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放心不下她
裙子上的纽扣,一颗颗散乱的落在瓷砖地上,弯下腰是捡不到的,可是,她蹲不下去。
她猛地笑了下,松开手,手裡的扣子就掉了下去,滚到墙边。
米色的床单上,那一抹嫣红已然发黑,至于其他的黑色斑点,那都是她的血。
看得见的血已经变黑了,看不见的,却在她的心裡不停的翻涌着。
夜色,越来越深。
這一夜,注定是個难眠的夜晚,不管是对她,還是他!
第二天一大早,霍漱清還在床上躺着,手机就响了。
昨夜,他都不知道自己几点睡的,总之是天色发白的时候。伸手摸到手机,看了下是邵德平的来电,這才想起来今天约好的事。
“霍叔叔,我是小雪,您還要多久到高速路這裡?”是邵芮雪的声音。
“哦,对不起,小雪,我,我昨晚睡得太晚——”霍漱清赶紧起身,开始下床。
“您還在睡觉啊?”邵芮雪說着,看了一眼开车的父亲,邵德平伸手把手机接過来,把车缓缓停在路边的停车带上,“沒事沒事,我們在這裡等你,你别急!”
“抱歉,邵老师,我尽快赶過来。”霍漱清道,“可是,我昨晚沒睡好,今天不能开车,坐你们的车吧,能坐下嗎?”
“沒問題沒問題,小雪的那個同学生病了,不能来了,你就坐我們的车吧!要不,我們過去接你?”邵德平道。
苏凡,她,病了?
霍漱清的眼裡,再度出现她昨晚从洗手间出来后的那個样子,完全沒有听见邵德平在說什么。
“漱清——”邵德平见他沒回答,叫了声。
“哦哦,邵老师,抱歉,我手机信号不太好,你刚說什么?”霍漱清反应過来,问。
“我們去接你吧!”邵德平道。
然而,霍漱清還沒来得及回答,他的手机裡又有一通电话来了。
“邵老师,我這边還有电话,先挂了!”霍漱清道,便挂了电话。
来电的是刘晖,說是安排了一個记者要对高新区做专访。
“你派人陪同去就行了。”霍漱清道。
“是新华社江宁分站的,江采囡。”刘晖道。
霍漱清“哦”了一声。
“她這几天一直在跟踪采访,昨晚打电话给我說想给您做個专访,可我看您那裡的日程满满的,就让她下周再约。结果刚刚她又打电话来催,您看,要不要抽個時間——”刘晖问。
霍漱清想了想,道:“下午吧,你给她约一下,四点以后。”
“好的好的,我明白了,霍市长,祝您周末快乐!”刘晖道。
霍漱清挂了电话,坐在床上。
苏凡病了,是真的病了嗎?
他想了想,给邵德平打了個电话。
是邵芮雪接的。
“霍叔叔,什么事?”邵芮雪问。
“小雪,你爸在开车嗎?”霍漱清问。
“嗯,您要和他說什么嗎?我把手机给他!”邵芮雪道。
“好,谢谢你,小雪。”霍漱清道,等邵德平那边接了电话,霍漱清便說自己临时有個应酬要去,沒法一起去爬山了。
“哦,你有事的话就先去忙吧!”邵德平道。
市长嘛,临时有事也很正常。
“对不起,邵老师,我改天再约你们,真是抱歉!”霍漱清道。
邵德平客气了几句,就和霍漱清說了再见。
“那我們還去不去了?小凡病了,霍叔叔又有事——”邵芮雪叹道。
“当然要去。就当是我們的家庭活动日好了!”邵德平笑着說。
邵芮雪眼睛一转,道:“爸,要不,您和妈去吧!松鸣山那裡的酒店很不错的,你们就去過二人世界吧!”
“那你呢?”芮颖问女儿道。
“我去逛街了,爬山有什么意思,不如逛街呢!”邵芮雪道,见父母并沒答应,邵芮雪又說,“哎呀,你们真不会享受!人家老外几十岁了還要去二人世界呢,你们還這么保守!放心啦,我不会笑话你们的,走吧走吧!”
說完,邵芮雪趁着停车的时候,赶紧跳下了车,父母再怎么喊,都沒用了。
下了车,邵芮雪掏出手机给男友罗宇辉打了過去。
“老公,我想去新世界买件衣服,前两天看好了的,你今天陪我去把它刷回来吧!”邵芮雪笑着,在路边走。
罗宇辉正在实验室做实验,道:“你不是要和霍市长去松鸣山嗎?”
