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我该怎么办
重逢至今,向阳对她的态度一直是疏离冰冷的,更别提称呼她为“妈妈”。
徐雅芝也不知道自己在和向阳较什么劲,既然孩子已经回来了,而且兄弟俩的感情依旧那么的牢固,她非要了解向阳的過去做什么?她应该做的,难道不是为向阳的未来铺路做打算?
向阳站在徐雅芝的身后,呼吸急促。
三秒钟后,徐雅芝缓缓放下手臂,她转過身,看着向阳的脸,“妈不进去了,你有你想守护的秘密,妈尊重你。”
徐雅芝沉着一口气,深呼吸,她从向阳的身旁擦肩而過,走到小院门口,她回头冲向阳說道,“你收拾好东西以后,尽快去医院,我們在医院等你,然后我們一起回家。”
向阳定在原地,他双眼虚空,浑身发软,直至小院的房门被关合,徐雅芝和周舟离开。
向阳忽然泄了气,他蹲在地上,双手环膝紧紧抱着自己,他死咬着下嘴唇,整张脸痛苦而挣扎。
他的嘴唇被咬得发白,沒了血色,他把额头埋在膝盖间,发出低沉憋闷的嘶吼声。
胡同外,徐雅芝和周舟上了车,徐雅芝坐在位置裡对着窗外发呆,周舟发动车子,左思右想,說道,“徐总,你真的不好奇那個房子裡到底有什么嗎?向阳分明有很多秘密。”
徐雅芝微微叹气,“秘密谁都有,不是嗎?况且是十年,十年,够有很多秘密了吧?”
周舟不安道,“可我觉得向阳的秘密,可能不是小孩子的那种秘密,他很多地方都很反常。”
周舟看着后视镜裡的徐雅芝,徐雅芝仍旧望着窗外,感慨道,“我记得大概是八年前的时候,那时候我连续找了向阳快两年的時間,我几乎把全部的心思,都用在寻找向阳這件事上。找啊找,找啊找,找到最后把自己弄得精神不正常,看到路边差不多大的孩子,就以为是向阳。”
徐雅芝苦涩道,“我之前還因为這件事神经衰弱過,那时候脑子一阵阵的犯迷糊,有一次,還在游乐场门口,拦住了一個和向阳长得很像的孩子,我死活不让那個孩子走,直到游乐场的工作人员报了警,我才清醒過来。”
徐雅芝說道,“后来实在找不到了,我就把希望寄托在一些神啊,仙啊這种事情上。我去深山裡找大师算命,你猜那個大师怎么說?”
周舟心疼道,“怎么說?”
徐雅芝无奈笑了笑,“大师說,我的向阳已经死了,让我不要再找了。可我不相信,我继续找,一直找,直到第十年,向阳回到我的身边……”
說到此处,徐雅芝泪眼朦胧的看着后视镜裡的周舟,“你說,向阳的心会回到我身边的,对吧?未来還有几十年的光景,我总会感化他,让他知道我到底有多爱他。”
周舟沉思片刻,点着头,“会的徐总,向阳虽然任性特别了些,但我感觉得到,他是個知恩图报的孩子。当年走丢不是你的错,也不是向柏凯的错,這就是命运的安排,一切都会好。”
徐雅芝默默呢喃,“不去想从前,就不会因为从前而悲伤难過。”
平房小院,向阳从地上站起身,他平复着刚刚糟糕急躁的心绪,再次走到房门前。
他推开门,屋子裡并不明亮。
房子裡的空间不大,到处都是灰尘,潮湿发霉的味道,充斥着整個小屋。
向阳回身关合房门,从裡面反锁。
当他转回身的一刻,他看着面前墙壁下的木桌,桌子上,摆着两個逝者的牌位。
牌位前的空碗裡落了厚厚的灰尘,许久未用的香炉亦是如此。
向阳站在桌子前,双膝跪地,他仰头看着两块牌位,一块牌位上沒有名字,另一块牌位上,刻着“向阳”二字。
他忏悔而凝重,他望着面前的牌位许久,片刻后,他冲着牌位磕头,一下接一下。沒一会儿,他的额头磕得淤青破皮。
小小的房屋内,所有的物件都刻画着岁月的痕迹,屋子裡幽静安宁,唯有磕头声缓慢不断。
向阳如沒有痛觉那般,重复着磕头的动作,他的眼泪噙在眼角,他忍着,强忍着。
当地面被他额头的伤口磕出了血渍,他终于泣不成声泪水决堤。
他抬起头,看着那块刻着“向阳”二字的牌位,颤抖悔恨,“我会被原谅的,对嗎?我会被原谅的,对嗎……”
他抹掉眼泪,无助而痛楚,他望着那块寓意死亡的牌位,沙哑道,“向阳……我到底应该怎么办?你能不能活過来,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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