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谋划 作者:吱吱 傅庭筠暗暗留心,却什么异样也沒有看出来,正纳闷的时候,赵凌回来了。 带着几個随从,风尘仆仆地回到了京都。 “怎么也不差人回来报個信?”傅庭筠嘴裡說着嗔怪的话,脸上却有抑制不住的笑容,亲手帮赵凌打了水,站在脸盆架前看着他梳洗,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赵凌看着就暖从心起。 朝着她笑了笑,這才低下头洗起脸来。 呦呦领着三個弟弟跑了进来。 “爹爹,爹爹,”清脆的声音像欢快的百灵鸟,“你什么时候回铜仁府?” 赵凌丢下帕子,半蹲着抱起呦呦,高高地举了起来。 呦呦吓得惊呼一声,紧紧地抓住了赵凌的胳膊。 傅庭筠忙道:“快把她放下来,她今年都九岁了,可不是两、三岁的小姑娘了!” 赵凌讪讪然笑着放下了呦呦,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笑道:“爹爹這才刚回家,脚跟還沒有站稳,你想爹爹回贵州啊!” “不是,不是,”呦呦连连摇手,道,“元宵表哥說,四月初八佛生日,白云观前面有大象表演,我和弟弟都想去看。”說完,還怕赵凌不相信似的,拉了拉站在一旁的曦哥儿,“是不是?大弟。” 曦哥儿连连点头,望着赵凌的目光带着几分的敬畏,几分忐忑,几分羞赧,几分期盼,唯唯沒有孩子见到久别父母的雀跃。 他感觉到心微微有些刺痛。 几個儿子。从生到养,他都沒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 想這裡些,他由揽了曦哥儿和旭儿的肩膀,笑着问他们:“你们也想去嗎?” “想去,想去!”曦哥儿和旭哥儿的眼睛都亮了起来,最小的晗哥儿還懵懵懂懂不懂事,奶声奶气地跟着哥哥们喊“想去”。 赵凌抱了幼子。笑道:“好,到时候了爹爹带着你们去看大象。” 孩子们欢呼起来。 曦哥儿觉得父亲一下子变得离自己很近,父子的天性战胜了两年不见的陌生感。他和赵凌立刻变得亲近起来:“爹爹,爹爹,還要买樱桃吃?” 四月初。早樱桃已经上市了。 “好,好,好。”赵凌笑吟吟地点头,一点脾气子沒有,像個好好先生。 孩子们的胆子变得大起来。 旭哥儿拉了赵凌的衣袖:“爹爹,我不要吃樱桃,我要买把大刀!” 赵凌一愣,显然沒有想到次子会提出這样的要求。本能地想拒绝,随既想到自己长年不在家,孩子们想上街看热闹都沒机会。内疚感压倒了理智,道:“庙会地摊上买的大刀都是骗人的玩意,连木头都砍不断,等過两天,爹爹带着你去粮草胡同。那边有家百年的老字号,最擅长打刀,五军都督府的人都在那裡买兵器,爹爹给你定制把好刀。” 旭哥儿张大了嘴巴。 旁边的傅庭筠“扑哧”一声笑。 這下轮到赵凌愕然了。 “旭哥儿要的不是真刀,是庙会上卖的桃木大刀。”傅庭筠眯着眼睛笑,满脸的促狭之色。 “這……”赵凌摸着头。呵呵地干笑。 雨微走了进来:“老爷,夫人,饭做好了,您看摆在哪裡?” “就摆在内室吧!”傅庭筠看着赵凌就觉得心裡满满的。 雨微笑着应了一声,带着两個粗使的婆子端了炕桌进来。 赵凌上了炕,见几個孩子立在炕边,眼巴巴地望着他,他不由笑着弯了腰,问孩子们:“你们要不要和我一起吃点?” 孩子们都犹豫着要不要答应赵凌,傅庭筠已道:“他们刚刚用過早膳,再過一個时辰,又到了用午膳的时候,這时候吃了,等会就不吃了。”然后对几個孩子道,“你们该跟着先生读书的跟着先生读书去,该跟着师傅习武的跟着师傅习武去。我等会会和先生說的,下午放你们半天的假,你们也可以陪着爹爹說会话。” 孩子们都高兴起来,欢欢喜喜地散了。 赵凌望向傅庭筠的目光就带了些许的灼热:“你要不要和我加点?” 傅庭筠笑着摇了摇头,提起另一桩事来:“你答应了孩子们去看大像表演,你能留到四月初八嗎?你怎么现在才回京都述职?会不会因此被那些御史弹劾啊?” “我给皇上上過折子了,就說是路上得了痢疾,要迟一個月回京述职。”赵凌說着,神态变得有些严肃起来,“实际上我抽空去了趟西安……” 傅庭筠的注意力全放在了“得了痢疾”這四個字上。 痢疾不好治,很多人都因此而丢了性命。 她花容失色,急急地追问:“你怎么会得了痢疾的?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只是腹泻。”赵凌忙道,“正好在愁怎么去趟西安府,就拿了這個做借口。实现上我今天是从西安那边赶過来的。” “你沒事就好!”