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今天養生了嗎 4更和1假期加更
溫暖欣然同意。
楚星星帶着溫暖回到自己的房間,幫她找替換的衣物。
兩個人身高差不多,雖然楚星星更瘦一些,但她帶了幾件還沒穿過的寬鬆t恤可以拿給溫暖當睡衣穿。
“小暖姐,我幫你再拿一雙拖鞋吧是全新的,我沒穿過的。”楚星星蹲在行李箱前,從裏面翻出一雙墨綠色的小恐龍張大嘴拖鞋。
這是她在某688上湊單買的。
結果節目組租住的別墅主人很貼心,給每個房間都準備了全新未拆封的拖鞋。
楚星星自己帶的拖鞋就沒拆開。
她看溫暖一直穿着過膝襪和皮鞋,在屋裏也沒換拖鞋,以爲溫暖有潔癖,不願意穿外面的鞋子。
“謝謝星星,”溫暖接過可愛的小恐龍拖鞋,並沒有當場換,有些不好意思地問“我可以用你的衛生間洗漱嗎”
“當然哇,我來告訴你東西在哪裏。”楚星星從衣櫃裏拿出一條幹淨的大浴巾,拉着溫暖來到自己房間的衛生間“這個是洗面奶,這個是沐浴露,洗髮水和護髮素是二合一的,是這一瓶。唔,還有吹風機在這裏”
楚星星介紹完畢之後,貼心地退出衛生間“小暖姐姐慢慢洗,我不着急用衛生間,而且睡得沒那麼早。”
說完,她把衛生間的門帶上。
不一會兒,衛生間裏傳來水聲。
臥室裏。
楚星星在外面戴上耳機,開始聽閃光的花兒的劇本。
這次旅行一結束,回京就要進組拍攝,還有幾個商業活動要參加。
之前悠閒的擺爛式生活,彷彿要離她而去。
一邊聽,楚星星一邊做艾敏麗奶奶教的睡前安眠拉伸操。
自從跟着艾敏麗奶奶學了飯後消化操、睡前安眠拉伸操之後,楚星星明顯感覺到自己的消化功能比之前好了許多,這個舒緩的睡前安眠拉伸操做完之後,睡眠質量也格外好。
做完兩組,剛好用了半個小時。
身體微微發熱,渾身筋骨都鬆弛下來。
楚星星的耳機裏並不只是播放自己那段戲的劇本,而是把前後其他人的劇本都循環播放。
既然喫這碗飯,把劇本喫透,琢磨好角色和對手戲角色的臺詞、行事動機、肢體語言和心理活動,在楚星星看來都是必修課。
自己不是科班出身,要比別人更努力才能對得起喜歡她的人。
衛生間的水聲已經停了很長時間。
又過了一會兒,楚星星摘下耳機,站起身從行李箱裏拿出一根艾條。
這是盛書文奶奶送她的,老baby們每天都有驚喜給她。
盛老太太說海島溼熱,人體內容易積攢溼氣,會熱感冒,就把隨身攜帶的艾條和旅行艾灸盒送了一套給楚星星。
盛奶奶還說“尤其是像你這麼小年紀的小姑娘,快來好事兒之前要是覺得腰痠不舒服,就可以艾灸一下,能舒服很多。”
剛好楚星星的生理期接近,今天就準備試一下。
打開窗戶,楚星星脫掉上衣只穿運動背心,在自己的關元、三陰交、足三裏穴位進行艾灸。
這是她第一次自己艾灸,昨天晚上盛奶奶教過她,那種溫溫熱熱的感覺真的很舒服。
艾灸一小會兒,她看了一眼衛生間,好像裏面遲遲沒有動靜
時間有點久了,楚星星怕溫暖是不是需要什麼,但是不好意思說。
楚星星舉起艾條,輕輕敲了敲衛生間的門“小暖姐姐,還需要什麼嗎需要什麼你就和我說,我幫你找,我行李帶的可全啦。”
過了幾秒,衛生間的門拉開一條縫。
溼潤的霧氣從裏面飄出來。
溫暖已經換好了楚星星的長體恤,黑長髮溼漉漉的,看樣子還沒吹頭髮
“啊,小暖姐姐是不是沒找到吹風機吹風機剛剛我沒說清楚,是在這裏”楚星星剛想告訴她吹風機放在洗手檯下面的抽屜裏。
一低頭,楚星星愣住了。
她看到了溫暖赤腳站在地面上,沒穿自己拿的拖鞋。
而溫暖細瘦潔白的腳面上,和小腿上,遍佈着暗色像圓點一樣的疤痕。
看樣子,像是用菸頭燙得
之前楚星星還覺得有點奇怪,在這種溼熱的海島,除非上山徒步,他們都穿的是夾角拖或者涼鞋。
而她第一次見溫暖,就見她穿着厚襪子和瑪麗珍皮鞋。
