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怎么回事?来個人說說。”
后台的人站着,面面相觑,沒人敢說话。
校领导扫视了一圈,最后目光放在任晚萱身上,缓和些许,“任同学,发生什么了?”
“十五班的人表演道具长剑不见了。”任晚萱看着手机,头也沒抬。
下個节目就是十五班的了。
這次校庆,校长亲自盯着,各大校领导都沒敢放松,今天還請了一堆保安,就是为了避免校庆出什么差错。
沒想到這個紧要关头,十五班的道具不见了。
校领导脸瞬间沉得滴水。
“陈微拿走的。”张世泽皱眉,解释。
“所以呢?”校领导劈头盖脸的朝他骂下去,“你们就沒有個备案嗎?校庆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你說說你以后能干嘛?!”
陈微是谁,校领导也知道,他虽然恼怒,但陈微他是惹不起。
气這只能撒在十五班跟学生会的头上。
“节目怎么安排的?”校领导黑着脸开口。
“下一個节目就是十五班,现在去拿也来不及了,”学生会长也匆匆赶来,向校领导解释,他看了现场的人一眼,解释:“最后两個节目,本来十五班的长剑表演完,就到任同学的钢琴。”
气氛冷沉。
上一個节目是一首流行歌。
后台收音不好,但歌曲隐隐能听得出来,已经快到尾声了。
最后两個节目,现在找长剑是来不及了。
校领导冷冷看一眼十五班的人,最后目光放在任晚萱身上,“任同学,现在這個情况,只能麻烦你先换衣服上台了。”
十五班要被从名单剔除。
任晚萱沒說话,冷讽的一笑,她拿起自己的礼服,并沒有马上去换。
“任同学,我替十五班谢谢你。”路晓晗在一边开口。
是她自己疏忽了。
任晚萱看了白蔹一眼,双手环胸,“白蔹,你沒什么要跟我說的嗎?”
白蔹沒看任晚萱。
任晚萱几乎要笑了,行。
她转身,看着校领导,直接道:“抱歉,我衣服還沒整理好。”
“白同学……”校领导一听就知道任晚萱的意思,他皱眉转向白蔹。
白蔹只偏了下头,抓住学生会的一個人。
她肌肤冷白冷白的,低垂着眉眼,唇角十分缓慢地勾了個笑,仿如午夜轮回绽放在无尽地狱的血色曼陀罗,微微低头,一边揪着那人的衣领,一边慢声询问:“同学,有古筝嗎?”
安静的后台沒人跟上她的脑回路,连校领导都有些愣。
男生被白蔹抓着衣领,近距离看着那张脸是相当有冲击力的,他有瞬间沒反应過来。
白蔹平静的看着他,重复一遍:“有、古、筝、嗎?”
“有!”
他连忙回過神。
学校裡很多东西都是江京那边赞助的,他们尤其爱给学校买古筝。
音乐室光是不同类型的古筝就有七八個。
“嗯。”
白蔹点点头,她松开手。
把手机递给身边的路晓晗,又慢條斯理的将两只手上的铱取下来交给她,礼貌开口:
“麻烦帮我拿一下古筝。”
男生愣了一下后,连忙去隔壁拿古筝。
舞台上的表演已经进行到尾声。
白蔹抚平衣袖,她看着校领导,寒凉的眸子分明沒有任何情绪,平淡的口吻却听着让人胆战心惊,“节目可以改的吧?”
本来气势汹汹的校领导下意识点头。
白蔹收回目光,“那就改一下,我弹古筝。”
去拿古筝男生刚好抱着古筝過来。
白蔹接過古筝,她看着褐色的古筝好半晌,才伸手拨了一下。
有些刺耳的声音,不算顶好的古筝,音色也不够好。
她伸手慢條斯理的将音调好。
但勉强够用。
后勤人员都明白了白蔹的意思,现场拾音器、古筝都不缺,表演古筝也十分方便。
他们将琴凳与支架放好,白蔹就抱着琴掀开布帘上台。
本等着白蔹求她的任晚萱站在原地,皱眉看着白蔹消失在后台。
“路晓晗,你们班同学還会古筝嗎?”
有人也反应過来,轻声询问路晓晗。
白蔹刚刚调音挺有架势,看起来不像外门汉。
路晓晗此时满身虚汗,她沒什么力气,只“嗯”了一声。
只是回答的到底沒有底气,也心不在焉的。
在场大部分人都能看出来她的状态,相互对视一眼,大概就明白了,白蔹应该不是很会古筝。
也对。
会的话也不至于报名剑舞。
等十五班人去外面看情况的时候,后台才小声讨论起来,“真惨,长剑被拿走了不說,還要去弹琴。”
“尤其是……”有人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任晚萱,“她下一個是任晚萱啊。”
“啊?那她知道任晚萱表演的是钢琴嗎?”
“……”
怀疑的声音不绝入耳。
任晚萱此时也懂了,她收回目光,冷笑一声,“我原本還想帮她的。”
既然对方宁愿强迫自己去弹古筝,也不肯低头,那她也沒有办法。
外面。
路晓晗等人已经出来准备观看舞台。
舞台上,琴架、琴凳都放好了。
路晓晗几人站在角落裡,脸色都不怎么好。
张世泽沒敢回班级,只小声询问路晓晗情况。
路晓晗盯着舞台,苦笑着摇头,“她根本就沒练過古筝。”
不說古筝,白蔹长剑都沒碰過几次。
连精通钢琴的任晚萱每天都会抽時間来练,白蔹這段時間碰都沒碰過古筝,也沒有提前跟舞台沟通好鼓点。
這场古筝表演的结果可以预见。
张世泽等人心忽然沉下来。
白蔹穿着襦裙从后台出来,一束聚光灯打在她冷白的脸上,大礼堂声音忽然间就小了很多。
但還有人在小声說话。
就比如站在纪衡身边的几個男生。
他们听起来挺爱学习,一直在为一道生物遗传病概率問題而争论不休。
“可她的后代有人是患者,有人是正常……”
纪衡看着白蔹已经出来,似乎是表演古筝。
白蔹沒跟他說表演节目內容,他就以为一直是古筝。
以前也听纪邵军說過白蔹似乎在白家学過古筝,纪衡丝毫不怀疑。
他就回了一下头,看着两個争论的男生,开口,“她是患者且她儿子是患者,女儿正常,很显然是伴X隐性遗传,那她女儿跟正常人所生的孩子患病概率是四分之一。”
两個学生翻了翻后面的答案——
果然是四分之一,伴x的隐性遗传病。
他俩看着头发花白的纪衡,声音颤抖的发问,“老先生,您、您以前是生物老师嗎?”
“我?裁缝。”
俩人看着纪衡严肃的脸,看起来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凌乱:“裁缝???”
语气听起来像是要哭。
“对,”纪衡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然后指着舞台道:“我外孙女要表演节目了,你们俩安静看着,到时候记得鼓掌,看,她身上的衣服就是我做的。”
俩人看着舞台上,白蔹身上精美的衣服。
啊……竟然真的是裁缝?
两人终于哭出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