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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抄家与反抄家

作者:吾谁与归
妒妇,在大明可不少见,可谓是鬼见愁般的存在,存在之普遍,不能枚举。

  民间百姓家的妒妇不說,即使是一些明公、名士、悍将,也往往惧内。

  王阳明内谈性命,人人都得称一聲明公,一手致良知,谁人不得信服?

  申时行、王锡爵两位内阁大学士,官至极品,個顶個,都是首辅。

  戚继光南平北讨,威震四方,倭寇、蒙兀无不闻其名,则丧胆而逃。

  萧如薰,也是矫矫虎臣,守边大将,汪道昆锦心绣口,旗鼓中原,也算是仕林名仕。

  甭管多么位高权重,碰到這妒妇,都得哑火,都是令不行于阃内,胆常落于女戎,甘心以百炼之钢化作绕指也。

  惧内之病,有惧,其实更多的是回护。

  郝东都已经吊死在了梁上,不照样把自己的家人安排出城,至今杳无踪迹?

  田尔耕冲上了楼,一脚踹开了喜儿的房间,满心欢喜的准备抓捕喜儿。

  廷议之后的朱由检,再次回到了乾清宫,脸上挂着几分笑意,今天的朝政還算顺利,王化贞,就是那個丢了广宁的辽东巡抚王化贞,他的审理再次进入了议程。

  熊廷弼死了,王化贞還活着。

  魏忠贤一死,王化贞作为一個背弃东林的人,东林人沒人愿意保他,本来属于阉党的朝臣们,看皇帝提议再审,也就沒說话。

  对于再审王化贞一事,朝臣们出奇的达成了一致。

  东林党恨的他牙痒痒。

  广宁之战,王化贞是东林党动用了大量的人脉和力量,才一力促成其当上了辽东巡抚,结果王化贞丢了广宁也就算了,回朝之后,看东林保不住,就直接投了魏忠贤,直接导致了东林首辅叶向高连上六十七道奏疏乞骸骨請辞,最终在天启四年在党争中,输给了魏忠贤致仕。

  王化贞也开了一個很不好的头,他是第一個投了阉党的人,之后大量的东林党投靠魏忠贤,就是王化贞起的带头作用。

  尤其是现在的户部尚书毕自严,盘查账目,查出了王化贞在任户部右参议时,多次利用蒙兀炒花部做文章,天启元年一年,花费国帑近百万,来安抚炒花等部,說服林丹汗驰援广宁。

  结果呢?這十七笔钱,户部并沒有林丹汗和炒花等部首领的回函。

  毕自严动用部议议程,让刑部尚书胡应台提审王化贞。這符合流程,因为沒有回函,這笔账就是烂账,他毕自严无法完成度支,自然有权审问王化贞。

  王化贞也交代了,他一共给了林丹汗四万两白银的定金,說是看到军队才会付剩下的钱,這九十六万白银,都堆在广宁府的府库裡,他一文钱都沒花!

  广宁府丢了,這钱他沒带回来。

  兜兜转转,這百万国帑,都给了建奴。

  那原来還想用王化贞交换利益的人,也都闭嘴不吭声了,太仓一共两座,新旧仓一年收全国一鞭法折银,也就两百多万两。

  张居正的时候,這個数字也不高,只有六百万两左右,张居正死后這個数字一直在下降。

  重启调查王化贞一案,全票通過。能混到朝堂上沒有任何人帮他說话,也算是独一份。

  朱由检反复翻动着手中的奏疏,叹了一口气,田尔耕写的,刚送来。

  “也就是說,你到烟雨楼的时候,喜儿已经死在了房间裡,而杀死喜儿的是個豪侠剑客,见到缇骑冲了进去,立刻自杀了?沒有任何的腰牌身份证明?”朱由检皱着眉头问道。

  田尔耕俯首說道:“臣去了五城兵马司,抽调了五城兵马司入城的记录,并未找到人,另外一队从一家酒楼追查询问,找到了长安门,随后值守承认了,這個无名豪侠,花了一文钱,就未报备入了城。”

  “此人入了城之后,径直去了顺天酒楼,点了一壶酒,饮完就在直接去了烟雨楼。顺天府居百万之家,约有六成是不在籍的流民,值守也习惯了這种约定俗称的法子。他用的都是银裸子,看不出哪裡产的。”

