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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教训

作者:吱吱
›››正文 “你說,你们家姨娘想向我赔不是?”傅庭筠淡淡地问雪梅。八一武动乾坤 雪梅连连点头:“傅姑娘,我們家姨娘是诚心诚意的……” “那她自己为什么不来?”傅庭筠打断了她的话,笑望着她。 当然是因为你当着冯奶奶還敢說她疯癫了! 念头一闪而過,這样的话雪梅却不敢說。 如果不是看在将军的份上,姨娘又怎么会自降身份請你吃饭?反正姨娘的心意已经到了,将军回来也有了交待,至于你接受不接受,那就是你的事了。何必冒冒然亲自過来,谁知道你会說些什么? 她在心裡腹诽着,面上却依旧笑盈盈的:“我們家姨娘原本也想亲自来的,又怕姑娘心裡還有疙瘩,不好意思来……” “雪梅,”傅筠再次打断了她的话,“我乳娘有句俚语,說,满瓶子不响,半瓶子咣当。意思是說,越是有本事的人,說起话来做起事来就越稳当,轻易不会胡乱說话,可這话要是說出了口,定然是有理有据让人挑不出一点错的。越是那等天上全知道,地下知一半的人,越是怕别人轻瞧,所以事事都要走在别人前面,句句都不让人,因而聒噪的很,說出来的话轻不起推敲,漏洞百出。這句俚语到了我母亲那裡,就变成了‘满招损,谦受益’。意识是說,骄傲自满容易招来损害,谦虚谨慎会得有益处。這两句话的意思异曲同工。不過,我想我跟你說我母亲教训我的话你未必听得性,但我乳娘的俚语你应该能听得懂才是。” 雪梅的脸腾地一下胀得通红。 傅庭筠這是在骂她沒有见识! “你们家姨娘既然有心给了赔罪,想必是知道错了。又何必担心我心裡有疙瘩呢?”傅庭筠就是要教训雪梅。說话当然不客气,“要照着你的话,那廉颇老将军去给蔺相如請罪的时候,還得要看看蔺相如是否已经原谅了他才行?如果不愿意,那就不去請罪了?”她叹道,“由此可见不读书的害处。传句话都要传错!” 雪梅嘴唇发抖,脸色发紫,低着头。却一句话也不敢多說。 “我這才明白陌将军为何要让我教你们家姨娘规矩了!”傅庭筠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回去跟你们家姨娘带句话,长幼尊卑,天地之道。什么样的人說什么样的话,什么样的人做什么样的事,半点也马虎不得。于旦行差走错。是人被人嗤笑的。她既然要给我陪罪,先想好了再行事,不要像半瓶子的水,說话行事不用脑子,让人贴身的丫鬟到我面前大放厥词。//八一看//简直是不知所谓!” 雪梅喃喃应喏,像霜打了的茄子。 傅庭筠就朝着郑三娘使了個眼色。 郑三娘立刻大声道:“你還站在這裡做什么?還不快去禀了你们家姨娘。”說完,低声嘀咕了一句“真是沒教养”,說得雪梅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慌慌张张地给傅庭筠曲膝行礼,匆匆转身就走,谁知道却踢到了块放在甬道上、和铺甬道一模一样、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的青砖上,钻心的痛。她“哎呀”一声捂了脚,海脑裡浮现出傅庭筠那似笑非笑的目光,哪裡還敢出第二声,跛着脚一瘸一瘸地跑了出去。 背后传来郑三娘哄然的大声。 “姑娘,沒想到您這么会說话。”她满脸敬佩地望着傅庭筠。“把個雪梅骂得连句反驳的话都說不出来。” 傅庭筠却朝着她眨了眨眼睛:“你也不错啊!那盆水泼的正是时候。” 郑三娘不好意思地笑,突然地“哎哟”一声,担心地道:“姑娘,我平时說话也大大咧咧的,要是有什么错,你,你一定要告诉我。免得我被人笑话……”话說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表情也变得羞赧起来。 郑三娘原是良民,机缘巧合才做了她的仆妇。她们俩口子对傅庭筠都沒有外心,有时候傅庭筠觉得他们不是自己的仆妇。而是自己落魄的亲戚,不過是投奔了她帮着做点事罢了,這种事在傅家,也是屡见不鲜的。 “你要是做的不对,我早就說了。”傅庭筠笑道,“可见你沒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的。” 郑三娘想想,也是,遂放下心来。 傅庭筠就邀她:“走,我們去厨房看看!今天回到家裡,我們做顿好吃的。” 郑三娘欢快地应着“好”,和傅庭筠去了厨房。 揉面,擀皮,剁馅,她们做了猪肉白菜馅的饺子。 