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临危受命
西式的举手礼虽然符合條例,可比较少见,通常那些出国交流学习過的军官会更爱用一些。
望着周长风转身离开的背影,魏高铭侧首问道:這小子留過洋的?
旁边的韩之洵正在擦拭自己的眼镜,闻言就随口回道:三一年,应天武学步科第四,后来又去法兰西进修两年,這小子可是混三旅的香饽饽。
不考虑出身的话,成绩与天赋却這么好,又倍受上官重视,而且還這么年轻,這是将军的好苗子啊。
哎,這初次上阵就置之险境魏高铭想了想,苦笑道:混三旅那老头子怕是要在背后戳我脊梁骨喽。
他骂人无所谓,只是禁军之中勋贵子弟太多了,皇亲国戚的后裔也不少。這一上来就是绝户仗,咱们以后怕是要被堵家门了。韩之洵戴上了眼镜,顺手又拿起了几支彩色铅笔。
魏高铭面色一冷,哼道:仗打到這個份上了,就算這营官兵全是皇亲国戚也该照上不误。欧战的时候英国死了多少贵族子弟?成千上万!他们死得,我国勋贵的纨绔们就死不得了?
指挥部中陷入了短暂的沉寂,大家都默不作声了。
须臾之后,韩之洵才调转话题說道:十二师和三十五师即刻组织后撤也得三四天才能渡河,而英国人這支偏师两天多就能到,三十八团那個营能拖延他们半天就了不得了,剩下的一天就看能不能争取到了。
尽人事听天命!混三旅的大部队也快到了,希望這群花架子能不给国人丢脸吧。魏高铭拿起一支红色铅笔,在地圖上那個名为德马吉的小村镇上重重的画了一個圈。
离开空气混浊的地下室之后,周长风站在荣藏银行大门口深呼吸了一下,随即坐上了摩托车直奔驻地而去。
乘车途经一個补给站的时候,周长风听到有几名其它单位的士兵正在吐槽,话裡话外都是在嘲讽禁军混三旅千裡迢迢赶過来就是来凑数的,纯属屁用沒有的花架子。
果然,禁军不受待见啊。
十分钟后。
尚不知情的一营官兵们此刻悠闲得很,全都是置身事外的样子。
擦枪修车喝茶抽烟聊天听收音机,无所不有,仿佛這场战役他们只是来走個過场似的。
营长你回来了?瞧瞧我搞到的好东西。见周长风回营,谢万诚得意洋洋地指了指旁边,二十大包茶叶,我又自掏腰包垫了点钱,不亏,给兄弟们加個餐!
顺手看去,只见十几名士兵正开开心心地牵着三头牦牛,边走边招呼伙夫過来宰牛。
恐怕是吃不上了。周长风平静道:补给到位沒?
枪炮弹药全部到位,一個基数一样不少,食品补给也都齐活。好,立刻召集各队各排主官,开会!
在开拔的时候部队就自带有一個基数的弹药,而现在则另补一個基数。
根据條例规定,作战部队的团及以下单位携行两個基数弹药,一個基数弹药留存于师部一個基数留存于前沿兵站一個基数留存于后方兵站,总共五個基数。
片刻之后,十几名军官全都到了,周长风将地圖架搁在了越野车引擎盖上,然后直截了当地說:战况突变,看,我军两個师深入敌境几百裡,然后敌军有一支五千多人的混合单位正从北线向东挺进。
一队队长刘启冬惊诧道:好家伙,這些天节节败退都是他们装出来的?這是给咱下了個大圈套啊。
目测距离就几百裡,他们一两天就能冲過去截断我军退路了吧?三队的薛灿抬头看向了周长风,营长,咱们這是要去堵口子?
沒错,现在十二师有個营已经在努力阻击他们了,不過他们坚持不了多久,现在只能靠我們了。
二队队长孙诚推了推眼镜,沉吟道:仅靠咱们么?怕是不好招架啊。
预备队要提防东边缅甸的英国人,所以只给抽了一個队作为加强。周长风扫视了一下面色凝重的众人,正色道:时不我待,作战命令已经下发,一刻钟整装,三队作为先导,准备出发。
是!
刚刚還以为能好好休息一天的士兵们在得知调令以后都懵了,正在琢磨从哪下刀宰牛的炊事兵们也面面相觑。
补充弹药的十几辆卡车還停在路旁,完成了物资交接的军需官在核对了签字无误以后便迅速离开了。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周长风仔细地端详着地圖,旁边的小李则拿着几张空白的行军计划表在等着。
为了抢占德马吉,肯定不能走更平坦但需要绕远路的路线,所以只能由羚芝出发直接赶到南边的抚南县。
抚南,其实就是米林。這一段是有土路的,可以乘车行军,不過一百四十裡,小半天就能到。
但是接下来就得转为徒步行军了,德马吉在其南边三百裡,這還只是直线距离。因为中途要在喜马拉雅山脉东麓的崇山峻岭之中穿梭,实际距离根据标准换算,丘陵加15山地加25,所以至少有三百八十裡。
而且還得考虑地形系数,在复杂地形上行军也要乘以额外系数,走山路和走平路怎么能一样呢?
望着密密麻麻的等高线,几乎看花眼了的周长风很果断的写了個30。
至于徒步行军速度,常行军的速度通常在5㎞/h,一昼夜行程正常行军为3035㎞;而所谓的急行军则可达到10㎞/h的速度,但這几乎不可能持久。
到时候下了车,可是足足有三百八十裡的山路啊。
周长风闭眼深呼吸了一口气,郑重其事地在计划表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扭头开口道:去传达命令,各部舍弃无关辎重,防毒面具帐篷全都丢原地,再让這裡的军需官马上调一批香烟和巧克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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