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喂,你怎麼詛咒人呢？”楚銘煬怒瞪蕭衍，“你纔沒兒子，你這輩子也沒有兒子。”
蕭衍淡定地嚥下一口飯。
見對方毫無波瀾,楚銘煬咬牙道：“那我們改一下約定。”
“約定這東西還能改？”
楚銘煬有理有據道：“這東西是死的,約定的人是活的。
“改成什麼？”
“誰先脫單誰就贏,沒脫單的那個叫對方一聲爸爸。”
蕭衍輕抿一口湯,只要他現在一個電話給江逸宸打過去,就能聽見楚銘煬喊自己爸爸。
想到這裏，他嘴角彎起。
楚銘煬納悶：“你笑什麼？”
“你確定我們這是約定,而不是小孩氣的賭局？”
“你就說你敢不敢吧。”
“這有什麼不敢的。”蕭衍篤定地說,“你輸定了。”
晚飯過後，楚銘煬又在蕭家沙發上蹭了一會兒，玩着某知名MOBA遊戲,嘴裏總是罵罵咧咧的。
蕭衍坐在楚銘煬身邊,不參與這場戰爭。他學生黨時期，因爲各種論文要交,沒時間玩遊戲。
一局結束，楚銘煬在英雄池來回拖動，眼睛瞄到一個很有中歐混血的人物。
他指着這個人物說：“你看這個英雄像不像穆雲卿。”
蕭衍湊近一看,海報上的男人的五官確實和穆雲卿有些類似。
他拖動英雄頁面，指着一個露着上身肌肉的中年大叔,本來是個硬血男兒，但羞澀的語音讓這個角色，看起來騷裏騷氣的。
隨後,蕭衍掃了一眼楚銘煬，打趣地說：“你看這個像不像你？”
“滾蛋。”楚銘煬把手機奪了回去。
話題既然被開了，蕭衍想起了好久沒見過面的穆雲卿，最近他們只用微信寥寥回覆。
他忍不住問：“穆雲卿最近怎麼樣？”
“和袁九去東北看雪去了。”楚銘煬又開了一局，“也許要把中國景點都瀏覽個遍。”
“他不是害怕冷嗎？”
“嗐，東北又不是隻有雪，還有溫泉。”楚銘煬說完，才反應過來，“你們吵架了？”
“沒有。”蕭衍問，“你爲什麼會這麼想？”
楚銘煬看了眼遊戲，沒再說話。
臨近半夜，楚銘煬一時起意，想睡在蕭衍家。
蕭衍推了一把楚銘煬，想把他趕出門外：“我家沒有你能睡的牀。”
“你家那麼多客房，也不差我一個。”楚銘煬死皮賴臉地抱着蕭衍的胳膊，一臉懇求的模樣望向蕭衍。
蕭衍倒吸一口涼氣，把他踹到沙發另一邊。
“靠，你越來越騷了。”
這時天空下起了濛濛細雨，拍在窗戶上的清脆的聲音，就好似琴絃一般撥動蕭衍的心。
楚銘煬抓住理由，可憐兮兮地說：“外面下大雨，你忍心讓我淋大雨嗎？”
“你自己開車回家，還能淋到你？”蕭衍翻了個白眼，“不是不想留你，王姨今晚請假去醫院了，客房沒人收拾。”
“不怕不怕，我睡你牀上就ok。”
“你可以去死了。”蕭衍咬咬牙切齒道。
果然留這傢伙是個錯誤的選擇。
“我們小時候睡過一張牀。那些美好的回憶，你都忘記了嗎？衍衍，你好狠的心。”
狠你嗎。
蕭衍把楚銘煬按到沙發上，騎在對方身上，掐得這個人死去活來。
其實仔細回想，楚銘煬身爲他的發小，和他在一張牀上夜裏聊天好多次，好像都沒有什麼意外的事情發生，覺得這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自從江逸宸這個混蛋說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話後，他對所有男人都多多少少有點點牴觸。
