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名耀诗会
念完之后,他的目光看向丁桌的才子,然而令他诧异的是,丁桌才子们的反应与辛桌一模一样,所有人面面相觑,然后都微微摇头,显然作者不在其中。
李翰再次狐疑的看着丁桌的才子,這时一個怯生生的声音喊道:“李大人。”
李翰寻声看去,只见珠玉神情犹豫的望着他。
“什么事?”
珠玉似乎不敢与他眼神接触,低着头說道:“回李大人,這首诗也是苏公子所作。”
“你說什么?”李翰仿佛听到世上最荒谬的事,脸上再无洒脱的神情,一脸呆滞的看着珠玉。
不只是李翰,孙承义、谢宁安和所有的才子都如同被石化一般,每一個人都呆呆的看着珠玉。
珠玉虽然沒有抬头,但也知道自己的话已经引起轩然大波,但她忍不住暗自苦笑,因为她知道更大的风波還在后面。
她轻轻叹了口气,說道:“這首诗也是南宫小姐抄录,大人拿出原诗一看便知。”
不知過了多久,李翰才缓缓回過神来,见此时仍然沒有人站出来承认,心中已经信了珠玉的话。
他揉了揉额头,喃喃自语道:“這個苏时……”
然而刚說两個字,他便不停的摇头苦笑,实在无法评价這件事。
因为苏时并沒有把他的诗作拿来参加诗会,反而是因为南宫菁多事,才会有這样的事发生。
那南宫菁有沒有做错?
当然沒有。
既然是诗会,本意就是以诗会友,所以南宫菁听闻到绝世佳作,抄录后投入诗房,這行为本就沒有错。
只能怪這個苏诗太妖孽,别人在诗会上绞尽脑汁也未必能偶得一句。
他倒好,一出手便是两首惊世之作。
珠玉再次抬头,看着李翰欲言又止。
李翰因为震惊,所以并沒有注意到珠玉的神情。
谢宁安却把她的神情收入眼中,忍不住问道:“你還有什么话想說。”
珠玉犹豫片刻,终于下定了决心,因为长痛不如短痛,她实在不忍心這些人再承受這种折磨。
所以她飞快的說道:“据我所知,苏公子一共作了八首诗。”
“八首?”
“他真的做了八首?”孙承义忍不住追问道。
珠玉肯定的点了点头。
“难道每個诗题他都做了一首?”孙承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
三位大儒彼此看了一眼,心中突然升起一种不好的感觉。
“你记得几首?”李翰追问道。
珠玉道:“奴婢记忆力好,加之苏公子所作的诗浅显易懂,所以這八首诗都還能记住。”
“除去刚才那两首,剩下的你一首一首念来。”李翰吩咐道。
珠玉回道:“是。”
然后她清了清嗓子,念道:“门外无人问落花,绿阴冉冉遍天涯。林莺啼到无声处,青草池塘独听蛙。”
她刚念完,谢宁安身子一震,因为這首诗此刻正在他手中。
珠玉每念一首,三位大儒的神情便凝滞一分,而所有人的才子的心便绝望一分。
等珠玉念完八首诗后,沒有人說话,整個甲板上静得仿佛听得到每個人的心跳。
而珠玉念完后便低下了头,因为她实在不忍心看见這些才子们绝望的表情。
秦樾双眼迷茫,然后喃喃自语道:“难道這苏时真的要挑战全京城的才子?”
当初传言苏时要以一联挑战京城才子,虽然京城文人口中說苏时狂妄,但未必会有人把苏时放在眼裡,這传言自然也被当成笑言。
但這次诗会苏时一口气写出八首诗,而且首首惊艳,可算是八诗辉映,更可怕的是這八首诗是苏时在一炷香内完成的,這简直就是用在实际行动来挑战京都文人。
不知道這次诗会過后,京城文坛该如何看待這個人?
李仲泓已经完全绝望了,他所有的如意算盘在此刻都无法打响了。
他原本想在第二轮对出烟锁池塘柳的下联以增声势,然而苏时八诗齐出,让他根本沒有跻身第二轮的机会。
虽然他也可以投诉,說苏时违反了诗会的规则,所作的诗应当作废。
但這样一来,他李仲泓绝对会被人指责心胸狭隘,名声也会一落千丈。
毕竟這规则是考虑到参加诗会的人数众多,而且每位才子的精力有限,所以才会分组出题,谁又会想到会出现苏时這种妖孽,一個人把所有诗题都做了。
更重要的是,就算三位大儒肯重新品评,另选八人决胜诗魁,只怕這些人宁愿把自己的诗撕掉都不愿意上场。
因为這八首诗只怕无人能超越,所以最后即使有人夺得了诗魁也不過是徒增笑柄而已。
当然這时候他也可以上台对出下联,但這又有何意义?
此时苏时携八诗之威,声势直冲天际,如果他此时上台說对出苏的绝对的下联,只会让人耻笑。
对联不過是文人游戏,而诗作才是才华的表现,两者不可同日而语。
既然无法在诗作上击败苏时,仅仅对出一個下联又有什么用处。
在苏时绝对的才华面前,李仲泓的一切手段都不過是徒劳。
李仲泓突然感觉胸口沉闷,让他艰于呼吸,同时心中对苏时充满了无限愤恨。
因为他费尽心思,花了无数精力组织的镜湖诗会竟然是为苏时作嫁衣裳,這如何让他想得通,這口气他又如何嗯得下。
其他人都怔怔的看着三位大儒,而三位大儒此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举办了這么多届镜湖诗会,他们从来沒有遇到過這种情况。
這时从二楼窗户探出一個脑袋来,她看着甲板上的一脸呆滞的大儒和才子们,忍不住发出一阵吃吃的笑声,笑過之后,她喃喃說道:“也应该让你们享受一下這种绝望的感觉。”
這個人自然就是南宫菁,此时她又感叹道:“看来這镜湖诗会也应该结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