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百六十一:崩潰

作者:尚二郎
李銘一路狂奔着,他雙眼血紅,不停的低吼着:“不可能!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

  一路上也不是沒有宮人路過,但是看到這位這樣的情況,都是面面相覷,有些不知所措。

  就這樣李銘一路暢通無阻的跑到了坤寧宮外,他擡起頭喘着氣看着面前坤寧宮的牌匾,頓了頓腳步,隨後還是義無反顧的踏進了坤寧宮!

  “越王殿下!越王殿下!娘娘都快歇息了,越王殿下,您,,,”

  李銘沉着臉不顧身邊的宮人阻攔,當下便是闖進了坤寧宮的大殿,隨後便是一把推開了殿門氣沖沖的站在門口。

  正在殿內準備洗漱卸妝的劉皇后見狀便是有些愕然的轉過頭,看到是李銘之後,才笑了起來:“小七來了?快,快坐,怎麼這麼晚來了?想念母后了?”

  李銘沒有說胡,只是默默的走了進去,而劉皇后看李銘身後跟着的一堆宮人,便是揮揮手道:“越王殿下馬上就要登基了,皇帝想去哪裏就去哪裏,你們跟着做甚麼?都去做事罷。”

  “是,,,”

  衆人見皇后沒有責怪,都是不免的狠鬆了口氣,都是急忙的低着腦袋便是退了下去了!

  劉皇后見李銘站在那裏抿着嘴不言不語,便是上前慈祥的笑着牽過李銘的手:“怎麼了小七?是不是嚇着了?來,快坐下來。”

  劉皇后笑着牽着李銘坐了下來,隨後看着李銘笑道:“是不是餓壞了?你說你,非得跟母后置這個氣做甚麼?好幾天沒喫飯餓壞了罷?去,馬上去傳膳。”

  幾個昭容應了一聲,隨後便是低着頭下去傳膳去了,而劉皇后則是溫柔的勸慰着李銘:“母后也知道你是有心結,你是覺得好像搶了誰的皇位一樣,你要是這樣想,是大可不必的!”

  皇后說着便是拿出聖旨道:“該補償他的,咱們也沒有少補償他,他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李銘聞言一愣,補償?還有啥玩意兒能補償失去皇位的?李銘展開一看,頓時便是臉上一陣羞紅又是一陣陰沉!

  這是補償?這跟明擺着叫人家離皇位遠點兒有什麼區別?

  李銘雙手微微顫抖着,隨後便是將聖旨還給了劉皇后,劉皇后笑着道:“你這孩子就是從小傻實誠,這種事兒哪有推來讓去的?該爭的時候就要爭,你是正經的大行皇帝的嫡脈,有什麼不好意思的?真論起來,反而是他搶了你的位置纔對!”

  李銘沒有說話,這個時候菜也是都上來了,劉皇后親自給李銘盛好了飯遞給了他,李銘扒了兩口,劉皇后便是笑着道:“慢點兒,這孩子,,,”

  李銘只覺得眼睛有點兒泛酸,他耳邊不斷地響起老太監蘇城說的話,但是他又不敢開口,他難以置信,面前這個慈祥的,從小就對他對所有兄弟都是柔和的母后,居然會是這樣的一個人!

  李銘到底是停住了喫飯的動作,劉皇后笑着道:“怎麼了?是不是噎到了?叫你慢點兒喫,,,”

  李銘搖了搖頭,擡起頭看着劉皇后道:“母后,我有事情要問您。”

  劉皇后一愣,不過還是笑着道:“什麼事情啊?”

  李銘雙眼目不轉睛地看着劉皇后:“母后,認識文玲先生嗎?”

  劉皇后雖然掩蓋地很好,但是李銘從小在劉皇后身邊長大,就連一絲一毫的情緒變換,都察覺的到!

  李銘敏銳的便是察覺到了劉皇后微微顫抖的童孔和睫毛,當下便是心中一沉!

  劉皇后好笑的看着李銘道:“你這孩子湖塗了是不是?你外祖父你都不認識了?真的是要當皇帝了,連外祖父都不認了!文玲是你外祖父的號!”

