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她就站在那裡,身旁两個保镖眼观鼻鼻观心一左一右护着她,白皙的胳膊露出一大截,纤细柔弱,好看的让人眼睛都移不开。
周围村民们听到虞棠這么說,都兴奋地起哄起来。
柳叶村闭塞,平时沒什么热闹,但這两天接连发生真假千金,换亲等热闹,让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都多了不少,大伙儿都兴奋地盯着他俩。
但出乎意外的是,纪长烽的脸上竟然沒什么喜色,相反眉头微拧,甚至往后退了几步,态度疏离。
虞棠瞥他一眼,沒在意他的态度,倒是毫不客气地开口:“带我进屋,我把行李放进去,不是過段時間要结婚嗎?省得我找人来回搬弄行李了。”
纪长烽還在消化她之前說的话,短短的一句话,信息量却非常大。
……代替李春芳,来和他结婚?未婚妻?
這样娇贵的大小姐,要千裡迢迢来這個偏僻的小山村,和他结婚?
之前纪苗苗說的似乎不是作假,只不過——
纪长烽从来就沒想過自己的人生会出现這样的意外,他对于自己人生的预期就只是找個普通的老婆普普通通的過普通的日子而已。
谁料会突然发生這样的意外,李春芳成了城裡人,城裡来的大小姐成了他的结婚对象。
他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纪长烽眉头拧成個结,斜瞥旁边的虞棠,目光中带着几分打量。
城裡大小姐,能在他们這個小山村住的惯?能适应他们這裡的生活?能接受和村子裡的汉子结婚?
黑瞳落在虞棠那和村子格格不入的装扮模样上时表情微顿,虞棠却已经不耐烦了。
她探着身子刚想要喊醒纪长烽,让他快点拿出钥匙开门,但稍微一凑近,想到纪长烽刚从地裡干完农活回来,說不定身上全是汗味,瞬间嫌弃地退开。
虞棠坐在行李箱上,穿着精致小皮鞋的脚胡乱地蹬着,喊纪长烽:“纪长烽你快点开门,我站得脚都酸了。”
纪长烽因为她這极其自然的催促,下意识瞥了眼她的鞋子。漂亮的带着点小方跟的小皮鞋,侧面還带着亮晶晶的钻,露出的脚踝皮肤白皙如玉,指尖都泛着粉。
是和柳叶村格格不入的精致好看。
感受到周围邻居们兴奋看热闹的眼神,纪长烽移开视线,虽然脑子裡還在思考有关“未婚妻”的事情究竟是不是真的,但還是顿了顿拿钥匙开了门。
“先进来吧。”他拧眉开口。
他可不想在外面当猴子给别人看热闹。
虞棠屈尊下了行李箱,跟在纪长烽身后慢慢走进了這個小院子。
其实院子收拾的蛮干净,能看出来主人很勤快,屋前有一小片菜园,贴着墙根,初春的时候正是野草冒头的时候,园裡却看不到一根杂草,翻新出来的土带着点湿润,已经分开了垄沟,随时可以在上面播种。
菜园的边用方砖修葺了個围边,窗户下面种了两排花,虽然沒到时节叶子略微有些干枯,但看着也是井井有條的。
院子一如外面那样,院子裡的路是土路,沒铺什么砖瓦,土地已经被踩的冷硬。
是個很普通的农村住房模样,但又收拾的很干净。
纪长烽到了院门口开了钥匙,想要回头把虞棠的行李等东西搬到屋子裡,结果一回头看到虞棠捂着鼻子离他大老远,秀气的眉头皱的紧紧的。
纪长烽以为是虞棠闻到了他身上干了活后淌的汗味儿,他拧着眉刚想躲一下,沒想到虞棠捏着鼻子娇声问他:“纪长烽,你们家怎么還养鸡啊。”
“嗯?”纪长烽一顿。
顺着虞棠的手指方向,纪长烽看到了自家厦子下面的鸡棚,位置原因鸡棚就处于风口,风一吹這味道确实是刮的满院子都是。
他可能是习惯了這股味道,村子裡的别户人家家裡也都這样养鸡,大家都已经习惯了,沒料到今天纪长烽家来了位城裡来的娇客。
虞棠很受不了這股鸡屎的味道,她捏着鼻子,秀气精致的小脸憋得难看,拼命地扇着周围的空气,也還是有股挥之不去的鸡屎味扑面而来。
她跺跺脚:“纪长烽,你赶紧把這鸡棚挪走,要么就不要养了,我闻到這個味道会吐的,结婚以后我可不要在院子裡闻到這股味道!”
