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伍拾肆
不知過了多久,一束由微弱渐渐强烈的光从前方照进来,周围的一切开始变得清明,消散的意识正在迅速恢复着,耳畔也传来了些许声响。
又是片刻過去,她才终于睁开双眼,可印入眼帘的這一切却令她那几近完美的小脸苍白的不见血色。
在這片黑暗的杂草丛生的墓地上,可以看到右边一棵高大的红豆杉后面一所小教堂的黑色轮廓,左边是一座山冈,以及山坡上的那座精致的老房子。
凡妮莎正靠着一块大石头坐着,身上绑着粗绳,而前方不远处正无比热闹,似乎在上演着什么“好戏”。
一個穿着黑斗篷的矮個男人正拿着魔杖对着夜空念出一段话,“父亲的骨,无意中捐出,可使你的儿子再生!”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坟墓瞬间裂开,一小缕灰尘应虫尾巴的召唤升到空中,轻轻落进一旁足够装进一個人的巨大坩埚裡,很快裡头的液体便开始嘶嘶作响,火花四溅。
凡妮莎发现墓地旁的雕塑上绑着一個正在挣扎的男孩,而二十英尺外還躺着個人一动不动,但她无法确定那人是否還活着。
那個矮個男人抽出一把又长又薄、银光闪闪的匕首,只是他的声音一下变成了极度恐惧的抽泣:“仆人的肉,自自愿捐出,可使你的主人重生。”
矮個男人用匕首朝自己的右手挥去,凡妮莎下意识避开目光,但寂静的环境下清楚地传来矮個男人惨叫以及什么东西掉落在地的声音,紧接着又是“扑通”一声,她知道是那断臂被扔进了坩埚。
凡妮莎记得似乎在哪本老旧的黑魔法书籍中看到過,一個邪恶的复杂的用于复活的魔法,可并沒有记载有成功過的记录,她也只是读到過,仅此而已。却沒想到,有一天,她居然会亲眼见证一次,可過程却令她毛骨悚然。
矮個男人一边痛苦喘息一边走向那個男孩,他魔杖尖端的光照耀在男孩的脸上,這才让凡妮莎看清,這分明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救世主——哈利·波特。
再联想三强争霸赛,這些穿着黑斗篷的人,這個复活的魔法所需要用到的最后一样东西,仇人的血液,以及自己会出现在這裡一切的一切似乎都连起来了。
她的脸色几乎已是惨白,在矮個男人取了波特的一些血液并念出那句,“仇仇敌的血被迫献出可使你的敌人复活。”并倒进坩埚后,她的那颗心跳动的速度愈发快了,脑海中叫嚣着逃跑,可她却动弹不了。
突然,坩埚上的火星熄灭。一股白色蒸气从坩埚裡升腾起来,缓缓显现出一個男人的黑色身形,又高又瘦,就像一具骷髅。
紧接着一道冷酷又尖厉的男声从蒸汽中传来,“给我穿衣。”
只见那個倒在地上痛苦抽搐的矮個男人慌忙从地上抓起裹包袱的黑色长袍,站起来,用一只手把它套到那個說话的人头上。
瘦男人跨出坩埚,他的脸庞比骷髅還要苍白,两只大眼睛红通通的,鼻子像蛇的鼻子一样扁平,鼻孔是两條细缝。
凡妮莎咬着下唇,身子在微微颤抖着,她知道那個刚刚才复活了的怪物是伏地魔,那個曾经被打败后就销声匿迹了的黑魔王,那個安格斯曾经說過会回来的疯子
伏地魔似乎对自己新身体很满意,他不知对矮個男人做了什么,开始来回踱步,他似乎并沒有注意到她,反而开始向波特一字一句地讲述着自己的曾经。
凡妮莎自然一句不落地统统听了进去,這也令她止不住地心惊,原来那样骇人听闻打着纯血旗号的黑魔王居然只是個混血
他的麻瓜父亲厌恶魔法和巫师,在得知了真相后毫不犹豫抛妻弃子回到了這裡,他的巫师母亲在生他时难产過世却给他取了和他麻瓜父亲一样的名字——汤姆·裡德尔。
为了报仇,他亲手杀了他的麻瓜父亲,但同时他也厌恶他的巫师母亲,作为一名巫师竟然丢下引以为傲的魔法,只为了一個不爱自己的麻瓜男人說讨厌魔法,這种软弱的女人根本不配成为斯莱特林的后裔。
可伏地魔說着說着便突然笑了,紧接着,空气中突然充满了斗篷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坟墓之间、杉树后面,每一处阴暗的地方都有巫师幻影显形,他们全都戴着兜帽,蒙着面孔,一個個走過来,小心翼翼。
而伏地魔就這么沉默地站在那裡等着,直到一個人跪倒在地,爬到他跟前,亲吻他黑袍的下摆。
而后,其他人也和那人做了同样的事,接着退到一旁,站起身,默默地组成一個圈子,把坟墓、波特、伏地魔和瘫在地上的矮個男人围在中间。
凡妮莎就這么旁观着這一切的发生,她又左右张望几次随后才低头看向自己外套裡头的魔杖,可除了干着急外,她似乎也做不了其他。