後來每次見面,溫暖都穿着長襪,皮鞋,從未露出過腳。
“小暖姐,你怎麼了”楚星星擡頭,這才發現,溫暖看向冒煙艾條的眼神充滿了恐懼。
溫暖對楚星星的話沒有反應,整個人似乎僵住了,呼吸急促,眼神閃爍不停地扎眼。
楚星星順着溫暖的眼神,看向自己手裏腥紅點點燃燒着的艾條。
心裏暗暗叫了一聲壞了看來上次分別的時候,她沒看錯。
溫暖應該是對某件事或人有嚴重的創傷後應激障礙。
創傷後應激障礙,在末世的敢死隊隊員中屬於非常常見的精神障礙,需要定期進行心理疏導和干預。
作爲隊長,楚星星經常陪隊友去做干預治療,瞭解一些基礎的干預過程。
溫暖這種情況,肯定是因爲燃燒艾條爲誘因,引發了她對某些創傷的記憶。
溫暖這種狀態,是典型的緊閉畏縮狀態。
類似於,在野外的兔子遇到強光,就算知道危險也一動不動定在那裏。
楚星星馬上把手裏的艾條熄滅,打開屋頂的排風扇,讓屋內帶有煙味的艾草味去散開。
還好她只在窗口艾灸了一小會兒,屋裏的煙味兒不大。
她又拿出蔣遙奶奶送的薰衣草睡眠噴霧,在房間裏噴了噴,讓房間裏的味道變成安定的薰衣草香味。
做好這一切,楚星星纔回到衛生間,蹲下身幫溫暖穿上小恐龍拖鞋,拉着她的手慢慢走到牀邊,讓溫暖坐下。
終於,溫暖的神情慢慢恢復正常。
“小暖姐姐,有好一點嗎,不怕不怕,你討厭的東西沒有了。”
楚星星很輕地拍拍她後背,關切地問。
“抱歉,星星”溫暖有些沮喪地搖搖頭,雙手扶住額頭。
“說什麼抱歉呀,你又沒做錯什麼,是我應該說抱歉纔對,之前不知道你不喜歡艾條。”
楚星星拍拍她肩膀,站起身去屋裏的小冰箱裏拿出一瓶蘋果汁,晃一晃“要不要喝點甜甜的東西,心情會好很多,我剛纔忘幫你拿一次性牙刷了,反正還沒刷牙是我想喝,小暖姐姐陪我喝一點點好嗎”
“好,謝謝星星。”溫暖沒有拒絕。
“我們一人一半。”楚星星選了一隻炫彩玻璃杯,把果汁倒在杯子裏。
她自己用瓶,把漂亮的玻璃杯遞給溫暖。
在楚星星他們部隊的心理治療室,喝水的杯子也是可愛明亮的顏色,桌上總會放着一些巧克力糖果和鮮花。
喫甜食,可以分泌多巴胺,能緩解焦慮和不安。
雖然不知道溫暖經歷了什麼,楚星星現在能做的,只有靜靜陪伴她。
兩個人並排坐了一會兒。
溫暖抿了一口冰冰涼甜甜的蘋果汁,緩緩開口“小星星,是不是很好奇我爲什麼這麼怕燃燒的煙”
“唔”楚星星點點頭,實話實說。
她很想知道溫暖過去發生了什麼,這麼溫柔漂亮的姐姐,溫家又是家庭氛圍那麼好的一個家庭,爲什麼溫暖當年會不告而別離開溫家
楚星星想不通。
但看到溫暖腳上和腿上觸目驚心的傷疤,楚星星又忍不住想到許多許多不好的事情。
溫暖把杯子裏的蘋果汁一飲而盡,從牀上站起來,脫掉楚星星的長款t恤,擡起胳膊。
楚星星倒吸一口冷氣。
溫暖的腋下、大腿內側、後背
都有類似被煙燙過的傷疤。
“是誰幹的”楚星星攥緊拳頭,聲音幾乎顫抖。
溫暖眼神似乎沒有聚焦,像說別人的故事一樣,說起當年的發生的事情。
這是溫暖埋藏在心底二十多年的祕密,她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可以在一個二十歲的小姑娘面前敞開心扉。
或許,是因爲這個叫楚星星的小姑娘,有着一雙赤城明亮的眼睛和堅強善良的心。
讓人不自覺想親近她,依賴她。
二十九年前,禹城。
十三歲生日那天,小暖覺得,她得到了人生中最棒的一份生日禮物她有家了。
那個年代的禹城,福利院的女孩子很難被領養出去,小暖也不例外。
就算她漂亮聰明,還會畫畫。
來福利院“挑選”孩子的未來父母們面對院長的推薦,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如果這小姑娘是個男孩就好了。”
