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九章 不足的人手
咦?
不对,自己怎么
契丹人后知后觉,抬手摸了一把脖颈,熟悉的黏腻感缠绕指尖,是自己的血嗎?
怎么会
“你们竟敢动手?”旁边的契丹人见宋国使臣当真杀了他们的人,惊讶之余也不管别的,纷纷朝着他们冲了過来。
扈蒙和滕中正被武德司八人护卫起来,只要敢近身,就要做好留下命来的准备。
大宋使团人多,除了李守恩以及武德司八人,還有五百禁军,彼时无事时规规矩矩得待在纳葛裡,此刻眼见着起了冲突,還能坐得住?
契丹人一看情势不对,哪裡還继续打,当即放了狠话策马就逃。
“追嗎?”李守恩又看向扈蒙。
“追什么追,咱们是来做客的,又不是来打仗的!”扈蒙還留着人回去给耶律贤报信呢,沒有這几個契丹人添油加醋,难不成等自己這行人离开,再看辽国和完颜部蜜裡调油嗎?
“是!”在李守恩命令下,禁军又回了纳葛裡,而训练有素的大宋禁军,也让勃极烈开了眼。
“勃极烈,咱们回去接着商议?”扈蒙笑嘻嘻得朝勃极烈說着,好似刚才的厮杀就是戏台子上演的一出戏罢了。
勃极烈慌忙点头,“好,好,是该再好好谈谈!”
逃出来的契丹人也有十来個,此刻见后面沒有追兵,也放慢了速度,开始思考回去之后要如何撇清自己的责任。
這次是奉命前来拉拢女真,可他们在女真面前骄傲跋扈惯了,再者一去就看到有宋人在,哪裡能忍得住脾气?
好了,眼下事情搞砸了,女真還能站在他们大辽這儿?
“女真野蛮难训,必须尽早剿灭,至于那些南朝人...哼,他们暗中勾结女真,迟早要付出代价!”
“可回去后要怎么同陛下交代?”
其中一個契丹人想了片刻后,眼睛一亮說道:“就說女真受南朝人指使,刺杀辽使,届时陛下定然震怒,還有我們什么事?”
“你說的对,這件事是女真和南朝人挑起的,我等一直低声下气相求,是他们不领情率先动手杀人,对...就是這样!”
几人相视一笑,越想越是可行,定下来对策便又着急赶路,他们得尽快回到临潢,同陛下禀报這件事的始末。
按出虎水旁,宋国使臣已经回了纳葛裡去休息,勃极烈看着部落裡的人将尸体收拾起来埋了,神情略微凝重,仆散捧着受了伤的海东青站在他身旁大气也不敢出。
“现在哑巴了?刚才不是挺横的?连契丹人也敢杀,我平日還真是小看你了!”勃极烈背着手說道。
仆散低了低头,小声道:“是他们先动的手!”
“他们先动的手?”勃极烈回過神看向仆散,“你一向小心,是年轻人裡面最好的猎手,我把海东青交给你训就是看重你的耐心和细心,你明知道纳葛裡有契丹人,你就這么放心大胆地训鹰?”
仆散听了這话,立即半跪于地,“勃极烈,我...我...我就是不想部落再听他们的话,当他们的奴隶!”
此刻,听到這边动静的女真其他人也都停下了动作看了過来,就是纳葛裡的人听說了這件事后,都陆陆续续来了不少。
“勃极烈,仆散說得对,我們不能再继续被他们欺负,契丹人不会有善心,他们只会更加严酷得对待我們,海东青捕完了、塔娜也沒有了之后,他们又会要什么呢?”部落裡一個年长的人慢慢走了過来,岁月在他脸上刻下沟壑,留下满是智慧的纹路。
“宋人...真的能相信嗎?”勃极烈看着這老人,叹了一声,“会不会是赶走了狼,又来了虎?”
“萨满天神的意思,该是改变的时候了!”老人拍了拍勃极烈的肩膀,又伸手将跪在地上的仆散拉了起来,“你是好孩子,不過下次做事前,也该想想整個部落,逞一时之气是成不了大事的,這一点,那些宋人就值得你多学习!”
仆散微微点头,“是我的错!”
“我知道,今日這事之后,只怕契丹真的会派兵来攻打部落,除了依靠宋国能帮我們之外,也该做好准备了,這一战,将会决定我們的生死!”
勃极烈沒有责怪仆散,他其实心中清楚得很,部落的人不会一直接受契丹人的欺压,迟早会有這一日的,只不過比他预料中更早一些。
“我会再去請求宋人帮助我們!”勃极烈最后又看了一眼仆散,继而上马朝着纳葛裡回转而去。
仆散站在原地看着勃极烈身影消失,有些落寞得朝老人问道:“我真的做错了嗎?”
“不,你沒有错,错的是契丹人,萨满天神会保佑你!”老人将一個虎牙吊坠挂在仆散的脖子上,“去吧,你同那些南边来的人交好,勃极烈也需要你传话!”