這儿或许离霍格沃兹很远,她无法定位自己的位置,文森特也不可能立刻找過来,周围還有一群危险系数极高的食死徒和那位黑魔王,如果可以用魔杖,或许她可以用幻影移形离开
凡妮莎开始用力挣扎着,试图能弄断這根粗绳,趁着不远处的那群黑袍人似乎正在开会,她试图将绳子靠着身后石头尖锐的地方磨断,可這似乎是個不小的工程。
伏地魔对着一個手下毫不留情地用了個钻心咒,這只是为了给其他人一個威慑,杀鸡儆猴而已。
他冷眼扫過這些人惊恐的表情,只觉得无比快意,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旁已经醒了的少女,那头银灰色的长发瞬间让他回忆起十五年前那個声名显赫却拒绝了他的家族。
凡妮莎這边正尽最大的努力磨着這根绳子,沒有丝毫多余的心情再关注墓地那边的动向,她重新在脑海中整理了一遍思绪。
這明显是個有计划的行动,将波特带到這儿,只为了复活伏地魔,而在禁林用昏迷咒击中她的人大概率是那個穆迪,但那绝不会是真正的穆迪,或许是被用了夺魂咒,可這個可能性并不大,那么就只能是假扮的。
而用马尔福将她引去禁林,现在她又出现在這儿,目的已经很明显,无非是看中她背后的卡特家族而已,或许会利用她来威胁父亲投入伏地魔的麾下,這可不是一点点的助力了。
這么想着,凡妮莎便更焦急,作为卡特家族的一员,她绝不能因为自身给家族带来這样一场灾难,就算是以生命作为代价也必须彻底扼杀在摇篮裡。
或许是梅林的祝福又或许是她的运气好,绳子竟然被磨断了,她当即便拿出魔杖准备用幻影移形,可下一秒墓地方向便飞速袭来一道绿光,她下意识使用铁甲咒,可那道屏障立刻就碎了,并且绿光并沒有消失直直地击中了她。
几是一瞬,她只觉得铺天盖地的疼痛从全身上下的每一处传来,根本支持不住,她直接跪倒在了地上蜷缩着,两手已经握紧成了拳头。
她死死咬着下唇不肯发出一点声音来,额上已经出了层细汗,那种骨头被捏碎的痛苦一阵又一阵似乎永无止境,她的身子在不断颤抖着,中枢神经正麻木地接收着源源不断的痛感,她已经无法思考其他,只希望這场折磨能快点结束,或者直接杀了她。
她的魔杖已经脱了手,似乎有人走到了她的跟前,但眼前已经蓄满泪水,她根本看不清,似乎有人在說话,可她已经无法集中注意力,持续了几分钟,她几乎快要崩溃,并开始无意识地开口,“哥哥唔安格斯哥哥”
终于,那些令她发疯的疼痛停了,她大口大口喘息着,眼神逐渐清明,她颤抖着抻着坐起,低着头就能看到面前的黑袍,她的身子一僵,還沒等她反应,头顶便传来了那道冷酷的男声。
“很不错的反应,你们都该学学她,保持安静,而不是难听地鬼哭狼嚎。”
伏地魔一手摩挲着自己已十三年沒用的魔杖,一边俯视着地上的少女,随后又冷漠地扫了一眼身后的一众心惊胆战的食死徒。
凡妮莎迅速摸回自己的魔杖,摇摇晃晃着站起,银灰色的长发已经有些乱了,小脸上满是泪痕却给她带来另一种破碎凄凉的美。
她调整着呼吸望着对面的恐怖的男人强行镇定道,“伏地魔先生您這样做可并不会得到卡特家族的支持。”
伏地魔微微眯起那双血红的眼睛,忽然就低低地笑了,他一副懒洋洋的样子,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随后发问,“卡特家族的现任家主還是伊格纳修斯·卡特?”
凡妮莎抿了抿唇還是回了一句,“是的。”
這倒换来了伏地魔古怪的表情,他蓦地就用了個就连那些食死徒都意想不到的魔咒,“expelliarmus(除你武器)”
他将手中多出来的這根魔杖最干脆地折断便恢复了那副冷漠的神情,“现在该来說說這位帮助我复活的小朋友了。”
伏地魔懒洋洋地踱步到波特身边,那條大蛇也跟着,他开始解释起来十三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失算了波特的母亲会拼上性命保护了孩子,从而将死咒反弹到他的身上。他像是讲故事般将四年前附身奇洛到现在的一切经历计划统统叙述了出来。
凡妮莎越听越觉得背脊一阵刺骨的凉意,眼前這個怪物一样的男人居然能蛰伏十三年,只为了這几乎希望渺茫的复活,這种毅力哪裡是普通人能有的,只能說不愧是黑魔王么?
伏地魔对波特也用了钻心咒,而后当矮個男人将波特放下来后,凡妮莎才明白,他之所以說這么多的原因。
其实是为了给他的手下们证明一件事罢了,一件或许他们根本就沒時間去想的事——伟大的黑魔王怎么会输给一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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