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作者:顧盼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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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榮國府放出去的奴才在城外放利子錢的事兒,知道的人多了去了,只不過大家都是多年的故交,榮國府從上到下又沒有人在朝堂上擋別人的道兒,大家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賣飛黃騰達的王子騰大人一個面子,皆大歡喜。

  寧國府違制就更不是個事兒了。都是開國時跟着太祖浴血天下的功臣之後,祖上留下的榮耀蔭恩,就算是爵位遞降,各個公門侯府裏違制的東西卻很少有真的收起來的。

  不說八公了,就是所謂的四大異姓王府,除了北靜王府還實至名歸之外,另外三家哪裏還有王爵?也敢大咧咧的自稱王府,用着王爵品級才配享用的東西。這種事情,按慣例,一般都是不追究的。

  當然一旦追究起來,那一戶人家往往罷爵抄家都是輕的。

  要林崖說,寧榮二府不愧是一個祖宗,遞個把柄都這麼讓上位者滿意。違制和重利盤剝都是輕可重亦可的罪名,楚容華輕輕放過是皇恩浩蕩,把他們打落塵埃也是公正嚴明,真正是揉圓搓扁全憑心意。

  林崖雖然不屑於專門耗上時間精力與賈家人周旋,卻是很樂得看賈家倒黴的,立時就精神了許多,看的曾蕙一面抿嘴兒,一面細細說與他聽。

  當時老聖人的賞賜正流水似的擡進寧國府,一個根基尚淺的年輕御史就上了一本,參寧國府賈珍逾制。

  老聖人的脾性,幾十年下來前朝後宮也都有幾分瞭解。朝中原本都等着看那御史的笑話,猜他會被貶謫到何方,根本沒人當回事兒,聽說御史臺大夫私底下還奚落斥責過上摺子的下屬,好不威風。

  誰知道聖人卻把摺子留下了,宮中也並未有斥責上折之人的意思,衆人,包括之前一直趾高氣揚的賈珍纔有了些許不安,卻又不是十分慌張——宮中對寧國府的賞賜,還是接連不斷。

  大着膽子幫林崖掖了掖滑到腿上的薄紗被,曾蕙面頰微醺,任由林崖怎麼拿手指勾她的袖子也不擡頭,垂着眼清了清嗓子才繼續不疾不徐的開口。

  那段日子,聽說改嘉號爲忠順的原義忠郡王楚熙時常進宮,還曾經當着侍候的內侍宮女的面兒對聖人笑言,說寧國府違制“也算不得什麼大事兒”。

  忠順王爺既是聖人的侄兒又是皇后的外甥,他的面子那是十分管用。忠順王爺在御前說的話當天就傳了出來,聽得賈珍等人長舒一口氣,自覺這回該是穩穩當當的了。

  然後小蓉大奶奶秦氏暴斃了。

  秦氏不過是寧國府的晚輩,可她另一重身份已經近乎無人不知,皇家對寧國府的優容到底爲了哪一個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因此秦氏這一去,寧國府的天都塌了一半。

  寧國府一夜之間滿府縞素,據去弔唁的人說,這大喜大悲鬧得賈珍父子倆都懵了,上上下下亂作一團。

  然後在寧國府裏傾盡全力爲秦氏大辦身後事時,榮國府便叫人蔘了。據聞消息傳到賈氏族中時,闔族的長輩主子們都還在秦氏的靈堂裏,當時榮府的幾個主子就變了臉色。

  榮府等人如何應對不得而知,京中只知道彷彿一夜之間,彈劾榮國府重利盤剝的摺子就從地縫兒裏鑽了出來,在御案上摞了厚厚一沓,真個兒是羣情激奮,只等將如榮國府這般的害羣之馬依律嚴懲以儆效尤,讓聖人想置之不理都不行。

  外面都在傳,要不是賈家冢婦秦氏的白事還沒過去,聖人不想驚擾了亡故之人,早就要派人查抄了榮國府。

  更有甚者,還有人有鼻子有眼的說榮國府連夜運出了不少箱子,由當家奶奶的心腹押送到了不知什麼地方。要不然,一向在賈氏族中比許多主子都硬氣的來旺兒一家子怎麼不見了?

  許多話一聽就是賈氏族中那些鬱郁不得志的族人傳揚出來的,林崖聽了真是又笑又嘆:“可見賈家的後人真真都是些朽木。到了這種時候還忘不不編排嫡支,無非是爲了往日裏受的冷眼奚落,卻不想想他們還能在京裏混喫等死都是靠的誰?還卯足了勁兒使壞,等到兩府真的倒了,纔有他們的好看。”

  一邊說,一邊趁曾蕙思量之時一把握住她的手,攥的緊緊的,一點兒避開的機會都不給她。

  曾蕙連脖頸都有些紅了,猶豫片刻又有些捨不得這種與夫君肌膚相親的溫熱,指尖不自覺的在林崖掌心蹭了蹭,還是忍不住小小駁了林崖一句。

  “也是他們當家人處事太過不公的緣故,擡舉的下人倒比自家血脈高貴,鬧得一家人心生怨懟,成了敗家的根本。”

  這些道理算是當家奶奶們出嫁前的必修課,曾蕙在林家這些日子也是時時日日銘記在心,只是她說完了,又怕林崖心中不喜,便抿着嘴兒偏頭瞧他。

  正值花期的妙齡女子,眉清目秀、氣質高華,烏鴉鴉的秀髮上偏鳳垂珠步搖隨着她的顧盼搖曳不止,再襯着那羞澀中透着認真的神情,真是叫人看着都愛憐不已。

  林崖正含笑不語,不防曾蕙終於看了過來,兩人目光一碰,林崖的心就讓那曾蕙瞳眸中的嬌嗔化成了一汪水,再開口時就帶出了一二分情動。

  “話也不能這麼說,同母兄弟就罷了,賈家族裏多少庶出子孫的後人?難道還指望當家的太太在夫君死了以後待庶子比忠心耿耿的心腹強?那也是強人所難。橫豎咱們家是不會有庶出的,保管你舒心快意的做老封君,公正賢明的管教兒孫。”

  不是庶出,那兒孫們不就都是她自己所出?

