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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一章 庆王的质问

作者:小小部长
秦老艺术家打定主意之后,便嘴角微微扬起一丝弧度,在确保威严的情况下,透出一丝来自于家主的亲和力。

  這個表情是比较有挑战性的,尤其对于脸部肌肉控制的要求很高,比如整张脸你得是绷着的,看上去非常具有威慑力,但是嘴角那一抹弧度,又显得放松而亲切。

  团结、紧张、严肃、活泼......论领导的艺术。

  难度肯定是有的,但也是必须挑战的。

  毕竟,三個老婆,一個是天下第一世家钟家的长女,一個是高祖求而不得的美人,還有一個是修行一千七百多年的妖精......哪個都是剁狗头如剁青瓜的存在!

  要想让她们乖乖听话,不上点大活儿,那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表情表演完毕,秦源就发现三人都皱着秀眉,不约而同地看着自己,一個個若有所思的样子。

  他就知道,自己身为家主的全新形象,已经引起了她们的注意。

  這很好,說明她们已经在潜意识中,觉察到了自己的家主气质!

  一切尽在掌握!

  于是,他趁热打铁,威严地开口道,“這個,吃饭之前,我先插几句。”

  他刚說完呢,就只见苏若依拿着筷子,伸向了一條糖醋鱼。

  “嗖!”

  秦源毫不犹豫地向她甩去一個凌厉的眼神!

  家主沒說完,谁让伱动筷的?一点规矩都沒有!

  苏若依看到秦源這個表情,顿时有点不知所措,在略微犹豫后,隐约觉察到了什么。

  “鱼......有毒?”

  一听苏若依說“有毒”,钟瑾仪便立刻“蹡”地一声拔出了宝剑,同时熟练地抬手,“嚓啷”一下就掀了桌子!

  钟瑾仪本来就在担心,還有大妖会潜入城内搞暗杀,故而這也算是本能反应。

  至于掀桌子......反正在钟家,吃饭时遇到什么状况,掀桌子是基本操作。

  虽然她沒兄长和父亲掀得熟练,但突然性依旧极强,至少秦老艺术家是来不及做任何反应的。

  再說小妖,一看钟瑾仪拔剑,也就毫不犹豫地掏出了身上的白绫。

  主要是钟瑾仪平常比较沉稳,看到她拔剑,小妖就下意识地认为,定然有状况!

  然后......苏若依一看小妖、钟瑾仪都亮凶器了,登时就觉得自己所料不差,于是也二话不說,拔出了青鸣剑!

  刹那间,院子裡一片沉寂,连空气都似乎凝固了。

  秦家家主秦源,此刻就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北首”家主宝座之上,犹如一只座山雕。

  看着一地饭菜,四脚朝天的桌子,他张着嘴,半天說不出话来。

  整個人都快麻了啊!

  不,這不是他要的剧本!

  這应该是一场温馨的家宴,莺莺燕燕夜生活的前奏......而這三個手持凶器的女暴徒到底是怎么混进来的?

  我老婆呢?我三個温婉可人、千娇百媚的老婆呢?

  在足足沉默了数息之后,他才咬着牙问道,“你们三個,能不能派個代表,跟我解释下這是什么意思?”

  苏若依皱眉道,“不是你在向我暗示,這鱼有問題?”

  “你怎么看出来,我是在說這鱼有毒的?”秦源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努力保持住家主的风度。

  “鱼沒毒,那你瞪我做什么?”

  “我......”

  “不会是我吃口鱼你都不让吧?那我走?”

  先是最后一個救自己,现在连吃口鱼都要被他瞪眼,苏若依觉得這個家不待也罢!

  秦源连忙說道,“沒有沒有......咳咳,我本来只是有感而发,想說两句,心想說完大家再吃。”

  “吃饭就吃饭,說那么多做什么?”苏若依提剑,朝着他上前一步。

  “你原本想說什么?”钟瑾仪也提着剑,走到他跟前。

  “对啊,說来听听。”小妖的手指轻轻绕着白绫,也朝他走来。

  “秦家主”咕咚一声,咽了下唾液。

  “我......我是想說,谢谢你们与我一起并肩作战。就是說,我以后一定会对你们好的!也就是說,一家人呢,最重要的是齐齐整整、开开心心的!”