黄昏时分,厨房门窗四开,晚风徐徐吹进来,把一個個白生生在沸水裡翻滚着的饺子从锅裡捞端上桌,摆上一盘黄澄澄的豆芽菜,再炝上一碟绿油油的水芹,屋裡就开始飘荡着股幸福的味道。 暮色降临,糊着高丽纸的窗棂上大红的年年有余窗花依旧鲜艳亮丽,却平添了小孩子低头写字的身影。 傅庭筠收了衣角,慢慢地收拾着针线:“今天的字写完了嗎?” 阿森点头:“我又多写了一张。”灯光下,眼光闪闪发亮,充满了喜悦。 “让三娘给你打水,洗了澡就早点歇了吧!”她走過去摸了摸阿森的头。 阿森皱着眉头:“又要洗澡啊!我昨天刚洗過了。” “你昨天還吃了扣肉的,是不是以后就可以不吃了!”傅庭筠佯装不悦地望着他。 “不,不是。”阿森立刻败下场来,“我去洗澡還不行嗎?”他垂头丧气地回了厢房。 一片乌云飘過,挡住了皎洁的月色,天地间也为之一暗。 五、六條黑影翻墙而入,隐沒在了屋旁的阴影裡。 趴在正屋门口的两條大黑狗突然抬起头来,朝着屋旁的阴影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厅堂的门“吱呀”一声打开,阿森从裡面走了出来。他拍了拍大黑狗的头:“乱叫些什么?好好地看着家!” 大黑狗委屈地呜咽着。 阿森已高声叫着郑三娘:“還有热水嗎?” “有,有,有!”郑三娘的身影出现在窗棂上,“我正在给临春做春裳,让人郑三哥帮你倒去。”說着,郑三推门而出:“這么大的人了,還要别人帮着倒水……” 阿森一听,连忙摆手:“三哥你忙你的。不用管我了,不用管我了。”一溜烟地跑回了屋。 郑三看着,笑着小声嘟呶了两句,转身回了屋。 屋裡就传来郑三娘小声的抱怨:“让你做点事,你就板着個脸……” “小孩子家的。惯着干什么?”郑三不悦地应着,昏黄的灯光突然灭了,“快睡吧!姑娘說,让我明天去街上转转,看能不能买两棵榆树苗回来——我把坑挖得太深了,先头栽的两颗小树苗都沒有活成!” 郑三娘“嗯”了一声。 正房东屋的灯也熄了。 阿森从东厢房裡探出头来,见院子裡一片寂静,他嘿嘿地笑着:“反正姑娘也不知道我洗了澡沒有!”“啦”地一声关了窗子。吹灯歇了。 远处传来二更的梆子。 “小声火烛!”幽长的声音传過来,越发显得院子裡静谧如水。 屋旁的阴影裡丢出一团东西,院子裡就有了肉包子的香味。 蹲在正屋台阶上的两條大黑狗耸着鼻子,慢慢地走了過去,围着打了几個转,小声的呜咽了两声,争先恐后吃着肉包子。 屋旁的阴影裡就传来蚊蚋般的声音:“還有的狗呢?” “在厨房!”有人用同样的小的声音应道,“已经吃了包子。” 那人不在做声。 如练的月色中。两條大黑狗呜咽着耷拉着脑袋趴在前爪上。 屋旁的阴影裡就传来压抑而兴奋的声音:“成了!” 有人就道:“冯少爷,我們可是說好的,你得美人,我們得银子。你到时候可不准反悔啊!” “,”有個声音不满地道,“我冯大虎是缺银子的人嗎?你们只管放心,我只要美人。其他的,都是你们的!” “那是,那是。”阴影裡就传来贪婪的谄媚声。 几條人影从阴影裡窜了出来,其中一個身材特别高大的直奔正屋而去,其他人或进了东厢房或进了西厢房。 冯大虎心情激动。借着月色一路摸到了傅庭筠的床前。 白月色的棉纱帐子静静地垂落,有种娴静优美的味道。 冯大虎深深地吸了口气,猛地撩开了帘子,朝着床中央那道黑影扑了過去。 正屋的东间就发出男子惨烈的吼叫:“,這是什么玩意?天啊!救命啊!救命啊!” 东西厢房静悄悄的有声响,左右邻居的灯火却依次亮了起来。 男子的尖叫嘶声裂肺的在夜空中回响:“我是冯大虎……我姐夫是甘肃副总兵刘大人……,我要是死在這裡了,你们都得给我陪葬……救命啊……快来人啊……快来人把這牲畜弄走……我赏银一千两……”然后是更戚厉的尖叫,還隐隐夹杂着虎啸般的低吼声。 东西厢房這才有了动静:“有贼啊!捉贼啊!”然后有两條黑影被抛在了院子中央,如死物般,一动不动地趴在那裡。 “出了什么事?” “我好像听到有人喊什么甘肃总兵刘大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出事的是那個赵总旗家,他们家或是不到七尺的孩子,或是女人……” 被吵醒的的邻居们披衣秉烛,远远地站在那裡小声议论着,沒有一個人靠近,或不要說去喊巡夜的官差了。 月头,粉红票啊粉红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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