楚銘煬眼角帶淚，趴着求饒：“我錯了！我睡車庫，睡浴缸，啥都行！”
蕭衍準備放過楚銘煬，親自給他收拾一間客房時，屋外的雨滴如同小石子一般砸到窗戶上，顯然易見暴雨將至。
接踵而來的是一道響雷，聲音是突如其來的，根本毫無預兆。
“臥槽。”蕭衍腦袋發懵。
雷聲劃入蕭衍的耳中，嚇得他渾身一激靈，滾到沙發的一角。
楚銘煬趁機坐了起來，注意蕭衍捂着耳朵，一臉害怕的樣子。
他小心翼翼地問：“衍衍？”
“沒事。”蕭衍放下雙手，嚥了咽口水，強顏歡笑。
第二道雷聲還沒響起，他拉着楚銘煬站了起來，換上一張笑容：“睡覺睡覺，你跟我一起睡。”
他邊說，邊拉着楚銘煬上了二樓。
蕭衍的舉動太反常了，楚銘煬心裏起疑，剛想張口說話，卻被二樓最裏面的房間門打斷了。
裏面走出來的蕭母和蕭父一臉擔憂地看向蕭衍：“剛纔外面打雷了，衍衍你沒事吧？”
“沒事，有楚銘煬陪我。”蕭衍故作輕鬆道。
眼力見十足的楚銘煬當即迴應：“對對對，阿姨叔叔，我陪蕭衍，你們不用擔心。”
“那好吧，辛苦你了。”蕭母懸着的心漸漸放下來。
蕭父也隨之說道：“要是蕭衍有什麼不適，第一時間告訴我們。”
楚銘煬點了點頭。
“你怕雷？”
楚銘煬抿了抿嘴角，慢慢回憶起小時候的事，想起了蕭衍真的害怕雷。
他握緊蕭衍的手，輕輕嘆息後，幫蕭衍鋪了鋪被子，檢查很多遍窗戶沒有縫隙後，拍了拍牀。
衛生間的隔音效果十分好，幾乎聽不見外面的雷，蕭衍安安靜靜地洗了澡，躺在了牀上。
楚銘煬則用的是客房裏的洗手間，回來時看見蕭衍在衣兜裏掏手機。
手機此時沒有了電，蕭衍把手機放在牀頭櫃上充電，亮着的屏幕上，發現江逸宸發來無數條消息和電話。
電量恢復到百分之三的時候，江逸宸的電話又播了過來。望着楚銘煬困惑的眼神，蕭衍淡定地接通電話。
“喂。”他懶散道。
江逸宸卻着急道：“你沒什麼事吧？”
蕭衍知道是剛纔雷聲的緣故，聲音變得柔和：“沒事。”
同時坐在牀上的楚銘煬，手癢癢掐了掐蕭衍白皙的大腿。室內的溫度由於中央空調的原因十分溫和，在這個情況下，冬天的蕭衍只穿短袖睡衣睡褲。
蕭衍拍開楚銘煬的手，輕聲訓斥：“手別欠。”
捕捉到細小聲音的江逸宸問：“你身旁是誰？”
“楚銘煬。”
江逸宸聲音一頓，小心翼翼道：“他睡你家？”聲音有些酸。
“你想什麼呢，”蕭衍不耐煩道，“睡了睡了，你別瞎操心。”
真是的，他都在江逸宸耳邊說過無數次——他身邊這些朋友全部是直的，24k純直男，個個是鋼鐵直！
蕭衍回頭一想，自己幹嘛那麼在意江逸宸的感受，他愛誤會就誤會，誰管得了自己？
算了，只要江逸宸軟一聲，他就不計較這些了。
“嗯。”江逸宸聲音淡淡的，“早點睡。”他沒給蕭衍機會，率先掛了電話。
聽到一陣忙音的蕭衍，心肝裏的火都上來了。
這人還敢撂他電話了？
蕭衍把手機往桌子上一摔，氣憤地爬上牀，竄到最裏面，面對牆睡。
“衍……”楚銘煬也鑽到另一個被窩裏。
蕭衍現在聽什麼都煩：“閉嘴，睡覺。”
楚銘煬一愣，關掉檯燈，怕吵到蕭衍，連呼吸聲都減弱幾分。
好在的是天空的雷停了。
即使雨還在下，蕭衍面對牆腦海裏一直浮現江逸宸的臉，回憶起他在江逸宸家，同樣是下雨天，和楚銘煬那樣睡在一張牀上蓋着被子聊天。
今天和從小到大最親密的發小睡在一張牀上，卻沒有旁邊是江逸宸溫馨的感覺。蕭衍輕咬嘴脣，心裏癢癢的，呼吸也困難起來。
