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三月中旬的淮南,因爲臨海，每天早晨很潮。
蕭衍是被溼醒的。他靠在牀上，表情凝聚在醒來的江逸宸身上,沉重道：“我想了兩個得到錢的法子。”
說這話時,他的眼圈是黑色的,顯然沒有睡好。
江逸宸掀開被子,把蕭衍的頭按在自己的腿上,哄着他入睡。
“我還沒說完呢。”蕭衍掙扎地起來，卻沒有任何機會,被江逸宸不留情面地壓下去。
“你別操心。”江逸宸揉了揉他的腦袋。
蕭衍帶着睏意,下一秒說不定就進入了夢鄉，但他堅持要說：“你不聽我說完，我們倆也別過了。”
聽聽也無所謂,江逸宸淺淺一笑。
“第一個方法,湊錢。一部分錢是管我爸要，雖然拿不出那麼多,不過小几億應該有的。還有名下的公司、車、房子可以賣，我也有一少部分錢，不算很多,你要不介意可以拿去。”
“第二個方法，賺錢。既然蔣氏是做進出口貿易的,都是些平價物品。我可以聯繫穆雲卿，靠他的人脈，他的香水獨有江氏可以出售。英國最大香水廠,年銷量不容小覷。”
“如果這兩種融合在一起，說不定三十億很快能湊到，江氏掌權還有得救。”
江逸宸迴應：“我說過，我可能要放棄江氏。”
蕭衍拋出了質疑的目光：“就憑你昨晚抱着我，一直唸叨着對不起江氏的，你覺得我信你？”
江逸宸的腦袋埋在蕭衍的肩頭。
沒有任何話說。
他的心確實是對不起他父親，對不起江氏的。
蕭衍直起了身子，拿出手機，給他爸通了個電話，“我試試讓我爸借點錢。”
江逸宸沒來得及阻攔，電話就通了。
父子一頓寒暄過後，蕭衍把話題引上了正軌：“爸，我處了個對象，就是他家裏出了點困難，我想向你借些錢。”
蕭父一聽樂了，兒子處女朋友，他媳婦也不用整天整夜地發愁，一高興也沒在意錢的問題，樂呵呵地問道：“好事啊，多少錢？”
蕭衍猶猶豫豫：“三十億……”
對方一陣沉默。
終於，電話那頭傳來不可置信的聲音：“小衍，你是不是被騙了？”
“沒有。”蕭衍擡頭看了一眼江逸宸，“我也沒被綁架，可以開視頻。”說完，立刻反悔，“不對，不能開視頻。”
開視頻就能看見江逸宸了。
“你說三個億我都要懷疑你被煤老闆抓去贖身。”蕭父嚥了口氣，“你現在說三十億……你女朋友搶銀行了？”
聽着無奈的聲音，江逸宸想辯解，阻止蕭父借錢。
“伯……”
話才說一個字，蕭衍捂住了江逸宸的嘴巴，驚詫地用口型說道：“你瘋了？”
“爸，你能借多少？”
“你愛她麼？”
蕭衍直視着江逸宸的眼睛，半刻轉移目光，羞澀道：“我愛。”
江逸宸笑了。
而電話那邊接下來的話，可讓人高興不起來：“愛是無價的，所以一分沒有。”
“……”
到最後，蕭父還是願意借給蕭衍一些錢，達不到九位數，對於江逸宸來說，就已經夠了。
快到中午開會時間，蕭衍給江逸宸繫好領帶，與他一同去環遊企業。
在蔣氏環遊企業公司前，蕭衍駐足在門外，拉着江逸宸的手，低眸說：“我進去不太好吧。”
“爲什麼不好？”江逸宸在蕭衍耳邊提醒，“還記得過年的那份紅包嗎？”
暖流涌入耳朵裏時，蕭衍整個人都是發熱的，哆哆嗦嗦地想起那些張複印的A4紙。
都是共同財產……
即使是公司股份，江逸宸也要分一半給他。
他就是董事會成員之一，享受與江逸宸一樣的待遇。
在會議室裏，坐了幾位江氏和蔣氏德高望重的老員工。
兩人心知肚明，這次會議不僅僅是談判，還是一些小股東站隊問題。
江氏可能要易主，不得不慎重起來。
江氏不僅僅因爲這次競爭，就失去了優勢。老員工的挪用公款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畢竟是他父親輩一起打拼的公司，把他們收拾了也不太好。
錢少，江逸宸當做給他們的補貼。錢多，才決定把他們摘掉。薑還是老的辣，他們每次只拿一點點，還經常用財務漏洞的利息撈，賬也做得十分真實。
衆人看見江逸宸身後的蕭衍，驚愕中帶着不解。
蔣括身爲環遊的一把手，與蕭衍本就有冤緣，瞧不得這個人，噓了一聲道：“閒雜人等不得入內。”
敵意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蕭衍。
