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心裡只臣一個 作者:未知 陆靖柔自诩坚强,从冰天雪地尸山血海中挣扎出来,见了皇帝的面,一滴眼泪都不掉。 她看得出来,皇帝已经使出浑身解数抚慰她了。谁苦不是苦呢?她看着皇帝同样憔悴不堪的脸,开口道:“臣妾有個請求,還請皇上成全。” “你說吧。”皇上叹着气,伸手来拦,“不必行礼,你且坐下就是。” “昨夜城门之下有人俘掠胁迫臣妾,后来在马上被一箭射死,皇上可還记得?” 语言的艺术在于字斟句酌。 皇帝果然扬了扬眉,道:“昨夜朕沒在城门口,萧阙后来报与朕知道,确有此事。” 陆靖柔挥舞着小手绢,一副戚戚哀哀的模样:“此贼虽然昨夜已被诛杀,但臣妾還想求個皇上的恩典。皇上若不应允臣妾,臣妾宁愿不回宫,就在這蛮荒之地孤苦终老算了。” 严格上說,她是皇帝鲁莽行事的受害者,苦主哭一声惨叫几声屈,那是应当应分的。皇上心裡也明白得很,所以自打昨儿半夜一救回来,就想着法儿地百般讨好。要不是眼下人沒在宫裡,半拉养心殿都快要喂给她了。 可惜陆靖柔对黄白之物沒兴趣。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唱戏的還夸自己下九流裡头数第一呢!她受了這么大的屈辱,只要勃儿只斤的命来偿,简直是宽宏大量得過了头儿。 然而皇帝沒說答应,也沒說不答应。叁言两语模棱两可地将她糊弄了出来。她有些生疑,特地去找如意儿,要问清楚来龙去脉。 如意儿磕磕巴巴地讨饶:“您您您您還是放過奴才吧……干爹說了,要是我們說漏嘴,照您的性子,准保炸了庙了……” “看不出来,你還是個前结巴。”陆靖柔抓重点一向很准。 昨天夜裡人多眼杂,大家七手八脚地把她救出来,萧阙明面上不好做什么,只好叫如意儿带人寸步不离地守着,二人還沒见過面。 “你,身上衣服脱了,借我穿会儿。”她神秘兮兮地咧着嘴笑,“我得去见你干爹。” 如意儿有十個胆子,也不敢现把身上衣裳脱给她穿。不一会儿差人给她送来一套簇新的太监衣裳,正合她的尺寸,裡外用兰香熏了個遍。 萧阙向来浅眠,近日正因着陆靖柔的事儿数日沒合眼。她转過隔栅的那一刻他就醒了,還沒起身就听见“咚”的一声闷响,這孩子毛手毛脚的,定然是磕了脑袋。 陆靖柔正捂着撞得通红的额头直抽气,冷不丁手腕被人握住。“娘娘松松手。”他說,“让臣看看撞破皮了沒有。” 确乎是萧阙的声音。 他和她說话,总是和缓轻柔不紧不慢,仿佛任凭世上再多令人心焦的腌臢事,都与他无关。陆靖柔听得鼻子发酸。 “怎么都這样啊……”她越說越感觉委屈,“连块破木头都欺负我,疼死了。” 陆靖柔彻底变成一只委屈巴巴的小动物,扁着嘴往他怀裡扑。萧阙险些被她撞了個趔趄,虚晃一下,立刻结结实实地将她抱住了。 “区区死物也敢欺负娘娘,臣立刻砍了它烧柴火,给娘娘做好吃的。” 可是這会子食物不起作用,她的眼泪越流越多,前襟哭湿了一大块。“他们……他们都欺负我,那個男的喝了酒就扒我衣服,我捅了他一刀,他還拿鞭子抽我……” “谁扒你衣服?”萧阙语声平静地问道。 陆靖柔正闭着眼睛自顾自控诉,沒看见萧阙此刻脸上的神情:“就那個勃儿只斤,右脸上有個疤。他,他喝了酒发疯,撕我衣服。我瞅见旁边有把切羊肉的小刀,就悄悄抓在手裡捅他。结果沒成功,他就……他就玩了命的抽我。” “既是這样,后来一定有人救了你。”萧阙沉声說。 “我当时疼得什么都不知道。一睁眼,就躺在原来的床上了。”說到這会儿她才发现不对,两只手在他身上来回摸了几把,“你是不是天天不吃饭……怎么瘦成這样了,骨头好硌人。” 萧阙咳了一声,强笑道:“是啊,想娘娘想得吃不下睡不着。” 陆靖柔小小呜咽一声,搂紧了他的腰。她是一只顽固的小树袋熊,寻到称心的树枝就不肯撒手。掌印大人素来娇惯她,况且出了這档子事,害他牵肠挂肚了许多日子。如今失而复得,想不动心思也难。 小姑娘哭累了,他干脆就手抱她上了床。又亲又哄了大半日,陆靖柔才止住哭。萧阙正要起身给她端水净面,陆靖柔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皇上好像不想杀他,我就沒再多话。”陆靖柔攀他的手臂,凑近了咬耳朵,“我沒告诉皇上扒衣裳的事儿,是担心皇上误会我不清白,往后就不待见我了。” “皇上不想杀他?”萧阙蹙眉,随即又笑道,“娘娘不必忧心,一切交给臣来办。” “我觉得很蹊跷。”陆靖柔把他的手指攥在手心,沒有放他走开的意思,“既是来救我,为什么不杀了为非作歹的人。” “皇上打下江山社稷,才能坐稳正大光明那张龙椅。”萧阙揉揉她脑顶滚得乱蓬蓬的头发,“万万人之上的地位沒那么好坐,他要天下人宾服,有些事不得不放到次要。” 陆靖柔想起冲天火光下的那支箭,脊背滚過阵阵寒气。皇上是真龙天子,天子永远圣明,不可能犯错丢了自己的嫔妃。如此說来,這几天他待她格外优厚,不過是愧疚罢了。 陆靖柔甚至恍惚起来。皇帝暗中下毒,明裡率军猛攻,手段狠绝毒辣,一晚上就攻破了敌军的大营。他的愧疚是真的嗎? 从头到尾,他在乎過她的性命嗎? 萧阙用帕子蘸了温水一点点给她擦净脸上的泪痕,她突然垂下眼睫,在他清秀纤细的指节上啃了一口。 “我要那個。” 为了表证决心,陆靖柔半跪着开始解扣子。滑稽的太监行头脱得很顺溜,她飞快地把上衣裤子一件件甩在地上,两只手一齐用劲儿拽他。 萧阙不說话,将她揽了過来,指尖抚過她脚腕上新生出的粉色嫩肉。那清晰的形状昭示着,這道伤口曾经多么狰狞可怖。 陆靖柔心情很复杂。她刚大哭過一通,這会子萧阙眼裡又开始滚泪花,再這样婆婆妈妈哭下去,他俩八成会将脚下這片冻土,灌成白花花盐碱地。 陆靖柔决定主动一点。她抬头,循着他的唇瓣,直直吻了下去。 “這样也好。”萧阙被她吻得微微喘息,低声說道,“从此娘娘心裡只臣一個,再无他人。” 我最近在成都玩所以更新稍迟了!成都简直太好玩也太好吃了,天天狂炫烤鱼火锅冰粉串串,马路上的小姐姐也超好看!怎么会有乐不思蜀這种成语存在啊!!! btw皇帝真的很会打仗,在谈恋爱方面也是真的脑子裡有点什么大病。萧阙反正被皇帝整得一肚子气,差点黑化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