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释然
孔文顺沒有离开,一直等在门外,此时见到苏时出来,虽然一脸肃穆,不過眼神已经清澈了许多。
“信看完了?”
苏时点了点头,沉默了一阵,缓缓问道:“不知道這封信裴老是什么时候交给孔大人的?”
“就在他去世的前一天。”
苏时疑惑道:“为什么直到现在孔大人才会转交给我?”
“這是裴泫的意思。”
“裴老?”苏时更加不明白了,“难道是他吩咐孔大人在今天把信转交给我?”
“裴师并沒有說具体的時間。”
“那孔大人为何会選擇今日?”
孔文顺默默說道:“因为這是裴师選擇的。”
看到苏时越来越疑惑不解的眼神,孔文顺立即解释道:“裴师說過,当玄武门发生重大变故之后,就叫我立即把這封信交给你,說這封信对你很重要。”
“這封信的确对我很重要,让我明白了很多事情。”苏时喃喃說道,不過随即又苦涩的笑了笑,“只不過现在他给我出一個好大的难题。”
“既然裴师把难题交给你,一定是相信你有這個能力解决它。”孔文顺沉吟道,“而且信上既然是裴师的遗愿,我們也不会袖手旁观。”
谁知苏时苦笑着摇了摇头:“孔大人不必多想,這封信并非裴老的遗愿,他只是告诉我了一件事情。”
孔文顺一怔,忍不住脱口问道:“什么事情?”
不過话刚一說出口,孔文顺立即意识到自己有些冒失了,如果裴泫想让他知道,自然早就告诉他了,也不会以密信的方式让他转交给苏时。
果不其然苏时并沒有回答他,只是出神的看着天空。
“裴老让孔大人转交信件的时候,可曾說過什么?”
“沒有。”孔文顺陷入回忆中,不由自主流露出一丝哀伤,“裴师他什么都沒有說,不過他当时倒是流露出一种放下重担的释然。”
苏时突然笑了,在此刻似乎也释然了。
“我好像有很久沒有与孔大人喝酒了,不知孔大人今晚有沒有空?”
孔文顺笑道:“如果小哥有此雅兴,老夫自然乐意奉陪。”随即他的脸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不過在喝酒之前,小哥能不能回答我一個問題?”
苏时点了点头。
孔文顺立即正色道:“裴师到底有沒有背叛大乾?”
“沒有。”苏时同样正色回道,“以前我也许還有些怀疑,虽然直到现在有些事情我還沒有想通,不過现在我可以肯定的告诉孔大人,裴老绝对不会做出這样的事来。”
看到苏时如此肯定,孔文顺终于长长出了口气,那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不過他還是有些疑惑,犹豫问道:“那沉香堂……”
“相信无论是胡人,還是西域,在裴老的眼中都只是实现他信仰的一枚棋子而已。”
“那這些棋子的作用是什么?”
“我暂时還沒有想到。”苏时认真的說道,“不過相信很快我們就会知道了。”
虽然苏时沒有告诉他答案,不過看到苏时认真的表情,孔文顺瞬间也释然了,笑道:“不知道小哥府中的酒還剩下多少,老夫都已经忍不住想要一醉方休了。”
一個人的心结被打开后,容易自己把自己灌醉,所以苏时只有五六分醉意时,孔文顺就已经醉了,醉得不省人事。
他的马车就停在府外,苏时和林漠吃力的搀扶着孔文顺上了马车,然后目送马车远去。
等马车已经消失在夜色之中,苏时這才收回目光,然后用力伸展双手,最后流露出满意的神情,缓缓朝府中走去。
虽然苏时走得很慢,不過林漠還是发现他的脚步已经变得很轻巧,完全沒有了以往的沉重。
“大哥现在哪裡?”
林漠立即问道:“公子现在想见大公子?我马上派人請大公子回来?”
苏时摇了摇头,笑道:“我只是一时兴起,随口问一问罢了。”
林漠失望的哦了一声,因为他一直对苏时感到有些愧疚,而且苏时越沒有追究他就越内疚,恨不得立即为他做一些事来弥补。
回到府中,苏时刚走了几步,突然停下了脚步,說道:“宫中密卫是不是与林大哥有联系?”
林漠点了点头:“公主殿下曾派有一位密卫与我联系,如果公子有事找公主殿下商议,可以通過他联系上公主殿下。”
苏时道:“你现在就去找他。”
“公子有事找公主殿下?”
苏时淡淡說道:“你告诉他,明日我想进宫面圣,不過這件事不要让公主殿下知道,而且還請陛下想一個法子,让平乐公主明日暂时离开皇宫。”
林漠大吃一惊,倒不是因为公子今日才见過陛下,明日又要去面圣,而是公子居然想要瞒着公主殿下。
他小心翼翼的问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苏时摇了摇头:“你别想得太多了。”
然后他又忍不住叹了口气,默默說道:“明天就是摊牌的日子,我只是不想让她参与到其中而已。”
屋外夜幕低垂,屋内灯火通明。
阿诗蒂、常慕华和宇文及都望着杜自如。
阿诗蒂依然蒙着面纱,眼神平静得让人看不出她的心思。常慕华脸色淡漠,只有宇文及一脸阴沉。
“大乾已经陷入内乱之中,什么时候开始实施我們的计划?”宇文及冷冷问道。
杜自如脸色不变,平静的說道:“现在還不是时候。”
宇文及愤然道:“杜先生想要等到何时?”
“等到大乾真正乱起来的时候,我們的计划才能成功。”
“现在還不算?”
杜自如摇了摇头:“不算。”然后他突然笑了笑,“不過我們应该不会等很久,也许明天就在明天。”
宇文及对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显得很不满意,他還想追问时,阿诗蒂突然在一旁平静的问道:“如果大乾沒有发生内乱,我們应该怎么做?”
杜自如突然变得哑口无言,過了很久才缓缓說道:“如果大乾不内乱,那就代表我們的计划已经失败。一個失败的计划自然只有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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