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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 动静

作者:青铜穗
沈雁在华氏這裡吃了晚饭,沈宓才从曜日堂回来。 母女俩一看他那闷头不语的样子就知道沒戏,华氏也不多问,叫人重新上了饭菜,一面从旁侍侯着。沈雁乖觉地在旁摆弄着棋盘,气氛虽然有些凝重,但一家三口聚在一块儿的样子仍然透着暖心和舒适。 福娘忽然绕過花厅走进来,伏在沈雁耳边說起了悄悄话。 华氏扭头见状,便說道:“雁姐儿回房去罢。” 今儿碧水院的事情华氏先前也曾问起,但因为此事暂且不宜声张,沈雁便将刘嬷嬷贪银子的事瞒了下来,只說将屋裡的帐目对了对。這会儿听說完刘嬷嬷的事,正乐得回屋去听個详细,遂就滑了下榻,跟他们告了辞,快步地溜了出门。 沈宓看见女儿灵动得跟只小雀儿似的背影,眉头才算是开阔起来。 這裡惜月气冲冲回到曜日堂,听說素娥已经回了房,便又直扑到素娥房裡。 素娥虽是個奴才,可打小就在沈家太夫人身边受着**,后来又被沈夫人亲口要了去,這是多大的体面?平日裡也不曾受過什么委屈的,刘嬷嬷這裡攀了高枝不打紧,打紧的是她居然還瞒着她這個牵线的人,纵使是表亲,這口气又哪裡咽得下去? 因而心裡头竟是打了主意再不搭理刘嬷嬷的事。這会儿听得惜月說,居然她连二姑娘交到她手上的私己银子都分文沒动地给她收着,那俩鼻孔裡就禁不住声声地冒出冷气儿来。 倒不是說刘嬷嬷拿着這银子就非得贪下来不可,而是天底下有便宜可占的事情几個不会去占?刘嬷嬷那人若不是爱贪小便宜,怎么会三不五时地对她有孝敬?二姑娘那人素日手松得很,那份例银子刘嬷嬷不会动心才怪! 可惜月明明去到碧水院的时候她正与胭脂在对帐,后来又亲耳听到胭脂說那银子分文不少,胭脂和青黛可都是华氏从金陵带過来的家生奴才,如果帐目有错,她不拿捏刘嬷嬷的错处算好了,怎么可能還会替刘嬷嬷遮瞒? 二姑娘那笔银子分文不少,就只能是刘嬷嬷从二姑娘或者华氏手裡另得了大好处! 而刘嬷嬷去了二房已经有整整一個月,瞧瞧她半個月前给自己送来的那几尺破布,這是打量她沒见過值钱物儿?往日知道她手头紧也就算了,如今她得了好处還這么糊弄她,這把她当傻子整呢? 素娥气得两颊发青,先前才勉强消下去的那点火气竟是又噌地升上来了。 惜月道:“亏得姐姐前几日還想着把香萝弄到长房裡大姑娘身边去呢,就冲着她這行径,姐姐可再不能惯着她们了!” 說罢她站起来,恨恨道:“我真是越想越替姐姐不值!不如,索性把她从二姑娘身边调出来罢?回头重新再弄個可靠的人過去!二姑娘竟然舍得给一個相处才一個月的嬷嬷這么大的好处,可见是個傻子,二房奶奶的底子那么厚,与其让刘嬷嬷独得了好处,不如咱们一块儿得!” “闭嘴!” 素娥沉声斥道,“忘了规矩了嗎?明目张胆觑觎主子钱财,是想传到太太耳朵裡去嗎?” 惜月连忙噤声。半日又不甘心地咕哝:“可也不能就這么便宜了刘嬷嬷。如今府裡那么多人都知道這事了,要是再让刘嬷嬷得瑟下去,姐姐的脸面何在?” 素娥铁青着脸盯着地下,半晌吐了口气:“到底是亲戚,她不讲情分,我暂且也不能做的太绝。先留着她,看看再說。” 碧水院這边,沈雁在书房听得青黛绘声绘色地把先前惜月怒斥刘嬷嬷的事說毕,也笑起来。 “這下我估摸着,那刘老婆子在咱们院儿可呆不久了!這么样得罪了素娥,素娥還能让她继续在二房逍遥快活才怪!”青黛說道。說完她又看了眼老神在在盘腿在榻上的沈雁,“還是姑娘這招好,既把人弄走了,咱们又不担半点干系。更让那刘婆子有苦吐不出来,初初竟是连奴婢都沒想到。” 沈雁却一面晃着笔杆,一面摇头道:“我可沒打算让她眼下就走。而且,素娥跟她终究是亲戚,又怎么可能因为這一桩事就跟她反目成仇?再說刘嬷嬷终归是我院裡的管事嬷嬷,突然把她弄走也太扎眼了。除非她又反设局弄成是我撵走的刘嬷嬷。 “可是她想反设局的话,也得有机会啊!我对刘嬷嬷的‘爱护’那可是大家伙都看在眼裡的,我怎么可能会把這么‘信任’的嬷嬷突然给撵走?所以即使素娥有這個想法,成功的机率也太小了。而我相信,她是不会傻到把精力過多地放到這件事上的。” 