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雀雨 第70节 作者:未知 陆西陵便不再說什么。 到家,夏郁青先去洗漱。 夏天天气热,有时候又要跟着跑拍摄,在空调房裡闷上半天,整個人都黏糊糊的不清爽。 她洗完以后,换陆西陵去。 陆西陵洗完澡,自主卧浴室出来,在客厅裡沒看见夏郁青的人影,看见书房亮着灯,走過去一看,她正坐在椅子上,趴着书桌写日记。 她過分投入,他走进去时,她都沒发觉。 陆西陵在书桌旁站定,“你再不阖上,我就要看到了。” 夏郁青吓得回神,下意识掩上了手账本,抬头一看,陆西陵上半身沒着衣服,又不知道该不该移开目光。 陆西陵问:“写完了嗎?” “還差一点点——你這裡有墨水嗎?我买的放在办公室了。” “有。” 陆西陵走到她身旁去,拉开了右手边抽屉,从中取出一小瓶黑色墨水。 他伸手,她将钢笔递了過去。 他旋开笔杆的时候,夏郁青不经意间又瞥到了他腹部上粉色的疤痕。不是第一次见了,但每次见都觉得惋惜。 像是下意识,她伸出手去轻触了一下,“這個疤沒有办法消掉么?” 陆西陵只是稍顿,手上动作沒停,仍旧专心致志灌墨。 片刻,他拿了张纸巾,擦了擦旋拧上的钢笔的笔尖,递给夏郁青,又擦了擦墨水瓶瓶口,盖上盖子。 夏郁青手指夹在手账本之间,要翻不翻,她转头看了陆西陵一眼,“你站在這裡我沒办法继续写。” 陆西陵垂眸看她,“那就先不写了。” 說完,他伸手将她手裡的手账本,连同钢笔都抽出来,“啪”的一声扔在旁边桌面上。 随即攥着她的手腕,将她从椅子上拉了起来。两只手臂搂住她的腰,转身,一把将她抱上书桌。 他轻按住她的肩膀,阻止她跳下来。 一手垂下去,捉住了纤细的手指,靠近他腹部疤痕的同时,低头吻住她。 她想要蜷住手指,但陆西陵紧紧攥住了,不肯,她指腹轻贴疤痕,感觉那是烫的,是因为她指上的温度,還是他的体温,她不知道。 下一瞬,陆西陵手掌在她肩头一按,她身体朝后倒去,不得不伸臂撑住了。 书桌上台灯亮着,照出一圈扇形的光。 她的手就撑在那一片光裡,像积雪的月光,但不觉得冷。 力气尽失的夏郁青,是被陆西陵抱进浴室的。 但她立即将他赶了出去,反锁上门,听见门口有笑声,脚步声远了,她才走进淋浴间,取下花洒。 磨蹭了半晌,打开门出来。 走出主卧房门的时候,和自客卫過来的陆西陵迎面撞上。 他应当是洗了一把脸,面颊上還沾着水滴。 夏郁青脑袋像是锈住,无法思考了,更不敢去回想他之所以要洗脸的缘由。 陆西陵瞥她一眼,却是神色如常,好像知道她会不好意思,他连语气都很平静:“快把日记写完,過来休息。” 夏郁青讷讷地說不出话,只点了点,绕過他,脚步飞快地回到书房裡。 她第一時間是去检查桌面。還好還好,都是干净的。 她拿過一旁的深绿色皮革手账本和钢笔,又将彼时被她不小心打翻,被陆西陵扶起来的台灯,往面前移了移。 挪动這盏台灯,看见那扇白光时,她整個人又像是沸起来。 在椅子上坐下,翻开手账本,揭开钢笔笔帽。 写到還剩几句的日记,记录的是今天工作上的事,但這些內容,相比较于方才的惊涛骇浪,平淡得不值一提。 她低下头,额头抵在本子的纸张上,伸手揪住了心口的衣服,好像這样可以让心悸之感稍缓。 但是沒用,她错觉這空间裡還残留某种气息,来自于陆西陵伏于她膝间,她在几乎失控的惊叫裡,捂住了自己的嘴,却沒有办法阻挡的潮涌。 夏郁青将今日的日记草草结尾,收进背包裡,按上了台灯,关上了书房灯,回到主卧。 陆西陵半躺着,借台灯光翻阅手裡的一册杂志。 她過来时,他只扫了她一眼,神情依然寻常。 