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Ch20.寒风与火焰
蕾奈脸红了。
“嗯……我是来给家人买圣诞礼物的……格蕾丝婶婶是個画家,我是說,麻瓜画家。”
“我得說,我同样也是麻瓜出身。而艺术是相通的。”布斯夫人轻轻眨了眨眼,“尤金总是說,真正的美不存在巫师与麻瓜的界限。来吧,亲爱的,尽情挑选你想要的。”
五光十色的颜料色彩实在是夺人眼球,蕾奈不由得首先端详起了一罐罐颜料,它们中的大部分看起来似乎和麻瓜的沒什么区别,但另一部分明显有着奇异的属性。一罐银色的颜料不断流动着梦幻的彩虹色,另一罐孔雀蓝的颜料则浮动着绿色火焰般的磷光。她還看到了成分标签裡写着澳洲蛋白眼鳞片的珍珠色颜料和瑞典短鼻龙鳞片的银蓝色颜料,它们闪着迷人的幽幽荧光色泽。
“大部分巫师颜料的材料来源和麻瓜的一样,一些植物和矿物。但因为提炼方式的不同,巫师的颜料在色彩的牢固性和耐久性上都要更优秀,不像麻瓜的容易褪色、变色、开裂、脱落。”布斯夫人善解人意地解說着,“不過我不建议把颜料作为礼物,因为巫师颜料和麻瓜颜料混合使用的时候会有一些問題——有些巫师颜料拒绝和麻瓜颜料调和或者被麻瓜颜料覆盖。”
蕾奈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布斯夫人为她介绍其他的画材:“我想這些值得推薦——比如画笔,不用担心有秃头和掉毛的問題,這個独角兽毛的是最受欢迎的,无论用多久依旧柔顺光泽有韧性——還有這個颜料盒。”布斯夫人拿起那個看起来不大的颜料盒,揭开盖子,露出盛放颜料的格子,然后在侧面轻轻一按,咔咔的声音传来,颜料盒升高了一些,然后从侧面错落弹出了一圈新的颜料盒。
“再也不用担心颜料的格子不够用,而且轻巧便携,不需要挥魔杖,麻瓜也能使用。”布斯夫人看着蕾奈的表情,微微一笑,“以及自带清洁功能,不用自己清除弄脏的颜色。尤金非常喜歡這個。”
“尤金……就是那位画家的马洛德先生吧?您对他很熟悉嗎?”蕾奈按捺不住好奇心。
“的确是這样,事实上他从我刚开始干這行的时候就是我的——也几乎是唯一的长期顾客了。這也是我为什么从伦敦搬来霍格莫德。”
蕾奈稍稍皱起眉头,這么好的一家店却门庭冷落未免也太遗憾了。
“您刚才也說過巫师界沒有几個真正的画家了,這是为什么呢?”
“原因很复杂——要我来說,是因为巫师们需要的画重要的不是画工,而是它所有的魔法。要知道巫师界并不像麻瓜世界那样重视对艺术品的纯粹审美鉴赏。”布斯夫人沉静地回答,“静物画甚至风景画对大多数巫师而言是可有可无的装饰,偶尔是一些魔法的道具,只有一些古老富有的大家族才考虑用它们展现自己的品味;比较常见的是人物画特别是肖像画,我想你在霍格沃茨也见到了很多——巫师们在意的更多是画中人的言谈举止,而不是严谨的结构,考究的构图,和谐的色彩,精妙的光影或者着意烘托的氛围气势。虽然他们還是希望画像尽可能和本人相像的——但是长此以往,足以让优秀巫师画家的产生变得格外艰难了。
“但是也有例外,对嗎?”蕾奈轻声說,“比如马洛德先生。”
布斯夫人的唇边露出一個矜持的微笑,隐隐现出自豪和骄傲,淡淡的红色爬上她的脸颊,让她看起来年轻了至少十岁——更接近画像裡那個清秀的女巫。
“当然,他是最好的。”
蕾奈心中好像雨后蘑菇一样冒出了一大堆問題和猜测,布斯夫人却非常自然地岔开了话题:“看得出你对绘画和画家很有兴趣,亲爱的,可惜尤金现在正在意大利进行长期采风,否则我一定会推薦你去拜访他。”
