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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六章 壮士何处去?

作者:小小部长
三人依旧坐着带轿厢的意剑,飞越大海。

  海岸边的某营地裡,三個大宗师正在用晚膳。

  “咦,墨岛又有人出来?”一個大宗师說道。

  “有嗎?沒有啊,什么都沒看到。”另一個大宗师连忙摆手。

  “不对,确实有人,嗖地一下就飞過去了。”那大宗师坚持道。

  第三個大宗师立即在他后脑勺扇了一巴掌,冷声道,“說了沒人了,還叽叽喳喳!膳间不语知道嗎?”

  那大宗师摸摸后脑勺,心裡默想着,老子是大宗师啊,你扇我,传出去怎么做人?

  出手的那個大宗师也在心裡默想,老子是大宗师啊,次次被人无视,传出去怎么做人?

  按照剑奴的密信所說,要秦源在大军开拔之后才启程去怀安县,所以他還是回到了固西城。

  回城之后的两天裡,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守着将火,疯狂吸收本源初气。

  本来是想让小妖和苏若依一起来的,但是两人都怕将火的本源初气不够,所以让秦源一個人吸收了。

  就這么着,搭配着四猊煅气台,到了第三天晚上,秦源终于升到了二品上阶。

  這意味着他的战力又上了一個层次!

  如此快的晋升速度,也确实前无古人了。

  要知道,在有资料记载的墨家修者当中,最高也才修到過二品上阶。

  而那位墨家的绝世天才,远古时期的墨家传奇,从中阶升到上阶,也足足花了32年!

  秦源,却只花了两天。

  這当然是将火、四猊煅气台之功,但秦源隐约觉得,书魂在這個過程中,似乎也在发挥作用。

  为了探寻书魂和将火的关系,他特意在吸收将火本源初气时,让书魂高悬头顶。

  反正门外有小妖、苏若依两大“护法”在,也不怕书魂被抢。

  他发现,有书魂之光的照耀,本源初气在进入身体后,朝正气转变时,释放的能量更多了。

  就好比原本一百单位的本源初气,只能转化为一百单位的正气,而有了书魂之后,至少能转化成一百五十单位的正气,甚至更多。

  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了這种效果?

  秦源试图参悟其中的关系,以让本源初气的转化效率更高,然而除了這個显而易见的规律外,却怎么也参不透其他的窍门。

  眼看着将火的火苗越来越小,他只好先停止吸收。

  按照现在的趋势看,秦源预计把将火全部吸光,都未必能上一品。

  为什么呢?

  因为這将火在被他得到前,明显已经被人吸走了大量本院初气。

  比如,妖将妖域被封印的那两三千年间,就需要将火来维持妖精们的成长。

  而且,将火后来又帮魏无名晋升到了一品。

  所以到了秦源手裡后,加上苏若依、小妖也分走一部分,就剩不下多少了。

  一想到這,秦源就忽然觉得,要是有妖王妖域的王火就好了。

  毫无疑问,王火蕴藏的本源初气含量,肯定大大超過将火,绝非一個量级的。

  然而他又被自己的這种心理吓了一跳。

  心道,那些人都疯狂地想打开妖域,怕是也和自己有类似的心理吧?

  他们想要从妖域中得道自己想要的,可能是将火、王火,也可能是自己所不知道的其他东西。

  而正是這种贪念,驱使着他们去做,一些看上去很疯狂的事情。

  无论如何,剩余的将火秦源是不敢动用了。

  他希望自己能参透书魂和将火的关系,然后再吸收,达到最大化的利用,争取一举冲上一品!

  自古以来墨家无人到一品,他倒是想看看,一品的墨者究竟是如何的强大!

  晚膳時間。

  院子裡照例摆了一张八仙桌,三個老婆排排坐,秦老爷稳坐上首。

  吸取了上次的教训,這次他老老实实地說道,“大家吃饭吧,多吃点。”

  說完,自己端起碗,老老实实扒饭。

  心裡琢磨着,等吃完饭,就带大老婆去荒山野岭,寻摸一处好地方,练双合道去。

  這么一想,嘴裡就有滋有味了。

  正吃着呢,忽然只见钟瑾元风风火火地进了院子。

  “咦,贤弟,還有各位......咳咳,妹子,你们怎生這么早就吃上了?”