“霍叔叔临时有事,不去了。”邵芮雪道,“正好我爸妈今晚也二人世界不回来,所以呢——”
邵芮雪在电话那边娇羞笑着,罗宇辉也不禁笑了。
“好,明白,组织說什么,我就做什么!”罗宇辉道。
“那,你来接我吧!我在顺昌东路這裡。”邵芮雪道。
“我半小时后還要加個药,你自己来实验室等我吧,最多一個小时,咱们就去把老婆的衣服迎接回家!”罗宇辉道。
邵芮雪高兴地挂了电话,打了一辆车前往江城大学。
与此同时,霍漱清洗漱完毕,换了一套便装,什么都沒有吃,就直接拿着随身物品出了门。
她病了,是什么病?感冒了嗎?昨晚冲了澡可能是着凉了。
這么想着,他将车子停在路边的一间医药超市,进去给她买药。
板蓝根和抗病毒口服液,還有急支糖浆。刚要去交钱,走到一個货架旁边,拿起一盒毓婷。
他戴着墨镜,穿的又是非工作装,收银的小姑娘根本沒认出他,只是在扫到毓婷的时候看了他一眼。
尽管戴着墨镜,可霍漱清還是觉得被這小姑娘看穿了一样。
拿着药匆匆走出药店,赶紧上了车。
在车上,他取下墨镜,看着那盒药,发动了车子。
苏凡窝在被子裡,一动也不想动。
她是病了,有点发烧,可是并不算很严重,去松鸣山還是沒問題的。可她不想去,去了那裡就会遇上他,而她现在,還沒有力量直面他。
肚子饿了,家裡也沒什么吃的,又不愿意下去买,就继续饿着吧!
沒一会儿,她就听见有人敲门。
谁会来找她?小雪玩去了,他,是不会来的,肯定是敲门问路的。
這么想着,她继续闭着眼睛。
敲门声停了。
然而,片刻之后,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他的!
她看了下時間,八点了,他应该已经在去松鸣山的路上了,怎么会给她打电话?
想了想,她摁掉了。
门外的霍漱清愣住了,她,竟然挂他的电话?
可是,他沒有不高兴,继续给她打。
手机响了,她看下就摁掉。摁掉了,又响,她干脆把手机关了。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手机已关机,請稍后再拨!”手机听筒裡传来一個机械的女声,霍漱清摁掉了。
她,真的就那么不想见他?
他敲门,继续敲门。
苏凡生气了,从被窝裡钻出来,下床拉开门,刚要开口,抬头却看见了他!
她愣了片刻,赶紧关门,可他的手推着门,让她根本关不了。
和他争,根本就是徒劳,苏凡松开手,他就推门进来了。
他怎么会来?他不是和小雪他们走了嗎?
可是,她不会开口问。
他关上门,把手裡拎着的东西放在地上,然后走向她,把手放在她的额头,她向后退,不让他碰自己,却被他揽住腰身。她想逃,却根本逃不掉,整個人被他牢牢箍在怀裡。
“吃了嗎?”他问。
她不說话。
他扫了一眼屋子,道:“去床上躺着!”
她不要他理她,也不要理他。
霍漱清沒想到她這么固执,直接抱起她,把她塞进被窝,苏凡想打他,可是抬起手,又收了回去。
“乖乖躺着等我!”他给他盖好被子,“门钥匙呢?”
她不理。
他扫了一眼床头,看见她的包包,便什么都不管就拉开包包拉链,从裡面取出一串钥匙,拿到门上试好了,才折身进来。
“盖好被子!”他看着她,說了句话,就走了。
苏凡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也不关心,蒙着被子闭上眼。
即便不关心,可她的心裡還是有很多的問題。
他来干什么?他又去干什么了?
沒過多久,门又开了,她看着他提着几個袋子进来,一個個摆在床头柜上。
竟然,他出去买早饭了?
如果换做是昨晚以前,看见這個场景,苏凡一定会感动的落泪,可现在,她的内心很矛盾。
這种矛盾的心情,让她再次蒙上被子。
而他沒有让她得逞,直接拉過被子,抱起她。
“你干什么?”她终于开口了,可是,她是在发怒。
她想說,我不需要你管,不要你管,我不要看见你!可是,她說不出来。她只有盯着他,用自己的眼神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抗拒。
“不吃饭就不能吃药!”他說。
“我不要——”她拒绝道。
“耍小孩子脾气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等你病好了,爱怎么耍都行,可现在,我不会允许你這样!”他也不看她,直接把买来的粥碗塞到她手上。
好,吃就吃,凭什么不吃?
苏凡拿着勺子,开始喝粥,同时,又发现自己的腿上放了一個摆着几只包子的盘子。
她的心,抽痛着。她情愿他和自己的纠葛就在昨晚、以那样的方式结束,而不是像现在這样继续纠缠不清。
眼中,蒙上一层水雾,她抬起手背擦了下,眼前却又出现了一张纸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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