  李銘嗤笑了一聲:“真的是我外祖父嗎?”

  劉皇后聞言心中頓時一驚,剛纔的狐疑不由得更是明顯了,聽這意思,這孩子是不是已經知道點兒什麼了!

  但是劉皇后還是不敢置信,自己潛藏了這麼多年,甚至就連永熙帝都從未對自己產生過懷疑,知道自己身份的人寥寥無幾,甚至現在都沒幾個還活着的!李銘從哪裏知道的,又是誰告訴他的!

  劉皇后心中殺意都快溢出來了,但是面上還是笑着道:“傻孩子,他不是你外祖父,誰是你外祖父?你這孩子今天到底是怎麼了!”

  李銘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劉皇后,沉聲道:“如果他是我外祖父的話,那麼爲什麼,母后您從小到大,都沒有跟我們兄弟說過哪怕一句外祖父的事情?”

  劉皇后好笑的道:“你這孩子什麼時候對你外祖父感興趣了?你平日裏不是胡鬧,就是在景陽宮上學,母后就算是想給你講,你願意聽嗎?況且,,,”

  李銘打斷了劉皇后的話道:“那麼母后是準備瞞我們到什麼時候,爲什麼從小到大國舅幾乎從來沒怎麼進宮看望過您,甚至是從來都沒怎麼見過我們,這是爲什麼?是不是,他不是我的親舅舅!”

  李銘直勾勾的看着劉皇后,劉皇后臉色陰沉下來,沉默了一會兒後沉聲道:“是不是有什麼奸人跟你說了什麼?小七,你就是這麼跟母后說話的?就是這麼議論你舅舅的?”

  要是以往,自己這樣不禮貌的打斷劉皇后的話,劉皇后只會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從來不會因此生氣!而李銘也絕對不會這樣依舊在母后生氣的時候毫無畏懼的回視!

  李銘沉聲道:“母后怎麼從來沒跟我們說過,我們其實還有個表妹,母后您其實還有個嫡親侄女兒,哦,應該是最近纔剛剛接進京的罷!之前一直在哪?蘇州?文玲先生家在的蘇州?”

  劉皇后勐地瞪大了眼睛看着李銘,隨後便是一拍桌子:“你真是越來越放肆了!母后寵愛你你就這麼肆無忌憚!你這是跟母后說話的語氣嗎!”

  李銘沒有絲毫畏懼,眼睛一眨不眨血紅着雙眼看着劉皇后:“母后,你還準備演到什麼時候?您在您的親生兒子面前,難道現在都肯說一句實話嗎!您到底想要做甚麼!您到底想要什麼!”

  劉皇后沉默了,李銘胸口開始劇烈的起伏道:“有人給我講了一個故事,我覺得母后應該很愛聽!”

  劉皇后臉色陰沉道:“我累了,不想聽什麼故事,你要是沒事兒就出去罷。”

  說着揮了揮手,幾個昭容就要上前拉着李銘出去,李銘卻是陡然暴起,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正好拍在了金盃上,金盃頓時便是變形了,尖銳的邊角將李銘的手瞬間刺破鮮血橫流!

  這一聲巨響卻是嚇住了所有人,李銘怒吼道:“都給我滾看!本王和母后說話!輪得到你們拉拉扯扯!”

  劉皇后大驚失色,同時也是大聲呵斥道:“李銘!你瘋了!你到底是要做甚麼!”

  李銘卻是勐地轉身對劉皇后吼道:“是我要問母后到底要做什麼!你準備對兒臣做甚麼!對我大燕江山做甚麼!”

  劉皇后震驚的看着突然暴走的李銘,直到這一刻,劉皇后突然覺得自己好像錯了,自己好像從來都對這個懦弱無能的小兒子,甚至是對所有人都理解錯了!

  李銘雙眼血紅的帶着哭腔質問劉皇后道:“秦做嫁衣漢來穿,唐借隋運三百年!母后,前朝三百二十年國祚,難道還沒有享受夠嗎!要借我李燕的手,借屍還魂嗎!”

  此言一出,嚇的在場的昭容們甚至都是差點兒雙腿一軟跪在地上了!她們這是聽了什麼了不得的話啊!

