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府日常(二)
1.68贾府日常(二)
出了梦坡斋向东一拐,沿着东墙边长道一路向北,路過王夫人院东墙外,一直走到尽头,就是贾家的贵宾客房院。
一般而言,被贾家看重的客人酒宴之后,都会安排在此午休。
现在谢鳞也有這個待遇,当然,最主要的事情肯定不是睡一觉。
打发走院中的贾家下人,谢鳞合衣躺了不到半炷香工夫,就听见明显的院门响声,紧接着是门闩锁死的声音,喜的他赶紧起身。
“鳞二哥——哎呀,你快放开!”探春刚进门就被某人一把抱起来,就差来個举高高,羞的她不住捶打,“二姐姐還在呢,哪個许你這样了?”
“见過鳞二哥!”迎春红着脸屈身万福,只是美目中隐有忧色。
“意思是二妹妹不在的时候就可以?”谢鳞笑着将探春放下来,却沒有放开,反而张开双臂,将姐妹俩同时揽住,三人一起到长榻坐下,“你们怎么知道我来了?”
“你刚到梦坡斋,姨娘就派小吉祥通知了我。”探春轻轻蹭了蹭,舒服的伏在某人胸前,“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們会過来?”
“猜的。”谢鳞笑的很得意。
“你就欺负我們姐妹吧!”探春气的又锤他几下。
“对了,我刚才听你說,赵姨娘派了個丫鬟,名字叫小吉祥?”谢鳞想起一件事,但要找個借口,“听袭人提過一次,還有一個丫鬟叫小鹊儿吧?好像和王夫人那边.....”
“走的很近?”這次得意的换成了探春,“傻哥哥,你猜?”
“双重间谍?”谢鳞愣了一下,紧接着就是哭笑不得,“你们這是一個大家子吧?怎么還玩上无间道了?”
再一点,他也不看好這种玩法,从红楼中来看,這位名叫小鹊儿的丫鬟很可能真的叛变了——不难理解,赵姨娘、贾环母子和王夫人、贾宝玉母子不论从哪方面做比较,前两者都被碾压,留不住人很正常。
“哥哥說什么?”探春有些茫然。
“我是說,互相安插细作!”谢鳞沒好气的给她一记勾鼻,“這样的家人,有了還不如沒有。”
“哪個又真的愿意如此?”探春幽幽一叹,“不過是被逼无奈。”
“鳞二哥!”进门后就被忽略的迎春非常幽怨。
“好妹妹,我可沒放开你!”谢鳞赶紧安慰,“這些日子我忙的够呛,真不是忽略你们,你们有空可以问问袭人,她知道我沒說谎。”
“我們姐妹不顾廉耻,却還不如一個丫头。”迎春明显有情绪。
“又怎么了?”谢鳞奇怪的看向探春。
“哥哥忘了嗎?你身边女人再多,我們都可以不介意,唯独你右边那把椅子,毕竟只能坐一個人。”探春白他一眼,顺便向迎春使眼色,“二姐姐也想坐呢!”
“你们呀!”谢鳞搂着两姐妹哭笑不得。
很多人都以为华夏古代的男人是“三妻四妾”,其实完全是一种误解,别說什么“三妻”,任何男人都只有一個正妻,而且只算第一個结发妻子,续弦都难說地位,比如尤氏和邢夫人。
“四妾”更白扯,不說妾室的身份差距,比如赵姨娘和王夫人,又比如贾琏身边“曾经”的妾室或者通房们,就算是想要纳妾,也并非所有人都有资格,這同样需要身份保证,還有不少條件。
至于所谓的“平妻”,名义上“与正妻平起平坐”,本质上還是妾室,而且封建礼教中从未承认過,有且只有满清中后期默认這一做法,但也只是默认,虽說在家时還算能說過去,姐姐妹妹无非一個称呼問題,但礼教始终摆在那裡,外人可不一定会当回事。
别管探春再怎么說“不分大小”,她盯的都是正妻的位置。
這就带来一個問題,迎春呢?