  朱由检点头說道:“行吧,也算是一個交待,锦衣卫并未让朕失望。一天半追查到這個程度,朕已经很满意了。”

  他本来以为锦衣卫已经烂成一锅粥了,全大明已经烂成何等模样?朱由检自然心裡有数。

  能有這么迅速的执行速度,已经非常对得起锦衣卫的名头了。

  “继续追查。”朱由检非常肯定的說道,他不会放過這個郝东背后的任何一個人,他想了想說道:“你去把王化贞家抄了吧,看能不能找出点线索来。”

  田尔耕叹气的說道:“万岁,可能抄不钱来。之前抓魏珰走狗抄家的账,倒是快盘查明白了。”

  “朕知道,查点证据也好。魏珰走狗抄出来多少?”朱由检无奈的說道。這就是大明的奸臣,抄家都抄不出钱来。

  魏忠贤捞钱手段中,除了西山煤田搞得煤窑以外,還有别的门路,那就是抄家。

  督办修三大殿的工程,自然要盘一下大明的山场,這一盘账,就发现了供给大明皇宫的黄山山场,被工部营缮司主事吕下问,私自卖给了一個叫吴阳春的徽商。

  他就开始查案,籍家,最后折银六十万两银子。后来,魏忠贤就拿着山场发难,办了好几桩侵吞山场的大案,办到第五次之后,魏忠贤放弃了继续办案。

  因为最后一次,籍家之后,就只能查出住的宅子,在当地還卖不掉,无法折银。

  他们的家中既沒有现银、也沒有田契、更无任何商铺买卖、甚至连人影都沒有一個。

  更别提其他的资产,当地的地方官,任何人协助办案都是投献嫌疑,魏忠贤的走狗进到当地,查账可以,什么账目都在,就是什么都沒有,一穷二白,连這個人都不存在。

  宅子還在当地卖不掉。

  李自成进京折腾了七千万两白银出来,朱由检靠着缇骑,连一毛钱都翻不出来。

  京师大抵是另外一套玩法,很多的朝臣为了自己出事以后不被翻箱倒柜,转移资产玩的极为纯熟,魏忠贤在京中制造三大冤案,结果就弄了不到十万的银子。

  大明是一個半個脖子埋在了土裡的腐朽老人,朱由检是让查王化贞其他犯罪证据,他要把王化贞彻底钉死在歷史的耻辱柱上。

  不为什么,解气。

  田尔耕看着皇帝的面色不是很愉快,小声的說道:“宁国公府折银一共三十二万两,大珰李永贞抄家,超出了二十六万两银子,其余的加起来不過十数万。”

  “魏珰和客氏挥霍无定数,张国公盘点的慈宁宫的客氏的财货,不過一万两左右,魏珰那边也差不多,万岁。”

  “有一事臣請万岁决断。”田尔耕有些犹豫的继续說道:“魏珰进宫前,有一原配,還有一個儿子,一個女儿,女儿已经嫁人了,需不需要牵连?”

  “具体情况說一說。他们在魏珰权倾朝野时候的表现。”朱由检详细的询问着。

  最后朱由检在听完了田尔耕的汇报之后,决定不再牵连,都是些普通的人家,魏忠贤也并沒有多么的照拂原配家中的人。

  魏忠贤最大的靠山是客氏,客氏又是他的对食夫妻,這要是对原配和原来的儿子女儿照拂有加,大明妒妇的传统技能一发动,魏忠贤怕是要遭。

  魏忠贤沒钱,這早就在朱由检的预料之中,做一個权臣,很花钱,进项无数,支出更是无度,再加上陵墓工程、宫殿工程、边功的奖赏,他揽下的這三個最大的差事,不管哪一個出了岔子,他這個大珰都算是当到头了。

