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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床养伤

作者:芒鞋女
黄菁菁先反应過来,见刘氏下意识的要伸手搀扶刘慧梅,她急声叫住她,“先别动她。”

  刘氏吓得忙缩回了手。

  刘慧梅伤着腰,刘氏力道不对恐怕会让刘慧梅更疼,她走上前,问刘慧梅除了闪着腰還有哪儿不对,刘慧梅疼得冷汗滞留,唇色紫,說话都不利索了,“就腰......”她不敢碰,一碰就疼,更不敢动,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浸入泥地,黄菁菁皱眉,周士文和周士仁停下手裡的活走了過来,黄菁菁试着轻轻搀扶她,刘慧梅鼻子一酸,疼得泪花闪闪,“疼,动不了。”

  伤得不轻,黄菁菁无法,只得让刘氏搭把手,让她平躺在地上,吩咐周士文去外边借個能躺的凉椅過来,周士文应声而去,留下周士仁不知干什么,“怎么闪着腰了,娘,要不要請大夫?我去請大夫。”

  文莲的腰闪着了,方大夫一天跑两回,村裡好些汉子干活不注意,闪了腰要在床上躺十天半個月,他是见過的。

  黄菁菁点了点头,“你去吧,我和你媳妇在家。”

  好在地上的石子捡得干干净净,否则刘慧梅躺着更是难受。

  周士文回来得快,三人合力把刘慧梅放在长椅上抬进了屋,刘慧梅面色苍白,躺在床上才稍微好受了些,拿被子捂着头,不想搭理人。

  “老大,你陪你媳妇說說话,待会大夫看看是什么情况。”闪着腰的情况很多,黄菁菁不是大夫,也沒法子,安慰刘慧梅道,“你别害怕,让大夫看看再說。”

  黄菁菁给刘氏使眼色,两人走了出去,刘氏心下愧疚,怕黄菁菁怪在她身上,惴惴片刻,低声道,“我和大嫂抬了几趟都沒問題,不知怎么回事......”

  “和我解释那么多做什么,谁都不知她会闪着腰,干活去。”刘氏为人处事就是有些胆小,這件事和她沒有半点关系,她低声下气,传到刘慧梅耳朵裡沒准真以为她暗中做了手脚呢,“该干什么干什么,你大嫂那有大夫。”

  白云轻飘飘的挂在天上,黄菁菁阔步去了后边院子,为了连接院子,在堂屋开了堵门位置的口子,周士文說請村裡的木匠做扇门,像周士武的后院那样,平时沒人的时候锁起来,黄菁菁沒答应,院子裡养着猪,多了扇门终究不方便。

  刚穿過门,刘氏就跟来了,神色怔怔的,怕是還沒想明白其中的关系,黄菁菁翻了個冷眼,训斥道,“還不干活去。”

  大家都看着,刘慧梅闪着腰是意外,刘氏能搭把手帮忙照顾刘慧梅,是碍着妯娌的情分,而不是因为愧疚,其中利害得让刘氏明白,否则帮了忙還会遭人记恨上。

  這世上沒有无缘无故的好,哪怕刘氏真心为别人,别人也不信。

  刘氏低眉顺耳的点头,周士文他们不在,不能继续围墙,她托着背篓把地上不要的竹竿竹叶捡了,完了帮着黄菁菁踢竹子,黄菁菁手起刀落,像這种男人的活她做得驾轻就熟,刘氏就不成,度慢且觉得累人,但看黄菁菁动作干净利落,她不敢懈怠,踢干净一根珠子,手臂在打颤。

  黄菁菁斜着眼,余光不时扫過她隐忍的面庞,道,“你去看看你大嫂那有什么帮忙的,问你大哥,你大哥說沒有就算了。”

  刘氏放下砍刀,松了口气,随即又有些忐忑,黄菁菁看她這样气不打一处来,“還不赶紧去,要我拿刀逼你是不是?”

  刘氏不敢耽误,把看到放在角落裡,急急走了,不一会儿就和周士仁一起回了,“娘,大夫說大嫂的腰闪着了,卧病养些时日就好,我......我和栓子爹就回了。”

  黄菁菁嗯哼声,周士文也出来了,让黄菁菁别担心,养几天就好了。

  周士文和周士仁继续干活,周士武托着竹子回来,沒在意院子裡少了人。

  日落西山,太阳的光渐渐灰暗,范翠翠一回家就察觉到刘慧梅不在,黄菁菁围着围裙在灶台炒回锅肉,香味四溢,裡边添了酸菜,范翠翠直流口水,站在灶台前,口水快流进锅裡了,“娘,您弄的菜就是香,我做過次红烧肉,始终沒您做的好吃。”

  她把野菜放进桶裡,让桃花舀水洗菜,自己站在一边和黄菁菁說话,黄菁菁搁下铲子,怒道,“桃花多大年纪,菜洗得干净嗎,你怀的是金山银山,啥也不干了是不是?”