  “放肆!”

  劉皇后一拍桌子:“你給我滾出去!胡說八道什麼!你,,,”

  李銘冷笑一聲,用臂彎擦了擦臉上已經佈滿臉龐的淚水:“母后想要做什麼,恐怕已經是司馬昭之心了!不是嗎?那麼我問母后,爲什麼要扶我當皇帝!爲什麼要給我找甄家當親家!”

  劉皇后瞪着眼睛渾身都微微顫抖着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嚇的,卻是緊咬牙關說不出話來!

  李銘怒吼道:“母后不說!我來說!因爲我李銘是個廢物!因爲我李銘就是一個最好被外戚掌握的皇帝!因爲我李銘是所有兄弟當中最懦弱,最沒種,最愛母后的那個!”

  李銘說完便是忍不住晃動了下身子,但是還是急忙的站住了,臉上早已是淚水縱橫!

  “因爲甄家跟兒臣一樣,翻不起什麼大浪,只能任由母后擺佈,因爲甄家作爲皇爺爺最寵愛的家族,能給我的身份做最大的證明!因爲母后想要借兒臣的手,架空兒臣,母后想要借兒臣的手,恢復前朝的天下,兒臣要是真的完全沒有了價值那一天,是不是就是該給我的小外甥騰地方的時候?我那位小外甥,是您的侄女兒和誰的種啊!”

  李銘雙眼血紅的咬着牙一字一句的對劉皇后沉聲道!

  大殿內久久沉默無聲,昭容們已經嚇的恨不得壓根兒打從孃胎裏就不帶耳朵了!

  劉皇后緩緩嘆息一聲:“我的兒子,你想多了,母后就算真的是這樣想的,你是我的親生兒子啊!你的身上可是留着我的血的,你坐上皇位,不也是,,,”

  李銘痛苦的搖搖頭:“母后,母后!我求你了,你別說了!”

  李銘擡起頭滿臉都是淚光的看着劉皇后恍若杜娟泣血的道:“李鐫不是您的兒子嗎!李欽不是您的兒子嗎!爲什麼,最後選擇是我!是最不可能做皇帝的我!”

  劉皇后沉默了,隨後李銘好像想到什麼一樣,勐地瞪大了雙眼看向劉皇后,用有些顫抖,有些不可置信的語氣對劉皇后道:“母后,大,大哥,他,他到底是怎麼死的!”

  劉皇后面色一變,李銘瞬間就是倒退兩步難以置信的看着劉皇后,劉皇后當即便是掩口哭了出來!

  李銘滿臉呆滯的看着劉皇后,好像有些呼吸不過來一樣,手足無措了一陣之後撐着桌子才緩過來了頭腦的眩暈感!

  “啊!

  !”

  李銘勐地怒吼一聲,將面前的桌子狠狠的掀翻在地!

  隨後便是退後幾步放聲大哭:“爲什麼!你爲什麼要這麼做!那!那可是你的親生兒子啊!”

  李銘搖晃着仰頭失聲痛哭,劉皇后也是跟着哭道:“母后爲什麼?母后不是爲了你?不是爲了叫你當上皇帝!還能是爲了什麼!難道就真的拱手將江山讓給別人?爲了皇位,你大哥你五哥的犧牲算得了什麼!這一切都是爲了你!”

  “你大哥和五哥已經這樣了,現在全家可都指着你了,咱們的目的不是就達到了?你以爲母后的心裏就好過嗎!那也是我肚子裏掉下來的一塊肉啊!”

  劉皇后一抹眼淚:“爲了皇位!他們什麼作不出來!母后不做好完全的準備,不確保肯定能把你送上去,還能怎麼辦!你以爲母后就不痛嗎!”

  李銘難以置信的看着劉皇后,隨後便是滿臉呆滯的緩緩轉身,緩緩的,緩緩的,走出了坤寧宮,,,

  “銘兒啊!”