  秦源笑了笑,說道,“哦,左右无事,早点吃完早点睡觉。”

  這话一点毛病沒有。

  這年头吃完饭又沒有游戏可以玩,平常可不早点吃完早点睡觉嘛,再說他有三個老婆......不早点睡觉也忙不過来啊!

  顿了顿,又假客气地问了下,“元大哥,吃了嗎,一起吃点?”

  你可别吃了,一会儿我還得跟你妹出去呢!

  钟瑾元立即哈哈一笑,說道,“沒吃呢,专程来找你的!走走走,咱去城防衙门后花园,一块喝個酒。我爹、程中原、许凤龄,還有庆王和景王都等着呢。”

  秦源一听庆王和景王這对“怨妇”也在,顿时兴致寥寥。

  說道,“我都已经开吃了,就不必這么麻烦了吧,你们喝就是了。”

  钟瑾元眼一瞪,“什么话這是?你可是這次陇西之征的第一大功臣,這种场面你能不去?快快快,所有人都等你呢,你要是不去,我爹沒准要掀桌子!”

  秦源无奈,只好对钟瑾仪、小妖、苏若依三人說道,“那你们吃吧,我去去就来。”

  說完,還意味深长地看了钟瑾仪一眼。

  钟瑾仪秒懂,她可沒忘今晚之约,指挥使清冷的俏脸上竟飞過一丝晕红。

  见两人出门,淡淡道,“你二人少饮酒。尤其是大哥,你的伤尚未痊愈......小秦子你也一样。”

  钟瑾元皱了皱眉,回头說道,“男人的事,要你多嘴?好好跟两個妹妹吃饭!”

  钟瑾仪冷眼看了钟瑾元一眼,差点就要拿筷子当暗镖飞過去了。

  钟瑾元搂着秦源的肩膀走出了院子,然后說道,“贤弟,看得出小妖和苏若依两位姑娘還是比较温柔贤淑的,就仪妹.......哎,你多担待,多担待!”

  秦源心想,大哥,你以为問題女孩就你妹一個?她们三個联手掀桌子的场面你可沒看到啊,当时我害怕极了,到现在吃饭都不敢大声!

  不過心裡虽然這么想,脸上却還是笑呵呵,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无妨,无妨,都是一家人嘛,我們挺融洽的!”

  不管怎样,秦家的门面可不能丢!

  两人快步来到城防衙门后花园,果然众人已经到齐,一桌大席就等他和钟瑾元了。

  汪镇看到秦源,立即离座亲迎。

  “呵呵呵,秦先生,你终于来了。大战结束后,一直想找你叙叙,跟你道声谢,可是听說你這几日修炼悟道闭门不出,也不敢打扰,今天总算是把你請来了。”

  原来今天是送别宴。

  因为明天大军就要班师回朝了,不光庆王和景王要回去,程中原、许凤龄包括钟家人,也都要回去了。

  秦源微微一笑,拱手道,“汪州牧言重了。区区在下,何敢劳州牧大人,還有诸位久候?实在惭愧。”

  钟载成立即大手一挥,說道,“贤侄,你不必過谦。陇西之战,你论功居首。而且,你還执掌了圣学会,为朝廷掌住了這头不安分猛兽,避免了一场兵戎之祸,更是居功至伟,老夫都要谢谢你!”

  钟载成這话,自是有为钟家拉门面的嫌疑。

  但更多的,却是在暗帮秦源。

  毕竟,以目前的朝廷环境,秦源执掌了圣学会后,针对此事,肯定会有泾渭分明的两帮人存在。

  一部分人会支持他,說他是在为朝廷训猛虎,而另一部分人则会质疑,指他有谋反之心。

  钟载成当然是相信前者的,但是他也知道,后者的那部分人肯定不会少。

  如果质疑的人占据上风,那么对秦源而言,是非常危险的事情。

  所以,当着程中原、汪州牧、许凤龄、景王、庆王乃至陈载道父子的面,钟载成說出這话,就相当于是在替他向各位解释了。

  甚至,也隐隐有請求在场诸位,届时帮忙替秦源說话之意。

  汪州牧首先表态,“沒错,秦先生此番执掌圣学会,亦是大功一件。”

  景王和庆王自然也不甘落后。

  “秦兄执掌圣学会,确是大成之幸事,本王必禀明父皇,当行嘉奖。”

  “先生能执掌圣学会,是天下黎民之福,本王必将先生拳拳之心,禀告于父皇!”

