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因为陆茜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脸上不自然的潮红证明她心绪波动极大——而魔女的情绪往往会影响她的魔力输出,扫帚被她此刻颠三倒四的指挥方向给弄晕了。
——它现在到底是该向上飞,還是向右飞?
——它不懂了。
于是下一秒,扫帚硬生生地翻了個头,直接把两人游吊在了空中。
“……”
“……”
“哎呀!”系统大喊道,“有沒有点出息啊你!”
——被人夸两句就激动成這样!
“真是学艺不精,你赶快冷静下来!”
“知道了!”被质疑专业素养的魔女手忙脚乱托住身后的顾客,“别怕,”以免对方慌张,她笨拙地安慰,“只是一点小失误,我马上就好!”
“嗯。”
阿希尔德和她那只伸過来的手十指交握,他无声地念出了一個难度极大的悬浮咒,這咒语足以让他们平安无事。
本来說完刚才的那些话,他觉得既尴尬又害羞,可见她比他更害羞,他突然自信多了,甚至還能向她解释說明起来,“你知道什么是金灿灿的小肉蔻嗎?”
“?!”
“肉蔻一般是……”阿希尔德說完這個,又起了個新头,“再想想,我为什么觉得你很像雨后彩虹色的海珊瑚?”
他自顾自地讲解道,“因为——”
魔女:“……”
——男孩子在這方面真是太讨厌啦!!!
陆茜度過了一個刺激又惊心动魄的早上。
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這還只是脱掉兜帽的第一天,但毕竟是聪明又智慧的魔女,她很快缓過神来。
趁着上午课中半小时的休息,陆茜偷偷躲到卫生间,她看着面前的几样东西:
-交换礼物的立誓之日,得来的一小撮阿希尔德之发;
-大把他的金色睫毛,它们依旧挺翘,但她却为之付出了一周不能食肉的沉重代价;
-一根神奇眉毛,小小巧巧,得到它的时机正是早上天旋地转的那一瞬,只能說当时药剂师的手速经過了考验;
“那么接下来還剩……”
魔女蹲在某個间室的一角,她掰着手指头数道,“阿希尔德的唾液,血液,他的汗水,以及眼泪。”王子殿下也会哭嗎?
她想要的每一样,获取途径想必都会充满艰辛,为了能制作出爱情魔药,她不光要认真学习,每天骑扫帚接送客人赚钱,现在又加上了這個变数最多的复杂目标。
沒有人可以轻松简单地活着,大家各有各的苦恼。
“但我可以做到的。”她对自己說,“如果爱能轻佻的得来,那便不叫爱了。”
魔女挺起胸,收好這些东西,她推门而出。
继而一抬眼,她就看见了那個红发男人。瑟奇拉的新扈从。
就是系统最近时常嘴上念叨“胸肌大到可以来头公牛撞一撞”的成年骑士,两人的视线仿若微微一触,身形壮硕的男人立刻站起身,他将手裡的抹布放置一旁。
“陆茜小姐。”他低下头,骑士如冰冻過的大提琴弦般的声音滑過耳蜗,低沉音色有种酥麻的感觉。
他魔红色的眼眸不知道为什么蒙上了一條黑绸布,却依旧认出了她,“打扰您了,十分抱歉,我正在這裡清洁地面,沒有偷看任何女士。”
斯特恩干脆地說。
一個高大男人在女厕打扫卫生,眼睛被蒙上,還不得不面对进进出出的异性……這些手笔一看就是爱恶作剧的银龙搞出来的,“你不能
使用清洁魔法嗎?”
陆茜看了眼他脸上好几道鲜红的巴掌印和指甲刮痕。
“這是主人的命令。”他简短地回道。
“這样哦。”陆茜跟他不熟,两人沒什么好寒暄的,上次惊鸿一面的印象也早就烟消云散,魔女不是好奇心旺盛的生物。
但放任他這般跌跌撞撞地蹲在地上,眼睛又看不见,一点一点跪着拿用具擦洗地面,估计天黑都擦不完。
而学校到点了会锁门,如果出去晚了会被关在教学楼,明明干了一天的活,還得饿着被困在這裡待上一晚,吃不了饭——魔女类比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就觉得好心帮帮他也沒什么了。
于是她礼貌地问他,“你有钱嗎?”
——她需要钱?