他竟然想江逸宸了。
在江逸宸懷抱裏的感覺，是所有好朋友給予不了的。混合送給江逸宸的香水的氣味，能讓他感到安心，無與倫比的舒適。
“你說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蕭衍轉過身，藉着窗外的一絲月光盯着楚銘煬的臉。
“我也沒談過戀愛。應該就是想了解這個人的一切，包括她的興趣愛好和微信。如果有人靠近她，都會坐立不安，心裏不安。無時無刻在想着她，在最困難的時候，第一瞬間想到的是你喜歡的那個人。”
楚銘煬越說越覺得不對勁，好像和木白在一起的時候，也是這種感情。
再說下去，他都要懷疑自己喜歡木白了。
“咳咳，你去百度一下就好了。”楚銘煬立刻轉移話題，“怎麼？你真的有喜歡的女生了？”
蕭衍再次扭過身子，臉朝向牆壁：“算是吧。”
話音剛落，桌面上的手機屏幕亮了，楚銘煬準備把蕭衍的手機扣過去，發現鎖屏的微信新消息。
[江逸宸]：我剛纔不應該亂喫醋。
[江逸宸]：晚安，好夢。
？
這麼不符合常理的“朋友”關係，難道不是曖昧嗎？
楚銘煬趕緊扣過去，爬回被窩裏，縮緊了小被被，背向蕭衍道：“我覺得今天的那個賭局可以作廢了。”
“怎麼？”
想起剛纔那通電話，還有蕭衍的反應，楚銘煬嘆氣：“我知道我輸定了。”
“你可真有自知之明。”
週一早上，剛坐在辦公桌前的蕭衍，被叫到羅橋辦公室。
羅橋沒有平常的嘲諷，像改了個性子，溫言道：“方案做的不錯，上面派我去競爭指標，可以隨便帶上一個人，就是你了。”
蕭衍被羅橋一說，有些發愣。
這是羅橋偷他方案，然後上面又派他親自取指標？如果指標真的被羅橋拿下來，那他肯定升職。
但羅橋不明白方案核心，邀請他一同競爭，所以纔對他臨時低聲下氣，客客氣氣的。
虛僞。
蕭衍不準備接手這個任務。
羅橋想起蕭衍的把柄說：“如果你不參加，說明你沒有團隊集體性，等着下週的實習期過了，你就繼續家裏蹲吧。”
蕭衍有些猶豫，這是他第一份工作，不想在實習期就被斃了。
“只要你答應下來，我今天就給你轉正合同。”
蕭衍擡頭望見羅橋桌面上的正式合同，深呼一口氣。
“好。”
項目指標在淮南競爭，也是明天下午。
蕭衍在合同甲方簽上了自己的名字，邊想邊虧，他的方案最後的獎勵不是他的，真的很氣。
早知道告訴宋塘把這件事擴散到公司，這樣的話，博倫的名聲就會傳到外面，被一些對家知道了的話，對公司會有致命的打擊。
宋塘好不容易在副總的位置，公司一虧損，他也不好過。
“合作愉快。”
羅橋主動伸手握蕭衍的雙手，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
下午，公司最大的總管張饒文把合同遞給江逸宸：“老闆，新人簽了正式合同，以及加入了泰倫水世界指標。”
江逸宸翻了翻合同，沒過兩秒，他啓言：“把羅橋給我叫過來。”
張饒文親自找羅橋，後者認爲自己偷來的方案被博倫老闆看上了，心裏美滋滋。在去董事長辦公室的路上，都想好未來的獎金能買幾塊勞力士了。
剛進門，就看見江逸宸坐在辦公椅上。
羅橋眨了眨眼睛，不明白江逸宸一個江氏的總裁，坐在博倫董事長的椅子上幹什麼。
他一開始就知道博倫和江氏有密切來往，但沒想到江逸宸就這麼大膽坐在人家椅子上。