是啊,聰明漂亮的女孩子,甚至不如有着明顯智商缺陷的男孩“搶手”。
只因對方的性別,是男。
久而久之,院長媽媽也打消了幫小暖找領養家庭的念頭。
小暖和她這麼投緣,就養着唄,女孩子大了也不好找領養家庭,院長媽媽也不放心。
福利院裏像小暖這麼大還沒被領養的孩子,除了身體有明顯殘疾和疾病的孩子,還有一個例外。
對方還是個身體健康的男孩,比小暖小几個月,被遺棄時紙條上寫着名叫肖響,來福利院以後也和福利院的孩子們一樣,姓了黨。
黨肖響和小暖不同,在他小時候,想領養他的人多了去了。
五歲的黨肖響長得虎頭虎腦,大眼睛高鼻樑,還有一頭自來卷兒,誰見了都喜歡,是被單親媽媽丟在福利院門口的。
在福利院裏養了幾個月,辦好手續之後,肖響儼然成了小暖的跟屁蟲,連睡覺都要揪着小暖姐姐的衣襟才肯睡。
小暖從小就是懂事柔軟的性子,見到新來的小朋友會特別關心,一直很照顧比自己小几個月的小弟弟。
按理說,黨肖響這個年紀又身體健康的小男孩,是最容易被領養走的。
在福利院住了幾個月,院長媽媽就安排起了黨肖響的領養流程。
不過,沒過多久福利院出了件怪事兒。
黨肖響領養手續一開始總是辦得很順利,可他被領養回去不久,就會被領養家庭退回來。
一次、兩次、三次
院長媽媽觀察了一段時間,發現黨肖響是故意的,就爲了不和小暖分開。
無論院長媽媽教育了無數次,甚至拿板子嚇唬他,黨肖響就是油鹽不進,反正被領養走就在領養人家裏撒潑犯渾,怎麼作怎麼來,還故意裝“鬼上身”,嚇得領養家庭恨不得連夜把小男孩送回福利院。
時間久了,福利院裏唯二的兩個健康小孩“釘子戶”就是小暖和肖響。
區別是,小暖是沒人願意要,內心渴望有一個家。
肖響是不願意被領養,就認定了福利院就是他的家。
這種平衡,是在小暖被選中拍禹城往事打破的。
知名女星溫雪蘭在禹城師範附中,和導演一起在校園閒逛時路過美術教室,一眼就看中了這個安安靜靜畫畫的小姑娘。
後來才知道,這個女孩叫黨小文,小名小暖,是孤兒,生長在福利院。
劇組也是做了許多功課,辦了很多手續,才說服福利院院長放孩子來拍戲。
在小暖眼裏,溫雪蘭就是她夢裏的仙女媽媽,做夢都想要有這麼一個媽媽。
溫雪蘭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嚴母慈母,她會帶着小暖一起在浴缸打泡泡仗,弄髒弄亂什麼都沒關係,只要開心就好。
小暖畫的每一幅畫,溫雪蘭都能誇到天上去,恨不得說這是神筆馬良下凡畫的畫,我閨女是小神仙呀。
溫雪蘭會帶着小暖去遊樂場,玩得比小暖還瘋,會“搶”小暖的棉花糖喫,見小暖毫無保留給自己,溫雪蘭會教小暖說“不可以”,之後再補給她一個更大的。
在禹城拍戲期間,溫雪蘭還替忙得抽不出身的院長媽媽,幫小暖去學校開家長會,直接讓小暖成了禹城附屬中學的小明星。
小暖的戲份殺青的日子,就是她十三歲的生日。
溫雪蘭送小暖的禮物,是一本日記本和一套京城家裏的鑰匙。
這一天,小暖在日記本上寫下的第一句話,就是「我有家了,有媽媽了。」
那是小暖在福利院過得最後一個生日,院長媽媽爲此,買了一個雙層大蛋糕。
全福利院的小朋友都來給小暖過生日,只有肖響沒來,他一個人在天台踢了一晚上石子兒,直到生活老師揪着他耳朵回寢室。
肖響知道,他唯一的朋友要離開福利院了,他不希望她走。
於是,在小暖臨走前,肖響違心對她說出那句讓他後悔一輩子的話“你就是癡心妄想,麻雀飛上枝頭也不會變成鳳凰的就算被有錢人收養,女孩子也不會幸福的,這個世界上大家都喜歡男孩子”
小暖手裏拿着用全部零花錢買的八音盒,楞在原地。
這是她爲肖響準備的離別禮物,她知道肖響喜歡唱歌,有一副好嗓子,希望將來他會成爲知名歌星。
兩個半大的孩子就這麼不歡而散。