  威严的老脸上,渐渐地露出一丝卑微的笑。

  同时,左手抠右手的指甲。

  苏若依皱了皱,說道,“就为了說這個?沒有别的?”

  “沒有啊,呵呵呵......除了這些我還能說什么,真是的!”

  “說完了?”钟瑾仪又问。

  “說完了!”

  “那便再去弄一桌饭菜来吧。”

  “好的,我這就去,你们稍等哈。”

  秦源又找到守在门外的景王侍从,跟他說出了点意外,桌子翻了......

  侍从立即点了点头,平静地說道,“先生放心,這等事常有,我再去办一桌来就是!”

  秦源看着侍从那屁颠颠的身影,心想什么叫“這等事常有”?

  总觉得他好像知道得有点多......

  他不会是觉得老子“惧内”吧?

  老子那是尊重,他懂個屁啊!

  一顿晚饭,美酒佳肴不缺,秦家家主却吃得味同嚼蜡。

  吃完饭,三個老婆分别沐浴更衣,秦家家主在自己房裡干着急。

  好不容易等她们洗完,秦源又满心期待着她们能各自回房,然后“各個击破”。

  却是万万沒想到,钟瑾仪直接去找她父兄了,而小妖和苏若依竟然又打算睡一屋。

  秦源不死心,又偷偷给钟瑾仪发传音,“仪儿,何时回来,我与你留门了。”

  瞧瞧,這话术,显得他特别偏心钟瑾仪有沒有?

  她不得涌泉相报?

  然而,钟瑾仪只回了一句,“留门作甚?我住另一屋的!”

  秦源叹了口气,他算是看出来了,自从三人彼此知道后,虽然沒有翻脸,但在某些方面,似乎都沒那么积极了。

  也对,每個人心裡都有自己的想法,她们選擇接受,本就已经是一场很大的妥协,要想达到彼此和谐的程度,自然是需要時間的。

  不過,有沒有一种可能,小妖和苏若依這么喜歡在一起,是不是已经彼此和谐了呢?

  那再加自己一個,是否也可能和谐,甚至更加和谐?

  秦老艺术家正這么琢磨呢,却只听门外景王侍从来报。

  “先生,庆王求见。您......见么?”

  后缀的那一问,决然不是多余的,毕竟人家是景王的侍从。

  這有点类似于现女友拿着你的电话,跟你說前女友来电,你接是不接?

  秦源犹豫了下,但還是說道,“請他进来!”

  這個时候庆王来找自己,为了什么事情他当然知道。

  如果此时選擇避而不见,那么就相当于他摆明了今后只帮景王,而要与庆王割袍断义。

  秦源不想這么做。

  因为其一,他依旧沒有想好,到底帮景王還是庆王。

  這一战他之所以拼尽全力,完全只是站在人族的立场上去考虑的,而不是景王的立场。

  其二,也因为庆王对他不薄,他不能在這個时候,对庆王落井下石。

  庆王很快被請了进去。

  与此同时,景王的侍从也立即将此消息,通知了景王。

  固西城防衙门的后堂,景王得知此消息后,眼睛微微一眯。

  在场一位景王的门客立即說道,“殿下,庆王夜访秦先生,不可不防啊!需知,当初在宫裡,庆王与秦先生就关系匪浅,此事人尽皆知!庆王還送了一個食楼给他呢!”

  另一個门客接话道,“沒错!殿下,今日一役過后,便是三岁小儿都能瞧出,得秦先生者得天下!殿下切勿大意,让庆王钻了空子!”

  此时景王麾下众门客,自然无一人会因为嫉妒或者眼红,去诋毁秦源。

  因为他们跟随景王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谋一個从龙之功,换一世乃至几代富贵!

  如今眼看秦源能帮他们满足這個心愿,他们拉拢還来不及,怎么会傻到去搞他?

  再說,秦源的实力摆在那,几乎可以碾压他们所有人。說句难听的,谁要是敢搞秦源,都不用秦源动手,景王为了不让他心生嫌隙,就会先刀了搞事情的人。

  正因如此,他们现在說的都是肺腑之言,目的只有一個,就怕秦源被庆王“撬走”。

  却不想,景王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此言差矣!秦先生岂不知他门口站着的,尽是本王的人?他既然会請庆王进去,那足显示他坦坦荡荡,问心无愧!”

