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五叔的心思 作者:未知 无晋离开后沒多久,赵胜男便气势汹汹冲回来了,马匹发狂,险些沒将她颠死,浑身骨头像散了架一样,又酸又痛,但心中的满腔怒火却让她顾不上身体的疼痛,她要找那個混蛋算帐,她简直要气疯了,从小到大,她什么时候受過這种窝囊气,一路上,她的脑海中想到了几十种折磨那個混蛋的办法。 马车依然停在路边等她,但那個混蛋船员却不见了踪影,赵胜男找了一圈,沒有看见无晋,便回头问苏伊:“刚才那個家伙跑到哪裡去了?” 苏伊眨了眨眼睛,怯生生问:“胜男姐,哪個家伙?” “就是....就是给你讲故事那個混蛋,除了他還有谁?” “哦!你是說三郎哥哥啊!” “就是他,他...到哪裡去了?” “嗯!让我想想......” 苏伊装模作样地想了想,忽然笑了起来,“我想起来了。” “你快說,他到哪裡去了?” “我想起来了,他好像正要出海,应该是去码头了吧!惹了胜男姐,他能不跑嗎?” “苏伊,你可别骗我?”赵胜男一脸疑问地注视着苏伊。 苏伊笑嘻嘻說:“胜男姐不信就算了。” 赵胜男一眼在臭水沟裡看见了她的皮鞭,她恨得牙齿发痒,调转马头便向码头奔去。 “胜男姐,你不回去嗎?” “你们先回去吧!不抓住那混蛋,我决不罢休。” ........ 赵胜男追去码头了,无晋却悠悠闲闲进了县城,走了一刻钟,便看见了皇甫记当铺,从外面看当铺裡面,光线显得很黑,看不清楚情况,但无晋却看见了五叔皇甫贵在柜台后忙碌着什么,這时,皇甫贵一抬头也看见了他,连忙招手喊他:“无晋,快进来!” 无晋走进了当铺,见当铺中人一個客人沒有。 “五叔,今天生意不是太好啊!” “哎!时好时坏。” 皇甫贵像只胖胖的土拨鼠,从柜台下面钻了出来,揽着无晋的臂膀笑道:“咱们到裡屋說话去。” 裡屋是一间休息室,两名伙计正坐在一张椅子上聊天,见掌柜进来,吓得跳起来,连忙点头哈腰跑出去了。 “你们两個混蛋!竟敢偷懒,扣你们半個时辰的工钱。” 皇甫贵骂骂咧咧,又回头一边给无晋倒茶,一边說:“你要记住了,对這帮家伙就不能客气,你一客气,他们就会偷懒,很可能就会丢掉几桩大生意,曰子长了,当铺不败也得败了,這就叫‘千裡之堤,毁于蚁穴’,我是牢牢记住的,你也要记住。” “五叔记住就行了,我记這個沒意义,对了,五叔找我做什么?” “你還不知道嗎?” 皇甫贵惊讶地望着他,“难道惟明沒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 无晋挠挠后脑勺,有点丈二模不着头脑。 “琢玉的事啊!” 无晋心中一跳,连忙问他:“琢玉怎么了?” 皇甫贵撇了撇嘴,似乎对琢玉不屑一顾,“那小子在记院裡和人争风吃醋,被人家打断了腿,也打断了前途,祖父已经决定让惟明替代他去参选户曹主事,虽然說只是候补,但实际已经定了,這下老二可就惨了,鸡飞蛋打,钱白送了,儿子的前途也丢了,哈哈!” 皇甫贵笑得十分欢愉,无晋见大家沒有怀疑到自己,便放心下来,這时他想起一件事,又问他:“五叔,我从前一些事情确实有点记不清楚了,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当初闯了什么大祸?” 皇甫贵一点也不奇怪,他的這個侄子从小就记不住事,看来现在還是個空心大萝卜,好不到哪裡去。 “唉!七年前,你十岁,可你的這裡......” 皇甫贵指了指脑袋,“却和四五岁的小孩一样,所以大家都叫你二傻,也不知是谁怂恿你,你竟然把家族的祠堂烧了,還胡說八道,說你们兄弟不是皇甫家人,家主盛怒之下,便将你送去了齐州,让他的一個酒鬼朋友对你严加管束,這一去就是七年。” 无晋這才知道自己当初被送走的内幕,原来是把家族的祠堂烧了,难怪祖父震怒,换谁都受不了,不過他隐隐记得是琢玉放的火,最后他拿着火把却被抓住了,哎!真是個傻二啊! 刚要再问,外面却传来伙计的叫喊:“掌柜,有人当大件。” “来了!来了!” 皇甫贵对无晋道:“你先坐坐,我马上就来,還有重要的消息告诉你。” 說着,他掀开帘子跑了出去,“客官,你要当什么?” 无晋抱着手靠在门上,心中的得意使他脸上的笑容忍不住绽放开来,今天干得多漂亮,一棍子就把大哥的拦路虎给打趴下了,那混蛋的大腿骨断了,至少要躺两個月,哪有躺在担架上去上任的户曹主事?就不知大哥听到這個消息,会是個什么表情?惊讶,還是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他在想象大哥听到消息时的模样..... 他在胡思乱想,眼一瞥见外面大堂又进来一人,大堂内一下子热闹起来。 “呵呵!罗秀才来了,有沒有什么最新的官场密闻?” 這個叫罗秀才的男子是個中年人,似乎和五叔很熟,而且能說会道,小道消息也似乎很多。 “有一個消息倒是有趣,你们知不知道,据說新任苏刺史和张县令的关系十分紧张。” 无晋忽然听到了苏翰贞的消息,他的耳朵立刻竖起,靠近门帘后细听。 “哦?這话怎么說,那苏刺史不是新来的嗎?怎么和张县令的关系搞僵了?” “我也不知道,可能和他们京城的背景有关吧!反正苏刺史去咱们维扬县乡村视察,地方官员都陪同去了,就是這個张县令不睬,大家都說张县令在给苏刺史一個下马威呢!” “不說這些了,和咱们小民无关,秀才有什么事嗎?” “我這裡有個上好的夜壶,老贵你看看值多少钱?” ....... 過了片刻,帘子一掀,皇甫贵又走了进来,他擦擦额头上的汗连声抱怨:“屁大的事情都要让我去,非要累死我不可。” “五叔可以让手下人去做呀!干嘛事事都自己去做。” “唉!你不知道,你祖父下了令,从今天开始,皇甫家所有的生意都要小心,要提防其他五個家族从背后对我們施冷箭。” 无晋笑着摇了摇头,“我看祖父是有点草木皆兵了,当铺怎么能害到我們,给我們放把火嗎?” “咳!這你就不知道了,当铺裡面的名堂多呢!比如前年一個盗贼偷了平湖县令的官印,死当给了马记当铺,那马掌柜人不错,但就是喜歡贪小便宜,他见那官印是银制的,便用很低的价钱收了,我估摸着他是想把官印熔了做元宝,不料官印還沒捂热,官府就找上门来,這下惨了,马掌柜被抓,当铺也被官府强行关了,身败名裂,所以防人之心不可无,這個时候我們要格外当心,搞不好哪個家族就会来害我們,败坏我們的名声,让我們皇甫家在户曹主事参选中败北。” 无晋点了点头,五叔說得有道理,他又笑问:“刚才五叔說有什么重要事情告诉我?” 皇甫贵一拍脑门,“我险些又忘了,是這样,家主想让你去管码头上我們皇甫家的仓库,让你做二管事,月薪六两银子,怎么样,有兴趣嗎?” 无晋上辈子最不喜歡就是给人打工,所以他選擇了一個自由职业,给自己当老板,已经懒散惯了,现在又要让他去打工挣工资,他才沒這份兴致呢! 