小暖第二天走之前,還是把八音盒留在了肖響的寢室門口。
在京城溫家的日子,在家裏,小暖是幸福的。
那種幸福,讓她覺得很不真實。
兩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哥哥在國外留學,只和她通過電話,卻早早郵寄來一大盒迪士尼娃娃作爲歡迎禮物,兩人都手寫了歡迎信,歡迎她成爲溫家的一員,以後她就是他們最疼愛的小妹妹。
媽媽待她依舊那麼好,爸爸是個有些嚴肅的人,和她說話時會刻意放低聲調,柔聲細語,像是怕嚇到這個女兒一樣。
那個暑假,爸爸媽媽專程推掉繁忙的工作,帶小暖去旅遊,去認識媽媽的四位好姐妹,帶小暖參加各種聚會,訂製漂亮的裙子、鞋子、首飾。
小暖覺得自己像灰姑娘變成了公主,晚上躺在香香軟軟的公主牀上,幾乎不敢閉眼睛,怕睡着了這些就只是個夢。
所有的美好,都隨着暑假結束。
開學後,溫雪蘭把小暖轉進了大兒子、二兒子從幼兒園一直讀到初中的一所“貴族”國際私校。
在溫雪蘭和丈夫的認知中,小孩子的適應力都是很強的。
比如兩個兒子,他們分別在小學五年級和六年級送到瑞士、德國交換一年,之前一句法語、德語不會說的兒子幾個月就能跟得上學校的課程,學期結束全科都拿了a。
所以溫雪蘭夫妻二人並不擔心溫暖在幾乎全英文教學的國際學校跟不上,都認爲適應幾個月就好了。
而溫暖的噩夢,就從那所“貴族”國際學校開始。
溫暖之前在禹城讀的是公校,初一隻學了基礎的英文,國際學校入學測試時,英文試卷老師直接沒打分,因爲沒有打分的必要。
所以即便溫暖的語文、數學和其他學科成績都不錯,繪畫能力也得到了美術老師的賞識,校領導商議後依舊決定,把她先分到了c班。
初二年級a班,可以理解爲公校的尖子班,b班是普通班,c班就是傳說中的“差生班”。
當然,國際學校是不會和家長明說,而且在二十多年前公立學校都是“粗暴填鴨”式教育的年代,國際學校用這種“溫和”的分班方式已經很先進了。
溫雪蘭的大兒子、二兒子一直上的是a班,她爲此和丈夫專門找了校領導瞭解情況,還去c班旁聽了幾節課。
夫妻倆沒發現c班和a班的氛圍有太大的區別,教師資源配置也是一樣的。
唯一就是c班的學生更活潑一些,夫妻倆覺得,或許和這些性格活潑的同學做朋友,對內向的小暖來說也是好事
而且學校領導表示,a、b、c班沒半學期會根據考試成績進行調整,這也是給溫暖一個激勵,有進步的目標。
就這樣,溫暖進入了初二年級c班。
一週住校五天,週末回家。
這羣c班的學生,幾乎都是從幼兒園、小學一路抱團上來的,全是世家、富商家的二代,互相都知根知底。
其中有幾個男生,早就從父母口中得知溫家來了一個養女,還很漂亮。
十三、四歲的男生,早熟起來不比成年男人想得少,還因爲這個年紀沒什麼道德感,對漂亮的女孩格外感興趣。
尤其是當班裏來了一個從小地方長大,英語說得磕磕絆絆還帶着濃重的口音,又是被領養的漂亮女孩。
國際學校的氛圍相對開放,大家未來都是要出國留學,家裏非富即貴,老師除了在學業上要求嚴格一些,其他紀律、校規和談戀愛方面都抓得很鬆。
初中部談戀愛的人有的是,c班的“班霸”,是京城物流大佬刁家的二公子刁文鐸,有一個小團體,和幾個二世祖天天混在一起,這小子女朋友是“周拋”。
溫暖一進班,刁文鐸就看上了她,想和她交往。
溫暖是不可能答應的,義正言辭拒絕了刁文鐸。
刁文鐸告白不成,就開始變着法兒刁難溫暖。
先是從傳溫暖的謠言開始,一時間校園內什麼難聽的傳聞都有,甚至還有造溫暖和養父的黃謠。
後來發展到,刁文鐸用了手段,強迫溫暖當他的“跟班”,去小超市跑腿、抄作業、洗籃球護腕這些刁文鐸在小說上看到男主對灰姑娘女主的“僕人”梗,都用到溫暖身上。
從禹城的普通初中來到京城的國際學校,溫暖本就自卑,全英文教學讓她學業壓力很大。
