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清正司的投石问路
這女人還沒過门就开始要谋害亲夫了,简直丧心病狂,兼爱谁也不能兼她。
苏若依還不知道,這已经是她第二次被秦源休掉,扫地出门了。
這個在秦源的意识世界裡命运坎坷的女人,现在正用茫然的眼神打量着秦源。
同时又认真地在考虑一個問題。
不可爱了?
难道是今天自己黄色的衣服和白色的靴子不搭?
啊等下,现在想這個是不是有点奇怪?
“少說這些奇怪的话!”
怕再被秦源带偏,苏若依赶紧又回到正题。
顿了顿,她冷笑了一声,說道,“你最好快点選擇,我的青鸣剑可是好久沒见血了,哼哼。”
一边笑,一边用洁白修长的手轻抚着长剑,苏若依希望自己能尽量表演出一個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的气势,好让秦源乖乖就范。
或许這招,在畏清正司如虎的普通人眼裡,是有效的。
可是,在秦源這lsp眼裡,一個十七岁的漂亮小女孩,凶的上限也不過是“奶凶奶凶的”,而且他又见過苏若依昏迷中对自己說“我今天不吃饭了,不要剁了我”的可爱样子,所以完全无法get到什么女魔头的气势。
于是他只是耸了耸肩,淡淡道,“何必呢?就算你们得到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又有什么用?”
苏若依很生气,她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在清正司杀了五年的妖,明明已经很冷血了,却在這混蛋面前一点威慑力都沒有。
苏若依很想立即揍秦源一顿,以证明自己真的很凶的。
但是一想起這家伙好歹是自己救命恩人,而且烤鱼還做得還不错,要是打了今天估计就沒得吃了,有点划不来,终究是忍了。
见硬的不行,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又换成软的。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說道,“小秦子,你好好想想,一個厮役太监能有什么前途呢?只要能进清正司,荣华富贵唾手可得,为什么不要?做乙等密探,一月可有七十两月俸哦,年底還有额外津贴。而且你說得对,咱们清正司真的可以分配妻子的,你……好吧,這個你可能不需要,但是钱你总喜歡吧?”
苏若依說這话是真心实意的,甚至還带了点“怒其不争”的味道。
她觉得秦源太善良了,所以很希望他能出人头地,這样他以后就不会被欺负了。
话說,這次乙等影探的名额,除了秦源确实很合适外,也有她竭力争取的成分在。
在她眼裡,秦源能加入清正司,绝对是件能改变他命运的好事……虽然接下来要他办的事情,的确有那么一点小小的风险,但有清正司护着,真的不算太大。
如果连這么点风险都不肯担,那他還怎么出人头地呢?
可是這家伙,竟然连问都不问就拒绝,胆小成這样,也真是愁人。
但是苏若依沒想到,更愁人的還在后头。
她這话刚說完,只见秦源的一身正气就登时支棱起来了。
“苏姑娘,你太小看我了。荣华富贵对我来說,不過是過眼云烟,又有什么求的必要?正如当初我救你,便沒有贪图過你什么。在我們家乡有句话,叫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苏若依忍无可忍了,气道,“闭嘴,能不能好好說话?”
怎么会有這种人啊!
想了想,她只好用最后一招,黑着脸說道,“你要這样的话,那赤鲵的事就沒戏了。”
秦源听罢,顿时心下一沉,可、可恶啊,這样的话……岂不是等于又把自己阉了一遍?
惊!男子竟被公务员未婚妻阉割,究竟是道德的沦丧,還是人性的扭曲?
获得十八点星光!
不過终究是老表演艺术家,他還是不动声色地說道,“两者有关系嗎?我帮你们抓赤鲵,你把它尸体给我,难道不是公平交易?”
苏若依哼了一声,“不要,你先答应做我們的影探,我們才会帮你抓赤鲵,要不然免谈。反正那赤鲵现在也不主动出来,咱抓不抓它都沒人来责问。”
秦源一声长叹。
特么的,论绩效考核的重要性!
正因为這赤鲵沒纳入绩效考核,就连号称大成第一衙门的清正司都不上心了!
但還是拧着脖子說道,“好啊,那我以后也不告诉你们怎么捉妖了。”
“你爱告诉不告诉,反正,缺了你我們照样捉妖。”
“這么拽?”
“什么是拽?”
秦源沉默,然后冷脸。
最后,终于說道,“你以为,拿這個就能威胁我?我告诉你,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好啊,不答应……”
咦?
苏若依愣了下,随即脸上露出了嫣然的笑容,就如同外边那一抹被朝阳渲染的霞光。
“這就是答应了?早這么說不就好了?”
苏若依說着,小猫咪般的好奇心也更浓重了,于是又凑到秦源跟前,以知心朋友的架势,打听道,“原来那赤鲵对你真的很有鸟用啊?你說說,到底有什么鸟用?”