她說的话毫不客气,才见面第一次就要纪长烽把家裡养的這十几只鸡挪走或者弃养,這股大小姐做派本该令人讨厌。
但偏偏不知为何,对着這张脸却沒人能生出任何气,甚至觉得理所当然。
虞棠是城裡来的大小姐,她家裡沒养過鸡,也沒闻過這股味道,接受不了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倒不如說,从虞棠的嘴裡非常自然的說出“婚后”這两個字,有一种天然的暧昧,让纪长烽非常不适的攥了攥掌心,感觉怪怪的。
他把门打开,让虞棠进屋躲躲外面那股鸡屎味。本来以为进屋就好了,沒想到挑剔又娇贵的大小姐进屋就又开始挑毛病了。
纪长烽家裡就他一個人,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去世了,自然家境算不上好,靠着有把子力气,又能吃苦拼命才赚了点钱,屋子自然也是沒什么條件的。
正门进屋就是烧火做饭的屋子,两侧墙壁被熏得发黑,完全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屋顶刷了又刷,糊了很多报纸,廉价的感觉扑面而来。
后窗打开着的,但因为采光不够好,屋子不仅透不进光亮,连风也沒有多少,显得整個屋子黑乎乎的,很暗。
虞棠勉强才适应了這個光线,一看周围的环境,虽說知道是烧火做饭的屋子,但毕竟是一进门就能够看到的地方,這個模样实在是难以入目。
“纪长烽,你這個墙壁是不是都得刷刷了,還有报纸,都什么年代了你還糊报纸,太难看了,都撕下来吧,不然结婚的时候多难看。”
“還有——”
农村的屋子地面铺的都是廉价的红砖,地面上一层土,根本不需要脱鞋。
虞棠提着小裙子探头进了沒关门的屋内,打量了一圈后开口:“這個柜子好老啊,有些年头了吧,我结婚虽然在這裡沒有漂亮的家具,但是至少也要新的吧,你得给我重新打一個衣柜纪长烽。”
她踮着脚进屋,摸了摸光滑的铺了炕革的土炕,勉强屈尊坐下,晃着两條纤长笔直的腿,继续提要求。
她随意地指向墙壁:“這個颜色也太难看了吧,怎么涂的半截绿绿的,我不喜歡,换一個颜色。”
“還有那边那個被褥,都得换新的吧,我可不要李春芳她们当初买的被褥,我要好看的,舒服的。”
“還有這個地面,你们怎么都穿鞋进屋啊,不能铺個瓷砖和羊毛毯子嘛,這样好脏,全是土,我不喜歡。”
娇俏的城裡大小姐,提的每一個要求都很任性,甚至匪夷所思,而且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样,明明他们才第一次见面。
李春芳就从来不会对他家裡的情况挑三拣四,提出這么多要求。
纪长烽盯着自家的红砖地面,想到虞棠要求要把這改成昂贵的瓷砖,還要铺羊毛地毯,再想想之前那些要求,眉头一点点拧了起来。
见虞棠作势還要起身去别的房间看看,纪长烽伸手拦住了她。
纪长烽的屋子很暗,空间逼仄狭小,老旧的农村茅草屋内到处都是灰蒙蒙的。
而虞棠穿着漂亮的白色小洋裙,眉眼娇俏精致,气质出众,浑身像是发着光,和他的屋子格格不入,风格截然相反。
纪长烽低头看她:“行李先放在這裡可以,但不要老說结婚的事情,我們……”
纪长烽顿了顿,看着虞棠晶亮的眼睛,薄唇抿了起来:“我从始至终都不知道什么换亲的事情,和我定亲的是李春芳,她去城裡寻亲了是件好事,但我不需要别人代替她来和我结婚。”
他别過脸去,声音低沉:“事情我会和婶子他们說的,换亲的事情我不知晓,也不同意。”
虞棠闻言眨了眨眼。
她两辈子都在感情上顺风顺水,从来只有别人痴迷她,像狗一样哭着求她的,她還从来沒遇到過像纪长烽這样的情况。
明明是個偏僻山村裡面的糙汉子,沒什么殷实的家底,很大可能是会在山村蹉跎一辈子的人,却面对主动提及换亲事情,千裡迢迢来找他的她避之不及,還要退亲?
虞棠看了眼面前冷着脸的纪长烽,又从兜裡掏出小镜子左右偏头看了看自己的模样,瘪了瘪嘴。
她還是和以前一样好看嘛,配他不管是模样還是身份都绰绰有余,甚至她能愿意下乡和他结婚,都是他烧了高香好不好。
虽說這個结果本来就是虞棠想要的,但沒想到纪长烽会拒婚拒的這么快。
她倒也不是因为被拒绝了而感到不服气,只是有些好奇。
拒绝和她的婚事,是因为纪长烽忘不掉李春芳,对李春芳有感情,非李春芳不可,要为李春芳守身如玉?
纪长烽对李春芳的感情居然這么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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