很明显,二姑娘现在不满意了。
“鳞二哥!”迎春委屈巴巴的看着他。
“這样吧!”谢鳞稍一考虑,想起一個办法,“我答应你,将来也为你申請诰命如何?虽說妻妾之分无法更改,但诰命却并非只能给一個人,只要三妹妹不介意,我将来又有足够的功劳,相信皇家也不会介意,只是品级肯定低一些。”
迎春一句话不說,美目直直盯着探春。
“好姐姐,我還能不同意嗎?”探春总算松了口气,顺便甩给某人一记白眼。
“多谢鳞二哥!”迎春這次才面露喜色。
事实上,只要是稍有脑子的皇帝,对這一做法不仅不会直接反对,反而会非常支持。
但凡是牵扯到“封妻荫子”的话题,必然要很大的功劳,需要提拔甚至封爵,一些特别大的功劳,甚至可能会遇到封建时代非常蛋疼的問題,“封无可封”。
這個时候,如果臣子主动提出,希望可以给妾室诰命,就等于是把原本巨大的功劳分散开,用在“毫无用处”的女人身上,也等于帮皇家解决了“不好封”的問題,可以說“双赢”。
除了会被大部分当成傻瓜之外,一切都挺美好。
以探春和迎春姐妹的认知范围而言,她们根本考虑不到這么高深的問題,只知道某人许诺会为她们申請诰命,這在封建时代算是对女人的最高承诺了。
所以,当他再次将妹子抱紧的时候,两姐妹齐齐扬起臻首,美目如水盯着某人。
谢鳞轻轻一笑,低头轻轻吻住,良久才舍得放开。
探春和迎春已经羞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竟是毫无反抗的任他品尝一番,這也是两人——额,三人一直以来最亲密的一次。
直到很久以后
“鳞二哥!”探春红着脸赶走某只咸猪手。“对不起!”谢鳞尴尬的将两個妹子放开。
两姐妹齐齐给他一個羞涩的白眼,却都沒有多說什么。
“那個,最近你们有什么避不开的事情嗎?”某人其实现在還很圣贤,昨晚的婆媳俩再加上临来时的乖丫鬟,早就让他对某些事情沒這么大追求,刚才只是习惯。
“鳞二哥可是有什么好东西?”探春美目一亮。
所以說,不管哪個年代追妹子,沒钱铁定沒戏,精神上的满足掩盖不了物质上的缺失,一时可能還行,一世绝对扯淡。
柏拉图?确定他不是追不上的自我安慰?
“那要看你们想吃什么,或者想玩什么。”谢鳞得意一笑,“横竖我們离得這么近,只要你们提出来,然后约個時間,我自然会帮你们安排解决。”
“上次那個铜锅子就挺不错,不如再弄一次吧。”迎春罕见的提出意见。
“沒問題!”吃火锅?谢鳞表示這不叫事儿,顺便再一起唱歌都行,“我再想办法弄些时新菜蔬,温室裡那种,到时候包你满意。”
這年月也有温室蔬菜,只是品种少、数量更少,价格還非常昂贵,要不是他管着大片地盘,十裡街正好有几家做這行的商铺,還真不敢许下這個承诺。
两個妹子齐齐美目一亮。
为啥這么好打发?刨除掉感情之类不可控因素,其实她们在贾府的待遇也就那样——当然,這肯定不是和普通百姓比。
贾家会缺少吃喝嗎?這是個很可笑的問題。
但贾家不缺,不代表三春也不缺,因为在荣国府有名有姓的主子裡面,她们仨的“排名”就算不是垫底,也基本上需要从后面倒着数,普通待遇還罢了,稍微高级点儿的,除非很充足,要不然很难說能不能到她们嘴裡。
最简单的,比如温室蔬菜。
這年月沒有塑料薄膜,所谓的“温室”就是字面意思,根本见不到什么阳光,就算能在大冬天弄出蔬菜,那也只有最简单的几個品种,比如豆芽、蒜黄、韭黄之类对阳光需求极低的。
也可能有些高级货,比如黄瓜,那价格,某人自己也就是收“规矩”的时候弄到過。
封建时代的落后是整体的,绝不是缺少某种东西那样简单。
這些东西贾家肯定有,三春却很难吃上,一般也就是跟着贾母才能蹭点儿,多了太难說,贾政、贾赦夫妇也有,但纵观整部红楼的內容,這两对儿沒有同时、真正照顾三春的记录。
一些类似于“抵债”什么的“照顾”另算。
“鳞二哥当真能弄到?”迎春還是不怎么放心。
“忘了我的辖区有多少商业街?”谢鳞笑着提醒,“太多又或是太好的我不敢說,一般的温室蔬菜還是沒問題的,你们唯一需要考虑的問題,就是什么时候出的来,然后让丫头告诉袭人一声,我在不在家都无所谓。”
這一次,整個房间裡都充满了某种老酱园的味道,连探春都明显忍不住。
“哟,看来我們姐妹想要些什么,還要找袭人‘姐姐’商量清楚呢。”探春凉凉的看着某人,美目都快放刀子了,“却不知万一有什么不方便的时候,鳞二哥......”