傅庭筠松了口气,但還是有些不放心,,“我這就让郑三给你請個御医過来瞧瞧,也好让我放心。” 赵凌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体,一点事也沒有,但为了让傅庭筠安心,他還是笑着点头应了。 傅庭筠這才问起西安的事:“……是不是冯三那边有什么消息?”說着,恍然道,“是不是因为這样,所以你才让叶掌柜的天天来问我开分店的事,好转移的注意力?” “這也是凑巧了。”赵凌笑道,“我怕你担心,事关重大,又不好让人带信给你,就托了叶掌柜,多看顾着你一点。想必是叶掌柜特意找個事你做,免得你胡思乱想。” 傅庭筠颇有些哭笑不得。 赵凌索性和她說起西安府之行来:“……冯三前些日子让人带信给我。西平侯辖下有两处草场,這几年,西平侯的长子冯通一直瞒着西平侯在做马匹生意,草场好一点的马都卖了,如今只剩下些老马和病马了,眼看着巡抚要考选军政了,冯通這才急起来。让他想办法借些马氏来应付考选……” 傅庭筠骇然:“這個冯通,胆子也太大了些!”然后问他:“你准备怎么办?” “看有沒有机会把這件事捅到都察院去。”赵凌笑道,“所以我准备在京都多呆几天。” “那你自己小心点。”傅庭筠叮嘱他。“别把自己给拖下去了。” 赵凌笑着拍了拍她的手。 骨节分明的大手,温暖而柔软。 傅庭筠反手,用力地握住了赵凌的手。 赵凌讶然。眼底旋即涌出暖暖的笑意。 “囡囡,”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摩挲着她的鬓角,无限爱恋。 傅庭筠笑着把头靠在了赵凌的肩头。 赵凌侧過头去,亲了亲她的额头。想问她,是否想他了,又觉得這问得有些多余……她的所作所为,早已给了他一個答案。 一時間,他百感交集。 還有五年,不。最多三年,他一定回来,好好的陪陪妻子,好好的陪陪孩子…… 他不禁心怀愧意地喊了声“阿筠”:“是我不好……” 傅庭筠却朝她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說话:“我就想這样在你身上靠一靠。”她說着。闭上了眼睛,露出甜美的微笑。 赵凌不忍违背她,依偎着坐在大炕上,静静地望着屋外正吐着绿芽的石榴树。 用過饭,赵凌就去宫裡递了牌子。 沒等他回家,亲戚朋友多知道他回了京都。 家裡立刻热闹起来。 郑三娘在灶上忙着。从中午掌灯时候就沒有歇過,傅庭筠则是一会儿奉茶一会儿奉点心,和這個說說家裡的孩子,和那個问问长辈的身体,忙得团团转。 赵凌却丢下了满屋的客人,和阿森去了书房。 “……针匠胡同那边還沒有动静嗎?”他表情严肃地道。 “沒有!”阿森很是苦恼,“那個俞敬修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這些日子都沒有去闵氏地裡。” “难道是喜新厌旧了?”赵凌低声道,“要是這样,可就麻烦了。” 阿森闻言挠了挠头,道:“那郭家那边,我們還要不要去送信?” 赵凌想了想,道:“要去!就算对付不了俞敬修,郭家那边也要跟人家說一声才是。” “是啊!”阿森感慨道,“那郭公子,死得太冤枉了!” 赵凌却另有担心,他吩咐阿森道:“郭公子的父亲很是势利,知道了事情的缘由,会不会给儿子出這個头還不好說。要是他犹豫,你想办法把我們两家有罅隙的事透露给他,帮他下下决心。” 阿森高声应了声“是”,外面传来傅庭筠的声音:“九爷,你在书房嗎?秦大人他们来了,正到处找你了!” 赵凌就朝着阿森使了個眼色,低声道:“這件事暂时不要声扬。”說完,打开了紧闭的槅扇门,拔高了声音笑道:“想偷懒,和阿森躲在這裡說几句话,谁知道你這么快就找来了。” 傅庭筠笑道:“要不,我就說你不在家?”顺手帮他整了整衣襟。 “既回来了,总是要见上一面的。”赵凌叹道,“我過去和他们打声招呼。” 傅庭筠不疑有它,和阿森打了個招呼,送赵凌出了垂花门,正要转回厅堂,却见阿森的小厮一路小跑過来。 看见傅庭筠,他忙停下脚步恭谨地行礼。 傅庭筠笑道:“什么事,這样急?” 小厮被问得呆滞了半天。 傅庭筠不由好笑,指了指书房:“二爷在那边?” 小厮忙道了谢,朝书房跑去。 阿森是個急性子,用的人也都性子急。 傅庭筠笑着摇了摇头,进了厅堂。 书房裡,小厮正气喘吁吁地向阿森禀道:“俞敬修,要迎那個闵氏进门了!” 阿森兴奋地站了起来:“走,去找九爷去!” 谢谢大家的粉红票,還有最后两個小时,還請大家一如概往的支持,保住现在的成绩。 ※(文昌书院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