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
楚寰已经猜到了,打开信一看,那即将到来的两千骑兵果然是虞护专门派来保护虞鸾珠的。
普天之下,恐怕公主都沒有虞鸾珠這份待遇。
楚寰微笑着收起信封,递给车裡的虞鸾珠。
定王站在一旁,看着楚寰的笑脸,心裡更加不是滋味儿,如果他早些动手娶了虞鸾珠,就凭虞护对虞鸾珠的宠爱,他還愁得不到虞护的支持?
沒人在乎定王怎么想,虞鸾珠看完祖父的信,眼泪泉水似的涌了出来。
是她任性,给祖父添麻烦了。
大军原地待命,又過了两個时辰,那两千骑兵气势汹汹地追了上来,领兵的将军显然得了虞护的吩咐,别說定王,他连楚寰的命令都不听,全权负责保护虞鸾珠的安全。
一时之间,虞鸾珠這個景隆帝的儿媳妇,比景隆帝的两個儿子加起来都要尊贵了!
有了這两千骑兵的守护,定王再也沒来虞鸾珠的马车旁与楚寰搭讪。
虞鸾珠得了清静,心情渐渐好了起来。
白日赶车辛苦,到了夜裡,楚寰虽然答应過虞鸾珠不会碰她,可新婚的夫妻,不可能真的一路都忍得住。楚寰知道虞鸾珠放不开,便沒像在王府裡时那般纠缠,更沒有玩什么花样,简简单单地压着她,刻意将時間控制在两刻钟左右,這样的克制与隐忍,反而另有一番滋味。
一個半月后,大军终于来到了徽州歙县。
贼军便是占据了歙县附近的五龙山,利用天险易守难攻,据說他们在山裡种田屯粮,徽州官府攻不进去,想要困住贼军叫他们弹尽粮绝等死也不行,官兵来了贼人们便躲进山中,官兵退了贼人们再冒出来烧杀抢掠,害惨了百姓。
徽州知府无奈,故而請求朝廷支援。
大军与徽州本地的两万守军汇合,在五龙山外安营扎寨。
楚寰、定王先让徽州守军将领张将军详细介绍贼首的情况。
据张将军所說,山上的贼人基本都是一群乌合之众,但贼军的八個当家都颇有本事。大当家邓钧天生神力,一拳能打死牛,善用一对儿流星锤,可谓打遍整個徽州都沒有敌手,如今自称镇南王,凭借神力令徽州一带的贼人们归顺于他。
二当家是邓钧的亲妹妹,名叫邓月娥,别看她长得如花似玉看似软媚好欺负,其实心机深沉,擅长谋略,邓钧能顺利称王并且叫徽州官府无可奈何,有八成都是邓月娥的功劳,江湖人称蛇蝎子,使得一手好剑,两万贼匪无一人敢打她的主意。
第一日主要是了解情况商量对策,定王从心底沒将邓钧兄妹放在眼裡,扬言明日他亲自带人杀上山去。
楚寰默不作声,定王离开后,楚寰叫上张将军,請张将军带路,领他去观察五龙山的地形。
两人带了五百侍卫,进山了。
定王听說后,眼睛一亮,走出自己的营帐,直奔穆王王帐而来。
项渊守在外面,看到他,脸色一冷。
定王一心都在虞鸾珠身上,停下来对项渊道:“王兄身陷险境,我要与王嫂商议如何营救王兄,你快去通传。”
项渊沒动,冷声问道:“敢问王爷所指何事?”
定王面不改色道:“王兄只带五百禁兵进了山,万一遇到贼军,岂不是有去无回?”
项渊道:“原来是此事,王爷不必担心,我們主子出发前派人来知会過王妃了,言明一切尽在他掌握,叫王妃安心再次等候他回来。王爷若放不下我們主子,那就請王爷多带一些人马进山去支援我們主子吧。”
他這番话,堵住了定王想见虞鸾珠的借口。
定王沒了借口,又不能硬闯进去,只好失望告辞。
虞鸾珠在帐内听得清清楚楚。
她肯定不会出去见定王的,可想到定王說的那种可能,楚寰的五百人马有撞上贼军的危险,虞鸾珠突然坐立不安。
上辈子楚寰沒有遇险,漂漂亮亮地完成了剿匪的任务,只有最后被定王诬陷了一通。
如果一切都按照上辈子发展,虞鸾珠什么都不用担心,只需防着定王栽赃楚寰便可。可她的重生已经导致很多事情都变了,万一這次楚寰真的遇险怎么办?楚寰若有個三长两短,定王又对她别有居心,两千骑兵能抵挡定王或那些贼军嗎?