江逸宸把蕭衍護在身後，語氣十分薄涼：“他爲什麼是閒雜人等？”
蔣括這話確實很失敬，蔣偉替兒子說話，“我記得我邀請的是江氏江總，不是博倫的江總。”
江逸宸冷笑一聲。
“他擁有我一半的股份，佔百分之六。”他掃視一圈說，“這股份，比在座的某些人還要高吧。”
衆人一訝，反覆思考，蕭家不只是幹家具的嗎？什麼時候入的股？
看到江逸宸拉着蕭衍的右手，兩枚同款泛着銀光的鑽戒映入眼簾，大家都明白是這麼一回事。
“衍衍，坐。”江逸宸的目光溫柔如水。
股權分爭往往是最頭痛的，幾名老員工本想要靠老江家的，奈何現在江氏只留一個空殼，好多大機會都錯失了。
要不是江逸宸力挽狂瀾幾個過億項目，江氏可能也就是一家站在懸崖邊上的公司。
江氏主幹房地產，次幹進出口貿易，把買的貨堆積在餘氏商業城，兩家互盈利關係。
房地產最近幾年的不景氣，已經耗死了不少家小公司。大公司江氏勉勉強強收回成本，與頭幾年差遠了。
一番爭論過後，蔣氏的誘惑力太強大，爲了錢的商人只會選擇更加掙錢的人做爲股東。
“這方案有問題。”蕭衍仔細翻閱一遍蔣氏的未來對江氏的規劃案。
蔣偉皺眉，“什麼問題？”
江逸宸慢慢把方案合上，靜靜聽蕭衍發表意見。
“首先，以江氏的實力，每個季度只發展一處房地產，這未免太少了，根本支不起全公司一個月的消費。
蔣總聽聞後，琢磨道：“房地產現在已經飽和，一個季度一個開發都算多。”
蕭衍把方案拍在桌子上，“大可不必做房地產，比如說，加強做進出口貿易。”與蔣氏分一杯羹。
目前進出口貿易老大蔣總嘴角抽筋。
“怎麼不願意了？”蕭衍嗤笑，“其次，蔣總你還有環遊企業打理，一心二用不太好吧。一個是主房地產和貿易，另一個發展全球貿易，很累吧。”
“江總不也是有個小公司麼？”蔣括陰陽怪氣，“不還是丟了江氏？”
到後面洋洋得意的語氣，讓江逸宸沉着眸子。
蕭衍握緊江逸宸的手，帶着嘲諷的語氣，微微一笑：“所以有了前車之鑑，蔣總需要慎重考慮。”
“這個不用你擔心。”
聽到話後，蕭衍站起來，從包裏拿出一紙合同。“如果蔣老闆願意籤這份合同，我就在家裏靠着股份發家致富。”蕭衍說，“真想體驗一下坐享其成的感覺。”
說着，把準備好的合同擺在蔣總面前。
裏面是虧損賠償保證書，只要公司虧到一定比例，將會讓出蔣氏某些資源過繼給江氏。
哪有這麼幹的。
“我們讓出公司已經是最大的讓步。”江逸宸點了點桌面，“你總不能讓享有最多股份的人，帶着空頭股份下崗吧，我們需要一個保證。”
局勢很明顯，幾個老股東也紛紛點頭，你說你有能力，起碼得證明給咱們看吧。
現在的環遊不差錢，蔣偉硬着頭皮簽了合同。
江氏算是暫時被蔣氏控權了。
兩人喫過晚飯，在海邊溜了一會，纔回到酒店。
蕭衍坐在沙發上，給江逸宸按了按頭，想了一下說：“買股也是買你自家公司的股，算來算去，還是虧。”
“我不會給自己公司白投三十億。”江逸宸靠在蕭衍的身上說，“而且現在淮城海外貿易被蔣氏壟斷，即使保住了我在江氏的話語權，也救不了現在的江氏。”
“進退兩難。”蕭衍嘆氣，“我看了那個保障書和方案，如果蔣氏上任說不定會清一批老員工，可能會穩住江氏的地位，也算件好事。”
江逸宸低聲嗯了一句，又說：“只差百分之三的股份比，這肯定是羅橋出的主意。”
蕭衍提出對策：“我覺得我們應該做大博倫，靠和穆雲卿合作，以及我爸借來的錢，重新給你辦個屬於自己煥然一新的江氏。如果有機會，還可以收回江氏。”
爲了給江逸宸信心，蕭衍想起昨天籤的新合同：“上次和王老闆做的項目，我們雙方很滿意。不出意外，這次賺的錢，可以夠我們上市了。”
江逸宸想了一會兒，不同意道：“我不想和穆雲卿達成合作關係。”
“你什麼意思啊，”蕭衍撇撇嘴，“給你賺錢的機會都不把握，你想幹什麼？”
說完，他立下決心道：“我幫你爭回江氏。”
蕭衍算了下時間，穆雲卿既然是在英國，他在陽臺給穆雲卿打了個微信電話。
可能對方在忙，沒能第一時間接聽。
他一時間有些不習慣，之前的穆雲卿都是快速秒回信息的，電話也是分分鐘必接聽。
無奈之舉，他只好打字留言。
