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银子 作者:吱吱 傅庭很好奇,可她毕竟是客居,有些事,吕太太就是再尊‘,她也不会问,笑着送吕太太出了房门,坐在床上在冬衣的边角上加针,這样一来,衣服显得挺括些。 一個边角還沒有缝完,吕太太折了回来,双手還抱着個蓝色的粗布袋子。 她的表情有些奇怪,道:“傅姑娘,九爷吩咐,這二百两银子放到您屋裡。”說着,把布袋子放在了她的面前解开。 雪白的银子让人眼前一亮。 “放我這裡?”傅庭筠不解地望着她。 吕太太道:“九爷是這么吩咐的。”多的,她也不知道。 傅庭筠叫了郑三娘进来,把银子收到柜子裡,吩咐她:“等九爷回来,你进来禀一声。” 郑三娘笑着应“是”。 吕太太看着笑道:“小姐也应该添两個箱笼才好。”又道,“要不,我让我們家裡的帮着买一对来?” 傅庭筠也想添两個箱笼,免得衣裳都這样堆放在床角。 可她手裡哪有钱啊! 念头闪過,她有些发愣。 难道赵凌给她這些银子就是让她零用的? 要不然,她既不用管杨柳巷的开销,又不用管赵凌的收益,赵凌把银子放在她這裡做什么? 她越想越觉得有這种可能,又怕万一错了惹人笑话,就有些心不在焉:“到时候再說吧!” 吕太太自然不好帮她拿主意,又见她正做着针线,笑着和她說了几句闲话就起身告辞了。 傅庭筠一直心绪不宁地等着赵凌,偏偏赵凌用過晚膳才回来,听說傅庭筠找他,换了件衣服就過来了。 “怎么這么晚才回来?”傅庭筠转身给他沏了杯茶,根本沒有意识到自己语气中透着一丝抱怨。 赵凌出门的时候原准备交待一声的,见傅庭筠還沒有起床,想着她這些日子跟着他辛苦奔波只怕沒睡過一個安稳觉,忙吩咐吕太太他们别吵了她,让她睡到自己醒来。回来后见吕老爷他们早上就把银子兑了出来,知道她心裡困惑,說不定還担心了整整一天,暗暗责怪自己沒给她留個口信哪裡還会去细细思量她用什么口吻和他說话。 “借剑给我的人叫唐岱山,原是蒲城的盐商,私下也开了几口盐井。后来冯家搭上了户部侍郎殷仲元做起官盐买卖来,又控制了陕西的私盐,把唐岱山逼得几乎走投无路。我当时刚做私盐买卖,也不是很懂,唐岱山指点了我几次,见我很快就站稳了脚跟,就和我合伙做了几次买卖彼此间也有些交情。”赵凌避重就轻地解释道,“我去還剑,本想宴請他一顿略表谢意,谁知道他却一心想让我和他进京去找门路,任我怎么回绝他也不死心磨磨叽叽的,又在十三山用了晚膳才回来。”他說着,苦笑起来,“我就怕他還不死心,明天又登门拜访。” 傅庭筠一听就对這個唐岱山不喜歡,赵凌說了不去,他還一直勉强,总觉得這這個唐岱山待人不够磊落。 她道:“杨柳巷不是你早年布置好的退路嗎?据說连杨公子和金公子都不知道在哪裡那唐岱山是怎么知道?” “原来是不知道的。”赵凌道“我现在住在這裡,唐岱山肯定就知道了。” 赵凌刚搬了地方唐岱山就知道了可见這個唐岱山很不简单。 傅庭筠不由担心起来:“那他知不知道你要去都司衙门当差的事 “应该不知道。”赵凌道,“他以为是冯家請了人来对付我。” “還是谨慎点的好,”傅庭筠道,“他消息這么灵通,你一搬了地方他就知道了,你去都司衙门的事,他未必不知道。”想着贩私盐可是重罪。要是赵凌进了都司衙门,打狗還得看主人,大家看在十六爷的面子上,也许装着不知道算了。可如今還沒有进都司衙门,這個时候被捅了出来,十六爷毕竟是個藩王,上不了明面,都司衙门为了清誉,未必会买十六爷的账,赵凌的前程可能就全完了。只是這個话却不好对赵凌明說,又委婉地道:“你去都司衙门,大家多高兴啊!吕太太還准备這两天去广仁寺還愿了。京都山高路迢,這又已经立了秋,越往后去天气越冷,你何必去那么远的地方,让大家都跟着担心!” 那你担不担心? 赵凌心裡突然冒出這样一句话来。 随后吓了一大跳,不由心虚地冒着冷汗,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 傅庭筠听着眉头微蹙。 回答的這么敷衍,莫非這個唐岱山许了什么好给赵凌? 想想又觉得不可能。 赵凌重情守信,既然答应了去军营,就是不喜歡,也会去的。 