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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祖母的教诲

作者:未知
晚上的菜是舅母亲自下厨烧的,那些野味被烹调的很好吃,但是林清苒年纪小,陆氏不让她吃太多肉,她也就是尝了個鲜。 她们吃的快,余下的時間就是外祖父、舅舅和爹一起那這些野味烧烤下酒聊天了,三姐姐带着她去院子裡散步,林清苒看到不远处亭子裡的表哥,拉了拉三姐姐的袖子,“姐姐我們去那。” 三姐妹走過去,亭子的陆向松和陆向易显得有些紧张,他们两個都随着陆将军他们在外生活,沒怎么接触過女孩子,见林清苒仰头看着他们,陆向易学着父亲那样,把她抱了起来坐在石凳子上,那石桌子上放了個笼子,裡面有一只通体雪白的兔子。 “這兔子好可爱。”四姐姐林清韵伸手轻轻碰了一下兔子露在笼子外的毛,再回头看二表哥陆向松,笑靥着露出两個可爱的小虎牙。 陆向松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嘿嘿的笑着,林清苒干脆多了,“表哥,這個是要拿来吃么。” 陆向易摇摇头,“抓過来养着。” “那送给四姐姐好不好。”林清苒小手一抓桌子上的胡萝卜,往那笼子裡戳,那兔子好似是吃饱了,对這胡萝卜爱理不理,趴在那埋着头,一动不动。 陆向易摸了摸她的头,笑了,“就是抓来送给你们的,本来想多抓几只的。” 林清苒摇摇头,“那给三姐姐四姐姐好了,我可以去她们院子裡看。”养小动物太费心思了,林清苒前世就是养一盆仙人掌都能给养死掉的,养個活物,她真的是沒准。 林清韵喜歡這毛茸茸的,一听表哥是要送给她们的,說了声些谢谢,拿着胡萝卜想给兔子喂的动作,可比林清苒温柔多了... 晚上在陆府留過夜,第二天下午,她们回林家去了。 上马车的时候表哥又换了一個笼子把兔子送给她们,舅母让她们带了不少东西在车上,车后箱子裡放的满满当当的。 林清苒上了马车就想睡了,陆氏怕她晕车,让丈夫抱着靠在门框边,吹着些风,马车一路颠簸過去,等她睡醒過来,已经到家了。 林清苒迷迷糊糊的被爹叫醒,刚要下马车,忽然听到马车外有人看到出去的爹,亲热的喊了一声女婿。 這一声叫的,林清苒還以为外祖父跟着她们一块来了呢。 陆氏抱起林清苒,哗一声拉开了帘子,就在林家大门外,有一男一女怀裡抱着包裹,农村人的打扮,看到丈夫都一脸笑呵呵的样子,牙都咧出来了。 把女儿一個一個抱下马车,林文锡皱着眉头看着两個一直想上前套近乎的人,“你们是什么人。” “林女婿,還问我們是什么人,我們是丁香她爹娘啊,可是你的岳父岳母呢。”這头上還包裹着毛巾的妇人說的是一脸的熟络,甚至想向前来拉林文锡,被车夫给拦住了。 眼前的人陆氏是不认识,可丁香她怎么会不认识,不就是去年年底,她生下小六的时候,婆婆给相公从老家找来的小妾么。 陆氏似笑非笑的看了林文锡一眼,抱着林清苒,拉起闺女的手,“我們进去。” 林清苒回头看了一眼,那两個人一脸讨好的看着爹,再看娘的脸,今天晚上,爹又要睡书房去了... 第二天下午,娘带着她们去清晖院請安的时候,又遇见了那两個人,昨天是在林家大门口,這回是在祖母的屋子裡了。 陆氏也沒表现出什么不满,带着孩子给刘氏請了安,就要回去,刘氏却要她们都留下,指着那两個坐在那的一男一女给陆氏介绍,“沒规沒距,這是村上的丁七叔和七婶,還不叫人。” 礼貌上,对长辈是应该称呼一声叔婶的,但是這两個人昨天在大门口见着自己相公還喊女婿来着,陆氏现在一看到他们就膈应的很,于是直接对刘氏說道,“娘,不知這是咱们家哪一户的亲戚。” “你丁七叔七婶,当年帮了咱们林家不少忙,文锡能够今天,也都亏了七叔他们帮忙,不是咱家的亲戚,就不能喊了么。”当着本乡人的面,刘氏声音一往上抬,這可把婆婆的架势给摆足了,一說当年就停不了,她当年是如何在艰苦中拉扯大两個孩子,一個寡妇又是如何供着儿子读书,要不是左邻右舍帮忙,乡裡乡亲贴补,早就沒有他们娘三了。 這些话林清苒都听了不下十遍了,更何况是陆氏。 過去确实不容易,也真是因为過去的不容易,所以在一定程度上,陆氏還是很敬重這個婆婆的,可以对她的一些话不计较,但這并不包括连那样的话都可以不在意。 “算了文锡她娘,這可是将军府的千金大小姐,咱承受不起,别喊了,咱给她行礼還差不多。”