  朱由检示意田尔耕下去,他记忆裡可是有崇祯抄家的片段,闹得很难看。

  是在崇祯十二年的时候,国帑内帑都是空荡荡的一片,为了弄点钱,就瞄准了武清侯李国瑞。

  李国瑞是武清侯府的次子,他的哥哥是個庶出,他想要继承家产,就找到了崇祯帮忙,希望弄到诏书,承认其合法性。一共是四十万的遗产,一人一半,崇祯二十万,李国瑞二十万。

  這件事本身是违反大明的惯例,才会有李国瑞献家财二十万,来争遗产的戏码。

  因为大明朝曾经因为立嫡還是立长,闹出過争国本的政治斗争来。

  朱由检的父亲朱常洛,是万历皇帝的长子,朱常洛的母亲是個宫女,是典型的庶出。

  朱常洵是郑贵妃所生,乃是嫡出,万历皇帝想要立朱常洵为皇太子,朝臣们就和万历皇帝吵起来,整整吵了十五年,才算是定下来,朱常洛为太子,朱常洵为福王就藩。

  崇祯一琢磨,李国瑞继承家产這事不符合大明朝的惯例,就准备把這四十万都拿了。

  李国瑞当然要反抗,把钱都藏在了老家的猪圈裡,把房产变卖一空,珍宝古玩统统拉去卖了。摆出一副无赖的样子,你能把我怎么着。

  崇祯一气之下就削了李国瑞的爵,李国瑞那是又气又怕,直接给吓死了。

  朝臣,勋戚一片哗然,自然要想法子反抗,就买通了宫裡的宦官和侍女,流传万历皇帝的母亲,孝定太后死后成了九莲菩萨,在天上指责崇祯对外戚家太過苛刻!

  扬言要杀死崇祯的所有皇子,先从皇五子开始。

  然后過了几天,崇祯的五皇子就死了。

  崇祯吓得人都沒了,又把這四十万送给了李国瑞的儿子,并且封了爵。

  這一出【天人示警】玩的不要太過火。【出自——明史第一百五十六卷】

  田尔耕走后,朱由检发呆了很久,才继续处理公文,他将懿安皇后的嫌疑排除了。

  這個杀了喜儿的豪侠剑客,需要极大的势力,可不是轻轻松松都能寻到,倘若是懿安皇后所为,朝臣们早就吵嚷着让懿安皇后移宫了,還能让张嫣在乾清宫裡住着?移宫案又不是沒有闹過,朝臣们有致胜的法门。

  “万岁爷,午膳准备好了。”王承恩低声說道。

  朱由检收起了公文,往侧殿而去,只见桌上摆的都是淮扬蟹,好几日前就开始筹备,从淮扬运来的蟹膏脂饱满,都是选好了的雌蟹,养在缸裡,撒上盐,换水五次,吐脏一日之后,捞出来用刷子刷干净,在铺上姜丝、段葱等辅材的蒸笼裡,从早上开始蒸。

  为了吃的方便,大珰们从早上就开始忙碌揭盅的事,就是去壳摘肉取黄。

  但是又维持着原来的二鳌八腿模样,淡黄色的蟹汁裡,夹杂着由蟹身渗出团团如芙蓉般的蟹肉,衬着桔黄色的蟹膏,色香味可谓是俱全。

  而从去岁就开始准备的菊花酒,由菊花、生地黄、当归、枸杞泡酒,精心酿了一年,每日都派人守着,這可是酒能祛百病,菊解制颓龄的长寿酒。

  再佐以刚蒸好,撒上炸熟的芝麻和蜜饯丝的重阳糕。

  朱由检在水盆裡洗手,用了点胰子,只是看着饭桌上的人,疑惑的问道:“懿安皇后這是准备饿死自己嗎?她今天中午還不吃饭,是吧。”

  王承恩沉默了片刻低头說道:“是。”

  天家的事,他不愿多掺和,万岁问什么他說什么。

  “胡闹!”朱由检一甩自己的手上搭的方巾,略微有些生气的說道:“叫她来吃饭。”

  這桌上的美食,它不香嗎?

  正在准备餐具的王承恩放下手中的活儿,去了偏室,将张嫣叫了出来。

  大明皇宫的内帑其实并不充裕,只有逢年過年的时候,才会大动干戈的准备這么一场,過了這日子就是八宝馒头果腹了。

  “万岁,皇嫂說她不饿,臣妾劝了她一早上了,還在那哭。”周婉言叹气的說道,她不懂为何皇帝和皇嫂闹到了這個局面。

  朱由检挠了挠头,对着周婉言笑着說道:“沒事,就是国事上出了点意见。”

  懿安皇后终归是沒有违反大明天子的圣旨,委屈巴巴的来到了饭桌前。

  食不言,寝不语。

  朱由检快速的消灭了几块插着小旗子的重阳糕,啃了一個蟹,吃了一碗江米饭之后,前往正殿,继续处理公文。

  “万岁爷,椅子不舒服?”王承恩看着万岁爷在椅子不停的扭动着,奇怪的问道。

  朱由检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說道:“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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