“我只是跟着婶婶学過一点点。”蕾奈有点不好意思,“但我确实——确实很感兴趣,谢谢您。”
兴趣被重新唤起還要感谢這家店,她发自真心地觉得能来這裡真是太好了。
布斯夫人浅浅地笑了笑:“尤金会高兴的,他总感慨现在是‘艺术的寒冬’,一直希望能有新的血液加入這一行。”她转到了柜台另一侧,提起一個木头画箱放在桌面上。
“也许你会喜歡這個,尽管并不很适合麻瓜使用。”
箱子锁的位置是一個数字表盘,刻着1到9的数字。布斯夫人转动表盘,让指针指向1,然后打开箱子。箱子裡面放着铅笔,橡皮,调色刀,木炭條和画笔;她合上箱子继续把表盘转向2,再打开之后是调色盘,颜料盒,小油壶等各种工具;接下来的3到5层是颜料罐;6层是油画布和各种画纸;7层开始箱子空间变得很深,這层是画板和速写本;8层是一些關於绘画的书籍;9层,也就是底层,竟然是一個小小的地下室,放着画架,画凳甚至還有一柄画伞,剩余的空间可以用来放完成或者未完成的画作。蕾奈看得目瞪口呆。
“關於空间扩展咒的一点灵活运用。”布斯夫人愉快地說,把箱盖合回去。“几乎是巫师画家的出门必备品。”
最后蕾奈离开的时候花三個加隆买了几支不同型号的独角兽毛画笔和一個颜料盒,她真的很喜歡那個神奇的画箱,只可惜对于麻瓜太過显眼,不太适合格蕾丝。但是假如——假如她继续学画,她一定会给自己买一個的。
临走时布斯夫人问了蕾奈的名字和学院,并保证马洛德先生如果回来——虽然年内是不可能了——一定会提前去信告诉她。
暮色渐染,寒风呼啸。蕾奈一路压着兜帽捂着围巾,带着她的战利品狂奔回霍格莫德的入口,但寒冷入骨的风雪也无法熄灭她心中雀跃的、充满希冀的火焰。
她的朋友们正在那裡等着她,等着在回去的路上共同分享這一天的见闻。
此时的北海也是寒风凛冽,话又說回来,即使沒有肆虐的风雪,這座孤独的小岛依然充斥着无处不在的冰冷空气,拜它腐朽无形的看守者所赐。
瘦骨嶙峋的黑狗在囚室的最深处蜷缩成一团,尽其所能抵御阿兹卡班的高墙也无法阻拦的寒意。摄魂怪逡巡在囚室的门口,黑色的斗篷烟雾般飘荡散发着死亡的腐臭。偶尔有一两声哀嚎和哭喊打破死寂,但很快就像沉入暗无天日的深海一般无声无息。
在這裡,毫无光明与快乐,一切生机与希望都被夺去的地方,时空仿佛和那些犯人们一样木然凝滞,晨昏交替和四时变化也都变得毫无意义。最开始的时候他曾经计算着時間的流逝,在潮湿坚硬的砖墙上留下一道道刻痕。而今他已经不再费力进行這种无用功,任凭日夜轮转,累月经年。
黑狗把头搁在前腿上,用灰色的眼睛从栅栏缝隙间沉默地望出去。
就在今天,他对面的囚室又一次空了。年轻的小巴蒂·克劳奇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后一個在這裡迎接死神的囚徒,這一次他甚至来不及知道对方姓甚名谁。无论生前的身份和罪行,他们最终都一起埋骨于小岛上的乱葬岗静静腐烂,不会有葬礼,也不会有哀悼。
而西裡斯·布莱克還活着,在這令人窒息的腐败黑暗的冰冷绝望裡抵抗着,拒绝沉沦于疯狂与毁灭的无底深渊。
我是无辜的。
我是无辜的。
我是无辜的。
他的灵魂深处燃着不屈的火,那终将成为刺破這最深的黑夜的耀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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