回到客廳，聽見江逸宸正在和江父通話，話的內容大部分都是與江氏有關。
“嗯，讓出去了。”
“股份沒流失，餘氏的也還在。”
“我沒事，只要您和媽別擔心，我就好，畢竟還有蕭衍陪我。”
聲音有氣無力的。
根本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蕭衍很瞭解江逸宸，從小到大，這個人就是天之驕子，突然被老天捉弄一下，不甘的情緒涌入他的心。
而且還要裝作堅強的樣子，真是太辛苦了。
手機被江逸宸掛斷，放在一旁。
“難受？”蕭衍走過去。
“還行吧。”
蕭衍關切道：“我又不是傻子，我能看出來。”
想到之前江逸宸知曉自己不喜歡喫保姆做的飯，明明連話都沒說，就知道自己討厭什麼，當時還是滿臉的驚訝。這回，蕭衍算是明白了，自己也有這項特異功能，和這個人待久了，就熟悉了，每一個表情、動作的含義也一清二楚。
江逸宸沒隱瞞，實話實說：“一想到江氏被我斷送了，我就很自責，那是我父親的心血。”
壓抑的語氣在江逸宸嘴中擠出。
聽得蕭衍很心疼。
他從來沒聽過江逸宸這樣的語氣。
蕭衍輕輕撫摸江逸宸的臉頰，那棱角分明的輪廓，凸現地很明顯。回國第一次見到他時，還是意氣風發的青年，現在一下子像是蒼老的幾歲。
怎麼能讓你開心？
蕭衍垂下眼睛。
爲了給江逸宸放鬆，蕭衍說了些小時候羨慕江逸宸學習好的故事，覺得自己當時特傻/逼，差點去校長辦公室，把他的獎狀獎盃毀得稀巴爛。
但是理智告訴他，不能這麼做。
所以，每次看見校長炫耀江逸宸的獎盃時，蕭衍都氣得牙癢癢。
聽完後，江逸宸把蕭衍抱住，寵愛地蹭了蹭對方的耳朵。
十點左右，蕭衍起身，偷偷摸摸從大衣兜裏掏出一瓶油，藏到浴巾裏。
他輕咳：“我去洗澡了。”
等他出來後，看見江逸宸正在牀上靠着。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從大衣兜裏拿一個紙盒，拆開。
江逸宸看見後，神經繃緊了，指尖微微發顫，胸膛裏的心臟瘋狂跳動。
全身溼氣的蕭衍，主動騎在江逸宸身上。身上只穿了件浴袍，鬆鬆垮垮的浴袍能隱隱約約看見胸膛與肌膚。
是剛洗過澡的白裏透紅的顏色。
他嘴角叼了個方形包裝袋，低下頭撕開，眼睛瞟了一下江逸宸，害羞道：“你別動，我來。”
在浴室裏，蕭衍想了好久，能讓江逸宸開心的方法。
突然想到楚銘煬昨天說的話，他喜歡和餘柏待在一起，能與他……是最快樂的時光。
如果……自己主動的話……
蕭衍回過神，親了一下江逸宸，沒有停留太長時間。
江逸宸一愣一愣的，手環住蕭衍的腰。等到後面，他發覺蕭衍剛纔在洗澡時已經做好了準備。
驚喜之餘，他拉着蕭衍的手，與其十指相扣，曖昧地喊着對方的名字。
恨不得把面前這個人全塞進眼中。
……
全程都是蕭衍在發力，爲了哄江逸宸開心，連平時覺得羞恥的騷話都用上了，真是下了血本。
他發誓這輩子沒這麼騷過。
要不是江逸宸一臉沉悶的樣子，他纔不會這麼做！
羞死了。
一次過後，蕭衍滿天潮紅，呼吸急喘地問：“開心點了嗎？”
虛弱的聲音，聽起來特別性感。
“沒有……”江逸宸何止是開心，覺得自己像是個鞭炮，馬上快炸了。他的五指穿插在蕭衍柔順的頭髮裏，指尾的戒指時不時纏繞住對方的頭髮。
他享受着蕭衍給他帶來的快意同時，變本加厲道：“要不……再來一次？”
蕭衍羞紅了臉，低聲說：“別得寸進尺。”
話雖這麼說的，他用了最後的體力又來了一次，真的不行了，太虛了，好像一個人不停歇地跑三千米的感覺。
此時，他的大腦一片空白，虛脫後，軟趴趴躺在江逸宸的肩頭。
哪有做一半就停的。
急不可耐的江逸宸，把他翻個身時，看見閉着眼睛的蕭衍突然睜大了眼睛，帶着危機感問：“你真要來？”
江逸宸反問道：“難道是假的？”還沒等蕭衍反應過神，一個虔誠的吻落了下來，“這次不會痛的，放心。”
作者有話要說：蠢作者考砸了，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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