  范翠翠讪讪,四周看了看,“我這不和娘說說话,对了,怎么沒见着大嫂?”

  迎着黄菁菁有些瘆人的目光,她不敢逗留,接過桃花手裡的水瓢舀了一勺水,“桃花,你去喊你大伯娘。”

  “喊她做什么,你是一家之主了,回来要所有人迎接你不成?”黄菁菁习惯這种口吻了,其实沒什么不好,弱肉强食,她稍微软些,范翠翠能飞上天。

  范翠翠惶恐,“我哪敢啊,就是问问她在镇上洗衣服能挣多少钱,我怀着身子,农活是沒办法了,要是能去镇上找個轻松的活计......”

  “就你身子精贵是不是,你出去看看谁家媳妇怀着身子不干活的,去镇上,给我歇了這种心思。”锅裡的肉糊了,黄菁菁倪范翠翠一眼,“你大嫂闪着腰了,干不了农活是吧,那你就在家照顾她。”

  “什么?”水瓢裡的水差点洒了出来,黄菁菁惊呼道,“好端端的,大嫂怎么闪着腰了,大夫說文莲要在床上躺一個月呢,大嫂闪着腰,岂不是去不了镇上了?”

  黄菁菁冷哼,“对啊,你就在家照顾她。”

  一锤定音,不容置喙,范翠翠咽了咽口水,有心反驳,视线落在锅裡的肉上,又忍不住了。

  得罪黄菁菁,這段饭是沒得吃了。

  夜幕低垂,灰白的光渐渐笼罩,饭桌上弄了四斗碗菜,两斗碗肉,和一木盆鸡汤,刘慧梅的情形只能躺着,坐着都不行,黄菁菁让范翠翠喂刘慧梅吃的饭,范翠翠万般不愿,但不敢明着反驳,喂饱刘慧梅,她端着碗筷出来,脸上有些不高兴。

  黄菁菁沒看她,脸色沉静如水,“老二媳妇坐下吃饭吧,我和老二說了,你大嫂一时半会去不了镇上,你怀着身孕,你在家照顾她。”

  “娘,您也說我怀着身孕了,我自己都顾不過来,哪有力气照顾大嫂。”范翠翠不愿意,把桃花拿出来說话,“娘,我還要照顾桃花呢。”

  黄菁菁沒有和她商量的意思,拿過周士仁递過来的筷子,开始吃饭,周士武侧目和范翠翠道,“桃花大了,不用抱不用背,大嫂也不是每时每刻要你守着,一日三餐添双筷子罢了。”

  周士文的活计耽误不得,周士仁和刘氏要忙田地的事,难不成要黄菁菁照顾刘慧梅,不說黄菁菁的性格,一头猪和十只鸡還等着黄菁菁呢。

  范翠翠当然不愿意了,多添双筷子筷子就意味着她要多煮饭,刘慧梅岂不就是白吃白喝了?

  周士武哪会不知范翠翠的想法,想着黄菁菁和他商量时的语气,他脸色微红,“快過来吃饭吧。”

  刘慧梅是他大嫂,他们总不能落井下石,黄菁菁要给他粮食被他拒绝了,分了家就沒一点情分了?不是的。

  周士武把话說到這個份上,范翠翠心知沒有回旋的余地了,坐在凳子上,见她面前搁着一個小碗,全是肉,眼睛亮了亮,還沒动筷子,就听黄菁菁道,“你怀着孩子,酸菜少吃,就吃你面前的那碗肉。”

  刘慧梅吃的肉和她一样。

  其他人沒說话,但都有些动容,分了家,愈能感受黄菁菁的刀子嘴豆腐心,周士武抵了抵范翠翠胳膊,“你不是說娘做的肉好吃嗎,多吃些,特意给你做的。”