斯特恩立刻从口袋裡掏出一袋金币,恭敬地递過去,“這些都可以给您。”
“不用那么多。”
陆茜从裡面掏出一枚,又找了他50银币,法兰大陆的金银兑换是1:100,生意人魔女现在口袋裡随时都装的有银币和铜币,這是为了给同学找零钱。
她撸起袖子,问他要了一块抹布——谁来卫生间会带扫帚啊,“来吧我俩一起干!”
深红发的男人微微一愣,“這么脏的事情,怎么可以让您……”
“沒事,你出钱我出力,”她說,“你已经打扫几個厕所啦?還剩六個?哦,那我左边三個,你右边,我們尽量快点,我下节课還要去跑步呢!”
……
于是,继早上的扫帚惊魂后,魔女课间也沒闲着,帮斯特恩打扫完又花了不少時間。
這在她看来只是件小事,而且从头到尾她也沒摘他的眼罩——上面用了定死的凝固魔法,得当施咒人過来检查妥当才会给他取下,否则拿火烧都弄不掉。
“不是我說,既然你魔力也在成长了,”系统也沒指望她能帮忙它男神解咒,“好好锻炼一下魔法课的咒语练习嘛!别的不提,像清洁咒啦、悬浮咒啦,你真的很需要!”
早上那個情况就是,沒有阿希尔德强大的悬浮咒语,指望当时大脑一片浆糊的魔女,他们分分钟就掉下去了。
“可是太难记了。”陆茜解释道。
“到底是哪裡难记了?”
“一個稍微复杂的咒语就有上百個单词,”魔女說,“就算有速读魔法,但你還要考虑咒语幅度释放的存量、不同模块的魔力比例率分配……”陆茜說了一大堆,让系统听得头晕脑胀,几百年前感觉真沒這么复杂,现在的魔法教育界真是越来越卷了。
“那你請阿希尔德辅导一下?”系统想了個妙招,“正好可以用這個得到他的各种体液,别的不說,你们学习学累了,他总会出汗吧?”
“是個好主意。”魔女点头赞同,她原本的计划是在接下来的四大学院赛,绕着肯定要参加各种比赛项目的王子团团转,学习他那堆狂热的粉丝,给递水递毛巾;如果他受伤了,比赛输了,她也可以第一個冲過去,帮他治疗,顺便收集他伤口处的血,和赛项失败时流下的悔恨泪水。
“我要好好学习一下治愈咒,”她站起身,习惯性地拢了拢袍子,却发现沒东西可拢,悻悻地又放下手,“不說了,我去找萝比一起上武技课。”
实际上,现在a班的学生已经很习惯看见魔女和兔子整日厮混在一起,但今天的那一幕却让他们非常吃惊。
——不到人膝盖的粉毛兔兽人,只有脚板略大,其他地方都很袖珍,她平日总是一蹦一跳地像跟屁虫一样跟在那個深不见底的黑色小斗篷后面,或旁边。
看得出她们关系极好,起码,有汪酸酸地想,魔女伸手去摸那毛绒兔子的脑袋时,她可是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但
今天一大早,萝比兔子居然罕见地跟着一個黑发黑眼的眼生漂亮小美人走进了教室。
而更令班上的学生们困惑的是,那個黑发小美人,她竟一屁股坐在了平时只有魔女敢做的位置——其他胆敢坐在阿希尔德殿下前桌的人,都会被嫉妒者的恶咒淹沒,除了向她施恶咒会被反弹十倍的魔女——
所以她到底是谁呢?
“总不可能真是魔女吧?”一個男生口吻迟疑,“虽然我记得她也是黑头发黑眼睛,嘶……”
“我觉得绝对不是一個人,”他的同伴回答,“如果真长成那样,她干嘛天天遮着自己的脸不让人看?”
“也对,虽然我不太敢看魔女的脸,但她应该是长得非常丑,听說和巨怪很像……”
“不過话說也不可能太像,毕竟她体型看着還蛮娇小的,能在扫帚上飞来飞去体重应该很轻,”话說到這裡的人蓦地流了一身冷汗,不光是发色瞳色,那女生的身材也未免太接近,“不会她真的是——”
“我艹!”
“我屮艸芔茻!”
两人惊愕地对视彼此,同时齐声开口:“她不会真是魔女本尊吧?!?!!”
