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莳花馆内
翠浓正要开口解释,苏时又笑道:“我們先在大厅坐下享用些酒水茶点,姐姐再慢慢为我們讲解。”
翠浓忙把他们引至视野最好的空位上,见苏时满意的点了点头,坐定之后,才說道:“那奴家先下去为贵客准备酒水点心,随后便会有姑娘们来招待三位贵客。”
苏时微微皱了皱眉,神情变得有些不悦,缓缓說道:“难道我刚才沒有說清楚?”
翠浓见苏时皱眉,心裡一惊,不知道自己說错了什么话惹得苏时生气,然而当她听清苏时的话后,不由得愣在当场,她在心裡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苏时這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急忙向苏时施礼陪罪,面带歉意的问道:“公子請恕奴家愚钝,不知何处引得公子不满?”
苏时淡淡說道:“我不是說過,今日你来陪我。”
此言一出,不仅是翠浓被震惊得說不出话来,就连林德、赵荣也呆呆的看着他。
翠浓虽然知道苏时是采花的高手,也知道他刚才挑逗自己只不過是一时游戏,就如同正餐之前要吃一些开胃菜,但她却万万沒想到,這位公子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了正餐。
而林德和赵荣却沒有想到苏时开窍之后,口味竟然变得如此离奇,风华正茂的姑娘不选,却要选一個韶华已失的女人陪自己。
震惊之后,翠浓忙陪笑道:“公子說笑了,奴家已经年老色衰,哪有资格陪伴公子。”
苏时此时却笑了,那笑容却让他显得有些单纯而腼腆:“我常听說年纪大的女人会疼人,而我們三兄弟第一次来這种地方,自然要找一個会疼人的女人。”
然后他看着林德和赵荣:“你们說是不是?”
林德赵荣两人急忙点头赞同:“正是如此,既然公子喜歡,姐姐還不赶快入座陪同公子,不要扫了公子的兴致。”
翠浓目光惊疑的看着苏时,因为尽管她阅人无数,但发现自己居然一点也看不透他。
她一直以为苏时只不過是流连花丛的风流公子,然而当苏时不悦时,却似乎又有一种乾坤独掌的气势,但這时的他又如同初涉人事的少年。
翠浓也从来沒有见過哪個人变脸变得有苏时這样快的,而更让她吃惊的是,苏时虽然变脸极快,但每次变脸后,整個人的气质也随之而变,让人根本感觉不到丝毫突兀做作。
“既然公子抬爱,翠浓自当遵从。”翠浓无奈回道,然后她看了看林德和赵荣,向苏时试探的问道:“那這两公子……”
林德赵荣二人喜上眉梢,正要开口說话,這时苏时淡淡說道:“想必這莳花馆裡不只一位姐姐,他们自然也要找两位能疼爱他们的姐姐相陪。”
說完,苏时目光扫過他们,林德和赵荣顿时感觉到一股不容分辩的气魄,不由得同时心中一惊、后背一凉,正要說出口的话竟然被硬生生憋了回去。
当苏时收回目光后,他们才稍稍心安。但此时他们二人的心裡却不由自然一阵惊惧,因为眼前的苏时竟然让他们感觉如此陌生。
以前的苏时虽然也蛮横霸道,不過却是一個沒有脑子的人,在他们花言巧语下只会任由他们摆布,但今天的苏时却让他们感到可怕,连平日信口而出的那些花言巧语都无法說出口。
這时翠浓叫来一個小姑娘,然后仔细吩咐了一番。然后那小姑娘一脸吃惊的看着翠浓,仿佛刚才听到這世上最怪异的事,直到翠浓连声催促才带着古怪之极的神情离开。
待小姑娘离开后,翠浓才缓缓坐在苏时身边,有些尴尬的說道:“雁儿才跟着学着待客,不免要多吩咐几句,公子不要见怪。”
虽然她已经有十几年沒有待客,但以前那些技艺依然沒有忘记,只不過這时她却有些迷茫,竟不知道该以何种方式对待這位看似只有十五六岁,实则难以揣测其心思的公子,不免显得有些拘谨,身子僵直得如一段木头。
苏时微笑道:“无妨,时辰尚早,我們有的是時間。”
翠浓开口问道:“公子对翠浓如此垂爱,還未請教公子尊姓大名?”
苏时寻思了一番,說道:“我姓沈,名寻欢。”随即又补充道:“寻欢作乐的寻欢。”
翠浓知道這是苏时临时捏造出来的名字,不過她自然也不会傻到去揭穿。
此时酒水茶点已经摆上了桌,翠浓忙为苏时斟满酒,然后举杯道:“奴家先敬沈公子一杯,以谢公子抬爱。”
苏时端起酒杯,向翠浓颌首示意。翠浓左袖遮口,一饮而尽以示谢意。
苏时不由赞叹道:“姐姐好酒量。”
当他一杯入喉,苏时又忍不住赞道:“酒也是好酒。”
這倒不是苏时奉承之语,這酒虽然度数不高,但低而不淡、甘洌芳香,极为顺口。
翠浓介绍道:“此酒名甘露春,饮此酒如饮甘露,入喉之后又如沐春风,因此而得名。”
“這酒名也取得好。”苏时拊掌道。
這时那位叫雁儿的小姑娘引着两位近四十岁的女人来到他们面前,雁儿盈盈一拜,脆生生說道:“雁儿见過三位公子。”
她身后那两位女人也急忙施礼道:“尘霜、花扶见過三位公子。”
這尘霜、花扶两個名字虽然听起来甚是悦耳,但林德和赵荣看着女人微肿的身材、毫无光泽的肌肤、松弛的面容、无神的双眼,神色不由得大变,脸瞬间红得如同猪肝一般,连喝酒的胃口都沒有了。
而尘霜和花扶也绝沒有想到,過了十几年居然還会有人要求她们陪伺,也显得神色惊慌,手足无措。
苏时满意的看着她们,微笑道:“那就有劳两位姐姐照顾我這两位兄弟。”
尘霜和花扶受宠若惊,连声說不敢,然后小心翼翼的坐在林德和赵荣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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