溫暖從小生活的環境,是在氛圍單純的小城,院長媽媽和福利院的老師們把她保護的很好,沒人說過她一句重話,當然也是因爲小暖是個溫柔乖巧的孩子。
唯一的一句重話,還是她一起長大的好朋友肖響說的。
那句“麻雀飛上枝頭也不會變成鳳凰”,讓小暖對自己養女的身份,自卑了很久。
溫暖開學後,溫雪蘭和丈夫都恢復了正常工作。溫雪蘭去外地拍戲,一去就是幾個月,並不是每個週末都能趕回來陪溫暖,丈夫的企業彼時忙着在國上市,也經常出差。
溫暖知道爸爸媽媽很忙,有時候他們週末從不同的國家、城市飛回來陪她,在家庭室會累到撐着頭睡着。
溫暖不願意讓他們擔心,從沒說過在學校裏遇到的困難,只記着院長媽媽說過,在學校如果被欺負就找老師,於是她私下找了班主任。
班主任知道後,只當是小孩之間的矛盾,口頭教育了刁文鐸爲首的幾個男生,沒有請家長。
主要是刁文鐸他們都是權貴家族的孩子,他一個小班主任就是打工仔,誰都得罪不起,也沒往上報。
而c班的其他同學,大部分孩子“階級意識”都很強,溫暖這種養女的身份,顯然和他們格格不入,溫暖去哪裏都是獨來獨往。
刁文鐸知道溫暖找班主任無果後,愈發肆無忌憚。
溫暖越是純白乾淨,不含一絲雜質,刁文鐸越看她不順眼。
那種內心無法控制的惡,爆發於一次體育課,刁文鐸趁着溫暖打排球崴了腳,主動和幾個男生一起送她去醫務室。
中途,一羣人架着溫暖拐進了放置廢棄桌椅的體育館。
一開始,刁文鐸只敢用菸頭燙她校服遮擋住的地方,後來冬天開始穿長褲,便開始肆無忌憚
刁文鐸威脅溫暖“你不知道吧,我們刁家可以輕輕鬆鬆把溫家摁在地上,你養母在娛樂圈可一點都不乾淨,不想你養父母出事兒,我和你的祕密誰也不能說。”
一句話,就讓小溫暖閉嘴。
過於單純、善良的小溫暖,對養父母懷着感恩的心,怎麼允許他們出事
如果自己不在京城了,不是溫家的孩子,是不是刁家就能放過爸爸媽媽了
她可以讓自己消失在京城,也要保護住爸爸媽媽。
抱着這個傻傻的念頭,溫暖開始做離開的準備。
此時,唯一幫助她的人,是禹城福利院一直和溫暖通信的黨肖響。
溫暖的學校是封閉式管理,週末離開學校有司機、保姆和家庭教師接送,溫暖沒有自由活動的機會,火車票是黨肖響幫她買的。
找準機會,溫暖換掉校服,從學校餐廳後門的柵欄翻出學校,坐火車回到禹城,回到福利院。
溫暖和院長媽媽說的理由,是她太想福利院的夥伴們了,自己大了,不再是小孩了,想幫着院長媽媽一起照顧福利院的弟弟妹妹們。
院長媽媽淚目,也不忍心再趕溫暖走。
走的時候,溫暖除了拿走了爸爸媽媽送她的那本日記本,什麼都沒帶走。
溫暖履行了對院長媽媽的承諾,在禹城美院讀書,畢業後在一所繪畫機構當老師,一直住在福利院裏。
因爲想讓爸爸媽媽忘了自己,溫暖拜託院長媽媽不要再和溫雪蘭他們通信。
直到溫暖二十三歲那年,禹城福利院關閉,合併到省福利院,兩年後,院長媽媽因癌症去世。
黨肖響大學去了京城,聽說後來改掉“黨”這個姓。
溫暖和他最後一次聯繫,是肖響說他認識了一個姜姓的大哥,準備跟着大哥跑演藝大篷車,他一定要成爲知名歌星。
之後,溫暖就離開了禹城,主動斷掉了和福利院所有人的聯繫,去廣美深造。
她無心插柳參加了比賽,自己的陶藝作品獲了獎,意外得到了一筆天使投資,創立了獨立陶藝品牌tito。
少女時期的經歷,讓溫暖恐男、恐婚,甚至無法和任何男性進行親密關係,看到男人就噁心。
初步實現財務自由後,溫暖帶着她領養的小金毛,離開城市,來到珍珠島過上半隱居的生活。
楚星星安靜地聽完,沉默不語。
溫暖搖搖頭,平靜地說“現在回想起來,我小時候真的很傻,也沒很見識,拙劣的小謊言就能把我騙住”
“不許你這麼說”楚星星站起來,用力搖搖頭“小暖姐,不許你這麼說過去的自己。”
