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肆拾捌
凡妮莎稍稍从他怀中退出一些,抬眸盯着他冷俊的面庞,因为是哥哥,是亲近的人,她似乎很少這么仔细地打量他,而现在以另一种作为他的爱人的角度来看,他的确有让那些女孩疯狂的资本。
凡妮莎完全能想象,安格斯就算只是站着勾勾手指又或者一個眼神,绝对会有女人主动贴過来,虽然她看见過的从来都只是他冷漠至极地无视那些有勇气来搭讪的人而已。
她小心地抬手生怕吵醒他便只是用指尖轻轻触碰了他的脸庞,毫不客气地說,她今后的人生都会和面前這個男人紧紧捆绑在一起,从宅邸那疯狂的一夜,从她答应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无法再分割开。
在這段畸形、扭曲、禁忌的爱裡,她无疑是弱势的那一方,总是被动地承受着直到她肯接受,他才不会那么的步步紧逼,這也终于让她看见了对自己永远温柔的哥哥另一面的冰山一角。
可這些日子却令她真正开始接受他了,从法兰克福回来一直到现在,他们之间的感情升温很快,至少她以为需要更多的時間,可在看到他即便受了伤想的却還是如何保护她的那一刻,她就彻底沦陷了。
凡妮莎主动抱住他,贴着他的胸膛,感受着他的气息和温度,然而下一秒他就醒了,直接抬手将她搂得更紧,又亲吻在她的额前才用着低沉的声音道,“亲爱的,想我了?”
“嗯,我好想你”
凡妮莎扬起小脸看他却和他温柔的目光对上,随即一扬唇就是個甜丝丝的笑,“我已经有好几天沒有看见哥哥了,可不可以多陪陪我?”
安格斯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脸,眸裡流露的温情更甚,“抱歉,凡妮莎,這几天太忙了疏忽了你,今天上午沒什么重要的事,哥哥都用来陪你,好不好?”
凡妮莎這才应了個“好”字,随后便又躲进他的怀裡蹭了蹭,可一想到只有上午她便有些不太开心了,嘟起小嘴就抱怨,“哥哥每天都早出晚归,连一面都见不到,三强争霸赛的最后一关都陪不了我了吧。”
哪知,得到的却是安格斯的另一声“抱歉”,他明显感受到了怀裡少女的那份不满,可也只好轻言细语地哄她,“這個月是最忙的,那一天魔法部有個很重要的宴会,父亲和我都会参加凡妮莎想去看比赛就让文森特跟着吧,仆从裡我只放心他。”
凡妮莎沉默了一会儿才带着明显失望的语气回道,“沒关系,家族的事更重要,我知道的”
她抿了抿唇又停顿一下才开口,“哥哥,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
安格斯低头看着她,眼神一黯,但面上沒有任何变化,就连声音仍保持着那淡淡的宠溺,他明白她想說的,但却仍装作疑惑的模样问道,“凡妮莎想說什么?”
她沒有立刻回答,先深吸了口气随后才抬眸直视他的眼睛,渐渐那张小脸也开始变成一副要哭的模样。
“哥哥卡萝她過世了毕业典礼上雷曼教授宣布了她的死讯我和威克多尔一起去法兰克福拜访了她的父母卡萝是在醉酒后和一名麻瓜起了冲突被匕首刺死的,那名麻瓜已经供认了可是我总觉得這很突然,而且卡萝她曾经因为梅森”
然而,她還沒說完就直接被安格斯给接了下去,“所以凡妮莎认为格拉芙的死是有一部分你的原因了?”
见她缓缓点头,他只是温柔地抚了抚她的长发道,“凡妮莎,如果不是因为你,格拉芙或许早就死了。”
安格斯的声音就像冬日裡顶着最凛冽的寒风一般瞬间令她背后发凉,心裡的温度也蓦地降到底,可抬眸看過去,他還是保持着柔和的微笑,她知道他說的這句话是真的,当时如果卡萝不是她的朋友,那么结果就真的会像他說的那样了。
“作为巫师被麻瓜杀死,我想這不论传到哪国的巫师界都会成为笑料吧。”
安格斯勾了個不屑的笑,眼裡满是冷血的轻蔑,他抬手捧住她的小脸又道,“凡妮莎,看着我格拉芙的死和你沒有任何关系,你做的已经足够了。”
她沒有接话,只是一眨不眨地望向他那满目的爱意,片刻后,她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了几下,随后便阖眸直接埋进他的怀裡,同时耳畔也传来了他的低语,“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凡妮莎,别想太多,哥哥永远会陪着你”
她轻轻“嗯”了一声,接着便是一阵的沉默,直到偌大的房间内响起几道突兀的敲门声,她才像是惊醒了般从他怀裡出来,好看的银灰色眸裡闪過一瞬的惊慌失措。
敲门声停了,下一秒便传来文森特不冷不淡的恭敬声,“小姐,家主命属下来請小姐一個小时后過去,說是少爷昨晚回来了可以一起用餐。”
凡妮莎侧目看了看被认为待在自己房间裡却在她這儿過了一夜的安格斯,登时脸庞便爬上抹绯色,她移开了目光又挪到床边抬手撩开床幔提高了些声音道,“知道了,請告诉父亲,我会准时到的。”
接着就只听到文森特回了句,“是,小姐。”后又回归了安静。
凡妮莎這才转身却发现安格斯已用魔杖将两边的床幔统统恢复成原样,而他也站在了床边,他只着了套深色的睡袍,领口松松垮垮的,胸膛露出大半,可他浑然不觉,反而慵懒地抬手揉了揉有些乱的银灰色短发。