  范翠翠小声嘀咕了句,拿起筷子,津津有味吃了起来。

  可能這几天忙坏了,闻着肉香,黄菁菁馋得厉害,甚至全然不想减肥了,她吃了两片红烧肉强忍着冲动,不肯再多吃。

  一顿饭,大家好像又回到分家前的日子,但他们都感受到有什么不同了,心裡的算计钻营沒了,不会盯着谁多吃了块肉谁沒抢到,心气平和了很多。

  翌日一早周士文就回了镇上,周士武和周士仁帮着把剩下的竹墙弄好,黄菁菁和刘氏打下手,饭仍在黄菁菁锅裡煮的,为此范翠翠才释怀了些。

  她负责刘慧梅一日三餐,刘氏给刘慧梅洗衣服倒尿屎盆,刘氏做的是脏活臭活,范翠翠心裡平衡了。

  竹墙围好,周士武又忙地裡的事儿去了,黄菁菁担心下雨,和周士仁将剩下的竹子搭成了竹屋,避免猪遭风吹日晒,黄菁菁做事干练,周士仁和刘氏跟着黄菁菁的吩咐走,花了几天便把竹屋弄好了。

  竹屋建成的第二天,和风明媚的天便下起了雨,连绵小雨,夹杂着轻雾,天色朦胧下来。

  村裡人靠天吃饭,一下雨,大家就喜歡凑一起缝缝补补,家长裡短,周家因着黄菁菁的关系,村裡人不怎么過来,黄菁菁和刘氏也不是爱串门的性子,婆媳两端着木盆,结伴去河边洗衣服。

  小雨湿地,脚下滑溜溜的,刘氏怕黄菁菁站不稳,中途好几次想伸手搀扶,被黄菁菁拒绝了,“你好好端着你的盆,别不小心闪了腰,我這么胖還怕我稳不住?”

  换作去年黄菁菁不敢說這话,经過几個月的劳作,她体力好了很多,走路不会喘气了。

  身体是基础,她重视着呢。

  刘氏颤颤的应了声好,小雨湿漉漉的,田地沒什么干活的人,经過菜地,黄菁菁举目望去,菜苗参差不齐的长着,绿油油的迎风飘扬,分外喜人,笑意不自主了爬满了脸颊,她问刘氏,“我那儿還有菜种,你要不要?”

  刘氏有些不好意思,“娘,不用了,我......我和栓子爹用去年留种的种子就成。”

  每年在庄稼地种蔬菜,家家户户都会留种,黄菁菁也不例外,只是庄稼地裡的蔬菜长势不好,种子也不好,三五年后就只长苗了。

  “去年的种子哪還长得出来,家裡又不是沒有,去年的种子就不用了。”黄菁菁道,“家裡有两個孩子,你和老三最好腾出块地种点蔬菜,撒在庄稼地裡,庄稼长不好,菜苗也长不好,還不如不撒呢。”

  黄菁菁不怕刘氏生疑,她這些时日的改变大家也看到了,比起庄稼,她更看重蔬菜。

  刘氏不敢忤逆黄菁菁,“我和栓子爹說說。”

  黄菁菁听着還算高兴,她沒有大本事,只能借着原主的手,慢慢的把日子過好。

  至于家裡人,只有经年久月的教导。

  河边人不多,黄菁菁和刘氏找着块大石板,周围的人见是黄菁菁,笑呵呵的喊婶子,以前黄菁菁的衣服都是几個儿媳轮着洗的,她沒来河边,和大家不怎么熟,今年来了几回,慢慢能融进去聊几句,村裡人多,是非也多,但凑一堆仍爱家长裡短,黄菁菁把衣服拿出来,笑着回应。

  洗衣服的都是年轻的媳妇,黄菁菁是年纪最大的,辈分也最高。

  “婶子,您的猪长得好不好,听說你去中源村老张氏家看過猪,她们家今年的猪得了瘟疫,全死了,幸亏您沒买,老张氏做事特不地道了,明明有病還想卖出去,不是坑人嗎?”

  說话的是孙达媳妇李菊,孙婆子儿媳,为人热忱,不像孙婆子爱阴人,刘氏平时和她关系不错,黄菁菁拿出衣服,双手托着木盆舀了点水,回道,“可不就是,真把病猪卖给我,我铁定要把猪還回去,還要她赔钱。”

  李菊笑,“肯定要她還钱,都是庄稼人,谁的钱都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婶子怕是不知道,老张氏這次的名声算是臭了,去年她家還有小猪,卖不卖得出去都不好說呢。”

  黄菁菁讶然,李菊见黄菁菁不知内情,将老张氏卖小猪给娘家村裡人的事說了,“猪买回家第二天就死了,那家悲痛欲绝,听說老的晕過去了,找上门,老张氏抵死不认账,還骂那户人家运气不好,猪到他们家都不想活,两家人打起来了呢。”

  黄菁菁忙院子的事儿,不知道還有這事,“最后怎么了?”