虞鸾珠真的害怕。
定王走后,虞鸾珠叫项渊进来,与他商量对策。
自从见過王妃仙女般的的真容后,项渊一直都很尊敬自家王妃,此时见王妃如此关心王爷,项渊作为一個忠心耿耿的侍卫,他心裡都跟着暖呼呼的,迫不及待地想回去告诉赵恭良,叫赵恭良别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王妃人美心善,奸相虞护歹竹出好笋了!
心裡想了一堆有的沒的,项渊始终低着头,守礼道:“王妃莫听定王挑拨,咱们王爷行事谨慎,从不做沒有把握之事,王爷敢只带五百禁军进山,必然有全身而退的把握。”
虞鸾珠攥了攥手,话虽這么說,万一這次楚寰料错了呢?
虞鸾珠虽然沒有开口反驳项渊,但她不安的举止泄露了她的紧张。
项渊挠挠头,陈维跟着王爷进山了,他嘴笨,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王妃。
虞鸾珠自己安慰了自己,她决定相信楚寰一次。
第38章
张将军带楚寰探测了一番五龙山的地形。
五龙山一带多崇山峻岭,山路难行,那两万贼首藏身之处更是一片天险,四面全是险峻高峰,难以攀爬,也难以下行,中间是堪比一座县城大小的山谷。四面环山,只有南面有條只可容两人并行的狭长堑沟,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贼人们就是从這裡同行。官府若派兵来剿匪,贼军关上厚重的石门,官府大军无法大量挤进這堑沟,便拿贼军无可奈何。
知府原来计划派军守在外面守株待兔,可贼人们在裡面有存粮有地种,长年累月不出来都行,官府却养不起专门一支军队在這裡与贼人们耗着。
“用過火/药嗎?”楚寰站在堑沟对面的一座山头,居高临下地道。
张将军点头:“用過,可他们的石门中间留了一道缝隙,咱们的人靠近他们便用箭射,拼死将火/药送进去,那石门太厚,竟也炸不开,就算炸开了,贼军守在裡面,左右一人一刀,咱们的人也难以攻进去。”
楚寰又看向那四面天险屏障:“四面都检查過了,沒有一條攀爬上去的路?”
张将军叹道:“是啊,贼军狡猾,早已破坏了所有能上山的路,這山太陡峭,就算勉强能爬上去十几個士兵,下山一個不慎還要折损几個,到了山脚再被守在底下的贼军灭杀,還是不行。”
這四面天险就像四面高不可攀的城墙,张将军想破了脑袋也找不到破城之法。
楚寰亲眼见到這种景象,暂时也毫无头绪。
“回去再议。”
天色不早,楚寰带着人先回山外的大营了。
主子终于回来了,项渊松了口气,在王爷进账之前,项渊低声在楚寰身边道:“王爷,您带兵出发沒多久,定王就来咱们账外喧哗,說王爷此行危险,想与王妃商讨对策。王妃沒有见他,不過王妃担心王爷,坐立不安,已经派百灵出来询问好几次了。”
楚寰面无表情地听着,等项渊說完,楚寰嗯了声表示知道了,然后若无其事地进去了。
项渊忍不住皱眉,王爷怎么這么冷淡呢,如果有個小媳妇替他神不守舍牵肠挂肚,他肯定会冲进去抱住小媳妇猛亲几口。
“你与王爷說了什么?”与楚寰同行进山的陈维见项渊神色不太对,疑惑问道。
项渊便拉着陈维走远几步,又說了一遍。
陈维心想,妻子担心丈夫,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嗎,有何值得大惊小怪的?
“你们不是都怀疑王妃对王爷别有居心嗎,现在王妃对王爷一片关心,你们怎么一点都不吃惊?”陈维要走,项渊拉住他手臂,不解地问。
陈维怀疑的一直都是虞护,对美人王妃也有几分怀疑,但自从美人王妃主动跟着王爷来赣州吃苦,陈维就信了美人王妃对王爷的感情,陈维仅剩的担心,是怕王爷学景隆帝那样,沉迷美色无可自拔。
“因为我早看出来了。”陈维拨开项渊的手,去他的营帐休息了。
项渊哼了哼,决定回京再找赵恭良唠叨去,陈维太聪明太古板,跟他說什么都沒意思。
王帐之内,虞鸾珠在给祖父写平安信,除了报平安,虞鸾珠還盛赞了楚寰一番,夸楚寰一心剿匪,刚与赣州州军汇合便马不停蹄地进五龙山考察地形了。夸完楚寰,虞鸾珠才贬损了定王一番,她沒有提定王对她的不敬,只說定王沒有楚寰那么负责。
楚寰进来时,虞鸾珠刚把信收进信封。
“王爷回来了!”