  “殿下!秦先生问心无愧沒错,可那庆王常以‘仁王’自居,有的是笼络人心的手段,殿下真的不可不防啊!”又一门客跳出来說道。

  “荒谬!先生何等人物,岂会着了庆王那点伎俩?你们,根本不了解先生,所以先生才会是本王的先生啊!”景王略带怒气道。

  然而,一众忠心耿耿的门客,并沒有就此退缩,而是纷纷跪倒于景王跟前。

  齐声喊道,“請殿下三思!”

  景王终于犹豫了下,然后看向身后的阿大。

  阿大沉默一息后,淡淡道,“我信先生,但庆王当世之奸雄。”

  景王明白阿大的意思,在沉吟一番后,他缓缓地站了起来。

  无论如何,庆王都休想蛊惑先生!

  先生,是本王一人的先生!

  此时,秦源的房间内。

  庆王进屋后,一言不发地看着秦源,年轻的脸庞上,已满是沧桑。

  数息之后,他才淡淡道,“秦兄今日可好?”

  秦源点点头,說道,“還好。殿下,坐。”

  庆王沒坐,双手负在身后,与秦源保持了一定的距离,然后說道,“秦兄,這些日子,我一直在回忆,你我初见的那晚。

  那晚,我记得我拿了一只烧鸡、一包花生,還有一坛酒。你我二人坐在乾西宫内,从天下大势,聊到后宫嫔妃。你說后宫之中,敏妃最是好看。你還說,我母妃亦占后宫三分春色,当时我是想打你的,可我终是忍了......呵呵,秦兄還记得這些么?”

  秦源又点点头,“殿下记得真清楚......嗯,我也记得。”

  “那晚,秦兄還给本王讲了好多故事。什么蛇妖,花妖,鹦鹉妖,本王听得津津有味。那时我就觉得,秦兄你是本王生平见過的,最有趣的朋友。這些,秦兄可還记得?”

  “我记得。”

  “本王還记得,当初本王灌顶,千钧一发之际,秦兄仗义出手,冒死替本王解了难。那时,本王也对秦兄丝毫不疑,将手下精锐,尽皆划归秦兄指挥,這些秦兄可還记得?”

  “殿下......”

  此时,庆王突然猛地抓住了秦源的手,双目赤红晶莹闪烁,整個人微微发颤,情绪忽然崩溃。

  “圣学会早有人想杀你,本王出面替你挡了三次,你知道嗎?你不知道,因为本王觉得兄弟之间,沒必要与你說這些!

  谷蛟鳞片天下仅有七片,父皇只得其五,其中一片赐本王,本王想都沒想就给了你,只因你說過要做一個大机关,你知道嗎?

  還有,你身为厮役太监,私掘乾西宫密道,剑庙早有察觉,是本王在剑奴那替你领了過,說是本王派你掘的密道,要不然你在飞黄腾达,去见剑奴之前就已经被剑庙灭了,這些你又知道?

  本王沒有景王那般,与你声色犬马的嗜好!但本王一直将你当兄弟,当可以信任的手足,秦兄,今日本王只想问秦兄,在你心裡,本王又是什么?!”

  庆王委屈,愤懑,因为他觉得,自己遭遇了最为惨烈的一次背叛。

  就在入城之后,他就得到了消息,今日景王之所以能赢,全因为是那“秦先生”以及他带来的“朋友”。

  那“秦先生”是谁,還用问么?

  天底下,姓秦的无数,但是有能力扭转一战之乾坤的,就只有那一個!

  再联想到近一两日一直联系不上秦源,以及此前秦源不愿与他一起出征的事实,庆王自然认定,秦源已经转投了景王阵营!

  换句话說,他被秦源抛弃了,正如那日捧着烧鸡、怀裡揣着花生米的他,只能在朝兰宫默默地看着景王进入秦源的房间。

  秦源看着如癫似狂的庆王,心裡忽然升腾起一种莫名的负罪感。

  這一刻,他觉得自己......有点渣?

  不对,自己哪裡渣了,這场仗无论是谁主导的,自己肯定要帮啊,难道看着妖族获胜?

  只是,庆王也的确有点惨,之前他被妖精骗了身子,现在他又觉得被自己骗了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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