  身後傳來了劉皇后的大哭聲,而李銘卻好像是完全聽不到了一樣,失魂落魄的緩緩走出了坤寧宮,,,

  “越王殿下!宮中已經落鑰了,您現在要出宮,恐怕,,,”

  李銘呆滯的道:“我要出宮。”

  城門將互相看了看彼此,其中一個打了個眼神,另一個便是道:“那我們就用吊藍,送您出宮罷。”

  李銘依舊是呆滯的回了一句:“我要出宮。”

  兩個城門將無奈的嘆息了一聲,隨後便是用吊籃將李銘送出了宮,李銘也不說話,呆滯的下了吊籃,便是呆呆的向着越王府的方向而去。

  到了越王府的門口,李銘便是稍微的回過神來了,擡頭看了一眼牌匾,隨後便是伸手拍了拍大門:“開門!開門!”

  過了沒一會兒兩個門子慌里慌張的便是打開了大門:“王爺,您,您這是,,,”

  李銘沒搭理他倆,推開他倆便是走了進去,兩個門子面面相覷,皆是有些摸不着頭腦!

  李銘緩緩的走進了自己的臥室,四周一片漆黑,李銘緩緩的走了進去,,,

  “誰!”

  一聲有些警惕的女聲響起,李銘沒有說話,而是緩緩的走到了牀邊,牀上的女子急忙的爬起了身,接着月光一看,才見是李銘!

  甄杏秋不由得鬆了口氣,卻見李銘渾身溼透了,好像是在落水了一般,臉色更是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看起來都不像是個活人!

  甄杏秋不由得大驚失色連忙起身道:“王爺您這是!”

  李銘呆呆的看着甄杏秋,甄杏秋上前扶着李銘肩膀:“啊?這是怎麼了?掉水裏了?我不過就半天不在,怎麼就,,,”

  “大姐!”

  李銘痛哭着保住了甄杏秋,甄杏秋一愣,隨後便是輕輕的拍着李銘的肩膀:“好了好了,到底是發生什麼事兒了啊?跟我說說看,別難過了,,,”

  李銘沒有回答甄杏秋,只是抱着甄杏秋便是失聲痛哭着,甄杏秋無奈,只能是一直柔聲的安撫着李銘。

  過了不知道多久,就在甄杏秋以爲李銘睡着的時候,緩緩推開李銘卻見李銘雙眼放光的看着自己。

  甄杏秋嚇了一跳,但是很快甄杏秋就顧不上了,因爲李銘接下來的話簡直叫她毛骨悚然!

  李銘看着甄杏秋兩眼灼灼的道:“大姐,你願意,和我一起浪跡天涯嗎?”

  甄杏秋呆怔的看着李銘:“你,你這到底是怎麼了啊?這,怎麼還浪跡天涯了?你說,是不是受到什麼威脅了?”

  甄杏秋頗是有些義憤填膺,蓋因之前守靈的時候,她孃家小妹甄麝秋進宮,聽說了遺詔的事情,卻並沒有家裏人那般彈冠相慶,相反還語重心長的囑咐甄杏秋,一定要保護好李銘!

  甄杏秋嚇的趕緊爲甄麝秋爲什麼這麼說,甄麝秋只是皮笑肉不笑的丟下了一句:“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別相信一個有野心的男人,會默不作聲心甘情願的把皇位拱手讓人!”

  甄杏秋頓時如醍醐灌頂,她從小就愚笨,不如四妹妹聰明,卻也明白這個道理!

  那麼李璟現在默不作聲,只有兩個可能,要麼就是人家甘心送給你,這顯然不可能,第二個就是,人家胸有成竹,你根本不可能坐不上這個皇位!

  人家是有更好的招,纔會容忍你,要是真的急了,什麼招都沒了,人家可不就是選擇直接兵變!什麼狗屁名聲,什麼狗屁史書!還能比得上現在擺在眼前的皇位?

  甄杏秋因此這幾日過的都是提心吊膽!直到現在李銘這句話說出口!

  李銘緩緩的搖了搖頭:“不,不是,我膩了,我不想再待在神京,我已經被困在這個該死的地方,這個該死的越王府十多年了!我要離開這兒!”

  甄杏秋愕然地看着李銘:“可是,皇后娘娘不是說,,,”

  李銘抓住甄杏秋的肩膀:“不要管別人說什麼了!大姐!我現在就只想聽你一句話,你跟不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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