  但除了這三人,其他人只是微笑,并沒有言语。

  或许在程中原和许凤龄看来,這個問題不值得他们表态。

  至于陈家父子为何不表态,就很耐人寻味了。

  但可以确定的一点是,在大是大非的問題上,陈家父子不会因为此前有一点点矛盾,就对秦源持成见。

  只是他如今的势头,确实有点可怕。

  钟瑾元见陈家父子不說话,顿时就有点炸毛。

  看着陈世番,他說道,“陈世番,你不会因为我贤弟对你有所得罪,回京就說他坏话吧?”

  陈世番不屑一笑,“瑾元兄,你這话从何說起?”

  “你......”

  “元儿!”

  钟载成立即打断钟瑾元,說道,“你莫胡說八道!贤侄也是半個钟家人,谁会說他坏话?今天是汪州牧做东,咱们就痛痛快快喝酒!”

  這话的意思很明显了,谁要是跟秦源過不去,谁就是跟钟家過不去。

  他能說的也就這些了。

  钟载成其实也知道,在座的都是天下最顶尖的人物,他钟家的话,也未必太管用。

  所以,他打算回京后,先找范司正道歉去。

  如果范老头能帮秦源說话,那秦源大概就安全了。

  秦源看着钟载成那略显苍老的面孔,心裡不由泛起一丝酸楚。

  当初钟家对他而言如大日悬天,钟载成动动手指就能帮他,他還沒有如此感动過。

  而如今钟家对他而言,其实早已帮不上什么大忙了,但无论钟瑾仪、钟瑾元還是钟载成,都仍一心一意地在帮自己......哪怕他们也知道,帮不上太大忙了。

  這份情,他怎能不为所动?

  简单的寒暄后,宾主落座,开怀畅饮。

  酒過三巡。

  只剩下了一只手的程中原,提起酒杯,对秦源微笑道,“小秦子,此次中原之行,你是让我最惊喜的人物。你還救我一命,此酒与你干了!从今往后只要你在朝中,谁敢与你不痛快,我程中原定然帮你出头。”

  這话翻译過来就是,只要你效忠朝廷,我程中原就认你這份人情。

  对于程中原這样身份的人来說,让他說出這话,已经是莫大的情面了。

  但他說這话,明显是为了表达另一层隐含的意思。

  那就是,秦源你可千万别造反,否则我們就要兵戎相见了!

  待程中原說完,许凤龄也跟着說道,“我与中原兄一样,虽然我比不上中原兄的权势,但是打打架還是可以的。若是在朝中谁欺负你了,尽可来叫我。”

  秦源自是懂两人的意思。

  苦笑了一声,他端起酒杯,說道,“那好,就一言为定吧。”

  三人各自一饮而尽。

  他若不反,此酒便是還恩结义之酒。

  他若反,此酒便是恩断义绝之酒。

  而秦源,到现在也不知道,這酒属于哪种。

  或许,只有到了怀安县,才会知道一切吧。

  一场道别酒,充满了某种别样的情绪。

  庆王的眼裡,也充斥着這种情绪。

  他不愿相信秦源反,但他同时也怕秦源反。

  从兄弟的角度而言,如果有办法可以确保秦源不反,哪怕现在就让他交出庆王府的所有财产给秦源,他都毫不犹豫。

  可,万一人家要的不只是這些呢?

  他手握圣学会,而且又是墨家大能,天然背靠墨岛,且如今天下英雄之中,他的威名近乎无人不晓。

  此役過后,恐怕会更加如日中天。

  他会只满足于富贵嗎?

  从头到尾,一点沒有迷茫、沒有纠结、沒有犹豫的,只有景王。

  他看秦源眼神,跟秦源說话的语气,一如从前。

  秦源也不知道景王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也沒空去猜。

  他只知道,如果有一天与這疯王兵戎相见,他肯定還会冲自己拱拱手,道一声“先生”的。

  窗外的树叶黄了。

  秋风起。

  壮士何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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