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诗作
突然之间房门被猛的推开,秦樾怒气冲冲走了进来,重重的坐在椅子上,他看了看秦楠,欲言又止,最后只得一個人坐在那裡生闷气。
秦楠看着一脸怒意的大哥,反而冷静了下来,缓缓起身为他沏了一杯茶,来到秦樾面前,微笑道:“大哥何必为那种人动怒,先喝一杯清茶消消气。”
秦樾虽然接過茶盏,但此时又哪有心思喝茶,便把茶盏放在几案上,终于還是无法压抑心中的的郁闷。
“小妹,你不知道那苏时多有可恶。”
秦楠淡淡說道:“他要吵要闹,你就由他吧。若与這种人计较,反而有失身份。”
秦樾大声說道:“若那苏时在府裡吵闹,我早就叫人将他打了出去,秦府又岂是他苏时撒野的地方。但這厮……這厮……”說到這裡,秦樾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犹豫,竟似不知该如何說下去。
秦楠见他大哥說起话吞吞吐吐,一双美目不由得奇怪的看着他,疑惑的问道:“那苏时做了什么?”
秦樾似乎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目光一直在闪躲,但他越是這样,就越令秦楠好奇,到了最后,秦楠不得不佯装生气的看着他。
秦楠一生气,秦樾不得不将事情经過和盘托出。
当秦楠听到苏时竟然前来退婚,心裡先是无比吃惊,随即又感到阵阵欣喜,连呼吸几乎都要停止。当她听到父亲提到河边那位公子时,又是一阵羞涩,心如小鹿般乱撞。当听到苏时居然出尔反尔,秦楠也不由得升起一腔怒意。不過最后听到那副上联后,满腔的怒意全化成了震惊。
“烟锁池塘柳……”秦楠一边喃喃自语,一边紧皱着眉头暗暗思索。
但她思考得越久,越感觉此联非同小可,想要对出是难上加难。
“此联真是苏时所作?”秦楠终于忍不住问道。
秦樾一脸鄙夷的說道:“怎么可能是他所出,不過是他在哪裡看到的。”說到這裡,他安慰道:“小妹,你不必担心,我就不相信三天時間都对不出這楹联。”
秦楠竟似沒有听见他的话,转身走向书桌,拿起笔在纸上将上联写下,然后看着宣纸陷入了沉思之中。
秦樾知他小妹只要一遇到学问上的事,就算是废寝忘食也要深研,所以他对秦楠如此模样也就见怪不怪。
也不知過了多久,当秦楠从沉思着清醒過来,已不见秦樾的身影,但他父亲秦之道却安静的坐在旁边看书。
“父亲,你怎么来了?”秦楠急忙前去问安。
“我来看看你,见你想得入神,便沒有打扰你。”秦之道一脸慈爱的看着她。
秦楠摇头道:“女儿沒事,父亲不必担心。”
“你刚才想得如此入神,可是在想那对子?有沒有头绪了?”
秦楠沒有說话,只是轻轻摇摇头,刚才她耗费太多心神,此时精神显得有些萎靡,原本灵动清澈的双眼也变得有些凝滞。
秦之道不忍她如此劳心,安慰道:“一时想不到也沒关系,万不可累着了自己。”
秦楠道:“女儿自有分寸,父亲不必为我担心。”
秦之道知道她性子虽然恬淡,但有时候又很执着,自己的话多半已经被当成了耳边风。
他只得暗自叹口气,不得已转移话题。
“刚才与玄平兄闲聊,听他谈起今日你们在玉带河边遇到的那位公子,言语之中对那位公子颇为欣赏,楠儿你对那位公子印象如何?”
秦楠一听到秦之道提到玉带河的那位公子,脑海裡不由自主浮现出那张俊秀温润的脸,那双如墨漆的双眼竟似有某种魔力,让人深陷其中而无法自拔。
一抹红霞悄悄飞上她的脸颊,而原本凝滞的双眸也渐渐有了光彩。
她低声說道:“那位公子才华斐然,非女儿所能及。”
秦之道看到秦楠此时的神态,知道她对苏时已然动心,不由得心裡暗暗发苦。他无法想像当秦楠得知苏时就是那位公子,她将会如何痛心失望。
這时秦楠突然想起孔师来到府裡,急忙问道:“孔师可還在府裡?”
秦之道笑道:“這时候才想起你孔师,他已经离去了。”
秦楠忍不住跺了跺脚,懊悔道:“刚才想得太入神,未来得及拜见他老人家,只怕孔师要责怪我了。”
“你孔师疼爱你都来不及,又怎会忍心责怪你,你尽可放心好了。”
秦楠看着她父亲,突然說道:“家裡可有补气养神的药?师母今日因气血不足晕了過去,我們回去时她已经睡了,所以沒有见到,明天我想去看看师母。”
秦之道点点头,說道:“等会儿我就叫管家准备,你去之前找他就行了。”
這时秦樾突然又出现在门口,手裡拿着一卷画,整個人神采飞扬,神情有說不出的欢喜。
秦楠见她大哥如此兴奋,忍不住好奇的问道:“什么事让你這么开心?”
秦樾忍不住笑道:“刚才我送五皇子他们出府,正好遇到管家将夜游翠屏山這幅画移到正厅……”
秦楠更加奇怪:“为什么要将此画移到正厅,孔师不是說過,若无题诗便不能放置正厅。”說到這裡,她神色一动,惊喜道:“难道孔师已经在画上题了诗?”
秦樾连忙点头,又忍不住长叹道:“孔师题了诗后,這幅画可以算是诗画双绝,而且诗尤在画之上。所有人读后都赞不绝口,五皇子更是爱不释手。”
秦楠一听,哪裡還忍耐得住,急忙走向前去,一手拉着画的尾端,然后缓缓展开。
秦之道此时心裡叫苦不迭,却又无法上前阻拦。
当时他和孔文顺谈完之后,孔文顺想到苏时的那首诗,又是一阵赞叹,由于便把诗题在了画上,而秦之道也视若珍宝,于是叫管家将画移至正厅悬挂。
這时秦楠轻声念道:“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
念完之后,秦楠不由心神荡漾,流露出崇拜的眼神,過了许久,她惊奇道:“以此诗配此画,无论写景還是写意,皆俱完美,也只有孔师才能作出這样的诗来。”
說着,她转過头兴奋的对她父亲說道:“父亲,你說是不是?”
秦之道只得点点头,但脸上却无欣喜之意。
秦楠心思极细,见她父亲神情有异,忍不住问道:“难道父亲认为此诗不妥?”
秦之道摇头道:“此诗极好,与這画可算是绝配,只不過……”
秦楠和秦樾异口同声问道:“不過什么?”
秦之道的手不停的捋着胡须,想了想,终于苦笑道:“這首诗不是你们孔师所作。”
秦楠和秦樾两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秦之道,過了许久,秦樾才又问道:“這首诗真不是孔师所作?”
“作者的确另有其人,不過玄平兄也对這诗也赞誉有加,才会题到画上。”
秦楠总感觉他父亲此时神情古怪之极,追问道:“那此诗作者是谁?”
突然间秦之道闭口不言,因为他和孔文顺已经商量好了,在未深入了解苏时這個人之前,断不向秦楠透露有关苏时的信息。
秦樾和秦楠自然不肯死心,再三追问之下,秦之道只得无奈的說道:“你孔师未曾明說,我亦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