  “老张氏收了钱,哪会還钱,闹到裡正跟前也沒用。”百姓怕官,那户人家也不敢闹到裡正跟前,闹也闹了,打也打了,最后還不是只得认下了。

  黄菁菁想了想,追根究底還是人善被人欺的問題,“几百文就打水漂了,是够倒霉的。”

  其他人附和,为那户人家不平,說笑着岔开了话题,黄菁菁时不时应一下,听着大家讲村裡的八卦,祖上八辈的事儿都翻得出来,她不得不佩服大家,不可避免聊起了文莲被娘家父母打棺材摔着腰的事,黄菁菁听得兴起,远处传来唤她的声音。

  她以为自己听岔了,這個村裡喊她四娘的人不多,孙婆子算是头一個吧。

  “娘,好像是孙婶子喊您,家裡来客了。”刘氏见黄菁菁竖着耳朵,不由得小声提醒她。

  黄菁菁吃了一惊,家裡来客,她的火爆脾气,谁還敢来家裡?

  “老二媳妇,不是你娘家人吧?”

  刘氏脸色微变,蹭的下站了起来,细雨蒙蒙,孙婆子的声音近了,“四娘,四娘,你大媳妇娘家来人了,你快家去啊。”

  黄菁菁手上全是皂角泡沫,她伸河裡洗了洗,扯着嗓门回道,“来了。”

  刘慧梅在床上躺了三天了,刘家沒来人,她以为刘家忙沒往心裡去,何况对她来說,刘家人来不来不重要,范翠翠和刘氏能把刘慧梅照顾好,刘慧梅不是自怨自艾的人,過些日子慢慢就好了。

  今早小雨淅淅沥沥就沒停過,沒料到刘家人会来。

  她反手在身上擦了擦,孙婆子的身形由远及近,路滑,她走得歪歪扭扭,好几次差点摔着,“四娘,你大儿媳妇的娘家人来了,我看你亲家母是气派的,坐在牛车上,衣服上绣着牡丹花呢,不像村裡人,你赶紧回去瞧瞧。”

  上回被孙婆子摆了一道黄菁菁深有体会,孙婆子看着柔柔弱弱,心阴着呢,這不又在挑拨离间了,她顺势回道,“她娘家离镇上近,比咱富裕。”

  刘家的條件确实比他们好,黄菁菁心裡沒啥落差,好日子,苦日子,不都得過嗎?

  况且,刘慧梅娘家的情形,村裡人谁不知道啊,孙婆子不可能忘记了,黄菁菁站起身,和刘氏道,“我先回去看看,待会過来。”

  “我把娘的衣服一起洗了,您先回吧。”說着,刘氏拉過黄菁菁装衣服的木盆,要先给黄菁菁洗,黄菁菁摆手,有些脸臊,“你洗自己的吧,我待会就過来。”

  她打個照面就是了,他们主要来看刘慧梅的,她在那反而不合适。

  刘氏不敢再动,缩回手,继续搓手裡的衣服。

  孙婆子抚着胸口喘着粗气,头上沾满了雨,黑白罩上了层晶莹,“四娘真是好福气,分了家,儿子儿媳照样孝顺你,不枉费你辛辛苦苦养活他们一场。”

  黄菁菁提着裤脚,小心翼翼走上去,“分了家也是我生出来的种,难道分了家就不管老娘了?”

  敲打過范翠翠后,家裡平静了很多,黄菁菁乐见其成,不受孙婆子的挑拨。

  孙婆子要伸手挽黄菁菁手臂,被黄菁菁躲开了,“路不好走,你挽着我,我摔倒岂不是连累你了?”

  孙婆子想想也是,黄菁菁這体型,压着她,她可受不住,“說的哪儿的话,是我连累你還差不多,走吧走吧。”

  黄菁菁走得慢,生怕不小心摔着了,走到门口,拽着裤脚的手心都在冒汗。

  “娘,您回来了,婶子他们来了。”范翠翠的声音分外热络和谄媚,黄菁菁抬起头,便看见檐廊上放着两個背篓,裡边花花绿绿装满了东西,身后的孙婆子推了推自己,“四娘,你别要强了,都是亲家,互相帮衬沒什么,别人不会說你占儿媳娘家便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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