“是!”仆散朝老人行了女真的礼,抱着海东青上马追着勃极烈而去。
老人佝偻的身子在草原上看着很是瘦小,他双手交握在前,喃喃自语着什么。
勃极烈回了纳葛裡之后立即命人设宴,自然,這宴会其实同之前并沒有什么不同,不過就是多了些肉食罢了。
而后着人去請宋国使臣赴宴,這次可真要好好商议结盟的事了。
“我們也不能久留于此,”扈蒙說道:“不知道辽国是否真的会派兵讨伐女真,什么时候来,派多少人来,我們得尽快离开,另外...”
扈蒙看向李守恩,“派個人回去将此事禀报给官家!”
“是!”李守恩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立即唤了個禁军来,细细嘱咐了一番,就让他即刻出发。
正說着的时候,外头有人来請,“各位贵客,勃极烈請各位前去赴宴!”
“走吧,也该有個结果了!”扈蒙朝来人点了点头表示知道,而后起身整理了衣裳,同滕中正几人一同朝外走去。
开封城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這两年收归江南领土之后,赵匡胤觉得原来的科考规模定然是不够的,是以决定今年“扩招”,好充实南方各州县。
“扩招”的决定一下,今年入京的考生比往年多了三成左右,街道上随处可见赴京赶考的学生,三五一堆,或是喝酒,或是诗会,好不潇洒。
当然也有平民家的子弟,赴京赶考本就要花费不少银钱,眼下来了京师,過個眼瘾就好,也不会吃喝玩乐将家资耗尽。
人多必然会乱,各种各样斗嘴斗殴的事也层出不穷,巡检司好几次着人来报开封府,說实在管不過来,要赵德昭增派人手。
京师巡检司做的便是日常巡逻、缉捕的事,新上任的京都巡检使刘遇更不敢出错,他因功升京都巡检使,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還怎么得官家和太子信任。
可人也不能凭空变出来,刘遇自然是要去找开封府衙的,毕竟开封府也有管辖开封治安的职责在。
赵德昭先是派了府衙胥吏衙役帮着巡检司一起巡逻,可沒几日发现還是不够。
城内就這么点地方,能住的都住下了,找不着地方的只能去城外,因此,郊外人也多了起来。
人多就有买卖,不少做买卖的人将临时铺子支在了城外,大宋律法可沒說不能這么干。
如此一来,为了维持治安,巡检司要巡逻的范围更是大了不少,就算一人配上一匹马,一天下来也是跑得够呛。
“对了,還有一個地方的人能调!”赵德昭突然想了起来,忙命人招来何承矩,同他說了刘遇的难题后,說道:“武学的人不如先借用一下,也算是历练了。”
或者說,实习!
第一届武学也招了有百人不到,眼下正是派用场的时候,何承矩也觉得可行,纸上谈兵终是不够,怎么都要看看一年下来的实力究竟如何。
如此定下后,赵德昭便让何承矩带着刘遇去武学领人,顺便也要嘱咐在巡逻或者缉拿时的注意事项,万不可凭自己喜好来,更重要的是要听令,便如在军中一样。
赵德昭自己沒去武学,一来武学本就交给何承矩来管的,眼下他去了自己也放心。
二来,是他自己這儿也有事。
大牢裡关着的林立几人倒也老实,沒怎么用刑就将知道的吐了個干净。
赵德昭看着手上這些供词,翁山县這么多岛屿上,林立這個走私商竟然還不是最大的,最大的一個姓李,不仅在翁山县有自己的据点,在倭国、琉球都有房舍,要遇上点事,直接能带着人离开翁山县,朝廷要派兵也是艰难。
更重要的是,這姓李的很受倭国外戚藤原家礼遇,竟然在倭国混了個不大不小的官,若大宋要捉拿這人,倭国怕是会横插一脚,严重的更可能会引发冲突。
除了這姓李的,還有三四家规模同林立差不多的,各自占了几個小岛为据点做贸易。
此外,平湖也有不少干走私的,不過自漳泉纳土归宋之后,平湖许多走私商要么洗手不干,规规矩矩做起了正经生意,要么就去了明州、台州附近。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赵德昭真不知道海面上竟然有這么都走私商,若要统计,朝廷得损失几百万两的税费吧!
赵德昭收好這些供词,想了片刻后便让人去請钱俶、李煜二人,“就說本殿下约他们喝酒!”
PS:宋代因为台湾未被纳入行政管辖,中原对其了解有限,多依赖商人、渔民口述。《宋史.外国传》《诸蕃志》提到的“琉求”可能包括台湾岛或者琉球群岛,但具体所指存在争议。
除此外,宋代也有文献将“毗舍耶”(菲律宾群岛某部族)包含台湾南部(如兰屿、绿岛一带),但同样沒有确凿证据证明宋代人将台湾全岛称为毗舍耶。
文中琉球代指台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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