“男人的事,女人少打听。”
秦源面无表情地推开那张很漂亮,但是看着好烦躁的脸蛋,說道。
顿了顿,又问,“赶紧說,让我当密探做什么?”
苏若依无趣地撇了撇嘴,终于收起了八卦,随后恢复了正色。
手一抬,从掌心释放出一股剑气,绕着两人形成一股透明的墙,這是防止被人偷听的结界。
然后才說道,“景王遇刺案,我們找到了刺客高离的母亲,可惜那老太已死去多日了,应该是惊吓過度致死的。不過我們弄到了她的随身物品,只是沒有直接证据发现幕后主使。所以现在……需要你配合。”
秦源奇怪道,“我有個問題,你们清正司是捉妖的,管這個事情做什么?皇上不是让内廷卫和锦衣卫共同负责了么,而且還由执剑使督办。”
苏若依杏眼一瞪,拿起剑就架到秦源脖子上,說道,“问是吧?想死你接着问!”
秦源轻轻推开苏若依的剑,沒說什么,只是当场在心裡又补了一份休书给她,从此她再也别想踏入秦府大门半步。
“不该问的别问,我是为你好,知道嗎?”
苏若依說着收起剑,又从怀裡掏出两张银票,放到秦源跟前。
然后换了個缓和些的语气,說道,“這两张银票是从高离母亲那拿到的,我們估计就是幕后主使给高离,而高离又给他母亲的。所以,现在我們想利用银票,来個投石问路。”
秦源摸了摸下巴,沉吟了会,问,“那我就是那颗石头了?冒昧问一下,投出去之后,你们還打算回收不?”
苏若依拍了拍秦源的肩,信心十足地說道,“放心,肯定收回来的。”
“那,具体怎么操作呢?”
“你先拿着一张银票,去赌坊买筹码,然后再用另外一张,去银楼换现银。幕后主使现在不知道老太已死,也正在找她,想杀她灭口。所以,這两张银票只要有一张被他发现,他就肯定会派人来找你的。你想,到时候我們在這裡埋伏,一举将来人拿下,是不是就有了突破口?”
“不是吧,你们清正司来后宫拿人,当内廷卫不存在?”
“你放心,绝不会有人知道是我們清正司干的,這方面我們拿手!而且我們抓了這個人,他最终只会神秘消失,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
苏若依一脸正色地說完,犹豫了下,又补充道,“我們只需要得到我們想要的情报就好了,不会去干涉景王遇刺案的进程,那跟我們无关。”
秦源面上不动声色,但心裡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清正司到底想搞什么?
现在唯一可以推测的是,他们似乎也在追查一個案子,而這個案子跟景王遇刺案有关?
那么景王遇刺案背后,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苏若依见秦源阴晴不定,不禁又催促道,“怎么样?這次要是成了,我保你可以成为甲等影探,待遇翻番。高祖曰,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你還在等什么?”
苏若依越這么說,秦源就越觉得她像江南皮革厂老板的亲戚,很不靠谱。
但是,他還是细细想了一遍。
這件事有沒有搞头?
首先此事从害处来分析,那可能只有一個,就是幕后黑手对自己的仇恨会更深,然后更想弄死自己。
不過,从目前的状况看,幕后黑手本身就想弄死自己,只是迟早一点而已。
如果能借清正司的手,给他一個重重的打击,或许他反而会慎重一点,比如认为自己有神秘高手保护,故而不敢轻举妄动?
眼下正是各大阵营全面角力之时,他会为自己這個新冒出的敌人,在不清楚底细的情况下,而用出最大的底牌么?
应该不至于那么莽吧。
如果能拖,一直拖到景王遇刺案告破,或者清正司那边的案子告破,那么大家都会对他下手,自己就完全可以平平安安地解除危机。
而且這么做還有一個好处,那就是這一波自己用不着出手,這就可以在给对方警告的同时,依旧保留住底牌。
另外,如果不答应清正司,那赤鲵的事很可能真的沒戏。讲真,连书上都說赤鲵狡诈异常,自己就算成了大宗师也未必能轻易找到它的下落,而难得清正司有线索,要是不用就可惜了。
想到這裡,他就有了决定。
帮清正司,其实就在帮自己。
不過么,既然是人家找上门来的,总要意思意思收点费用吧?
不說了,先上活儿。
秦源起身,来到床边,背对着苏若依,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对着绚烂的朝霞,长长地叹了口气。
苏若依皱了皱眉,感觉這一幕似曾相识?
就在這时,只听秦源淡淡地說道,“苏姑娘,我想问你一件事情。”
苏若依皱了皱眉,问,“什么事情?”
“你這辈子……有沒有为谁拼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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