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他重生了)
忙了一上午，才從派出所出來,中午一家三口在外面喫的飯，喫完飯江柔看時間還早,就準備帶着小丫頭去看電影。
年輕時候的黎宵也不知道是粗心還是什麼別的原因,沒給家裏添電視,小丫頭長這麼大,只看過隔壁嬸子家的電視。
路過電影院,江柔就乾脆帶着她進去了。
小丫頭很開心，牽着媽媽的手晃了晃,進了電影院後忍不住扭着頭四處看。
江柔給她買了一杯可樂和爆米花，小丫頭更開心了，但她拿到爆米花和可樂後，第一反應是給爸爸媽媽喫。
江柔低下頭吃了，黎宵沒喫，讓她自己喫。
小丫頭才滿足又認真的吃了起來,她喫的很慢,似乎捨不得一下子喫完。
江柔摸摸她的小腦袋，扭過頭跟黎宵道：“以後我們帶她去喫肯德基，小孩子最喜歡喫那個了。”
可惜縣城現在還沒有肯德基,不然江柔現在就會帶她去。
小丫頭也聽見了,好奇仰起頭問媽媽,“肯德基是什麼？”
江柔笑,“好喫的，等爸爸以後掙錢了,就可以帶我們去吃了。”
小丫頭很期待，但還是懂事說：“爸爸不要太辛苦。”
黎宵還沒說什麼，江柔就感動的蹲下身一把抱住孩子，吧唧親了一口她的小臉蛋，“小鳳怎麼這麼乖呀？媽媽真喜歡你。”
小丫頭害羞的笑笑，“小鳳也喜歡媽媽。”
看着母女倆笑鬧的模樣，旁邊一直安靜的黎宵，眼神溫柔了幾分。
看完電影，江柔上了個廁所，她從廁所出來就去找等在大廳裏的父女，環視一圈，在供人休息的椅子上看到他們。
小鳳乖乖坐在椅子上，黎宵站在旁邊打電話。
她剛走近，就看到一個小男孩拿着手中的彈珠砸小鳳。
小鳳很膽小，被人砸了也不敢出聲，只是眼裏包着淚害怕看着小男孩。
小男孩看她疼得快哭了，還高興笑，繼續用彈珠砸她。
旁邊黎宵聽到動靜，轉過身看，看到小男孩的舉動，目光瞬間一沉。
他剛擡起腳，就看到江柔先衝了過來，江柔撿起地上的兩個彈珠塞到小鳳手裏，“砸回去。”
小鳳拿着彈珠不敢，擡起頭朝江柔委屈道：“媽媽。”
江柔捏捏她的小手，“別怕，媽媽在這裏，給媽媽砸回去，他怎麼砸你的，你就怎麼砸他。”
小鳳看了看生氣的媽媽，又看了看不遠處的爸爸，然後壯着膽子將手中的彈珠扔了回去，砸在了男孩身上。
男孩立馬生氣了，用手中剩下的彈珠繼續砸小鳳，哪知他砸過來的彈珠都被江柔精準抓住。
江柔一抓住就遞給小鳳，“繼續砸。”
被砸了好幾下後，小男孩氣哭了，大喊：“媽媽，有人欺負我——”
然後就看見一個年輕的女人拿着票氣沖沖過來，“你們幹什麼？”
女人一把抱住兒子，心疼的不停揉着，然後朝江柔破口大罵，“你怎麼教孩子的？居然合夥欺負我兒子，你知不知道我丈夫是誰？”
江柔上前一步護住孩子，“誰啊？說來聽聽，我還真不怕，我倒要看看我們縣裏出了什麼大人物？”
“還有臉罵我怎麼教孩子的？怎麼不反省反省自己，這彈珠是我們的嗎？”
女人被這話一噎，大概沒想到江柔是個反應，但她臉色十分難看，用手指着他們，咬牙切齒道：“行，你有本事就在這裏等着，我打個電話，看你還能不能這麼嘴硬？”
小男孩被家裏慣壞了，有了媽媽的撐腰，很囂張道：”媽媽，他們一起打我，你幫我打他們。”
江柔根本不怕，“打電話是吧？誰還沒有手機了，黎宵，把手機給我，我也來打個電話，你打一個，我就打十個，看誰怕誰？”
“你男人要是縣裏領導，我就往上舉報，市裏不管，我就舉報省裏，省裏不管，我就往中央舉報，市長熱線、省長熱線、監察部門的那些電話我都知道，我還就不信了，咱們國家都建國這麼多年了，還有這麼多牛鬼蛇神，你有本事就把人找來，來一個我舉報一個，也算是爲我們國家社會主義建設做貢獻了。”
黎宵聽到這話，朝電話裏說了一句，就直接掛了，然後走過去將手機遞給江柔。
女人沒想到江柔也有手機，她自然不傻，這年頭能捨得買手機的都不是普通家庭，更何況江柔手中的手機她認得，是大牌子，價格好幾千，跟她手中幾百塊錢的手機不一樣。
女人看江柔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還以爲也有背景，猶豫之下，黑下臉拽着兒子走了，“算你們狠。”
他們一走，江柔生氣的將手機塞回黎宵手中，“什麼人呀？”
小鳳倒是很開心，仰起頭崇拜看着江柔，“媽媽好厲害。”