他的视线扫過她小脸上那片清晰的绯色,随后对着她忽然一扬唇恶意勾了個戏谑的笑,“亲爱的,還剩一個小时,我不介意帮你沐浴梳洗”
安格斯故意拖长最后的几個字,听得凡妮莎立刻羞恼地瞪他,面庞却烧得更厉害,她的反应似乎令他很愉悦,很轻松便抓住了她并一把抱起真的向着浴室方向走去。
這惊得她急忙开口,“哥哥,既然文森特来了我這裡,那么他一定也会去你的房间的,你”
可未等她全部說完,安格斯就接了下去,“凡妮莎不用担心,就算文森特怀疑了什么,他也只不過是個仆从而已。”
他忍着笑意低头看她着急的模样,玩心更甚,果然比起平时优雅的贵族小姐,他更喜歡她這副娇俏的少女状态。
见他轻而易举就反驳了回来,凡妮莎又瞥了一眼离浴室不過還剩下的五英尺距离,只好立即坦白,“哥哥我不想我自己可以的能不能”
安格斯沒有回答,只是径直走到浴室门前才将她放下,随后在她低着头似乎准备接受事实时,他只俯身凑至她耳畔道了一句,“去吧,不能让父亲等你,不是嗎?我会在楼下等你。”
說罢,便先转身出了她的房间。
凡妮莎這才长舒了口气,她目送安格斯离开后才进去浴室。
落地镜裡的少女精致的脸庞仍有抹未完全褪去的红晕,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唇角弯了道浅淡的弧度,逐渐的,热气缭绕也将她笼罩了個彻底
早餐桌上,尽管坐着的都是血缘关系最近的家人,但因为教养和习惯,身为卡特家族的一员,同时也是贵族,该有的礼仪是绝不能丢下的。
凡妮莎在安格斯身边是离主位最远的,微微侧目便能看清他用餐的一举一动,似乎只有在伊格纳修斯面前,他才会收敛了一切的锋芒和气势,变回一個优雅的进退得度的继承人的样子。
伊格纳修斯只简单问了安格斯几個最近這些天關於家族对外事务的安排和结果,而后又开始說起他的婚事。
梅雷迪斯更是直接苦口婆心地半劝半斥地唠叨起来,“安格斯,你這孩子今年也有25了,你妹妹還小不用那么着急,可你呢?我和你父亲已经說了你几年了?”
安格斯优雅地放下刀叉又慢條斯理地用餐巾拭了下唇角后才抬眸不紧不慢回答,“祖母說的是,不過我暂时還沒有看得上眼的,而家族目前也正处于回归巫师界的阶段,或许可以等過段時間再议這件小事。”
梅雷迪斯却重重地将手中的红茶杯往杯垫上一摔,随后提高了些声音就道,“小事?你父亲当年22岁就娶了你母亲,别拿家族的事做借口,今年你必须把未婚妻给定下来!”
而伊格纳修斯则淡淡瞥了一眼似乎已经不准备再回答的安格斯,随后开口道,“按你祖母說的做先来我的书房一趟。”說罢,便率先离了席。
安格斯只回了個,“是,父亲。”随后在桌子的遮挡下捏了捏身旁少女的手心示意她不用担心后才跟着起身离开。
凡妮莎低头盯着自己的手心,事实上,她并不太担心祖母给他塞哪個女孩子,只是觉得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能拖得了一时,可時間积累起来,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像刚才那样的催促,但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又怎么能這么轻易让父亲和祖母知道呢?
谁知,他们二人不過才走了不到半分钟,梅雷迪斯便冷哼了一声,“你父亲還真喜歡帮安格斯那孩子,凡妮莎,你也劝劝你哥哥,卡特的实力足够在法国巫师界占据高位,想挑什么样的女孩沒有?還是說你哥哥有中意的姑娘了?”
“哥哥他从未和我說過這些,我想哥哥应该沒有喜歡的女孩吧祖母不必這么操心,哥哥只是太忙了。”凡妮莎带着抹得体的微笑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她实在不敢想象如果梅雷迪斯知道了自己和安格斯之间的关系会气成什么样。
“還是你這孩子让我放心,凡妮莎,之前的几個男孩子裡有看中的嗎?尽管告诉祖母,如果沒有就再挑挑别的,一定不能委屈了自己,我看克鲁姆那孩子也不错。”
梅雷迪斯爱怜地望着她,每每這么细细看她一会就总能想起她已過世了的母亲,而這也是无论发生什么总能迁就她的原因之一,就像当初那個马尔福一样。
“谢谢祖母关心,威克多尔只是我的好朋友,他已经有了喜歡的女孩子,是霍格沃兹的一名学生而且哥哥還沒有未婚妻,我還不太想這么快就多個未婚夫。”凡妮莎非常果断就把理由扯到了安格斯身上,反正梅雷迪斯已经对他有了不小的意见,再多点也无妨。
对此,梅雷迪斯也点点头,“是该让你哥哥先”
她又叹了口气,“這孩子真是不让我省心好了,凡妮莎你去吧,你父亲不会留安格斯太久的,你们兄妹也一周沒见了,帮祖母劝劝他。”
凡妮莎起身优雅地朝她行了個贵族礼,随后才道,“我会的,谢谢祖母。”话落便在文森特的跟随下向二楼走去。
既然祖母已经這么嘱咐了,那么她好歹也该去问问他本人的意愿不是么?何况,她真的很想知道,他的安排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