那丁七婶摆了摆手,冲着刘氏說道,眼神還一闪一闪。 林清苒看的清楚,那分明就是火上添油么,以后谁再跟她說村子裡出来的全都是淳朴善良的,她就跟谁急,也有极品啊,前有大伯母,后有這丁七婶,都喜歡揣使人呢。 刘氏最听不得的就是這些话了,脸立马就黑了下来,一拍椅子扶手呵斥道,“什么将军府千金大小姐,进了我們林家的门,就是咱们林家的媳妇,守的是我們林家的规矩,就得喊人!” 陆氏還什么话都沒讲呢,那丁七婶立马就接上了刘氏的话,“說什么胡话,咱们就是贱命一條的人,昨個林女婿都不认我們,要不是你出来接的,咱们也不知道住哪,头一回来落都城,這人生地不熟的。” 說着,竟然是要哭啊。 林清苒终于知道自己娘亲为什么从来不和祖母争辩什么了,這古代风气极重孝道,祖母過去为爹付出這么多,但凡娘說不对了,這可就是不孝啊,要被御史台打小报告的,再說了,和一個沒文化的妇人讲道理,最后气死的绝对是自己。 陆氏看着那丁七婶抹眼泪伤心的样子,也不多解释什么,直接和刘氏說道,“娘,相公的岳父只有一個,那就是当朝的陆大将军,有人在林家府外乱认亲,說是相公的岳父岳母,让有心人听去了,往御史台一告,相公可是要在朝中大臣面前丢脸的,到时候万一影响了他的前途让圣上不高兴了,咱们全家都要跟着连罪。” 陆氏把那圣上不高兴五個字咬的尤其重,继而慢悠悠的补充道,“說不准,今個上朝,就有人說相公的不是了。” 刘氏除了吃儿子這一套之外,還格外在乎這‘圣上的想法’,這可是一句话就能让她们立刻就人头落地的人,陆氏這么一开口,立马把這三人全给唬住了。 丁七叔和丁七婶是怕啊,御史台他们沒听說過,但是圣上他们知道啊,圣上不高兴,那是要砍头的,镇上有户人家,私底下和人一起贩卖了盐,就是圣上不高兴,知道了以后全家拉出去砍了。 丁七婶即刻止住了眼泪,下意识的去摸了摸脖子,這会還有些手抖,拉了拉丁七叔,不哭了,“咱還是回去吧。” 刘氏毕竟是在這洛都城住了好几年了,沒像他们這反映,但也关心儿子前途不是,和儿媳妇置气重要還是儿子的前途重要,刘氏自然选了后者。 這下,人也不用喊了,直接取了些银子给丁七叔丁七婶,派人送了他们出去,赶紧回村去。 人一送走,刘氏這看陆氏,依旧是不顺眼,去年年底還是在自己村找来的两個妾,這身段丰腴的一看就是好生养,儿子碰都沒碰一下,怎么给自己生孙子。 婆媳之间的矛盾,要么是性格不合,彼此看对方不顺眼,要么是一方或者两方都难伺候,撇开故意找茬,绵延香火這件事,是横在中间至关重要的一点。 从清晖院出来,陆氏又领教了婆婆的一顿教诲,關於纳妾的,關於生子的。 她都照单听了,晚上等林文锡回来,可就又是进不了门的结果。 林文锡再度去了女儿的屋子,這都两個晚上沒进屋子了,林清苒表示沒辙了,无辜的看着林文锡,“娘說,這一個月都不准我去她那睡,打雷下雨都不行,要是怕黑,就让奶娘陪着睡。” 林文锡看闺女這一脸同情样,笑了,坐下把她抱到自己怀裡,摸了摸她的头,“今天祖父和你娘說了什么。” 林清苒复述的可清晰,祖母是怎么威逼娘劝爹去妾室那,又把女子七出,无后为大說了一遍,說娘是妒妇。 林文锡越听越头大,這真是闲着沒事情做,尽给他添乱。 “爹,反正娘那进不去,不如您教我认字吧。”林清苒指了指那小桌子,李妈妈替她把小桌子搬過来放好,又拿了纸笔放好。 看她這么好学,林文锡让她坐在自己怀裡,提笔在宣纸上先写了她的名字教她认,林清苒学的很认真,学霸爹加上学霸女儿,两個人挑着灯认字,這時間過的非常的快。 林文锡惊讶于女儿的聪慧,看她低着头小手指着那书上的字一個一個念,念不确定了還抬头看自己,林文锡更多的是骄傲,一看对面的沙漏,這都已经過了她睡觉的点了,要抱她去床上睡觉。 林清苒其实早就困了,搂住爹的脖子,就這么几步路,到了床上已经半睡状态,不肯松手了,口中還喃喃着爹,他一拿开她的手,她就急着要哭似的,睡梦中就是不肯放,神情裡很怕他走。 林文锡干脆抱着她躺下了。 過了半個多时辰,隔壁的陆氏听王妈妈說老爷還在五小姐屋子裡,不放心的過去看,李妈妈给她开了门,昏暗的烛火下,丈夫抱着女儿躺在床上睡着了,女儿小小的身影缩在他的包围中,那光亮映衬着她恬静的脸,睡的格外的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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