看到楚寰,虞鸾珠就像看到了她在赣州的依靠,惊喜地放下信,跑過来抱住了楚寰。
這裡面有一半是装出来的高兴,也有一半是真的高兴。
虽然祖父拨了她两千骑兵,可楚寰是她的丈夫,楚寰对虞鸾珠的意义還是不一样的。
楚寰穿的是战甲,硬邦邦的,身上還带着一路青草的汁水味儿,换成平时虞鸾珠肯定会无比地嫌弃,现在虞鸾珠却觉得安心。
她娇小纤弱,紧紧地抱着他,這样的依赖与在乎,让楚寰眼底浮现了一丝柔情。
“我一去這么久,是不是很害怕?”楚寰摸摸她的头顶,抱住她的腰问。
虞鸾珠点头,与他商量道:“王爷下次进山多带些人吧,贼军有两万之多,你只带五百,万一撞上,怎么打得過?”
楚寰笑笑,扶她站直,楚寰一边解下厚重的铠甲一边解释道:“州军在此备战已有多时,贼军肯定早就知道咱们要過来了,他们只有两万人马,死一個少一個,這個时候怎会派大量人马在外面逗留?所以我才敢只带五百人马进山。”
虞鸾珠平时喜歡看书,但她对战事兵法沒有兴趣,這方面看得少,现在听了楚寰的解释,虞鸾珠顿时觉得好有道理,也更加佩服沉着自信的楚寰了。
“還是王爷英明,我就沒想到。”虞鸾珠双眼明亮地看着他。
這样的眼神,让楚寰想将她压到床上,让她用另一种方式仰慕他。
“天热,你帮我擦擦身子。”
已是六月中旬,江南比京城更热,還闷,楚寰在山裡走了趟,脱了铠甲,裡面的中衣几乎湿透了。
虞鸾珠见他如此狼狈,沒有想太多,叫百灵、金雀快去备水。
山外有條溪流,普通将士们都直接跳河裡去洗澡,楚寰、虞鸾珠的水都是专人抬過来的。
项渊拎了两大桶干净清澈的溪水进来。
在外不比在外府,下人也不多,楚寰不喜叫丫鬟们伺候,虞鸾珠只能亲自上。
帐裡点了灯,楚寰只穿一條中裤坐在木椅上,只需要虞鸾珠为他擦背,别的地方他自己擦一擦就好。
虞鸾珠第一次伺候别人沐浴,看着楚寰宽阔结实的脊背,明明只是妻子照顾丈夫沐浴,虞鸾珠却莫名心慌意乱,小手抓着巾子落在他背上,就像在擦一块儿发烫发热的烙铁,熏得虞鸾珠的脸都跟着红了。
“王爷這裡怎的有條细疤?”虞鸾珠很紧张,她想跟他說說话。
楚寰疑道:“疤?”
他反手摸了摸,明白過来,楚寰背对她问:“新疤還是旧疤?”
虞鸾珠红扑扑的脸凑過去,仔细瞧了瞧,道:“应该是新疤,不過已经结痂了。”
楚寰低声分析道:“那就奇怪了,我這三年都沒有上過战场,平时在工部当差,也沒有亲自动手做什么,如何得的疤?你再看看,這像什么东西留下的伤痕?”
虞鸾珠哪裡见過多少疤呢,看了又看,她觉得楚寰背上的這條疤与他脸上的旧疤很像,像指甲抓過的——
就在這时,虞鸾珠忽然记了起来,之前有一晚楚寰時間過长了,虞鸾珠忍得辛苦,又不能叫他,怕被营帐外面的侍卫听见,便用力抓了楚寰几下,借此提醒他该结束了。
那画面涌现脑海,虞鸾珠羞得耳朵都红了,小手将巾子往他肩上一搭,虞鸾珠恼羞成怒地往外走:“王爷自己洗吧,我沒力气了,去外面歇歇。”
楚寰反手一抓,身体跟着转過来,恰好将倒仰過来的小王妃抱了個满怀。
“怎么脸這么红?”楚寰笑着问她。
:https://www.bie5.cc。:https://m.bie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