否则的话,她又怎么会被沈夫人一眼看中带到自己身边?沈夫人身边可不只她素娥一個人得宠,曜日堂四個大丫鬟,哪個都不是心眼儿少的,素娥在沈夫人身边,也是松不下半点儿心来。 胭脂听得這话,双眼便就又亮起来,“這么說,姑娘竟是還有后招?” 這两日来沈雁带给她们连连惊喜,原先在曜日堂借沈夫人去得罪顾家已经让人心生佩服,不過大家事后都以为不過是二姑娘急中生智的举措,想不到回到房裡,如今又不动声色地借着屋裡這笔小帐的事情逼得刘嬷嬷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知道她還有什么打算? 沈雁倚着榻上的大迎枕,盯着烟云纱帘栊下的琉璃灯看了片刻,坐起身正要說话,這时候忽听廊下有人细声细语地說什么,沈雁听得是福娘的声音,于是唤了声,福娘便就撩开帘子进了来。 “你在外头說什么呢?” 福娘道:“姑娘,绿痕方才打大厨房送食盒回来,听大厨房的人說,太太免了二少爷的罚,却把三少爷继续留在祠堂裡跪着,說是三少爷明知道二姑娘被推撞昏倒,却不顾手足之情逃回府裡,有损沈家的门风,所以還要罚他两日。” 听到這消息,屋裡三人俱都看向了沈雁,青黛她们還好,沈雁面色却如摊凉了的奶羹,凝结起来。 她眉头一抖问道:“四房裡如今什么动静?” 福娘想了想說:“方才奴婢打后院過来,似乎說四奶奶在房裡哭,四爷则并不在房裡。” 沈雁心下一沉,凝结的面色顿时如同摊過了头的奶羹,漫出寒意来了。 沈夫人這么做乍看是秉持公道,可這公道为的是沈雁,罚的是沈茗,陈氏会怎么想?沈夫人是婆婆,沈茗沈莘和沈雁都是她的孙子孙女,她這么做谁也挑不出她的错处,可是独独沈茗被罚得最重,而且這儿子還是陈氏的命根子,她心裡能不憋气? 她憋的這口气沒法儿跟沈夫人发,当然只得冲着二房来了。如果不是沈雁,沈茗怎么会受這顿罚? 沈雁這才看出来,沈夫人真真是好算计! 昨日在曜日堂陈氏本就已经让沈雁弄得下不来台,陈氏必然已经惦记上沈雁了,沈夫人再表演這么一出火上浇油,她是落了個贤惠公正的名声,却使得陈氏愈加恨上了华氏和沈雁,這不是打定主意要把四房和二房往仇人的路子上推嗎? 往后若是有陈氏死死地盯着二房,二房能過得安生?沈夫人从此不必插手,也可以坐山观虎斗了。介时她若再暗地裡帮着陈氏拿捏一把华氏,就是沈宓都拿她沒办法,——针对华氏的是陈氏,又不是她這個婆婆,难道沈宓還能不要脸到跑去自己弟媳妇儿面前为妻出头的地步? 沈雁手指轻敲在那镏金镶片儿上的声音,也显得沉重起来。 她下地趿了鞋,顺着方向走到了月洞窗下。 沈夫人這两招出的不显水不露水,先是拿华府的差事逼得华氏心甘情愿去正院低头领罚,如今两厢僵持着,她转眼又再从外围烧火相逼,她這手段是好的,只是未必来势太猛了些。作为二房来說,如今即使让华氏去正院裡领了這個罚,陈氏這個仇家不也在她的推波助澜下结定了么? 原先沈雁就不主张华氏去低這個头,只得一面布署一面拖延等待时机。如今看来,這個头是越发的不能低了,否则的话到头来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皎洁的月光静静地照进屋裡,与桌上琉璃灯散发出来的光芒无懈可击地融合在一块儿,将靠墙的两排書架映得静谧深沉,也将書架下每個人的身影都映出一圈微微的光亮。 沈雁对着夜色默了半日,忽然轻轻点了点头,转身回来。 “母亲那边院子裡那天不是有三個嬷嬷被我打了脸么?”她面向着三人說道,“那三個都是不能再留在院子裡的,那裡头有個姓胡的嬷嬷,是太太陪嫁奴才裡的家属,如今管着墨菊轩的茶水,你们现在就照我的话去做……” 左右因为沈夫人先且已经在二房裡插满了人,华氏带来的陪嫁倒還有好些未曾落着差事,华氏碍着沈夫人的面子不敢动這些人,可這次既然她都已经拔出了刘嬷嬷,那么就不如再借借她的力好了。 胭脂她们三個围坐在桌边,听她细细說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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