難道博倫老闆和江逸宸是親密無間的哥們？
即使這麼想的，羅橋恭敬道：“江總。”
要不是他在校慶，勸江逸宸投博倫，哪有大項目泰倫啊。
這一切都是他的功勞。
“這方案根本不是你做的。”
江逸宸的聲音冷得像是在冰窖裏待了好幾年。他把羅橋交上來的策劃摔到長桌上，在桌面滑成一道曲線。
羅橋呆呆得望着桌面上的文件夾：
“什麼……？”
“你覺得我不瞭解你的實力？”江逸宸嗤笑，“還有你叫錯了，你應該叫我爲博倫的江老闆。”
聞言博倫的老闆是年不過三十的有才之士，精明的商業頭腦讓一家新公司能在淮城一年內立足。
全淮城這麼一看，唯獨江逸宸一個人符合標準。
所有人都被他擁有江氏的假象騙了。
羅橋全身發寒，無比的震驚，回想起這半年在博倫拼死拼活，大腦頓時一片空白。
他竟然又被蕭衍說中了，在另一個富二代公司打工。
對，還有蕭衍。
他在江逸宸和宋塘眼皮底下戲弄蕭衍，是不是都被這兩人看在眼裏？
一直知道蕭衍視江逸宸爲敵人，最近蕭衍也不知道喫錯什麼藥，和江逸宸關係親近起來。
羅橋覺得自己完全被耍了，他的博倫大總管的夢破碎，都碎成渣渣了。
“是不是偷的？”江逸宸眯着眼睛，語氣強硬道，“三分鐘，你要是說不出來，你立刻離開博倫。”
羅橋心如死灰：“是我偷的。”
他無論說不說，都會被辭退，還不如承認一波，已經絕望了。
“偷誰的？”
“蕭衍的。”羅橋破罐子破摔。
江逸宸暫停錄音：“感謝你在公司五個月的工作，人事部已經幫你準備好一年的薪水。本公司不歡迎小偷，謝謝。”
一年的工資，羅橋驚愕。
他以爲自己淨身出戶，沒想到還給自己一年的工資，有了這一筆錢，帶着父母去國外也能掙錢。
羅橋即使被炒了，但取錢的瞬間，覺得自己沒白乾。
宋塘把泰倫的項目重新編輯整理交給江逸宸，看見老闆正在盯着屏幕。
“他創造的價值比一年的工資要多出幾十倍。”江逸宸見監控器畫面裏的羅橋說，“尤其上一個他做的項目，幫助公司財政順利運轉。”
“井底之蛙。”宋塘輕點幾下文件夾，緩緩問，“羅橋走了，泰倫的項目怎麼辦？”
“我親自去。”
“那蕭衍呢？”
江逸宸沒有猶豫：“帶上。”
羅橋被炒的事情，江逸宸特意壓着沒放出去，給羅橋的這筆錢讓他老老實實閉嘴，不讓博倫老闆是江逸宸的事情泄露。
他害怕蕭衍知道後，會不會直接甩手走人。
宋塘跟他說過，蕭衍不服輸的性格，是絕對不會在自己的公司實習的，不會心甘情願在他的手下幹活。
翌日清晨，江逸宸開車來蕭家。
在車上，他撫摸着從淮中順來的蕭衍初中時的照片，想起蕭衍喊自己一聲聲敵人，心裏不免泛起苦澀。
如果自己真的暴露是蕭衍的老闆，會不會真的失去蕭衍？
蕭衍在門口就看見DB11，他沒開自己的車，直徑走向江逸宸的車。
“你來幹嘛？”
想起前兩天二話不說，撂自己電話的舉動，蕭衍火氣又上來了。
江逸宸無視：“我載你。”
今天下午就要到淮南競爭指標，爲期三天。蕭衍反問道：“你知道我去哪嗎？”
“我知道，你上來就好。”
作者有話要說：住院了，昨天沒更，實在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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