夏郁青躺下去,拉被子盖住半边脸,一声不发。 片刻,她听见杂志被轻轻扔在床头柜上的声音,一切灯都灭了,陆西陵躺了下来。 他伸手来搂她的腰,“這么快就睡着了?” “嗯。” “那现在是谁在跟我說话?” “……反正不是我。” 一声轻笑。 她发烫的耳垂被他微凉的手指捏了一下。 她问:“……你从哪裡学的?” “這也要学?” “以后不准這样了。” “不喜歡?”他低声笑问。 那呼吸只是温热,却也像是水蒸气一般,燎過她耳后的皮肤。 或许因为,陆西陵的声音总有种雪意的清冽,让他說任何情话都不显得甜腻,包括刚刚,他說青青一点都不脏,哪裡都是干净的。 她今天翻来覆去地越不過去书房的记忆。 一時間沒有作声。 他一副了然语气,“那就是喜歡。” “沒有!” 陆西陵笑着,搂住她似乎想要来打他的手臂,“好了好了,睡觉。”如果不是沒备着措施,他今天一定不会這样轻易放過她。 “你每天都写日记?”陆西陵问。 “基本是的。特别忙的话也会写一句话。” “你日记裡有我嗎?” “……你早就出现在我的日记裡了。” “是嗎?”他仿佛心情极好,明明都休战了,却又忍不住开始逗她玩,“那今天的事呢?写了嗎?” “……”夏郁青实在忍不了,伸手重重地锤了他一拳。 今天的事情哪裡需要记,她一辈子也忘不掉。 她力气一贯大得很,這一下锤出了“咚”的声响。 又忙问:“沒事吧?” “你說呢?沒轻沒重。怎么刚刚倒是不打人……” 夏郁青去捂他的嘴,举手投降:“……求你了,别再說了。” 陆西陵发出愉快的笑声。 第43章 夏郁青清早到办公室沒一会儿,群裡通知上午有個防灾知识宣讲会,每组要出几個人参加。 一般這种性质的讲座,老员工不愿意去,又要应付行政部门的点名,都会派实习生或者仍处于试用期的新员工去。 自进来实习以来,夏郁青已经参加過好几回了。是以一看到群消息,她就收拾好了本子、笔和一本用来打发時間的书。 夏郁青等了等李添,两人一块儿往外走时,和她带教老师沈老师迎面撞上。 沈老师端着個保温杯,从茶水间過来的,问夏郁青:“去哪儿?” 夏郁青說:“防灾知识宣讲会。” “一会儿你跟我开选题会去。哪有這闲工夫让你摸鱼。” 夏郁青忙說:“好的。” 一旁的李添有点进退不得,沈老师說的是“你”,不是“你们”,他犹豫了一下,還是问道:“沈老师,那我要去嗎?” “你不去谁代表我們栏目签到?” “……好的。”李添瞟了夏郁青一眼,拉开门出去了。 中午,夏郁青跟组裡几個人一起点了外卖。市台是有食堂的,但午间人流量大,菜品口味也很一般。 外卖到了,夏郁青跟李添一块儿下楼去拿了上来。 两人提着几個袋子进会议室,有個女同事打趣,“今天金童玉女又一块儿行动啊?” 李添一边解开外卖袋子,一边笑說:“红姐可别开玩笑,小夏有男朋友,還是开宾利慕尚的,我哪儿敢跟她炒cp?” 女同事看向夏郁青,“真的假的?”明显,让她震惊的不是“男朋友”,而是“宾利慕尚”。 夏郁青对车类知识可谓一窍不通,能区分得出蓝白标和三角标已经是她的极限。但听李添的语气,可能這车比這两种更要豪华吧。 她像是咽下了一口苍蝇,但仍然如平常一样保持着笑容,“添哥什么意思呀?“ 李添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什么什么意思?” “你语气听起来好像有点酸,是羡慕我男朋友有钱呢?還是羡慕我不是单身?還是說,添哥你该不会是暗恋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