  要不是屋子裏就他們小夫妻兩個,曾蕙非丟下這個青天白日沒個正經的渾人扭身就走不可。現如今,也只好扭過身不肯瞧他,任憑他得寸進尺枕在她的膝上。

  胡嬤嬤走到門口時偷眼從簾子縫隙間一瞧,正看着姑爺黏在她們姑娘身上說話,姑娘顯然是又羞又歡喜。

  心中大安,胡嬤嬤臉上也帶出了幾分喜氣,要不是老爺那邊派人來請,她着實不想耽擱了姑爺與姑娘親近。

  重重清了清嗓子,胡嬤嬤也不掀簾子,只在屋門口慢吞吞的稟報,說是老爺請大爺奶奶過去。

  過了一會兒,林崖才衣衫齊整的掀起了簾子,含笑對走在後面的曾蕙道:“奶奶慢些走,小生給您打簾子。”

  親熱有加,一點兒都不避諱胡嬤嬤還在旁邊立着,引得曾蕙紅着臉嗔了他一眼,才含笑與曾蕙攜手走了。

  不提他走後胡嬤嬤等陪嫁如何爲曾蕙歡喜,林崖一進林如海書房便跪在地上鄭重的叩了三個頭,曾蕙也隨夫行禮。

  “兒子不孝,未能替父親分憂,累父親懸心。”

  一路上聽了那麼多傳聞,林崖本身又知道一些內情,仔細推算一下就知道林如海對於楚容華奪位之事絕對是知情的,區別只在於林如海是冷眼旁觀還是暗中襄助。

  如果自己不曾離京,林如海也許就不用親自趟這灘渾水,整個林家冒得風險也就會相應小很多。

  即便離京並非林崖本願,他還是誠心誠意的叩首,畢竟林如海做的,可比他們當年商議之時定下的多多了。

  明白林如海是真的拿他和弟弟林崇當自家人,林崖跪的心甘情願。這世上從來沒有誰應該待誰好一說,林崖一向信奉的準則就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看着林崖愈加成熟穩重的面龐,林如海端坐正中連讚了幾聲好,又命一旁侍立的林崇與黛玉去把林崖夫妻扶起來。

  次子俊朗挺拔,親女亭亭玉立,長子夫婦瞧着也是言和意順,林如海歡喜的眼角都泛起了溼意。

  “快扶你們兄長起來,咱們本就是一家人,又何須外道?這些事不提也罷。崖兒這一趟回來瞧着是愈發長進了,前兒你岳家還遣人來說,曾老太爺有意爲你取字。”

  欣慰的看着林崖堅毅清俊的面容,林如海在說到一家人時不動聲色的睨了林崇一眼,便含笑說起了給林崖取字的事。

  依周禮,男子二十而冠,冠禮之後方由德高望重之人取字。像榮國府裏與林崖同輩的賈珠賈璉,一個少年夭亡,一個不學無術,都是無字的。

  林崖現在尚未及冠,但他先是進士及第,後出使蠻部,官至三品,理應取字,以後與同僚交際也更便利。

  如今大位已定,林崖又平安歸來,吾家有子初長成的喜悅便是以林如海的城府也有些動容。縱然並非親生,林如海也覺得子如此再無憾事,相應的,爲林崖取字一事也就成了林如海心中的頭等大事。

  林崖已經成親,林崇、黛玉也已長大,男女大防之下,兄妹叔嫂相互見禮之後曾蕙就與黛玉一同退開了些。

  因此當林如海提起曾家時,只有林崇還站在林崖身邊。

  兄弟二人站的近了,林崖也就清楚的看到了林崇在聽到曾老太爺的名字時眼底一閃而過的譏諷之色。

  在過繼林家之前,林崖可以說亦兄亦父,一天天護着林崇長大,對於這個一手帶大的弟弟的心思,世上再沒有人比林崖更明白。

  加上對於林如海的瞭解和路上聽到的一些傳聞,林崖幾乎是立刻就反應過來,林如海特意提起曾家的用意。

  這是林如海覺得不方便開口,要林崖自己去管教林崇了。

  此後林如海如何慈愛,黛玉如何歡喜暫不細表,林崖心裏卻裝瞭如何開導林崇這樁心事,只是旅途勞累加上第二日還要去宮中飲宴,一時之間抽不出空隙。

  這一次宮中大宴,林家男丁都在御前得了嘉獎自不用說,曾蕙並黛玉姑嫂在許皇后面前也十分體面。

  之前有多少人暗笑曾蕙得了個虛名丟了實惠,現在就有多少人圍着曾蕙奉承,只是回程之時,薄醉的林崖眼尖的瞧見扶着曾蕙上車的丫頭竟是宮人打扮。

  作者有話要說:看到了讀者的捉蟲,很多地方都是某盈頭昏腦脹之時的筆誤,謝謝捉蟲,在定製的時候,除了添補的內容外,某盈也會把蟲子都揪出來噠~

  麼麼噠。這幾天會開足馬力碼字,不會倉促結尾的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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