溫暖愣了一瞬。
楚星星吸了一下鼻子,忍住淚水“那不是傻,是單純善良,是很好的品質;那也不是沒見識,可是誰天生就有見識呢那個王八蛋刁文鐸就是個變態,該死如果可以穿越到過去,我先替你一刀解決了這個王八蛋”
“星星,不用同情我,也不用可憐我。”
溫暖揉了一下眼睛,不想在一個小妹妹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
溫暖不想讓自己一直像個破碎的瓷娃娃一樣,遇到某些特定的場景、刁文鐸長相類似的人、燃燒的菸頭摁壓的動作
自己就變得發不出聲音,動彈不得,整個人像是癱瘓了一樣。
就像當年的體育館裏一樣。
“你說什麼呢小暖姐,我怎麼會同情你和可憐你”
楚星星難得情緒激烈,和她總是冷靜說話的語氣截然不同。
溫暖經歷的校園暴力,只因長得漂亮受的無妄之災,“楚星星”也有過類似的經歷,楚星星完全可以感同身受。
“我很欽佩你,你很勇敢,小暖姐。”
楚星星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認真地說“如果我像你一樣的年紀,遇到一樣的事情,我不會有你這樣處理事情的能力,也不會像你這麼勇敢,用自己的能力去想解決辦法。”
遇到這種事情,對一個小小的女孩子來說,願意活下去,就是很大很大的勇氣了,怎麼會有人指責她不夠勇敢
楚星星停頓一下,平復一下情緒,接着說“而且在經歷了那些糟心事兒之後,小暖姐姐沒有放棄自己的理想,在自己的領域發光發熱成爲享譽世界的藝術家,創立世界知名的陶瓷藝術品牌,這還不夠讓人尊敬和佩服嗎
我只會爲你在專業領域的成就而感到驕傲和自豪,甚至會羨慕,還是深深的羨慕。如果我自己遇到很難跨過去的坎兒,我會想到你,會想到這麼一位優秀的女生一個人都可以一路向前看,披荊斬棘登上王座,我也要努力朝着我理想中的王座進發”
溫暖微微偏頭,看着臉頰漲紅的楚星星。
擠壓在心裏二十多年的一塊大石頭,在瞬間噼裏啪啦落下來大半。
是啊,溫暖一直糾纏着自己的過去。
卻從未想過,再陰暗的過去,在足夠成功的榮譽面前,都不值一提。
“現在,我可以擁抱你了嗎,小暖姐。”楚星星恢復了平靜,對溫暖伸出雙手。
溫暖站起來,主動抱住楚星星。
楚星星緊緊抱住溫暖,身上熱乎乎的,像個發光的小太陽。
溫暖想她不應該叫星星,應該叫sunny纔對。
“小暖姐,你拿我當妹妹嗎”楚星星忽然間擡頭問。
“當然。”溫暖揉揉她後腦勺。
如果不信任楚星星,不拿她當妹妹,怎麼會把過往都告訴她。
楚星星聲音冷了一度“喔,那你可以告訴妹妹,刁文鐸那個王八蛋現在在幹什麼嗎”
還有刁文鐸那幫小弟,一個也跑不了。
溫暖拍拍楚星星的肩膀,溫柔地說“就算要復仇,也是我一個人的事。”
“我幫你。”楚星星斬釘截鐵說道。
溫暖輕輕嘆口氣,摟緊懷裏身體僵硬的小姑娘,安撫道“好,如果有需要,我一定向星星求助。”
楚星星雖然答應了,還是在心裏默唸了幾遍刁文鐸的名字。
不能像末世一樣隨意爆頭,但法治社會,一樣有辦法制裁這個變態王八蛋。
翌日。
花樣奶奶的第一次旅行正式結束。
奶奶們爲了彌補昨天直播結束的早,送別的行程也開了直播。
這可把小觀衆們高興壞了。
啊啊啊啊來了來了來了
嗚嗚嗚嗚,還好習慣性點開直播間看了一眼
老baby們你們的乖寶來啦貼貼星寶貼貼溫寒大奈
哇還有小暖姐姐,大家感情真好,好喜歡這種溫馨其樂融融的氛圍,下次旅行見哇。
溫暖送大家離開別墅。
在機場,臨別前,溫暖一一擁抱了星星,老baby們,還有溫寒。
溫暖和溫雪蘭的擁抱,更久一些。
“過段時間我有業務上的事情,要回國,會在國內多待一段時間,陪陪您。”溫暖在溫雪蘭耳邊小聲說。
“太好了”溫雪蘭女士難掩興奮。