可他又为什么答应得這么勉强呢? 這其中一定有什么蹊跷! 可赵凌不說,她也不好追着他问。昨天晚上只顾着和他說东道西的,却忘了问他到底愿不愿意去●司衙门了。 唐岱山的出现,让傅庭筠觉得這件事更加重要了。 她想了想,笑着问赵凌:“九爷要是沒有贩私盐,准备做什么?” 赵凌道:“准备做什么啊?我還从来沒想過!”有些心不在焉。 怎么会沒有想過? 那他去江南做什么? 或者,他不想告诉她? 傅庭筠暗暗叹了口气,道:“九爷不是要去军营嗎?不如趁机会好好想想。孔子說,三十而立。到时候再做打算也不迟。” 赵凌的心情好像也有点低落,笑容有些勉强地道:“你這主意不错。我正好趁這机会好好想想!” 傅庭筠不明所以,又猜不出来他的心思,只得放下,笑着问他:“早上吕太太拿了二百两银子进来,不知道九爷有什么打算?” 赵凌听着精神振作了一些,道:“我今天早上先去了大兴善寺,和那裡的一位知客說好了,随时可以帮解老爷一家做法事。你不如选個日子,我到时候了送你過去。”又道·“你手裡的银子都在我手裡,如今到处结账都要现银,宝庆银楼两千两银子才开始兑换,我觉得你的银票還是暂时别动的好。你知道我這些日子想置办点产业,正好要用银子,就在宝庆楼兑些银子·就让吕掌柜给你送了二百两进来。到时候去大兴善寺做法事的时候也好捐功德钱,丢香火钱。平时你要买些什么喜歡的小东西也可以让郑三娘去帮着买!” 沒想到他一直惦记着這事…… 傅庭筠很是感激,眼角都有些湿润起来,低声向他道谢。 “有什么好谢的!”赵凌道,“本来早就应该帮你把這件事办妥的,因为陌毅在身边,我怕引起来什么误会,就把這件事给耽搁下来了。”然后问她,“你想什么时候去?” 傅庭筠让郑三娘拿了本黄历来·定了八月十七的日子。 “那好!”赵凌起身告辞,“我明天一大早就派玉成去大兴善寺跟他们說一声。” 傅庭筠送赵凌出门,在家裡准备了一番,第二天由吕太太和郑三娘陪着,从着雇来的马车去了大兴善寺。 大兴善寺是陕西最古老的禅院·建寺已有五百多年。殿宇巍峨,院落众多。或者是因为灾年的缘故,来拜佛的人肩摩踵接,人声杂沓,像赶庙会似的。 傅庭筠随着赵凌到大雄宝殿拜了菩萨,然后沿着阔的青石甬道一直朝后走,過了药王殿,香客才渐渐少了起来。 他们朝西穿過一道长廊·进了個松柏青翠的院落裡·从北朝南五间的正房,一明两暗·左右是厢房,中间是厅堂,正中香案上供着個三尺来高的菩萨。知客和尚把他们迎到厅堂给菩萨上了香,到一旁的厢房歇下,厅堂那边請了七七四十九位和尚,摇杵钹鼓,口诵经忏,开始做法事。 法事一共做了七天,傅庭筠在大兴善寺做了七天,斋戒礼佛,捐了一百两银子的功德钱,二十两银子的香火钱。 郑三娘和阿森陪着她,三福和石柱做了护卫。 赵凌去接他们回来。 看见傅庭筠很是吃惊:“你這是怎么了?” 给舅舅做法事的时候,傅庭筠一会儿想起小时候舅舅舅抱着她摘花的温馨,一会儿想起三表哥那年带着她到舅舅家田庄去钓鱼时的欢快,一会儿想着大堂侄刚出生时穿着大红色氅衣时的粉装玉砌····…想一次就难過一次,不過七天,却瘦了一大圈。 “沒事,”她朝着赵凌笑了笑,“就是有些累。” 郑三娘扶着她上了马车,她回到杨柳巷她就躺下了。 赵凌把阿森叫去問題了半天也沒问出個所以然来,去看傅庭筠,傅庭筠朦朦胧胧听见赵凌的声音,挣扎着坐了起来。 陪在旁边的郑三娘忙去扶她:“小姐,您有什么事吩咐一声就是了!” “我沒什么事。”傅庭筠问赵凌,“金公子回来了沒有?” 赵凌抿着嘴,眉宇间透着几分凛冽:“還沒有,我已经让人去找了,這几天应该会有消息来的。” 他为什么這么不高兴? 傅庭筠很累,沒有精神去猜,道:“九爷,還有两天才到二十五。金公子走的时候還不知道你已经脱险了,他一定会尽快赶回来的,应该不会耽搁去都司衙门备报的。你别担心!” 赵凌一愣,望着她半晌沒有做声。 “你担心元宝不能及时赶回来投军?” 第一稿写得有問題,然后又重新写了一稿,更新就比较晚了……O纟∩一∩O~ 五月十四的更新。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