江柔聽到這話，心情好了一些，不過還是道：“以後誰欺負你就打回去，打不過就跑，回家跟媽媽說，媽媽給你做主。”
說完看到黎宵也在，補充了一句，“跟爸爸說也行。”
小鳳用力點頭，“媽媽，你真棒。”
“行了，別拍馬屁了，媽媽給你買雪糕喫，壓壓驚。”
黎宵跟在後面，走到門口時，他突然回過頭深深看了一眼，目光冰冷。
直到聽到女兒一聲歡呼，才收回視線，眼裏恢復了溫度。
前面江柔喊他，“你發什麼呆？問你喫不喫雪糕呢？”
黎宵對上她疑惑的眼神，頓了頓，回了一句，“不用。”
江柔點頭，就沒給他買了，自己和孩子一人一根。
小鳳嚐了一口雪糕，朝黎宵開心道：“爸爸，雪糕好喫。”
黎宵看着她的笑臉，心一點點柔軟起來。
想了想，對旁邊的江柔小聲道：“謝謝。”
剛纔她的樣子很勇敢，才能讓膽小的小鳳這麼快又笑了起來。
江柔聽到這話愣了一下，扭過頭看他，對上他漆黑的眸子，沒說什麼不用謝的客氣話，而是將手中的雪糕遞出去，“你要是真感謝我，就把這個吃了。”
江柔不確定原身大姨媽是哪一天？但她自己的大姨媽日期是快要接近了，剛纔吃了兩口想起這事，很怕肚子會痛。
黎宵看了眼她啃了一小半的雪糕，猶豫了一下。
江柔以爲他是嫌棄，沒好氣道：“你連我剩飯都吃了，還嫌棄這個？”
黎宵便伸手接了過去，咬了一口手中的雪糕，很冰，但也很甜。
目光不經意掠過身旁的人，發現她正擡手遮住頭頂刺眼的陽光，對上他的視線，彎起眼睛朝他笑了下。
第二天，黎宵帶着江柔去接妹妹。
早上將孩子送去幼兒園後，黎宵去租了一輛汽車，然後開車帶江柔去市裏。
到了管教所，黎宵先去跟工作人員交涉一番，過了一會兒後，裏面工作人員領着一個瘦弱的女孩出來，“付小月，你家人來接你了。”
江柔站起身，看到走近的女孩，儘量用溫柔的聲音道：“小月，我是你三姐。”
付小月低着頭，不做聲，也不看她。
江柔看向旁邊的黎宵。
黎宵：“先去喫飯吧。”
好在付小月願意跟他們走，江柔怕付小月抗拒自己，上車時讓她坐在後面，自己坐到副駕駛上。
江柔就不管了。
兩人買菜的時候，江柔負責挑，黎宵負責拎。
黎宵又問她那個人姓什麼。
黎宵：“應該沒有。”
說着忍不住皺眉，“我記得他養父母就是本省一個縣下的，想想，好像距離這邊不遠。”
“把手機給我。”
黎宵突然道：“我可能知道是誰了。”
可能因爲太瘦弱的原因，看着更小了。
付小月猶豫了一下，伸手接過，“我以後會還給你。”
黎宵看了江柔一眼，不知想到了什麼，停下手中的木工活，拍了拍衣服，走到身後的井邊洗了把手，然後朝江柔走過來。
可能是太久沒開口，已經變得不太會說話了。
黎宵又看向她。
江柔心疼的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不用你感激，你好好上學就行了，爭取以後考上好大學。”
肌膚相碰，兩人下意識看向對方。
黎宵都說喫。
喫完，付小月擡起頭看江柔，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用彆扭的音調道：“你們爲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我不會感激你們的。”
他只是意外挑了挑眉，“姓宋？”
黎宵手指微動，拿着手機去了旁邊打電話，打完電話跟江柔說了一聲，“我先找人打聽了一下劉家的情況，等確認買了孩子，再做其他。”
江柔反應過來什麼，立馬抽出手。
突然想到了什麼，江柔立馬打破安靜氣氛，“對了，等會兒把你手機借我用一下。”
然後將頭轉回去，重新做起了木工活。
江柔驚訝了一下，沒想到是給她做的，眼睛看向側對着她的男人，突然心裏暖暖的。
兩人又陷入沉默，江柔覺得比剛纔更尷尬了，越想越覺得剛纔那個問題腦殘。
“好。”
不過這種事發生在江柔身上，也不覺得有多奇怪了。
黎宵在院子裏做木工，像是打什麼傢俱。
不知怎麼的，鬼使神差問了一句，“喂，你上輩子喜歡過別的女人嗎？”
“我覺得他太慘了，聽了他的事情後，那幾天我心情都不好，所以印象特別深刻。”
黎宵看了一眼，“你自己喫。”
小丫頭手裏拿着一塊紅燒肉，努力將手舉高高，她嘴裏還包着一塊，含糊不清道：“爸爸喫。”
江柔聽到這話，想都不想就把手機塞給他，她沒注意，因爲動作太過急切，手直接不小心觸碰到了他的掌心，黎宵下意識握住手機時，也順便握住了她的手。