楚星星就站在旁邊,也聽到了。
“說好了,我請小暖姐喫火鍋”楚星星信誓旦旦地說。
她的第一筆酬勞馬上就到入賬啦,想想就很開心,賺錢啦賺錢啦
“好,一定給我們星星這個請客機會。”溫暖又抱了楚星星一下。
溫雪蘭女士也加入了擁抱“哎呦,怎麼能讓我們年紀最小的星寶請客呢星寶還是個寶寶呀,哪有小輩兒請喫飯的道理,我來我來。”
溫馨的氛圍,讓彈幕區的小觀衆們也感同身受
哈哈哈哈溫奶奶好寵哦,我也想當富婆奶奶的寶寶
真的好捨不得呀,第一次旅行就這麼結束了。
我就不一樣了,我纔不叫溫奶奶,我直接嗨婆婆我老公溫寒和您說過我這個未曾謀面的兒媳婦不
ui星星真的和誰都能適配c,小暖姐姐x星星也好好磕,溫柔大姐姐好照顧我們星星哦,星星也很喜歡小暖姐姐
哈哈哈哈你們不要亂磕哇,這就忘了okie了嗎小曲奇我應該在車底
小曲奇星星再愛我一次
溫寒看着抱在一起的膩膩歪歪的仨人,搖搖頭笑着說道“我請,哪有讓女孩子請客的道理”
“我們喫飯又沒說要帶你”
楚星星和溫雪蘭女士異口同聲。
溫暖“噗嗤”笑出聲。
溫寒也被這一老一小倆活寶逗樂了。
他和溫暖對視一眼,兩人雖然沒有血緣關係,卻像親姐弟一樣默契地點下頭。
不用多說什麼,互相都明白對方“保重”的意思。
楚星星偏偏頭,這麼看,好像溫寒和溫暖更像一家人,性格都一毛一樣好嗎
可是
溫雪蘭女士把包扔給兒砸“哪有讓女士拿包的,好重哦,你這個挑夫不太稱職。”
“您現在又願意帶我玩了”溫寒接過親媽手裏輕飄飄的手袋,無奈地笑笑,真受不了這小老太太。
楚星星噗
果然,親媽就是要反向帶娃,才能教育出情緒穩定又溫柔的崽。
回程的航班,一起旅行吧和花樣奶奶依舊是一班航班。
一起旅行吧本來是沒有直播計劃的。
偏偏珍珠島銀翼機場的候機室,實在太小。
花樣奶奶的直播鏡頭,根本避不開隔壁綜藝的嘉賓們。
從奶奶們的鏡頭中,可以清晰看到一起旅行吧全員幾乎黑了好幾個色號。
來之前在經濟艙被熊孩子吵了一路,姜長安和田夢桐他們下飛機時臉色就已經很難看了。
但是和現在比一下,剛到珍珠到時的姜長安和田夢桐他們的妝發、造型和狀態,已經堪比紅毯級別了。
現在的一起旅行吧全員,除了okie擁有了一副健康美少女的蜜色皮膚,其他人看起來,很像是逃難的。
反差最大的,就是嘉賓團裏兩位男女嘉賓裏的“顏值擔當”。
畢竟人家其他嘉賓,從沒拿顏值當過噱頭。
楚星星和老baby們坐在頭等艙休息室。
捧着冰涼涼的橘子汽水兒猛吸一口,楚星星晃悠着兩條長腿,偏頭看了一眼經濟艙排隊的人,差點一口汽水噴出來“噗”
攝像大哥也非常懂行,直接把鏡頭偏了一下救這是我認識的長安哥哥嗎
哈哈哈哈哈哈花樣奶奶組的攝影師太壞了吧,這鏡頭是故意給到那邊的嗎
啊啊啊啊,不是吧不是吧,我沒看錯吧
那是桐桐嗎,我不信
我靠,是不是有黑子來黑我們桐寶啊,我不信那是田夢桐
那倆人,真的是姜長安和田夢桐這倆人是參加變形記去了嗎
冷白皮兒大少爺姜長安,此時成功變身黑得宛如剛參加完變形記的土著島民。
甜妹大小姐田夢桐,此時成功變身土著島民他三嬸子家的二表妹。
京城,某老小區出租房內。
楚星星軟身坐在小客廳的沙發上。
房間裏只有她自己一個人,空空蕩蕩的。
正值晚餐時間,老小區煙道年久失修,在客廳裏就能聞到隔壁家晚餐喫得蒜薹炒肉。
星星猛然間有點恍惚,也就大半天的功夫,這就從海島回到京城了
人就是這麼奇怪的生物,旅行前,楚星星覺得安安靜靜自己一個人的生活特別好。
旅行後,她會覺得,一大羣人熱熱鬧鬧的生活也很不錯。
距離第二次旅行還有兩週的時間,楚星星已經迫不及待了。
果然,旅行後遺症名不虛傳。
人一但愛上了在路上,就會一直追求在路上的感覺。
拿起手機看看時間,楚星星挨個給老baby們發了微信,確認她們是否安全到家,囑咐她們好好休息。