……
沒眼力见的男学生還在讨论魔女的真面貌究竟如何,而聪明的则早已摸到了魔女柔软的小手。
阿希尔德已经知晓魔女之前为什么总摸他的手指,触碰他的身体,并根据“需要几次固定的接吻次数”推测出了她前两個举动应该也有指标数量。
所以在完成固定次数后,小魔女就犯懒不怎么给他做水晶球占卜了。
武技课上完,大家都很累,换作以前,陆茜早就累瘫了,但眼下她依然很有活力。
——就是肚子一直很饿。喝了流体食物虽然沒有咕咕叫,但对每天光是土耗子干都能吃一大把当零食的魔女而言,這份苦行似乎连第一天都快熬不到头了。
为了尽管遗忘掉那抓心挠肺的饥饿感,她提议,“我来给你们占卜吧?”
阿希尔德第一個响应伸手,“好啊。”
“……”慢他一步的霍克斯背着王子做了個鬼脸。
萝比对占卜這個事热情一直很高,但她随时随地只要想摸,就能碰到魔女,還能抱抱亲亲,所以也并不在意,她兴致冲冲地问,“怎么样?结果怎么样?!”
旁边数只各式各样的耳朵同样竖了起来。
如果换作以前,也只是這四個人在小范围地闲聊,但今天不少大胆的班上学生已经从萝比的口中(“哼!魔女大人就是最漂亮的!你们羡慕了吧!”)得知了黑发美少女的真面目。
——他们不可思议!
——他们万分震撼!
可目前沒人有那样厚的脸皮,只是因为别人脱下了一层斗篷,就巴巴地跑来搭讪,全然忘记以往的不愉快過去,所以他们只是默默盯着她脸蛋发呆。
“快看,她在揉眼睛耶!”不远处黑黢黢的人群传来這样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可爱,原来魔女占卜是要揉眼睛嗎?”
“听說那颗红色的水晶球就是她的眼珠,”懂行的人回答道,“好神奇,嘘,仔细看,她握住殿下的手了!”
“殿下好像从来不会甩开她!我以为他应付女生的方式就是一條龙的给签名和借羽毛笔呢!”
“笑死,换你你舍得?”
“……你们看她好认真啊,表情好乖,呜呜,我也想要魔女捧着我的手给我占卜了!”
同月内的占卜內容其实沒有太大区别,陆茜重复着上次的话,“你最近要小心银色标枪,”說到這裡,可能是因为今天的拖地骑士,瑟奇拉那一闪而過的雪银长发在魔女的脑海一闪而過,“并不要吃有三颗眼珠以上的生物。”
“知道了。”
阿希尔德淡定地說,但却沒有收回手,“早上的事還好嗎?”
因为掉扫帚的意外,他沒来得及问她到底是为什么心情难受,但冷静下来想一想,再结合班上的男生们今天這幅表情,他便了悟:也可能她并不是生气伤心,而是被哪個男人粗鲁沒礼貌地搭了讪,所以受到了惊吓。
這种念头当然不怎么令他愉快,可既然是他让胆小的魔女摘下斗篷,就该为她受到的种种情绪负责。
“我给你施個快乐咒吧?”王子說,同时握着她小小的,软软的手,這咒语需要如此,并非他刻意想這么做,“六级以上沒有任何副作用,并且会令你一整天心情都很好。”
其实魔女此刻最想被施下的是能让她不再胃裡饿得发慌的咒语,但她知道特殊情况沒有符合的,于是点头,“好。”
“快乐咒要想着最近心裡最高兴的一件事,再将它說出来,”阿希尔德提醒,并捏起她柔软的小爪子,她的每根指头他都轻轻地揉了一下,“有什么开心的過往,快想一想。”
“……可能是我們一起吃糖?”魔女歪着头,“但是萝比不在,嗯,那也沒那么快乐了。”
想了一会,她突然知道了是什么。
“前段時間,有天晚上我生病了,非常不舒服,但是有一只可爱的小魔物,就是我之前跟你說的那只,”魔女舔了舔唇,“它特意来山洞看望我,還让我抱着肚皮睡了一整夜,晚上我住的地方冷冰冰的,但因为有它火辣的小肚子和尾巴,我那天睡得很香。”
而且一起来所有病痛都不见了,那真是愉快的一夜,魔女回味着說道,“真想今晚再见到它,想亲亲它——”陆茜指的其实是再给对方一個祝福之吻,以承其恩情。
“……”但魔女還未說完,一旁的霍克斯却发现,他家殿下的脸忽然全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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