“嗯，是姓宋。”
黎宵不明白怎麼會有人因爲別人的經歷，把自己弄的好幾天心情不好。
江柔是個想到什麼就做什麼的性子，起身回屋裏翻黎宵的手機，但拿到手機後就猶豫了，對不遠處的黎宵道：“我只知道他是小時候被拐賣的，但不確定是不是現在，萬一現在還沒賣到那裏怎麼辦？”
江柔乾巴巴點了點頭。
江柔點點頭，開玩笑說了一句，“那還挺好養活的。”
言簡意賅問：“哪個縣？”
最後黎宵將車子停在步行街，找了一家飯館坐下，等菜的時候，江柔帶着付小月出去買了幾身衣服和兩雙鞋子。
“沒有。”
想到下午江柔對他的評價，眼裏忍不住露出一絲笑。
黎宵將手機放進兜裏，平靜道：“沒有。”
弄完這些三人就回去了，黎宵直接開車帶着人去了他朋友金大友家裏，應該是提前打過招呼了，大友奶奶把大友房間騰了出來。
最後江柔乾脆問：“那你有不喫的嗎？”
晚上江柔做飯的時候，黎宵沒忍住回了趟房間，他站在鏡子面前看了看，第一次認真打量起自己。
黎宵把車開到修車鋪那裏去，還了車，江柔看時間還早，就說要去菜市場買菜，讓黎宵先回去。
江柔解釋道：“我剛實習的時候聽過一個拐賣案子，算着時間，應該就是現在了，那男孩很小的時候就被拐賣了，養父母對他不好，長大後還吸他的血，他爲了掙錢給養父治病，走上歧路跟人學偷錢，最後失手殺了人，而他的親生父母爲了找他幾年前意外死在半路上……”
黎宵忍不住偏過頭看了她一眼。
江柔點頭，還有些不好意思問：“我是不是又麻煩你了？”
只是這笑容很淺，在外面孩子喊他時，就快速消失了。
黎宵很快就報出幾個鎮子的名字，在他說“竹田鎮”時，江柔皺眉打斷他，“好像是這個，有點印象。”
他淡淡說了一句，說完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沒喜歡過別人。”
這個江柔知道，“他養父母姓劉，我記得那個人叫劉樂樂，因爲他養父母說，剛買回來時只有叫樂樂纔有反應，那嫌疑人真正的名字是宋伯卿，我當時也是喫飯的時候聽局裏幾個姐姐說起這事才知道的，大家都覺得這名字好聽，像古人名字。”
小丫頭乖乖說：“媽媽說給你的。”
回到家，江柔燒水洗了個頭，然後坐在門口擦頭髮，家裏沒有吹風機，她只能靠太陽曬。
江柔覺得兩人都不說話挺尷尬的，就主動開口問：“你在做什麼？”
江柔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神經壞了，居然問這樣的問題，尷尬笑了笑，“沒什麼，我就是覺得你長得很好看，能力也不錯，想着應該有很多人喜歡你。”
“哦”
“你先休息一段時間，下半年讀高中。”
江柔回過頭跟她小聲說着話，“我們是你三姐和三姐夫，你姐夫幫你把戶口過到我們名下了，以後就跟着我們生活。家裏不大，住不下太多人，你姐夫把你安排在他朋友家裏，他朋友現在在外面讀大學，家裏只有一個上了年紀的奶奶。”
黎宵收回視線，“沒什麼，手機在我上衣口袋裏。”
黎宵手上動作不停，“也給你做個書桌。”
黎宵停下手中動作，偏過頭看她。
不管江柔說什麼，付小月都不說話，只沉默低着頭。
黎宵頓了頓，然後蹲下身吃了。
回去時菜已經上來了，坐下吃了頓飯。
“聽說他親生父母是南邊很厲害的商人，只可惜還沒找到他就出事了，而他也因爲失手殺人被判了刑，他親生父母領養的哥哥也只過來看望一次……”
黎宵多看了她兩眼，突然問了一句，“你一直都這麼好心？”
不過，只有他自己知道，心裏微微有些不平靜。
江柔睜大眼睛看他，“真的假的？”
也是因爲付小月，江柔纔想起了這個同樣被養父母虐待的可憐人。
喫完飯，江柔又帶着她去理了一個學生頭。
江柔一開始還問他這個喫不喫，那個喫不喫？
出去後，江柔走到車子旁時忍不住扭過頭看了眼，付小月就站在門口沉默看着他們，江柔揮了揮手，“回去吧。”
江柔抓了抓頭，苦惱道：“如果沒記錯的話，是宣雲縣，但我不太記得是哪個鎮子了。”
江柔沒有拒絕，“可以。”
黎宵沒說話，但跟在了她身後。
走的時候，江柔拿出一百塊錢給付小月。
江柔正在努力回憶那個男人的信息，沒聽清他說的話，下意識問：“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