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薛蟠的误会
贾政一脸纠结的离开王夫人院子。
這大半月的以形补形效果明显,昨夜梅开二度其实并无障碍,只因他好面子的老毛病又犯了,见时辰尚早,因怕在金钏面前后继乏力,决定将中场休息改为闭目养神,不想一觉睡到大天亮。
与他的一脸纠结不同,王夫人则满面春风回到屋内。
暗道,赖尚荣不愧是自己的福将,過来一趟,老爷的雨露都比平日充盈些。
一想到這,不免记起赖尚荣的提醒,立即板着脸,吩咐周瑞家的找来老叶妈。
“我听說老爷给宝玉安排了一個书童,你儿子回去可跟你提起過?”
潘又安自从做了宝玉的书童,志得意满眼裡沒人,加上他生的比茗烟俊俏,新人换旧人,宝玉近日渐渐疏远了茗烟,說话办事都只和潘又安亲近。
茗烟看在眼裡恨在心裡,每每回家就向他娘抱怨。
老叶妈虽能在王夫人跟前說得上话,但考虑到潘又安是贾政的安排,情况不明也不敢乱說,只能安抚儿子。
她是王夫人跟前的老人,察言观色有所猜测。
忙道:“說過!說過!正准备跟太太汇报此事。”
宝玉是王夫人的宝贝疙瘩,怕他在外面接触到些动机不纯之人,所以安排茗烟跟着,也方便掌握儿子动向。
所以茗烟娘才有汇报一說。
王夫人沉声道:“怎么說的?”
茗烟娘便将茗烟的抱怨,添油加醋說了一遍。
茗烟不比赖尚荣,他沒有想過贴烧饼的事,只是因为宝玉疏远自己加上潘又安目中无人,這才记恨上了。所以茗烟娘也說了半天也只是似是而非,谄媚、迎逢之类的话。
可越是這样王夫人对潘又安疑心越重。
他虽沒见過潘又安,但听赖尚荣說過,此人乍一看漂漂亮亮、知书识礼,实则荒腔走板是内心阴暗的十足小人。
既然表面光鲜内心阴暗,一时拿不到错处也是正常。
于是让老叶妈回去叮嘱茗烟,好好盯着潘又安,别让他带坏了宝玉。
想到贾政最好面子,又吩咐若是发觉有什么不妥,千万别声张记得先過来报讯。
赖尚荣并不知道王夫人做了這番安排,看昨日贾政的态度,只当沒戏還得指望自家老子。
每日授课、看书,渐渐也忘了有這么回事。
這日早上去学堂上课,秦钟拿着一张帖子递了過来。
翻开一看,竟是秦业的請柬。
“父亲离京两月,昨日傍晚才回,怕昨天去的晚打扰赖师傅休息,嘱咐我今日過来請您!”
這事听秦可卿提過,說秦业要感谢他帮秦钟补课,他只当是客套话,沒想到不但真的来請,且在回京的第一時間。
猜不透秦业为何如此热情,只当秦可卿做事周全是自小耳濡目染的缘故。
收下請柬朝秦钟点了点头。
“不知你家在……”
秦钟忙道:“父亲說了赖师傅沒别的安排,晚点就派车過去接您。”
既然秦业安排妥当,自己也沒必要矫情。
上完课,回到家。
六月大暑天,他从学堂走回来也出了一身汗,于是换了一身行头,申时正刚過门房传话,秦老爷家的车架到了,才迈步出了门。
大门处秦钟站在马车前,向着赖尚荣规规矩矩的行了個礼。
“诶!你怎么来了?”
“父亲让我也一同回去!”
赖尚荣心說,請吃饭就請吃饭,叫上半大的孩子难道作陪不成。
“赖兄弟!”
刚准备上车,就听街对面有人喊自己。
打眼一看,梨香院门口也停着一辆马车,车旁一人正一边向自己挥手,一边走了過来。
“薛兄弟!你這是去哪?”
薛蟠一把搂住赖尚荣肩膀道:“走!跟兄弟去锦香院,冯大哥、珍大哥、蓉哥儿他们都在。”
赖尚荣推辞道:“今儿恐怕不成,改天兄弟請客!”
薛蟠捏了捏赖尚荣肩膀,绷着脸道:“我是看你上回說的那個梅花对了兄弟胃口,這才請你。怎么?還不给面子?”
赖尚荣指了指一旁的秦钟。
“兄弟是真有事,你看人都等着了!”
薛蟠這才看到秦钟,眼前一亮,用力拍了拍赖尚荣肩头。
将他搂到一旁悄声道:“你可以啊!兄弟去年在学堂裡见到這小子,看他平日跟宝玉勾勾搭搭,也想弄上手来着,沒成想跟老子装正经,害得我反被宝玉告了一状,平白吃了一顿挂落。你要是眼裡還有我這個兄弟,将這小子弄服帖了,回头让我也出一口恶气。”
接着将胸脯拍的邦邦响:“兄弟你放心,我這人最是爽快,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跟兄弟提。”
我肏!赖尚荣這才知道薛蟠這货把他也想歪了,這才记起薛蟠有龙阳之好,還因调戏柳湘莲被揍過。
一把将其搂着自己的手推开,慌忙解释道:“别!兄弟可不好這口,是秦大請我去他府上吃饭。”
薛蟠脸上写满了不信,狐疑道:“你可别骗兄弟!”
薛蟠误会不误会赖尚荣并不在意,只要自己行的端坐得正即可,但薛蟠是個大嘴巴,万一传到宝钗耳朵裡,对自己有了误会……
于是再三解释,甚至指天发誓,好說歹說总算让薛蟠信了自己。
打发走了薛蟠,上了秦家马车,赖尚荣不觉打量起秦钟。
前面他和薛蟠還悄声细语,随着情绪的释放,声调也拔高了几分。
秦钟离得不远,虽沒听到前半段,但也听了個大概。
看着小脸涨得通红的秦钟,赖尚荣意味声长道:“阴阳大道才是正道,你年纪還小,切莫误入歧途啊!”
以往他還能假装不知道,今天被薛蟠将事情挑明,做为名义上的师父怎么也得教导两句。
毕竟還想在秦可卿面前留下個好印象,将秦钟引向正道也是份内之事。
秦钟看着赖尚荣,想到昨晚姐姐所說,父亲不止要請赖尚荣吃饭,還要定下真正的师徒名份。
這個年代的师徒关系不似前世,别說只是管教几句,說句见师如见父都不为過。
他唯唯诺诺惯了,虽然似懂非懂,但還是点头表示受教了。
(薛蟠和秦钟,原文三十四回宝玉挨打之后宝钗說過,当日为一個秦钟,還闹的天翻地覆,自然如今比先又更利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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