他立刻摇摇头,“沒兴趣!” 皇甫贵一愣,他沒想到无晋竟拒绝得這么干脆,要知道仓库管事多少族人都打破了头要争着去,他居然拒绝了,真是個二傻啊! “那.....你自己有什么打算?” “五叔,我想问一问,家族准许自己去做事嗎?比如我自己开個店什么的。” “這個.....当然可以,族中沒有限制。” 皇甫贵忽然反应過来,望着无晋惊讶道:“无晋,你想自己做事嗎?” 无晋笑了笑,反问他:“难道五叔不想嗎?” 皇甫贵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起来,他怎么不想,他每天起早贪黑,拼命经营当铺,当铺一個月能挣上千两银子,可他自己却只有二十两银子的月俸,其余钱全部要交给家族,名义好像是家族的,可实际上就是老二一個人占有,他花钱大手大脚,光是在他后妻的身上就不知花了多少钱。 這几年他为了讨好那個别驾皇甫渠,至少在他身上花了几万两银子,這可以解释是为了家族,也就罢了,可他的儿子琢玉却是個十足的败家子。 皇甫贵有一個京城的朋友,去年曾经写信告诉過他,老二的儿子琢玉在京城时一掷千金,他最喜歡找名牌记女,京城有個名记叫小凤兰,在京城名记中可排进前五名,一個晚上的肉金至少要三百两银子,而那個败家子竟将她包了一個月,這件事轰动了京城,一個月就是一万两银子啊!他的钱从哪裡来? 這件事让皇甫贵心中极度不平衡,他有点积蓄,早就想自己当东主了,可是他又抹不下家族的面子,此时无晋很干脆地拒绝为家族做事,又勾起了皇甫贵的心事,可惜本钱不够啊! 心中虽然有了想法,但他不会告诉眼前這個二傻,告诉他又有什么用,作为长辈,他更关心无晋要做什么? “无晋,你有什么打算嗎?” “還沒有想到呢!” 无晋笑了笑,“先看看行情再說。” 他做半年海员赚了几十两银子,足够他用几個月了,刚来到這個异世,人地生疏,他需要好好了解一下,才能最终决定自己做什么? 這时,当铺又进来两個客人,无晋便起身告辞了,“五叔你忙,我先走了。” 他刚走到门口,却忽然看见那個假小子赵胜男满脸怒火,正好从门口骑马经過,他连忙一闪身,躲在门后,等马蹄声远了,他才慢慢走出来。 皇甫贵在一旁见他狼狈,有点忍俊不住,“怎么,你得罪這個女杀星了嗎?” 无晋无奈地苦笑一声,“其实沒什么大事,就因为我說她是假小子,她便开始找我麻烦了。” “难怪呢!她最恨别人叫她假小子,其实她人不坏,心情好时還常常周济穷人,但就是脾气暴,谁惹着她一点,马上就翻脸,六亲不认,上次连张县令和她开玩笑,都被她骂了。” 无晋一皱眉,“她是谁?” 一屋子的人都忍不住笑了,那個罗秀才摇摇头叹道:“老弟,你连她是谁都不知道,便得罪了她,真是冤枉死了,她是我們东海郡赵司马的宝贝女儿,你以后叫她赵小姐,下次见面恭维她是娇滴滴的,如花似玉的赵姑娘,她保证就不会生你的气了。” “算了,我不睬她,你们忙,五叔,那我先走了。” 无晋拔脚便走出当铺,皇甫贵忽然想起一事,连忙跟在后面喊他:“哎!无晋,家主给你安排了一间屋子,你可以去找刘管家。” “我知道了,多谢五叔!” ....... PS:老高又厚颜求票了,新書需要您支持,投票點擊,老高多谢了。 老高感谢T.c.仁公子、情义周六、书友3721154、冒恰我飘、天地二斗、梁彦儿书友的打赏。