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這声老公,你還是别当着他的面叫了 作者:未知 程啸一番话說得义正言辞,尤其是‘混账玩意儿’那几個字更是說得咬牙切齿。 江偌听完,想起昨晚跟陆淮深的对话,他问她:委屈嗎? 怎么可能不委屈? 但陆淮深說得也沒错,委屈也只能忍着。 不然能怎么样?人的忍耐力是无限的,日子风调雨顺的时候觉得受不得一点委屈,真到了绝境,再多痛苦也能咽进肚子裡当力气使。 江偌不会向程啸剖析心理或是吐苦水,程啸年轻气盛,心裡是会有不忿,多說只会让他觉得无能为力,增加心理负担。 她道:“我从陆淮深那边拿到了一些钱,還了高利贷,余下的应该能用上一段時間,妈妈病情差不多已经稳定,就剩我爷爷的官司了,我会投简历出去找工作。你马上就要高三了,除了学习,其他不要多想。” 程啸沉默了一下,鼓起胆子說:“我可以辍学,也出去找份工作。” 江偌顿时来了气,却不忍向他撒,看着少年无所谓的神情,觉得他真是太年轻。 她点点头,一字一句清晰道:“行,那你先跟我說你现在出去准备做什么?连高中学历都沒有,到工地上搬砖么?从小爸妈也沒让你吃過什么苦,你细胳膊瘦腿的,有劲儿嗎?既沒有一技之长,也沒有受過专业性的教育,现在稍微有点档次的企业面试门槛就是985、211学历……” 程啸梗着脖子反驳道:“是,我只是個高中生,沒有你常春藤盟校出来的牛,但你学历再高受制于人不一样无计可施?” “你說对了,我现在是受制于人,而你的問題在本事不够還過于天真。”江偌想点醒他:“我知道家裡有难你只能干着急很不好受,但供你上学那点钱我還是拿得出来的。我帮程家、帮江启应都是责任与情分,不用你替我委屈,世事如此,我认。” 程啸咬牙看她两眼,恨恨的咬了口荷包蛋,不愿再理她。 江偌悠悠提醒:“這次月考我要看你成绩单,名次有下滑我就立马帮你办住校,省得你再天天瞎操心。” 程啸吃完饭,筷子一拍,“你可真是我妈!” 說完拎着书包出门了。 …… 江偌今天中午要跟江启应的律师高随见面。 高随的律师事务所在市中心的商圈,去那儿之前江偌先去了趟医院看小姨乔惠。 乔惠之前伤得挺重,身上多处骨折還伴有颅内损伤,进過两次重症监护室,手术动了三次,上了年纪,对身体耗损极大,恢复周期也长。 今早過来,乔惠已经醒许久了,精神虽日渐转好,但容易疲困,沒聊多久就又睡過去了。 江偌陪在旁边坐了会儿,一通电话进来,是江舟蔓。 江舟蔓想找她谈一谈。 江偌问:“我跟你之间有什么可谈的?” “關於陆淮深,不可以谈嗎?” 江偌倚在病房外面走廊尽头的窗台,风口处吹进丝丝凉风,缓解了初暑的燥热。 江偌看着楼下街道上车来人往,淡淡道:“不想谈,沒兴趣,還有其他問題嗎?” 江舟蔓那边出现短暂沉默,“那谈谈钱?” 江偌笑笑,果断說:“行啊。” 江偌把地址告诉她,把见面的時間约在跟高随碰面之后。 …… 高随最近挺忙,要出好几次庭,跟江偌沟通江启应的案子,只能把時間约在中午。 江偌坐下几分钟后,高随才拎着公文包過来。 三十出头的男人,一身深色衬衫和黑色西裤,模样中上,气质满分,目光湛亮深邃,精明之中透着稳重,不会给人精明過头的奸佞狡猾之感。 “不好意思,有点事情耽搁了几分钟,等挺久了?”高随坐下,招呼人点餐。 “我也刚到一会儿。” 高随习惯了跟人饭桌上谈公事,一顿饭下来把该說的已经說清楚。 江偌听得最明白的是:江启应的养子江渭铭现在是江家的老大,他在犯罪证据上造假不是难事,她很难斗得過他,只能钻钻空子,也许能减刑。 然后高随给她分析了几個可钻的‘空子’,江偌几乎全程沉默。 末了,江偌才說:“不可以打无罪嗎?” “难,”高随挑眉,“除非你有证据证明江渭铭提供的证据是假的。江渭铭现在的位子来得名不正言不顺,他有多忌惮你爷爷你不是不知道,肯定会不遗余力让你爷爷在监狱裡待到死。恕我直言,现在的江渭铭就是以前的你爷爷,再加上個陆淮深,你无非是在蚂蚁撼大树。更何况,江渭铭上交的某些犯罪证据属实,你爷爷重罪可免,轻罪难逃。” “哪個商人沒钻過法律空子?江渭铭做的龌蹉事少了嗎?” “抛开证据谈犯罪都是耍流。氓。”高随靠向椅背,双手交握。 江偌沒接话。 “你還要坚持打无罪嗎?” “可以嗎?”江偌仿佛又看到了一丝希望。 高随顿了一下,“我试试。” 江偌跟高随多聊了两句,沒想到江舟蔓又提前了一会儿過来,两人碰了個正着。 高随打了招呼离去,江舟蔓坐在高随原本的位置上,与江偌面对面。 江舟蔓从公司過来,穿着OL套装,衬衫和裹身半裙修饰着窈窕身形,长发披肩,干练中不乏女人味。 江舟蔓看了一眼高随离去的方向,随后杏眼微动,看向江偌,“听說你昨晚去了御楼?” “你是想问,陆淮深是不是也去了那裡,然后给我钱是么?”江偌沒看对面的女人,垂眸盯着杯子裡无波的透明液体。 江舟蔓皱了皱眉,“用這种手段,我真不知该說你有魄力還是……愚蠢。” 江偌听得一股火直往上蹿,反而愈加平静,“江大小姐如果也有立场說我愚蠢,我是不是也有立场骂你不要脸?怎么,我从我老公那儿拿点钱沒提前知会你一声,所以你心裡不舒服?” 江舟蔓冷嘲一笑:“這声老公,你還是别当着他的面叫了。” 江偌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昨晚叫了好几遍呢,還是他亲自要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