“死丫头,捣什么乱!”谢鳞哭笑不得,只好一把搂住她深深吻住,良久才舍得松开,“袭人的脾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更不是第一次和她玩笑打闹,怎么還吃上醋了?”
“鳞二哥莫要怪我們姐妹多心。”迎春柔柔的声音,“前两天云妹妹過来,還专门提起過,你如今都在陛下那裡有了名字,莪们却连個.....都沒有,横竖都是任你欺侮,我們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会有胆子放心?”
“云妹妹?”谢鳞稍微一愣,“她還和你们說起我的事情?”
“鳞二哥莫不是以为,我們不知道史家二叔的意思?”探春白他一眼,“如今看這样子,竟是仿佛天下都知道,唯独我們這裡不知道呢!”
“你呀!”谢鳞用力搂紧两人,“行,我现在就告诉你们,以前因为沒把握,這才沒有乱說,现在确定了,前些天我大哥专门和我說過,等到开印的大朝会一過,我就能有千户的名头,满意了?”
“当真?”两姐妹表情齐齐一亮。
“假的!”谢鳞沒好气的转头分别轻吻两個妹子额头,“我骗你们好玩行了吧——哎,你们哭什么?”
“好哥哥,我們现在总算放心了!”探春美目含泪,臻首主动靠在某人胸口,“弱冠之年的千户官,怕是放眼朝廷也称得上大才!”
“只是虚衔而已,短時間内恐怕弄不到实缺。”谢鳞不会连這点儿自知之明都沒有,“還有件事,今天我只告诉你们俩,万不可泄露出去,知道嗎?”
“什么事情這么严肃?竟要如此小心?”探春不解的问道。
“若无意外的话,开印大朝会当日還会宣布另一件事,我大哥晋升指挥使,并以此身份为根基,‘权知骁勇营诸军事’,谢家算是重回一线武勋之列。”
這一次,两姐妹对望一眼,俏脸全都闪出遗憾之色。
“鳞二哥,如此一来的话,你怕是短時間内不会再有什么机会了。”探春和迎春都是出身国公府,不会连最基本的规矩都不懂,“朝廷惯例,很少会同时提拔重用一家中的两兄弟。”
“我還年轻,总有机会。”這一点谢鳞真的很淡定,他对朝廷高层的消息了解有限,却很清楚的知道,目前的大乾王朝堪称内忧外患,有的是他发挥的空间,“不要紧。
我大哥提上去,意味着我有了更高的靠山,一旦有机遇,一飞冲天绝非空话,只有一点,這件事最终确定之前,你们千万不要泄露出去。”
“鳞二哥放心,我們有分寸。”听明白某人的解释后,探春露出释然的笑容,“哥哥莫要以为我們姐妹势利,身为女子,一身全系于夫君,若是......”
“好了,我又沒說什么!”谢鳞笑着轻吻安慰,“再說我一個大老爷们儿,照顾自己的女人不是应该的么?”
两姐妹齐齐面颊微红。
“不打扰鳞二哥歇中觉。”良久,迎春轻轻低下臻首,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可要司棋或是侍书過来?”
“你们把我当什么人了?”谢鳞哭笑不得,“行了,就這样吧。”
“鳞二哥!”探春娇嗔一句才继续說道,“你起来之后千万别忘了,去老祖宗那裡一趟。”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