日的交情,加上這幅她们念念不忘的绣品,换取丝绸应是不难,却不想是如此结果。博文能理解八倍蚕的失落之情,若自己真的是从敕勒王庭而来,亦或者盛乐城内的不是多伦,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把這些丝绸给他,可是,天意弄人,他怎能让這些人去害自己的侄儿,只能对不住八倍蚕了。八倍蚕站起来,走到那幅绣品前,认真抚摸一阵,道:“夫人,既如此,老夫就将這幅绣品卖与你,你开個价吧。”菁菁惊道:“八爷爷,您不是說這幅绣品是您与故旧一起完成,万金不卖嗎?”八倍蚕叹道:“故旧已去,留之也毫无意义,如今山河破碎,战乱不止,若是能用它换些钱财,支持将士保家卫国,也算不负老夫一片心血了。”博文道:“老先生,我有一语,不知当不当讲?”“夫人請說!”博文道:“老先生,据我所知,柔然王庭颁布禁令,不许一兵一卒进袭此地,违者斩首。大檀可汗对你们如此厚爱,柔然汗妃又是五凤谷人,你又何必支持魏廷呢;而且此次多伦领兵,魏军损兵折将十多万,已露败相,你们为何不臣服柔然,一定要奋起反抗呢?”“你說什么,柔然人抢掠成性,我們岂能束手就擒!”“夫人你怎能這么說呢?”听闻此言,柱子与紫苏皆露怒色。八倍蚕制止他们,道:“夫人,你可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博文自语一句,虽心间震惊,但仍面不改色道:“老先生請恕罪,我是冒犯了。”随即指着那幅绣品道:“那幅绣品,不知老先生想卖多少钱?”八倍蚕道:“我急着出手,您又是唯一买主,看着给吧。”博文沉吟片刻道:“這幅作品我打算献给大汗,那我就出黄金一千两,不知老先生以为如何?”众人闻言俱是一惊,五凤谷有史以来卖的最好的一幅绣品不過百两黄金,這次出价一千两,自是对得起八倍蚕了。“那就多谢夫人了!”八倍蚕也知道,這是她变相给自己的补偿,便沒有拒绝。钱货交易完毕,八倍蚕便带着黄金向县衙而去。待至县衙,已是黄昏,此时各個老板都已将家中库存丝绸拿了出来,可总数也只有六十多匹,缺口甚大,几人一筹莫展,虽有黄金,可于攻城沒有丝毫益处。刘捕头道:“实在不行,我們就抢了吧!”八倍蚕拒绝,道:“不可,若是抢,我們又与柔然人何异。”陈县令亦道:“是啊,不能抢,若是抢,会引起邦交纠纷的,你我都吃罪不起!”柱子亦道:“不错,若是逼得太急,他们一把火把丝绸烧了,我們岂不是得不偿失。”几人商讨一阵仍沒有办法,便各自散去,打算明日一起去拜会博文,希望能有所进展。可是第二日虽三人同往,但不论几人如何劝說,晓以大义也罢,重金赎买也罢,博文都丝毫不松口,甚至告诉几人要派人将丝绸运回王庭,自己母子三人留下来给八倍蚕看病,這让几人忧心不已。三人回到县衙,柱子急道:“怎么办,他们就要走了,沒有丝绸,我如何向谢将军交代?”八倍蚕沉吟片刻,无奈道:“实在不行,那就只能用些不光彩的手段了。”随即,他与陈县令商议后,让刘捕头立即带着黄金赶赴内地采买丝绸,让张捕头与柱子一起去栖凤楼以柔然探子之名抓捕博文一行人。本以为此计定可马到成功,可谁知半個时辰后,一名衙役匆匆跑来,道:“大人,老先生,不好了,博文等人拘捕,双方打了起来,我們伤了好几個弟兄,那個戈本在丝绸车藏了许多硫磺引火之物,說我們若是用强,就要把丝绸全部烧掉。”两人闻言一惊,连忙向栖凤楼奔去。他们只顾忙着将丝绸搞到手,完全忽略了就在方才不久,有十多個形迹可疑之人混进了五凤谷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