很快,奶奶們的語音回覆就過來了。
溫雪蘭女士是第一個回覆的“謝謝星寶,今兒晚上我在溫寒家睡,明天回自己家。你知道晚上他要帶我去喫啥
他竟然帶我去fitter喫健康餐我纔不要去喫草呢,我點了大董鴨的外賣,星寶晚上喫得什麼呀
我也給你點一份大董鴨吧艾瑪,那鴨子老好吃了,你肯定喜歡我找你經紀人小姜要了你家地址,已經點好了,記得趁熱喫昂”
楚星星還沒來得及回溫雪蘭女士,這邊小蔣奶奶的語音也切進來。
蔣遙“乖崽,我到家啦,正在餵我的一池子錦鯉,奶奶給你拍視頻看看哦。看,好大好肥的錦鯉喲對了,阿澤明天的飛機,從f國回來,他一直很想見你,我們一起約飯呀。”
倒數第二個回覆的,是艾敏麗奶奶。
“星星,我到家了,放心昂,我家老伴包了三鮮餡和豬肉玉米香菇的水餃,我們在喫餃子呢。我讓他多包了一些,速凍起來,凍好了給你閃送過去。小姑娘家家一個人住,最好家裏常備一些速凍水餃,健康又方便。”
艾敏麗奶奶語速不快,情緒沒什麼起伏,聽起來卻讓人覺得格外親切。
楚星星一一回復三位老baby。
奶奶們真的好好,才幾個小時不見,楚星星就覺得有點想她們了。
和她們在一起的時光,真的超快樂。
這時,楚星星接到了盛書文奶奶的電話。
“盛奶奶,平安到家了嗎”楚星星乖巧地問。
盛書文奶奶聲音帶笑,像關照自家小輩兒一樣說道“到了到了,我們星星小朋友到家了嗎喫飯了嗎,有好好休息嗎今天晚上就不要劇烈運動了,用艾草包泡個澡,好好睡一覺。”
“我也到啦,已經到了一個小時啦,”
楚星星已經適應了老baby們的關心,一五一十彙報自己的行程“還沒喫,本來想去fitter喫健康餐,結果溫奶奶給我點了大董鴨,艾奶奶要給我閃送爺爺包的餃子,小蔣奶奶要和我約飯。有好好休息,晚上會乖乖泡澡的。”
這時,楚星星想起一件事“對了,盛奶奶,還有五分鐘就到你的吃藥時間了,不要忘記哦。之前多餘出來的備用藥我都收好,放在你行李袋的外側拉鍊小包裏,記得拿出來。”
盛書文“還是我們星星細心,奶奶知道了,以後除了手錶上阿之的定時提醒,我還有了另一個小鬧鐘。”
“那盛奶奶好好休息,我不多打擾了,下次旅行見。”楚星星掛了電話。
她剛蹲下身,準備收拾一下攤開的行李,手機又發出震動。
以爲是哪位老baby有事找她,楚星星趕忙拿過手機看了一眼。
瞬間,眼睛瞪大
微信是盛陸之發來的。
這是他主動發來的第一條微信。
盛陸之謝謝一路上對老太太的照顧,我欠你一個人情。
盛陸之如果有需要,可以隨時聯繫我。
楚星星看着那個“欠”字,感覺有點微妙。
其實並不應該用“欠”,自己和奶奶們是好朋友,而且很多時候是奶奶們在照顧她。
楚星星本想回絕掉盛陸之的“人情”,腦海裏卻回閃過書裏的一些劇情。
現在的盛陸之,還未一手通天,但盛家和盛世集團是京城內任何人都無法撼動的存在。
她確實需要幫助,需要去調查一個人。
並且調查人這個事件,是祕密,不能泄露出去讓第三者知道。
或許盛陸之是目前最優的一個選擇,畢竟對他來說,找個人應該是輕而易舉做到的事情吧
再者說,欠人情這東西一直欠着,也不舒服,起碼楚星星是這種感覺,很討厭欠別人什麼。
還不如早早還掉,大家互不相欠。
楚星星做事從不拖泥帶水,直截了當地打字過去。
星星estre我可以現在就用掉這個“人情”嗎
對方一分鐘後回覆她,估計也沒想到有人會把“人情”當場用掉。
盛陸之可以。
星星estre那拜託您,幫我查一個人的現任住址。
楚星星把人名發了過去刁文鐸。,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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