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晕倒
“那你们都是哪裡人氏,家裡发生了什么事呢?为什么都跑到那荒山野岭去了?”夫人继续问道。
林容儿身子一颤,眼泪又欲掉了下来,委委屈屈地說道:“夫人,我家住城郊的乾丰镇,父亲是個秀才,朝中每三年一次的科举,父亲一直都有参加,但却一次都沒有高中過,父亲感叹怀才不遇的同时,也就渐渐老了,家裡也就過得越来越艰难,常常是难以果腹。”
夫人点了点头,听林蓉儿继续說道:“今年春天播种的时候,爹爹在我們当地的财主家赊了十斤种子,說好了等秋后收了粮食加陪還他的,可這家人家偏偏不守信用,坚持要我嫁给他家的傻儿子才算罢休,爹娘无奈只好带我连夜逃了出来,哪成想到,眼前就到京城之时,却又遇到一個恶人,见我有几分姿色,非要抢我卖到妓院去。”
季夫人柳眉微竖,怒道:“真有這等狂妄之徒?青天白日的就抢人家姑娘!”
林容儿吸了吸鼻子,终于难以控制激动的情绪,掩面哭了起来,“夫人,本以为天子脚下沒有坏人,本打算我和爹娘逃到京城,谋個营生,就可以安安生生的過日子,可是這一逃,父母竟就這么去了,若是知道如此,我就不坚持要逃了,我還不如就直接嫁给财主的傻儿子了……”
季夫人叹了口气,“孩子,你也莫太自责,也许這就是命。”說罢又看了看柳如画,“孩子,那你呢?”
柳如画一惊,不知该如何說下去,一是果真不愿提起那锥心之痛的事,二是她万万不能实话实說,犹豫中只得吞吞吐吐說道:“夫人,我和蓉儿姑娘的情况差不多,现在也是沒爹沒娘的孩子了,往事伤人,实在不愿太多提起。”
季夫人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两個可怜的孩子,那你们多大了?生辰又是何时?”
“夫人,我二七年华,生辰是癸巳年冬月初六子时。。”柳如画答着。
林蓉儿闻听停止哭泣“咦”了一声,一脸惊愕地起了身,“怎么我們一样,我也是二七年华,生辰也是癸巳年冬月初六子时。”
两人却都未曾注意,刹時間季夫人的脸色变得惨白,只见她右手抚向了胸口,左手指着二人道:“你,你们,你们怎么……”
刚刚端水进来的云坠也一個不稳,将水洒了一地,铜盆在房内滚了好几圈。
“夫……”
云坠這一声夫人還沒喊出口,季夫人便翻着白眼,身子微微一晃晕了過去。
柳如画站在离夫人较近的位置,见状急忙上前扶住季夫人,口上轻唤:“夫人,夫人……”
林蓉儿的小脸也紧张地皱到了一起,“夫人她,她怎么了?”
两人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心下更是不明,這季夫人刚刚還好好的,怎么說晕就晕過去了,细细回想,二人也沒有說什么不该說的话啊。
這时云坠也快步扑到了床前,轻声唤着:“夫人,夫人……”
“云坠姐姐,夫人她這是怎么了?”柳如画着急地问道。
云坠一脸凝重,“夫人有心悸的毛病,你们在這看着,我去夫人房裡拿药。”
“好,你快去吧。”柳如画应着,眼见云坠快步跑了出去。
她和林蓉儿将季夫人本来歪着的身体放正,让她平躺于床上后,门外便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先是云坠手执一個小药瓶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后面又紧跟着进来一位年约五旬的中年男子,身材偏瘦,四方脸形,浓眉大眼,一身利落的青衣便装,头发已有少许花白,他直奔床前,一脸急色问道:“夫人怎么样了?”
云坠由于刚刚跑得急,還在喘着粗气,“老爷莫急,奴婢马上给夫人服药。”
林蓉儿之前已经见過這位老爷,起身唤了一声:“季老爷。”
柳如画一听這位是季家的老爷,也赶紧行礼规规矩矩地唤了声,“季老爷。”
季老爷一挥手,示意她们起身,却看也沒看行礼的這二位,只是一脸焦急地观察着床上的动静,并催促着云坠快点给夫人服药,“云坠,快,快点将药给夫人服下,這好端端的怎么說晕就晕了?。”
“是,老爷。”云坠动作利落地从瓷白小药瓶裡倒出两粒高梁粒大小的褐色小药丸,然后轻轻捏住夫人的下鄂,再将药丸自牙缝塞进嘴裡,而后轻端下巴,再抚一下喉咙,只听“咕噜”一声,夫人便将药丸咽进了肚子。
云坠一喜,赶紧将第二颗药丸,也如法炮制送进了夫人的肚子裡。
一直在屋内踱步的季老爷,见蹲在床边喂药的云坠起了身,赶紧停步问道:“如何了?”
云坠略略喘了口气,回道:“回老爷,夫人已将药丸吞下,应该无大碍了,一会儿就能醒過来。”
季老爷這才松了一口气,抽出汗巾擦了擦额角的汗珠。
云坠上前福了一礼道:“老爷,要不您先回房歇着,夫人现在這個情况,也不宜移动,就让夫人先在這屋休息,等夫人醒了,奴婢去叫您。”
季老爷略一挥手道:“不用了,我就在這等着吧。”說罢便坐在了方桌前。
“那奴婢去给老爷上茶,老爷您稍等片刻。”
云坠开门出去了,室内剩下一脸焦急的季老爷,以及一直站在床边惴惴不安的柳如画和林蓉儿,她们一直在想,也沒有想出,刚才二人到底說错了什么话,季夫人居然這般激动的晕了過去。
不一会儿,云坠手托茶盘进来了,将一個印着蓝碎花的瓷碗轻轻放到季老爷面前道:“老爷,請用茶。”
季老爷只是“嗯”了一声,并沒有端碗喝茶,而是又将忧心的目光,望向床上的夫人。
而后云坠又将两個纯白色的茶碗放到另一個桌上,温言說道:“两位姑娘也過来喝点茶水润润喉咙吧。”
柳如画和林蓉儿均是无声摇头,她们哪還敢過去喝茶水,一直是战战兢兢地观察着季老爷越来越铁青的脸色,她们只盼望着季夫人早点醒過来,以免被這如此爱妻心切的季老爷拉去抵命。
正在這时,床上的季夫人居然“哼”了一声,正在悠悠转醒。
几人都是一喜,闻声同时扑了上去,异口同声叫着,“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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